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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林松阳一声令下,民警们涌了上来,把肖永彬连人带车拎回了专案组大本营。
林松阳把情况向王怀书作了汇报。
王怀书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喜悦的表情。他沉吟了一会儿,给市公安局技术科挂了电话,让科里第二天上午派人过来对那辆“嫌疑车”作进一步鉴定。另外再派一名法医过来。
王怀书望着一脸疑惑的林松阳解释道:“如果肖永彬是凶手,也就是说他跟何赛姣搏斗过,而且还凶猛地击打过两名被害人,那他身上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我让法医过来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接着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此刻已将近七点钟了。
他对林松阳点了下头道:“先吃晚饭再说。”
说完起身向招待所食堂走去。
专案组连夜讯问了肖永彬。
经过一通关于姓名、年龄等验明正身的问话后,讯问人员便猛磕大门,直奔主题:“一九七四年十月十二日夜里十二点至凌晨一点钟,你在什么地方?”
在两百瓦白炽灯的照射下,面对三双凌厉目光的逼视,肖永彬的脸上大汗泠泠,十指交握搓来搓去,眼睛眨动得更加频繁了。
他用一堆“记不清了”、“大概”和“好象”来应对讯问人员的问题。
“都好……好几个月了,我记不清了。”
“你好好回忆一下。那段时间里,何赛姣在一座公共厕所被人袭击了。”
“噢,是说那一天啊!那晚我好像……好像是上的小夜班。下班后,我大概是去澡堂洗藻……嗯,是去洗澡了。洗完澡后我就回到宿舍,然后就……就去水房洗衣服,洗完衣服就去睡觉了。”
“有谁可以证明你说的话?”
“证明?”他微侧着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上班的时候有整个车间的人可以证明。洗澡的时候,我记得好像……好像是遇到了薄板车间的顾裕民,其他人我想不起来了。回宿舍的时候,大概是一个人回去的,没遇到什么人。”
“回到宿舍后有人证明吗?”
“回到宿舍吗?这个,那天宿舍里好像就张旭东一个人,我记得他……嗯,好像是在睡觉,有没有看见我进门就不知道了。”
“那天你有没有骑车去上班?”
肖永彬用食指在眼角处轻轻地抠着,然后摇了摇头。“嗯,这个嘛,我记得好像没有骑车去上班。一般情况下我不会骑车去上班。车间灰尘很大,又不安全,车子放在车间门口我不放心。”
“今年一月十七日夜里十二点至凌晨一点钟,你在什么地方?”
“我……那天我大概,嗯,也是上的小夜班吧。跟往常一样,下了班就去澡堂洗澡,然后回宿舍洗衣服、睡觉。”
“有谁能证明吗?”
他的回答一如之前,只不过证明人换成了郑育诚和王开成。
对是否骑车上班的回答亦然。
“你跟两位被害人是否有矛盾?”讯问人员继续问道。
肖永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几乎不认识那两个人,从来没跟她们说过话,不可能跟她们有矛盾的。”
“沥青是什么时候沾到自行车上的?”
“这个,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在擦车子的时候才发现的,于是就把它清理掉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清理掉的?”
“时间嘛……大概是前两个星期吧。”
在讯问过程,肖永彬的一些肢体动作以及一些不必要的重复性问题,在在表明他在撒谎。
这是个好兆头。经验告诉他们,当受讯人开始撒谎时,就意味着有值得追查的东西。
专案组决定对肖永彬继续进行羁押,对他的口供进行核实后,再确定是否对他实施逮捕。
第二天一早,民警孙晓勇和其他两位民警便奔走在证人之间,逐一核实肖永彬的口供。
他们在薄板车间找到了正在上班的顾裕民,他说不记得那天曾经在公共澡堂见过肖永彬。
另一名证人,肖永斌同寝室的张旭东也没能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他说那天他上的是常白班,下班后就跟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大约十二点钟左右回到宿舍,胡乱抹了把脸后倒头便睡。肖永彬回来的时候自己可能已经睡着了,没有听到他回宿舍的动静。
郑育诚给出的是模棱两可的说法。他说,是否曾经在澡堂遇到过肖永彬,自己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那天他确实在十二点多一点去到澡堂,不过记不得是否遇到肖永彬,也可能当时人多,他看见了自己而自己却没有注意到他。
如果说上述三名证人只是无法为肖永彬提供不在场证明的话,那么,王开成的证词则是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他说,王月华出事那晚,确实看见肖永彬在十二点十五分左右回到了宿舍,但他立刻又悄悄溜了出去,而且还是扛着自行车出去的。
他语气肯定地强调说,他之所以注意到肖永彬的举动,是因为那天自己刚接到家里的来信,说父亲生病住院,怀疑是肝癌,所以心情很不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看见肖永彬回来后又悄悄溜出去,觉得他有点鬼鬼祟祟的,不过并没有把他跟发生的案子联系起来。
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应该是回来得比较迟了。因为自己至少到快两点钟的时候还没睡着。
这可真是个令人欢欣鼓舞的信息!数天来毫无进展的局面很可能就此被打破,他们似乎看到了案件侦破的曙光!
三人兴冲冲直奔专案组大本营而去。
他们再次讯问了肖永彬。
他们软硬兼施对他严加盘问,时而疾言厉色咄咄逼人,时而好言相劝,但肖永彬始终坚持原先的说辞。即使他们用证人证言当场戳破他的谎言,他也拒不改口,仍然执迷不悟,坚不吐实。最后,他干脆一语不发,保持缄默。
这让讯问人员更加坚信,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发誓,哪怕他把嘴闭的象蚌壳一样,也定要想法把它撬开来。
当孙晓勇他们在寻找证人、核实口供的时候,市公安局技术科的法医于海波与他的助手方平正在对肖永彬进行法医临床鉴定。
肖永彬被要求脱得只剩下裤衩和背心,露出精瘦然而十分结实的身躯,任凭于海波来回摆布。
守候在一旁的民警,好奇地看着于海波他们一边检查、拍照,一边在一份上面印着人体部位示意图的表格上写写画画。
门外有两名林松阳的手下,在焦急地等待着结果。于海波一露面,那两人立刻迎了上去。
“等我的鉴定报告。”于海波挥了挥手就想往外走。
两名民警缠着他,心急道:“别卖关子了!这又不是在法**作证,用不着斟字酌句,只要告诉我们个大概就行了。关键是结论,是,或者不是。”
说着,向他递过一支烟。
于海波接过这份小小的“贿赂”。但是他一开口,就往他们焦急得快要冒烟的心头浇了一盆凉水。
“我们在肖永彬身上没有发现明显的搏斗留下的伤痕。手臂上没有发现任何抓痕或者咬痕。他的手指和手背虽然有若干伤痕,多数比较新鲜,显然是最近留下的,但那些伤痕更像是金属之类的利器造成的,而不大可能是抓痕或击打物体造成的挫伤。他的指关节处也没有明显的挫伤。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肩头有一处浅浅的近乎圆形的淤痕,很像是咬痕,不过比较新鲜,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那不大可能是与被害人搏斗造成的,因为部位不对,形成的时间也不对。”
于海波说完,掐灭烟头扬长而去。
第三十二章 跃入警方视野的嫌疑人(三)
更新时间201312 14:29:02 字数:3121
何达安路过招待所一搂会议室时,鬼使神差地往里伸了下脑袋,一眼望见正在角落里写报告的于海波,想起杨建平求他办的事儿,便走了过去。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递了支烟给于海波。
于海波好奇地望了他一眼,搁下笔接过香烟望着他道:“有事?”
何达安干笑一声,有点鬼鬼祟祟地问道:“于法医,嗯,跟你请教个问题。这个,你们有没有检测过第二起案件中被害人的那只袜子?”
“什么袜子?”
“第二起案子中,我们厂那名被杀害的女职工,她的遗体送去市局时一只脚不是光着吗?她的袜子当时是塞在鞋子里一块送去的。”
于海波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袜子怎么啦?”
“噢,我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在那上面发现什么?”
“那是技术科的事,跟我们法医室不是一码事。”
“那你知道他们有没有对那只袜子做过分析?”
“鉴定结果不是都在技术鉴定报告中写着吗?”
“好像没看见那方面的内容。”
“要知道,警方关注的主要是死亡原因以及有助于揭示凶手身份的指纹、脚印、血迹之类的物证痕迹,那只袜子上面并没有血迹,即使那上面有凶手的指纹,技术科也无法对这类吸收性物体表面进行指纹采集。也许这就是他们没有对那只袜子作进一步分析的原因。”
“噢……是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了。”何达安说完,立刻转身离去。
他觉得有点狼狈,都是那小杨子闹的,非让他问问人家技术科的人有没有从那只袜子上面找到什么。人家根本就什么也没做,这么问人,好像是在指责对方没有尽责似的。下次可不许他这么胡闹。
何达安哪里想到,他的问题确实让于海波心中直犯嘀咕。是啊,当初他们技术科怎么就没想到要对那只袜子进行检测呢?他暗暗耽心,这个疏忽可能会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不利影响。
回过头再来说说对于“嫌疑车”进行的鉴定。
当天上午,市公安局技术科科长柳云飞正带着一名手下对肖永彬被扣押的那辆“嫌疑车”做进一步的鉴定。
柳云飞就是王熙荣口中的“柳神探”,是位三十多岁的小个子。自公安大学毕业后就一直从事刑侦鉴识技术工作,如今已有十四、五年的警龄了,现场经验丰富。从外表看,他更像个教书先生而不像个警察。
他们把墨水涂在肖永彬的自行车轮胎上,把白纸铺在地上,轻轻松松地取下了轮胎印记。为了鉴别那个沥青印记,他们在轮胎上沾了一小片白纸。
他们对着拓下的轮胎印痕跟照片指指点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或者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让守候在一旁的林松阳跟他的几名手下看着十分心焦。
好不容易见柳云飞抬起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林松阳他们几个踱了过来。
“如何?”林松阳以尽可能放松的语气问道。
“我们需要进一步分析……”
林松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得了!凭你柳大神探的炬眼,一眼便可看清真相,哪里还需要进一步分析?就当是个初步结论吧,你就别再磨人了!”
“好,就给你个初步看法吧。”柳云飞见绕不过去,只好向他妥协。
他说,经比对,他们认为这辆车的轮胎印记,与清钢保卫处拍摄到的那辆“嫌疑车”的轮胎印记不相符。
虽然这辆车子的车型、轮胎花纹图案均与“嫌疑车”一致,花纹纹路的深浅也很相似,但在一些细节上还是存在一些微小的差异。比如,“嫌疑车”的轮胎花纹中有一些横向的细纹,有点像是被一些尖锐的石块或其它硬物所划伤,而这辆车子的轮胎花纹中类似的细纹要细小的多,数量也少得多。
此外,关于那个疑似沥青之类的物体留下的印记,“嫌疑车”的印记出现在靠近轮胎中部偏右的位置,而肖永彬车胎上的沥青印记则更靠近轮胎边缘。
柳云飞拍了拍一脸失望之色的林松阳的肩膀道:“老兄,这是个磨人的细活,切不可过于操切。以你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