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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初听得认真,正在暗想着,房门却被推了开,云儿端着一壶酒迈入房门,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前的凌初,竟发现他不同于方才的冷峻,此时目光微微流转不知思及何处,嘴角还扬起带着一抹淡笑。
云儿看得好奇,问道:“公子怎么笑了,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完全没有自知,凌初下意识的收了表情,这一收,才真切的感觉到方才自己真是在笑。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凌初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云儿没有多问,拿着酒款步过来,正斟酒,便突然听到客人问道:“隔壁的画师,常来此处么?”
“啊,那位呀。”云儿虽未留意隔壁,但也晓得此地的画师有且仅有一位,那便是风月楼中无人不知的轻叹朱红,于是便奉上酒杯问,“公子所问的可是我们风月楼的轻叹朱红顾公子?”
“轻叹朱红?”接过酒杯,凌初皱了皱眉。
云儿腼腆的笑了笑,表情有些神往:“那是顾公子留在画上的朱印。至于本名,只知姓顾,不知其他。”
凌初半垂下眼睑,又一次不易察觉的笑了,而后一仰头,便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第七章
虽然跟了一路也未能查出什么,凌初心里却不是十分的懊丧,甚至对心里还残留的蛊毒也不那么在意,早早回到剑派便睡了。第二日起床洗漱时果然又听到凌珊扯着嗓子喊他对屋的师兄起来,知晓原因的凌初拧着毛巾只摇了摇头,仰头擦了把脸。
不过一会儿凌珊便气呼呼的跑到大表哥的窗前告诉:“大表哥,以前师父师娘都让我们要早起早睡,勤修不缀,你看这厮!又在赖床!”
凌初挂好毛巾才微微偏过身,对屋便传来顾明轩的嘶声:“我起!我起就是了!”伴着一声“啥事至于搬出你的大表哥。”的嘟哝。
凌珊扑哧一笑,对着转过身的凌初俏皮的一扬眉毛,却抬高声音答顾明轩的话:“大表哥果然治的大师兄没脾气。手还没抬,大师兄这骨子发酸的病就治好了。”
这一句倒让凌初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年前有一回顾明轩天蒙蒙亮才回来,被一向勤快早起的凌珊堵在了门口,还拎到自己的房前告状。虽然凌初一直对他半夜外出睁只眼闭只眼,但闹到天亮才回来确实过了,便随手拿他活动了一下筋骨。
凌初觉得自己并没有太用劲,连家法都没用,光是徒手打了几下不甚要紧的手脚罢了,却已揍得他屁滚尿流的哭爷爷告奶奶,看这反应,至今怕还是心有余悸。
难怪现在顾明轩见了他老实成那般,而凌珊一逮到什么便跑到自己窗前告状。凌初眯起眼,忽然反省起自己待顾明轩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一直以来,他的大师兄显然既不喜欢习武,也不是习武的经络骨骼,如果他偏是喜欢着舞文弄墨的事,能自得其乐也能自给自足,又何尝不是一种出路呢。
看着对面房里挣扎着爬起来的顾明轩,凌初一向锐利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
顾明轩这头却完全不知昨天被师弟跟踪的事儿,凌初这头疑心也罢怒气也罢都毫无感知,抵着困意一边穿衣裳一边想着昨夜张妈妈又给了十两银子,今天可以下山去买点颜料……顺带再去丹青雅阁……一想到那玉也似的人儿顾明轩便又出了神,一脸的心驰神往。
正巧师弟与师父早早吃完早饭便一同走了好像有事相商,于是顾明轩也几口扒了白粥,交代凌珊一句我去买画具,便一溜烟的没了影儿。
清文斋便是顾明轩下山去的最多的地方,他在风月楼前前后后赚到的几百两银子,也全都花销在了此处。画具画笔他用的虽并非名品,但已一应俱全,只是有些颜色是极其名贵的,用完便总要来续。几年前的顾明轩实在负担不起这笔花销,这才找到了风月楼这一去处,第一次去时还有些惴惴不安,但后来便习惯了,一来那里总也有极佳的菜色备着,总好似座上宾般的伺候着他。二来张妈妈待他极好,每次去都给大把的银子作为酬劳。
画上署名他自是不敢用真名的,每幅图画角只有一方纹着“轻叹朱红”的泥印,倒也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往常一揣着银两,就禁不住在清文斋中逛上许久,但今日他却在下山前就清点了画具,在清文斋买了断缺的颜色,便兴冲冲的朝蓝天巷跑跳蹦着去了,也不知怎地,想到那画阁主人的脸,顾明轩心中便有种心急火燎的莽撞。
顾明轩在雅阁外探了探头未有找到想见的身影,便直接绕道,仆人侍女都已认得他,便不拦他从后院进了去。
问了端木家的下人得知他在书房,顾明轩认得道轻车熟路走到书房前,临到要敲门,却扭捏忐忑了起来。
昨日是有约而来,这一次贸贸然就来拜访又作何说。端木公子若是个事务繁忙的人,一直应付着自己岂不是要误了事。顾明轩自个儿站在门前瞎想了半天,忽然屋子里传来几声轻咳,心里一慌便也不及多想便推门进了去。
端木雅的脸有些发白,暗沉沉的没有亮色,此时正坐在桌前一手抚着胸,一手端着一盏茶水润喉。顾明轩嗅了嗅房里又甜又涩的味儿,心想闻这气味,好似是冰糖炖雪梨。
“顾兄。”端木雅虽然面色不佳,一见顾明轩,便非常欣喜一般的站起了身,手中的茶水也给放了下。
顾明轩则是真担心的紧,急忙上前阻拦他起来,搀着他坐下,着急道:“昨日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了。”
他这一问本无什么不对,端木雅却好似听见什么了不得的一问,无语地摇了摇头,苦涩地笑笑。
这倒更让顾明轩着急又疑虑起来:“端木老板?”
端木雅半垂着眼帘看看顾明轩,那沉静的眼直看得他不自在起来,才轻声开口道:“也罢,既是对顾兄,小弟也确实不该有所隐瞒。”
见端木不同他生分,顾明轩心里一阵窃喜,道:“那是自然!”
“其实……我并非中原人士。”端木雅的眼帘垂得更低了,心中惴惴不安似的轻颤,却接着说道,“我是……西域人。”
顾明轩愣了一愣,半会儿才噗嗤笑了出来。他见端木雅神情凝重本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谁知道却是这种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小事。
“这有什么的?”顾明轩大咧咧的笑了笑。其实他一向都觉得端木老板不但容貌出众,眉目间还有种与众不同的别致,原来如此!他心里中意着对方,琢磨琢磨他容颜就不由有些喜滋滋的,随后又点了点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不服水土可大可小,还是要好生调养。”
端木雅抬起眼来,看向顾明轩的眸子,竟有些水润润地:“顾兄不会因为小弟来自蛮荒之地,而看不起我吧。”
顾明轩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脸莫名热了起来:“怎……怎么会。”这话倒不是假的,顾明轩从也没有什么中原什么外疆的概念,自然谈不上看不看得起。
端木雅像是在委屈中挤出一丝笑来,低头道:“族中总说中原人排外,顾兄……”
两人坐的本来就近,说话间,端木雅竟就顺势将头埋在了顾明轩的肩,这一下,本来就脸上飘红的顾明轩脸腾地一声红的发烫,脑子简直像爆了开。
“与顾兄相识不过几日,可是一见如故,端木来中原前,一向仰慕着中原才子们的书画造诣,可自来中原后遇见了顾兄,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比起那画中的华美不实,倒是顾兄更叫端木……倾慕不已。”
脖颈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吐息,顾明轩一时无法作答,心里却早乐开了花。他心里一直当端木老板是那高岭之花,从未想到他会如此直白的对自己示爱,此时他纠结着就怕应的差了,让人觉得他急躁,肤浅。
好不容易组织了语言,顾明轩才一字一句的认真道:“端木老板……我又何尝不是。自打那一夜头一回见到,我心里便……”红透了一张脸,顾明轩组织好的话却羞赧得说不出口,他头埋的更低,看着靠着自己肩膀的端木雅,那色泽诱人的唇,便情难自控的要低头亲下去。
可惜端木雅没有察觉似的,竟离开了他的肩,突然直起了腰:“西域不比中原土肥水美,钟灵神秀,不怕顾兄笑,那黄土漫天的地方,尽出些鼠蛇虫蚁。”在顾明轩这迷迷糊糊的当口,端木雅接着自己的话题,一脸难堪之色,“其实小弟出行前已仔仔细细,可似乎还是有些虫子混入了家当和行李。连累这几日家丁都有些受了罪。”
顾明轩低头见他眼中尽是愧疚,脑子缓慢的转了一转,忙宽慰道:“不受罪不受罪。”说罢急忙拉了袖子,凭着记忆将左手手肘上的那没有褪去的红点出示了出来,“这是否就是那虫子?”顾明轩本是要出示给人看,自己却看得一愣,只见这昨日还淡淡的一点,此时竟殷红无比,宛若滴血。
“啊……连顾兄也……!都怨我……不知虫子躲进了家当中,还随意将东西让顾兄带回家,可怕是顾兄的家人也……!”
眼看端木雅眼中的愧疚没有消散反而更深,顾明轩忙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放下了袖子,摆手直爽道:“嗨!这算受什么罪!既不痛也不痒的。中原人壮实着呢,虫子咬一咬不会如何。”
尽管顾明轩一直好言宽慰,端木雅仍忍不住不停地自责,他自我责备了一会儿,便问:“顾兄家中有几口人?”
顾明轩暗想了想承天剑派这三个到底能否算是他的家人,终是答道:“家中带我,一共四人。为何有此一问?”
端木雅松了他的手,起身到书橱前取出了些物什,回到顾明轩的跟前,将四个香囊递到他手中。
“被那虫咬了虽然大多时候不会有事,但也偶有些人便会头疼脑热的,因此能避便避。这是族中男女老少都带着的,里头是祖传驱虫的香料,顾兄嘱咐家人随身带着些日子,那毒虫寻不到人咬,便会离了宅子。”
本来还觉得对方太多虑,但听到“头疼脑热”四个字顾明轩忽然脑子一通,想起了昨日一早师弟的病容。……难……难不成……
完了完了,要知道这是自己带来的祸害,凌初还不几下要了自己半条命去还……!不行……不能说……顾明轩心里七上八下,他一心打算隐瞒,就不大推辞的接过了那四个香囊。现在还只是凌初,但家中每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主,不找个法子让他们带着,万一出了事他还有命吗。
虽然与端木老板的温存叫人流连忘返,但关于这毒虫的事还是把顾明轩吓得不轻,没聊几句便拿着香囊告了辞。上山的一路他都死死攥着那四个香囊,生怕弄丢了,不容易到了山头,刚进门便见到凌初一脸不悦的坐在前院的石桌前,凌珊也在旁坐着,一双机灵的眼扑扇了几下,一脸煽风点火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凌初方才早饭后在父亲的示意下跟去了他的房间,父亲也只是为他检查一下运气通畅与否罢了,谁知他不过去了一下,回来时顾明轩便已经下了山。此时见顾明轩进门来,凌初斜视了他一眼,便是一句:“你去哪了?”
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