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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吾胡乱地点了点头,面色不尽分明地问道:“昨天除了王虎大哥,还有谁来过府上吗?”
“没有了。”钱管家道,“昨儿都歇得很早,我早早就关了大门了,没有人来过。”
“是吗?”李清吾脸上淡淡的,不在意道,“我随便问问。”
“不过,先生……”钱管家突然道,“正厅的桌子上突然多出一幅画,这幅画老奴没见过,不知是不是王官人昨日带过来的。”
“画?”李清吾奇怪,“带我去瞧瞧。”
李代桃僵
李清吾现在已经确信昨晚果真有人在自己的屋里。
桌上放着的,是五年前李清吾亲自画的唐爱莲肖像,所以,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事儿肯定和唐安宁脱不了关系。
“昨儿真没有人来吗?”李清吾再次问道,“你晚上有没有去我屋里?”
“先生,昨天喂您喝下药之后,您就睡下了,我吩咐下去不要打搅您的。”
李清吾点了点头,对他道:“这是我画的,搁着吧。”
不知道唐安宁在玩什么把戏,李清吾将画卷起来收好,从后院地窖里取出一坛酒坐到庭院的树下,披散着一头乌发,外衫随意地穿在身上,撕开封口纸,对着酒坛大口地喝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只要被什么牵动起感伤,酒永远是最好的麻痹之物。
喝了有半坛,李清吾脸上现出些粉色,意识依然无比清醒,无奈将酒坛搁在脚边,拿起一根树枝,在脚下胡乱地画了起来,这时,管家自前方手持一张帖子走过来,对他道:“先生,门外有人求见。”
李清吾略意外地抬起头:“谁?”
钱管家递上一张嫩黄色拜帖,只见上书三个气势雄浑的大字——“唐安宁”。
李清吾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问道:“就他一个人吗?”
“是的,先生。”
“……让他进来吧。”
回屋将头发束起,穿了件月白色长衫,李清吾慢慢踱步到唐安宁等着的正厅。
再次见面,李清吾几乎没认出对方来。更高了,更健壮了,面部线条俊伟硬朗,仿佛记忆中的瘦弱苍白的男孩只是个梦,眼前这个给人以无形压力的男人,自己并不认识。
见李清吾愣愣地看着自己,唐安宁失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执起他的手,语气亲昵地问道:“身体好些了?”
李清吾猛地抬头:“真的是你?”
唐安宁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松了口气般:“总算不烧了。”
李清吾挣开他,面色不豫,冷着脸问道:“你来做什么?”
唐安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在怪我?”
“我以为我们两清了,不知三少找上门来所谓何事?”李清吾恢复了脸色,面无表情地问道。
唐安宁不在意他的冷淡,而是问道:“画收到了?”
“令堂与我无甚关系,你将画送与我是何意?”
唐安宁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内中的关切和爱怜绝不是假,只听他缓缓道:“若我说她和你有很深的羁绊,你是不是就愿意收下它了?”
见李清吾目光清澈,不为所动,唐安宁轻笑:“你总能那么冷静,可知我在你面前即便是伪装镇定也十分艰难?”垂下眼眸,陷入深思般,唐安宁慢慢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五年前那场骗局是我和刘嫣,不,林嫣,一起策划的,为的就是能够拿到那三万两,本来这场局只需她一人即可,我不懂为什么要将你拖进来,因为所有的计划都是按照刘婶要求来的,我为了顺利拿到钱,便同意了,怎知和你相处之后,越来越对你着迷,欲罢不能,那时候我知道,若不乘早就没办法回头了,所以依照原计划,你将会被冠上我的名字,以骗婚之名入狱。”说到这里,想起了当初李清吾为自己挡下的一百棍,唐安宁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这之后,我回桐安取钱庄凭证,见到了刘婶……她,她告诉了我你必入局的原因,你还记得五岁之前的事吗?”
李清吾脸色很差,尤其是唐安宁当着他的面将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若无其事地揭开,更加觉得自己的坚持可笑之极,怒极反笑,讥声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不记得五岁之前,我们一直住在陆府吗?”唐安宁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那时候唐爱莲还没死,我们俩亦如一般孩童嬉闹。”
李清吾冷笑:“三少怕是得了癔症吧?我自小孤苦,怎可能和三少一处?”
“因为我们确实那时候就认识了。”唐安宁站起来,“唐爱莲死后,唐府来陆府接人,也就是唐爱莲的儿子,刘婶……把自己的儿子送了出去,留下的是唐爱莲的儿子,所以,被唐府养到大的唐三少并不是唐三少,而是陆府姆妈的儿子,我,唐安宁。”
李清吾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弄得反应不过来,呆呆地问道:“你是说,我才是唐爱莲的儿子?”
“是。”
“刘婶将我送入狱是不想有人和你抢那三万两?”
“是。”
“所以,被骗的一直是我?”李清吾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眼睛直视前方,“你们可真狠啊!”
“清吾……”唐安宁小心地走到他身边,“起初我并不知道,直到后来去了桐安县,她才把真相告诉我。”
“那么你现在来是做什么呢?警告?示威?亦或是炫耀、嘲笑我竟愚蠢至斯?”
“清吾,别这样……”唐安宁面露不忍,“你这样我很难过。”
“难过?”李清吾像是听到笑话般面露讥色,“你知道难过是什么感受吗?即便是有所隐瞒,我当初待你绝对是一片真心,而你竟能不顾一丝情意,执意将我陷害入狱,你可有想过那时我是什么感受?绝望、揪心、心灰意冷,这才是难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唐安宁将他的脸扳正对向自己,“我从没怀疑过你对我的感情,我对你亦是如此,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我一直都在想再次见面,我们如何自处。五年的空白很难填补,但我希望你能给我弥补的机会,不是赎罪,而是将我这五年里日日夜夜的想念付诸于行动,清吾……我不是个好人,所以不会君子地对你,我只知道,是我的我一定要争取,以前如此,现在亦然,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多久我都愿意等。”
李清吾甩开他拽着自己的手,冷然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凭你一直没忘了我!”唐安宁眼中散发着异样的光彩,“你要是真的不再想我,不会心心念念叫出我的名字……你根本忘不了我,不是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李清吾神色复杂,“我已没有什么能让你骗了。”
唐安宁被刺痛般身体一僵,面露苦涩:“我就这么让你避不可及吗?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听我说,若因为我骗了你,你心怀怨恨,我接受,但要是情意还在,你只是不能原谅我骗过你的事实,那么让我来弥补过错,但是不要拒绝我,我放过一次手,不会再放第二次。”
李清吾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疑惑了,他确实不敢再相信唐安宁,然而看着他却读不出一丝虚情假意,一如当初情到浓时般真挚,李清吾不明白了,既然知是如此,为何当初要那样做,继而问道:“当初陷害我之时,可曾有过一点犹豫?抵触?”
“有……但我没有坚持……”唐安宁酣然,“我需要那笔钱,并且……只有失去过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若非如此,我又怎会知道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李清吾不觉眼酸,若唐安宁本就是无情之人,这场灾李清吾打算就当是受罪买个教训,然而偏偏他对自己的确有情,那么自己所受的就不单是身体上的刑罚,更有精神上的委屈和不甘,毕竟,心之所系奈何所恋非人。
定了定神,李清吾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对唐安宁道:“我已知你意,那么,你此次来就是为了和我再续前缘?”
唐安宁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丝不安,皱着眉道:“不是续前缘,是填补我们五年来的空白,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可我不想。”李清吾淡道,“那日在公堂上我已说得明明白白,你我两清了,我不想再和你有纠缠,将你拉近这世人不容的禁忌中,我也有错,但我的情意无半分虚假,即便危急关头也舍身为你,还算对得起你,所以就这样吧,我们别再见了。”
唐安宁像是料到他会这般说一样,也不着急,只是淡笑道:“既然你不愿跨出那一步,就我来好了。”打开扇子坐下,唐安宁像是在自己家般道:“我不急,咱们慢慢来,这段日子我会在你这里住下,还望你行个方便。”
“住我这里做什么?”李清吾站起来,“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知我是大佛?”唐安宁似笑非笑,“看来你对我并非不闻不问。”
“只是听闻桐安非同往昔罢了,想不到你竟能在短短五年之间让桐安易主,看来那三万两真帮了你不少。”
唐安宁听出了话里的讽刺,不在意地笑道:“我只知道,我要把那个地方送还给你,以最好的面貌。”
饶是曾经巧言辞令骗过不少姑娘,李清吾听到这毫不掩饰的殷勤示好依然不禁脸红,虎着脸硬邦邦道:“桐安县变得如何,与我何干?”
“你不喜欢那里?我以为你在那里长大,多少对那里有点感情,故而心心念念地把它变得衬你,原来竟是白忙一场。”唐安宁面上淡淡的,“我以为我了解你,在那里看到你画过的每一个人与物,自以为你是出于想念或是其他的感情将它们画下来,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李清吾不语,只听唐安宁继续道:“我这几年都住在你的屋子。”见李清吾没反应过来,解释道,“就是你曾经住的屋子,说起来,我倒在你屋里翻出不少有趣的物什。”
“你翻出什么了?”李清吾脸上阴晴不定。
“没什么,不过你少时作的一些画稿,有趣得紧。”唐安宁浅笑道。
“谁准你乱翻我的东西的?”
“也不算翻啊……”唐安宁看着他,“大多数都是堆在书架上的,只不过……有一日我觉得枕头下有些硬,便摸出了本妙书,想和你讨教讨教。”
李清吾一僵,继而面无表情道:“是男人都会有些这类图谱,不要告诉我你没有。”
“我是没有。”唐安宁走到他身边低头对他道,“我不需要,你忘了我唯一的经验也是跟你一起,你那些图对我来说,无用。”
李清吾被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得痒痒的,不自在地偏了偏脸,眼睛看着别处,极力镇定道:“我知害你误入歧途是我之过,所以我不会再害你。”
“你已经让我对女人无能了。”唐安宁不让他躲,贴他更近了,“五年来我都靠梦里见你以解相思之苦,就连鲍威看出我的喜好,送了我漂亮男孩子,我都没有要,不是我清高,我也有需求,可是再好看的我都没反应,即便是用嘴,所以我明白,我非你不可。”
李清吾闭上眼睛推开了他,冷冷道:“可惜,我并非非卿不可。”
如何抉择
李宅最近气氛很是微妙,主人每日天不亮就提着画具出外写生,天黑才回来,客人则如主人般在宅子里出入自如,定时去厨房做饭,于午时出门送饭,然后在外半日,天黑之前携黑着脸的主人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