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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7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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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缺根本不知道桑桑曾经动过杀念,自己险些死亡,他依然撑颌看着石壁上的那个影子,神情不停变化,一时静穆,一时痴笑。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夕阳落时,崖畔那棵不知名的青树生出一朵白色的花,只开刹那,便离开枝头,向地面落去。

这朵白花落在崖间,与尘埃相触,被崖外清风吹起,如有双无形的手缓缓托着,飘进残破的庙门,飘到洞中石壁前,轻轻落在宁缺的肩上。

宁缺伸手在肩上摘下这朵小白花,手指轻轻拈动细嫩的花柄,望向石壁上的影子微笑说道:“原来你以前就是在这里学的佛法。”

随着这句话,他识海最深处那几块已经沉睡了很多年的意识碎片,忽然亮了起来,然后渐渐淡去,就像是珍珠老去之前发出最夺目的光彩。

暮时悬空寺的钟声再次响起,回荡在峰间每个角落。

宁缺醒来,对着石壁上的影子参拜行礼,然后起身走出山洞,来到崖畔那棵青树下,神情平静看着眼前的佛国风景。

这间旧庙是莲生的旧居,当年莲生在悬空寺学佛,于洞里面壁数年,留下影子,也在人间留下了佛宗山门护法的传说。

在魔宗山门里,他继承了小师叔的衣钵,[WWW。WΓsHU。COM]也继承了莲生的所有。

莲生临死之前,曾经对他说了这样一段话:“你已入魔,若要修魔,须先修佛,然后请勇敢地向黑夜里走去,虽然你没有什么成功的机会,可能刚刚上路便会横死,但我依然祝福你,并且诅咒你。”

宁缺早就忘记了这段话,虽然在烂柯寺里跟随歧山大师修过佛,但那是为了给桑桑治病,自己并没有主动地学习过佛法。

直到今日来到悬空寺,对着石壁上的影子静坐一日,他才想起那句话,想起莲生的交待,才真正补上了这极重要的功课。

面壁一日,宁缺有很多收获,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修为境界还是停留在知命境,然而他的心里已经种下了一粒菩提子,说不定什么时候,那粒菩提子便会发芽破土,开枝散叶,最终青青团团,遮住天与佛的眼。

暮色钟声里,桑桑回到了崖畔。

宁缺说道:“看样子你还是没有找到佛祖。”

桑桑说道:“你也没有找到。”

宁缺说道:“我根本就忘了找师兄。”

桑桑说道:“你在做什么?”

宁缺说道:“我在看好看的。”

桑桑漠然说道:“一个老和尚残留的佛念,有何好看?”

宁缺走到她身前,把手里的小白花插到她的鬓间,喜不自胜说道:“真好看。”

※※※

『注:写得真好看。话说,宁缺要是去做偷心贼,还真有潜质。』

第一百零九章 真难看

在这种时候,聪明的姑娘一般不会说话,只是微羞低头,更聪明些的姑娘,大概就会趁势依偎进男子的怀里,只有聪明过头的姑娘才会问出那个问题:你说的好看,究竟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桑桑不会问这种问题,脸上也没有什么羞意,更不会依偎进宁缺怀里,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直接向崖坪那头走去。

宁缺有些失望,但看着她鬓角的小白花在暮风里轻轻颤抖,注意到她没有把花摘下来的意思,又觉得非常满意,很是欢喜。

“你有没有看见我家二师兄?”

他扒开密密的青藤,追到桑桑身后问道。在他看来,二师兄应该便是在峰顶或戒律院什么的地方静思佛法,桑桑寻佛祖时应该顺道见过。

桑桑没有转身,背着手继续前行,说道:“白痴。”

宁缺记不清楚这是她第几次骂自己白痴,愤怒早已变成了麻木,无可奈何摇头,待看见山峰下方的画面,才明白自己真的是白痴。

暮色渐深,被崖壁围住的天坑变得昏暗无比,只有靠近山峰的原野上,因为黄色寺庙殿顶的反光,还能隐约看清楚画面。

山峰下的原野上有无数黑点缓慢地移动,看着就像是辛勤工作的蚂蚁,宁缺知道那些是自己和桑桑曾经见过的农夫们。

那年在天坑边,根据看到的画面,宁缺推算悬空寺有逾千名僧人,原野上至少生活着十余万人,才能维持这个佛国。如今来到悬空寺,他发现这座山峰里有无数座寺庙,供养的僧侣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至少有数万之众,那么说明只怕有数百万农夫,生生世世都生活在幽暗的地底世界里。

想要维持悬空寺的存在,僧人们必然要像驱使牲畜般驱使这些农夫,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那些农夫更像是中原早已废除的农奴。

越是艰苦的地方,阶级越是森严,宁缺看着峰脚下缓慢移动的黑点,明白那些农奴肯定是在对僧侣们进行日常的供奉,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仿佛看到了那些并未真实看到的悲惨画面。

当年他和桑桑只看了眼悬空寺便悄然离开,其时他便想着,如果自己是大智大勇之人,可能会攀下悬崖峭壁,偷偷去到云层下的悲惨世界,发动那些农奴起义造反,推翻这个畸形得有若蚁窟的悬空寺,但他不是。

有人大智,而且大勇。

那个人自然是二师兄君陌。

君陌离开长安城,万里迢迢远来悬空寺,为的是修佛,然而以他的性情,见着悬空寺的真实情形,哪里能够静心修佛?

修佛不是礼佛,君陌见世界如此悲惨,如何能在佛前叩首问道,必然是要怒而拔剑,先把寺里的僧人和那个佛斩杀了再说!

宁缺在悬空寺里寻找君陌的身影,难怪会被桑桑说是白痴。

“师兄肯定在下面。”他看着山脚下渐趋黑沉的悲惨世界,说道:“我要去那里看看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桑桑来悬空寺是为了寻找佛祖,他以为她不会愿意耗费时间陪自己去找二师兄,没有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昨夜登峰今夜再落,因心情不同,沿途所见黄庙殿宇,自然也有了另一番模样,在宁缺眼中,它们与魔宗山门里那座白骨山,都没有任何差别。

他昨夜登山时,见庙宇华美庄严,想着此乃佛门圣地悬空寺,觉得理所当然,如今却知其不然,悬空寺与世隔绝,却能如此丰华绝世,那便是吸取的峰下农奴们的骨髓,庙宇越是华美,山下的世界越是悲惨。

走下巨峰,远离佛国古寺,来到真实的悲惨人间,昨日眼中青青可喜的原野,此时在夜色里显得那般阴森。

夜色无法完全遮住宁缺的眼,他与桑桑沉默前行,目光在原野间缓缓扫过,看见种着异种稻谷的田野,看见冒着热气的地下河流,甚至看见了几座山,只是这些山与巨峰相比太不起眼,就如土丘一般。

在河流转弯的地方,他看到了淘金沙的场所,也看到了很多被人用利器斩断的手臂,在小山的后面,他看到了青草里的宝石与翡翠,也看到了被秃鹫啄食成白骨的尸体,偶尔还能听到怪异的鸟叫。

原野间并不是一味漆黑,可以看到很多篝火正在散发光明,帐篷与毛毡房散落在地面上,肥胖如猪的贵人身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宝石项链,手里捧着头骨镶银制成的酒具,满是污泥的脚踩在少女赤裸的酥胸上。

无论是哪个部落,贵人的身旁总是站着很多强悍的汉子,那些汉子的手里拿着皮鞭与锋利的刀子,皮鞭有时候落在牛羊的身上,更多的时候是落在女奴的身上,锋利的刀子有时候用来切羊肉,更多的时候是捅进女奴男人或老父亲的胸膛里,鲜血和美酒混杂在一起,贵人们显得那样的欢愉,那些怯懦而麻木的农奴们,只能对着山峰里的寺庙不停跪拜,像极了无用的蚂蚁。

怯懦也就罢了,麻木也能理解,然而当那些农奴们用双手把最珍贵的金银和最贞洁的女儿奉献给僧侣时,神情竟然显得那样欣喜。

原野里的僧侣人数不多,拥有贵人都难以想象的地位,他们坐在温暖的毡房里,手掌轻轻落在信徒的头顶,或是落在跪在身旁的少女的身上,画面显得有些诡异,神圣与淫亵混在一起,很是神秘但依然肮脏。

宁缺看着远处的那间帐篷,听着那里传出的颂经声和呻吟声,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真难看。”

桑桑鬓间的小白花在夜风里轻轻颤抖。

他望向她问道:“为什么?”

对于人间丑陋悲惨的一面,宁缺的体会非常深刻,自幼不知见过多少,只是他无法理解,这样的社会构造极不稳定,为何能够维持这么多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为何能够忍受这么多年,甚至还显得很高兴。

“我说过,这里就是一口井。”

桑桑看着远处夜空里的崖壁,说道:“坐井观天,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看到山上的僧人,便以为是真佛,而佛陀那套,最能骗人。”

宁缺想了想,说道:“二师兄说得对,和尚都该死。”

桑桑说道:“书院向来只看天上,不管人间。”

她的脸上没有嘲讽的神情,但宁缺知道她想说什么,然而即便是强词夺理如他,在看到这个悲惨世界后,也没有办法做出辩解。

“你说得不错。”

他说道:“但既然二师兄来了,书院必然就会管。”

因为要看,宁缺和桑桑走得有些慢,直到第二天清晨来临,晨光照亮峰间的悬空寺,他们离崖壁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离崖壁越近,离悬空寺所在的山峰越远,温度便越低,物产便越贫瘠,农奴们所受的奴役越重,生活越是凄惨。

原野间的农产物渐渐变得稀少,耐寒的野草渐渐茂盛,拖着灰色长毛的牛羊在草甸间缓慢地行走,草间有石堆,上面挂着破烂的布幡。

前天来时,宁缺看见过些石堆和布幡,只是没有怎么注意,此时从近处走过,才发现石堆上有散开的黑色血迹和淡淡的腥味。

再往前走,他和桑桑看到了更多遭受过酷刑的残疾农奴,有人的舌头被割了,有人的耳朵被割了,有人的小腿骨被直接敲碎,各种凄惨,各种悲惨,看上去真的很惨,很难看,不忍再看。

宁缺清楚师兄必然在最苦的地方,所以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路。桑桑找不到佛祖,想要找个人却不是难事,带着他向草甸深处走去。

草甸散着牛羊,像云一般美丽,只是颜色有些不正,羊群不远处必然会有破旧的毛毡房,房后往往会有湖,湖水碧蓝,不知是咸还是甜。

一片湖水自然漫过,浸出一大片湿地,水草丰盛至极,一个穿着脏旧皮衣的小姑娘,挥着小鞭,驱赶着属于自己的四只小羊。

宁缺和桑桑看着小姑娘,下意识里想起了唐小棠。

小姑娘大概是第一次看见陌生人,却根本不害怕,笑着向他们挥手,黝黑的小脸上笑容是那样的干净,牙白得令人有些眼晕。

宁缺看着她笑了笑。

小姑娘赶着四只小羊来到他们身前,也不说话,牵起宁缺的手,便把他和桑桑往毛毡房那里带,意思是要他们去做客。

这片原野深在地下,与世隔绝,不见外人,外人也根本找不到这里,但这里依然是人间。

宁缺想着这一夜看到的那些残酷画面,再看着牵着自己手的小女孩,忽然想到已成废墟的渭城和渭城外篝火堆旁跳舞的青年男女们。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桑桑说道:“无知就是天真,天真就是残忍,你还看不破吗?”

宁缺说道:“就算如此,又何必说破。”

便在这时,他看到了湖对岸的画面。

那里黑压压跪着一地人,围着一位僧人。

那僧人穿着一件肮脏的土黄色僧衣,右臂的袖管在风中不停摆荡。

如果是旁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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