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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赛姐咬牙切齿地瞪着王熙荣。“他用拳头把我打得满嘴是血,然后伸手在我的嘴里乱掏一气,后来又把一个黑黑亮亮的铁家伙伸到我的嘴里乱搞一气,搞得我痛得要命……”
“那个铁家伙是钳子吗?”
“可能是吧,我没看清。”
在休息间里,清钢厂的另一位受害人,也就是严文清被捕前发生的最后一起凶案的受害人林方琳,在厂妇联主任方海平的陪同下静静地坐在长凳上等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她脸上的伤痕仍然触目惊心,精神萎靡不振。
方海平一直在对她进行说服劝导,使她勉强同意按第一方案进行牙齿鉴别。至始至终,方海平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好像要借由这种姿势把力量传给她。
她的牙齿鉴别比起何赛娇来,要繁复一点儿。因为她的牙齿特征并不明显,牙质也很一般,除了疑似严晓萱的那颗黄牙和已经鉴别出是何赛娇的牙齿外,卢立把其余六颗牙齿都试了一遍,没有找到匹配的对象。
卢立皱起了眉头。
王熙荣点着头道:“不用试了,卢主任。”他示意方海平把林方琳带走。“这位被害人是最后一个遭受凶手折磨的,凶手还来不及把她的牙齿送回老家收藏就被我们逮捕了,所以那八颗牙齿中没有她的。”
他向卢立进一步着了解释,卢立这才感到释怀。
来自清化厂的受害人张亚男的牙齿鉴定也很简单。跟何赛娇一样,她的牙齿也很宽大,所不同的是她的牙齿保护得很好,洁白,没有任何牙病,所以也是一击就中。
剩下的五名被害人的牙齿的鉴别,只能通过牙齿X光片和实物来比对了。
在所有的牙齿X光片中,只有清化厂第二起凶案被害人的牙齿显示出右上颌尖牙断裂,经过与那颗唯一没有牙根的断牙进行仔细的比对,确定了两者是吻合的。
剩下的四颗牙齿经过反复鉴别比对,终于找到了各自的主人。
现在,“战利品”再也不是我老爸的臆测了,而是实实在在摆在人们面前的令人战栗的物证了!
第164章 最后的审判(杀手的挽歌)(一
更新时间2013625 17:46:49 字数:3109
王熙荣和洪建阳再度提审严文清。这次他们作了充分的准备,他们相信,凭着手中掌握的材料以及对于严文清心理特征的分析,一定能撬开他紧闭的嘴。
严文清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被手铐铐着的双手随意地摆放在椅子前方的木板上,似乎想显示手铐也奈何不了他。论相貌体征,他的确酷似他的父亲严路生,但后者是一脸的清朗淳朴,而前者则是一脸阴冷。他那深陷的眼窝中一对漆黑的眼珠深邃阴郁,带着杀气,双手大而有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扼断年轻女人纤细的脖子。
王熙荣把被害人的现场照片一张一张地摆在他面前。“这些是被你残害的无辜的生命,一共九名。看着这些血淋淋的照片,你是否感到愧疚?”
严文清冷冷地扫了照片一眼,全无愧疚之意。
“显然你丝毫也没有感到愧疚,相反,你也许很得意吧?”
严文清没有理睬他,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照片,眼中有一丝也许可以称之为兴奋的神色。
王熙荣不想让他称心如意。他收起照片,把它们叠放在一起。他看到严文清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儿扫兴的神情。
“被捕至今,你一直以沉默来对抗警方的提问,拒不交代自己的罪行。你大概认为自己很聪明。你把作案时穿的鞋子扔掉了,把作案时使用的自行车的外胎换掉了,只要你什么也不说,警方便对你无可奈何。对吧?”
……
“其实,你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能耐,你并不像自以为的那般聪明和不可战胜。尽管你采取了种种的反侦察措施,但是,你还是在犯罪现场留下了蛛丝马迹。”王熙荣把一张张的照片摆在严文清面前,象解说员一样逐一解说。“这是我们在清钢厂第一起凶案现场发现的鞋印,这是我们在清钢厂第二起凶案现场发现的鞋印,这是在第三凶案现场发现的鞋印,这是第四起凶案现场发现的,经过比对,它们具有相同的特征,正是你的四十二码翻毛皮鞋留下的印痕。”
尽管这些物证痕迹在前几轮的审讯中已经出示过,但是他仍然不厌其烦地向他们的犯罪嫌疑人逐一出示。
他接着拿起装有烟头的物证袋,不疾不徐、逐一说明:“这些是我们在清钢厂第一起凶案现场附近的杂木林中找到的烟头;这些是清钢厂第二起凶案发生后,我们在焦化厂的煤堆旁找到的烟头,你就是从那里跟踪被害人到了案发现场的;这些是我们在清钢厂第三起凶案现场,也就是发生第一起凶案的那座厕所附近的杂木林中发现的烟头;这些是第四起凶案现场发现的烟头。”
严文清左顾右盼,对于那些物证不屑一顾。
“经检验,这些香烟全是大前门牌,跟你所抽的香烟牌子一致。我们从这些烟头上提取了唾液进行血型分析,结果表明,烟头的主人均为B型血,与你的血型一致。烟头上的血型,当然,还有我先前出示的那些鞋印照片,把你跟所有的犯罪现场联系到了一起。”
王熙荣向他对面的犯罪嫌疑人持续不断地投掷物证痕迹炸弹。
“你很喜欢双手勒住被害人,看着她们的眼睛,把她们的脑袋往地面上、墙面上撞击,你没有想到的是,你这样折磨被害人的同时,也弄伤了自己的双手。”
他把一张溅满血迹的墙面照片推到严文清面前。“这是你在清钢厂第三次行凶时,在女厕所背面的墙上留下了自己的血迹。”
当他完成了第一波攻击后,说道:“正是通过这些犯罪痕迹,我们锁定了你,最终逮捕了你。”
第一轮进攻似乎没有对严文清形成什么杀伤力,他至始至终一语不发,时而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四面墙壁,时而冷冷地瞪着审讯人员。
王熙荣并不感到气馁,这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他发起了第二轮进攻。“根据这些物证痕迹,我们搞清了你的作案过程,并且把发生在清电厂与清化厂的凶杀案、清纺厂的未遂案全都串并在了一起。”
他不厌其烦逐一细说了这些案件中凶手的作案过程和作案手法。
严文清虽然仍旧一语不发,但是已经无法摆出漠不关心的姿态了。他摆出一副挑战的姿态,冷冷地瞪着王熙荣。
“也许你认为已经把那些犯罪物证销毁了,我们找不到实物,奈何不了你。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残暴的本性使你逃无可逃。”
王熙荣出一张照片摆在他面前,指着照片中那个做工精细的盒子说道:“这个盒子看着眼熟吧?是我们在你母亲墓穴旁的那株美人蕉的根部找到的。”他指着另一张照片说道,“它跟锁在你宿舍抽屉里的这只盒子是一对,它们的材质、式样、尺寸、花纹几乎一模一样,所不同,只是盒盖上这只缠绕在人体上的蟒蛇的缠绕方向,一个是左旋,另一个是右旋。虽然你藏匿得十分隐秘,可最终还是被我们找到了。没想到吧?”
他看到严文清的眼神暗了下来,显得阴沉沉的,这让他很高兴。凡是能让对方情绪波动,或者用姓吴的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那个什么波电水平有所反应的话,他都感到是个胜利,哪怕是微小的胜利。
“这两个盒子一个被你锁在宿舍的抽屉里,另一个被你小心翼翼地藏在你母亲的墓穴旁,它们显然对你十分重要。你用它们来存放的究竟是什么重要东西?”王熙荣明知故问。
严文清就象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自己又无可奈何一样,用仇恨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王熙荣一眼,把头扭向了一边。
王熙荣铿锵的音调伴随着恼人的细节在审讯室中回荡。“你并不满足于杀人,在杀死被害人之前,你残忍地折磨她们,甚至冷血地拔掉了她们的牙齿,并把那些牙齿作为战利品收藏起来。锁在宿舍抽屉里的那个盒子,是用来暂时存放你最新的被害人的牙齿的。当你有了新的被害人之后,就把上一个被害人的牙齿带回文登,放进你母亲墓穴旁的那个盒子中。我说的没错吧?”
他把一张照片推到了严文清面前。
严文清死死地盯着照片,照片上那八颗牙齿在深色的盒子底部发出刺眼的光芒,像是在嘲笑他。他咬牙切齿,绷紧了脸部肌肉。
“为了连根拔下受害人的牙齿,你还专门制作了一把拔牙钳,对吧?”从何赛娇那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警方再次搜查了严文清的宿舍和办公场所,遗憾的是,他们没有找到何赛娇所说的“黑黑亮亮的铁家伙”,估计也被处理掉了。
严文清掀了掀嘴角,露出了一丝恶意的笑容,大概很得意警方永远也找不到他的作案工具吧,但是也在无形中间接承认了他的所为。
王熙荣盯着他,铿锵道:“你自以为得计地处理掉了你的鞋子、自行车外胎和拔牙钳,但是这些被你视为战利品的牙齿你舍不得处理掉,它们成了你行凶的直接证据。”
严文清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中。不过他很快便松开了手掌,继续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势。
“你从南到北,从清化厂到清电厂再到清钢厂,不断地把那些女子当做猎物。你根本就不认识她们,她们根本不可能跟你结怨,可你却对她们痛下杀手,这是为什?”
王熙荣钢铁般冷硬的声音撞击着严文清的耳鼓。
……
“所有这些被你折磨和杀死的女人,你为什么会找上她们?”
……
“为什么不回答?难道连你都说不出口吗?”
严文清阴冷地瞪了他一眼,抬头望向天花板。
一直在观察严文清的洪建阳这时开口了。“其实你的行凶方式已经告诉了我们你的作案动机。”他把之前被王熙荣摞起来的那叠照片最上面的一张摆到严文清面前。“这是是你们厂的职工,名叫陈爱华,是你在清川市杀害的第一位女性。也许是杀人的手法不够熟练,她从你手中逃脱了,但却在你的紧追之下掉到化粪池里淹死了。其他的受害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们在被杀害或者逃脱之前,都饱受了你长时间的折磨。”
他把被害人的照片在严文清面前摆成一个弧形,让一张张惨不忍睹的面孔对着他。“你对她们中的大多数的伤害主要集中在面部,她们个个被打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这种过度伤害行为,反应出你痛恨她们的心理。由于你根本不认识她们,因此,这种痛恨只可能是你单方面的,根源就在于你的母亲严晓萱。”
他把照片收拢后,把一张十二寸大小的彩色照片摆在它们上面。那是严晓萱与严路生的结婚照,照片中的新娘大概是想与新郎拉开距离,拧着眉撅着嘴竭力把头扭向一边,新郎宽厚地笑着,宽大的肩膀象一堵墙挡在了她的身后,令她无法逃脱那堵墙所产生的影响,使得她看上去倒像是在撒娇。
照片被人从中间剪开了,毫无疑问是严文清干的。洪建阳让人细心地把它粘好,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他。
第165章 最后的审判(杀手的挽歌)(二
更新时间2013627 9:00:06 字数:3034
严文清恶狠狠地盯着照片,脸颊上的咬肌高高鼓起。
他的样子让洪建阳感到很满意,不过并没有指望马上便可以鸣锣收兵了。
“你痛恨你母亲,即使远远逃到了山重县和清川市,仍然难以驱散母亲在你心灵上投下的阴影,于是你干脆杀了她,永远摆脱了她的魔咒。黄旭娘交代了你杀害母亲的过程。她是你行凶的人证。”
说到这,严文清的喉咙咕噜着,似乎在咒骂“老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