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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几步抢出,将门关起,隔绝了外面的冷。回到锦榻旁时,他看到这干瘦的人已经勉强止了咳嗽,但那脸上已涨得通红。
“要不要派人叫飞雨回来?你的咳嗽越来越重了。”橘皱着眉头,口气已换,全不是臣子该用的语调。
西洲主伸手阻了他,“不碍的,飞雨的药我带着,吃几粒就成。我这毛病耽搁多年了,没法治的。”
“你根本就不该亲自来的!有贝贝照顾你,我也放心些。”
“我时间不多了……”
“统一天下对你就真的这么重要?”
西洲主牵出笑容,将酒杯满满倒上,一饮而尽,情绪似乎振奋了许多。
“我一生便是为两个梦想而活——娶最美的女子!做最强的帝王!”
橘的脸色有些难看,抢过几案上的酒瓶,猛灌下去,直到半瓶烈酒落肚,腹内升起火才停下来狠狠擦擦嘴角,“你已经做到了!你娶了贝贝,你也是西洲有史以来最强的帝王,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可是贝贝终究是不会原谅我的,不是么?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心里还有别的女人的影子吧?”西洲主黯然了表情,呆呆地看着酒色,“就让我趁着还有时间,取下炎龙东洲作为给她最后的礼物。”
“这么多年了,飞雨还是没能治得好你?”橘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
“没办法的,想当年她姐姐祭祀公主还在位的时候也说没有办法,除非……”
“除非让依露那丫头给你做手术?”
“你也该知道,依露是因为什么叛逃的,我若是强行召回依露,只怕飞雨和她的祭祀行会就要反抗我了。我们西洲,祭祀行会的力量是继军队之后最宝贵的财富啊。”
“难道你就忍心抛下贝贝?”
“我自然是不忍心的,可你叫我怎么办?我不能让西洲的国力因为我个人的生命而削减,所以我就不能得罪祭祀行会。”
橘沉重着表情,长长吐口气,“你也该知道,西格爵爷刚才的话是极有道理的。”
“他为了我西洲可称得上‘鞠躬尽瘁’,可时间不等人。他的方案很可靠,可眼下东洲局势不稳,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契机,我不想放过。”西洲主苦笑道,对于那臣子的表现,他甚感欣慰。
橘沉默了,这主人兼朋友的性格他是再了解不过的,良久后才叹息一声,“你是个冒险家,也是个赌徒。”
“也许吧……”
“我会尽力帮你的,一直帮到你死的那一天。”
“……看来,你对贝贝还是不死心啊……”
“你放心吧,你死之后,贝贝就……”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把贝贝交给你!”
“……”
钱财神在雨中疾走,胖大的身形有些累赘,剧烈运动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一颗心也随之焦躁不安。久居东洲让他对炎龙这个种族有着深刻的理解,他越想越觉得当初的帝国第一参谋长阳光、炎龙的国师日明的话是如此的准确。
“炎龙一族,见利忘义者众,然国难之际,英杰必出,群民如一,非是武力可以谋夺。若取此洲,冲击城关后必先稳固根本,然后蚕食之。以我军之威,十年不为长。”
言犹在耳,这参谋长却已从人间蒸发,难寻踪迹。钱财神抹了一把脸上雨水,久久不能平服心情。他知道炎龙百姓软弱可欺,非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不会反抗,可眼下正正就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了,而这一洲百姓的愤怒从绝死的逆境中爆发出来,那该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他曾经见到过十年前的一次饥荒,十多万饥民在多时不见朝廷援助的情况下瞬间就扫荡了一座城关,那场面让路过的他惊心动魄。
“陛下啊陛下,这些炎龙的羊……迟早是会变成狼的啊……”
叹息声中,这胖子苦苦摇头,那一身的华衣也被雨水洗去了光彩,徒留了悲哀。
第四卷 乱世之玄月 第279章 西洲令
小山村四面环山,冷空气被阻了出去,山村里仍显得生意昂然,与世无争的山村看上去还是平静如昔。今天却有一骑黑马挟了风闯了进来,在村口长嘶跳蹄,踢起一片尘土。
马上骑士黑甲在身,背后插着一面金黄色蔷薇令旗,他纵声高呼:“村长出来!”
年迈的村长拄了拐杖气喘吁吁赶到村口,仰望马上骑士,有些刺眼的阳光逼了他眯了双眼,但那面金色蔷薇旗依然如火焰一般灼烧着他的双瞳,心里当时就是一惊,嗫嚅着回答,“小老儿就是村长,请问大人……”
没有等到村长说完话,骑士冷冷“哼”了一声,扬了马鞭将他抽得倒在地上,厉声喝骂:“搞什么?居然这么晚才过来,耽误大事就是赔上你的老命也担负不起!”
几个村民立时鼓噪出声,围拢上前将骑士困在圈内,另有两个妇女上前搀起了倒地的老人。骑士毫不在意地瞥着他们,村民们愤怒的表情对他没有杀伤力。
“想造反么?奉冰力?卡卡罗帝斯陛下军令,发布战时动员,此村出壮年男子三十人支援前线,作为后勤辎重兵团运送前线物资!抗者斩立决!”骑士倨傲地看着村民,返手扯过令旗掷在村长身前地上。
这句话像是沸油倾水,登时炸了锅。
“战时动员?要打仗了吗?”
“打仗吗打仗吗?好,我去我去,我要升官了。阿花,我当官了一定回来娶你啊。”
“你就死在外面吧!正好我跟隔壁小罗结婚。”
“打仗做什么?这比去山上采蘑菇还重要吗?”
村民们乱了起来,骑士冷冷一笑,策马奔走回去。村长没有理会村民们的情绪,只是楞楞地瞧着地上的令旗发呆,活了七十年岁月的他早已知晓这令旗的含义。缓缓伸了手,将令旗拔起,这重不到半斤的令旗忽然沉重了许多,他的手在颤抖了,而这金黄色的流彩也似乎晃花了他的老眼,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已经四十年没打仗了吧……这又是何苦呢……”
没有村民听到这老人的喃喃低语。
老槐树下,一角白衣飘起,温柔的眼睛流出心痛的黯然,安静的脸上有了阴云。她默默地倚了树,看上去弱不禁风。她的身边,一个黑袍的男子静静陪立,瘦削的身形同样显得有些羸弱。
祭祀公主轻轻叹道:“陛下果然开始战争了……这次又要出动祭祀行会了吧?”
无常大师点了点头,他是军中的祭祀,自然早已知道这种命令迟早会下的,可到底还是心里不快,“战时动员令啊,陛下发动的是全面战争,不只是祭祀行会,连百姓也要参战的。”
祭祀公主面露哀戚,苦笑不止,“祭祀行会已经变质了,真是悲哀……以治病救人为目的的行会变成了战争的机器。”
无常大师柔声道:“算了吧,你现在不是行会的首领了,养好身体才是你要做的。”
而祭祀公主的表情愈发苦了,“我的身体算什么,要是让我看到飞雨这丫头的手上有了血……唉,这丫头太固执了……”
“我会帮你看着她的,放心吧。”
“这才是我担心的……”
祭祀公主虽然在调侃他,可那脸上的阴霾始终不能消退。这情状看在无常大师的眼里异常心疼,陪伴她多年,如何会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自从被祭祀行会除名,多年过去,这女子的胸怀仍是念着慈悲与善,“祭祀公主”的称号到底是绕了她这一生。
远处有人在喊:“两位请过来,试一下我新配的香。”
两个人顺了声音看过去,一个灰衣人正在朝他们招手,两人同时笑了笑,这个人,顶了一头的灿烂阳光,因为他没有头发。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魔界历二九一五年,炎龙东洲与魔界西洲爆发了全面的战争。西洲境内发布了战时动员令,所有西洲的军士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踏上战舰奔赴炎龙战场;所有的百姓节衣缩食,开始运送战时物资。整个西洲已经陷入战时状态,尽管百姓们不愿意有人打扰他们的安宁生活,可战争已经在进行中,历史的巨大车轮已经被魔王冰力?卡卡罗帝斯推动着前进了。
反观东洲,没有全民动员的概念,因为战争的中心就在炎龙。各地州府厉兵秣马,群起响应,一时间军方上下纷纷上书请战,政方更是檄文四出,如雪片一样发往各地,号召民众反抗入侵的外敌。炎龙东洲仿佛成了沸腾的蜂蜜大锅,吸引着无数的蚂蚁围拢过来。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二月一日,西洲魔王冰力?卡卡罗帝斯坐镇解甲关,以橘为最高统帅,以第一太子豪鬼、大蛇骑士天笑魄、男爵闪光为先锋,兵出三路,直扑阳平关、虎牢关、金花城。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二月六日,西洲太子豪鬼带兵三万夜袭阳平关,一举而克。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二月十日,大蛇骑士天笑魄带兵三万,鏖战一昼夜,取下虎牢关,屠城两日,血洗城关。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二月十一日,男爵闪光带兵三万,疑兵诱敌,吓跑金花城守将,兵不血刃。男爵闪光一战成名。
至此炎龙大陆南方三座重城被魔界西洲所占。南方大地在西洲大军的铁蹄下被践踏成泥,南方百姓在西洲大军的蹂躏下痛苦**,似乎连天空也被血染得看不见太阳的光辉。西洲主冰力?卡卡罗帝斯的“魔王”之名随着血蔓延在炎龙的大地上,成了人人谈而色变的代名词。西洲军威势强盛处,如日中天。
不知道跪了有多久,俊美男子的脸上被冷风吹得要裂出血来。从清晨赶回解甲关,一直跪到这时的太阳西沉,纵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何况是血肉之躯?但这男子的脊背始终笔直如枪,苍白的脸上,那份坚毅始终如初。
“你回前线去吧,我应承你了。”
卧室内有声音响起,是一种苍凉的语调。
男子终于笑了,风干的嘴唇渗出了血。吃力地从地上站起,他发现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揉搓着双腿,半晌才勉强能够行走,于是这个男子步履蹒跚着走过了桥。来到院门处,他扶着墙抬头看了看天空,那天空上星月无踪,只剩了凛冽的风将他晃了又晃,脚下软去,他的身体随之跌侧,这短短数十米的桥竟是如此的难于行走,耗尽了他的精力。
身侧伸来一双手臂,将他倒下的身体扶住,隔了衣服他仍能感觉到这双手臂的温暖,耳畔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苦了你了。”
他软靠在这人的怀里,再没了力气去看身后的人,但他还是认出了这声音。“我答应过爱大叔的……”这一句话抽空了他最后的力量,他放心地晕了过去。
“这家伙,有时候真是看不透呵。你说是不是?”
黑暗之中,说话的人似乎笑了,费劲地将怀里的人抗在肩上。在他身旁,一人身形绰约,明亮的眸子正看着那卧室,眼里有了奇异的光彩。
“走吧!嗯?幽岚?在看什么?赶快去找依露吧,豪鬼这家伙得好好修理才行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西洲主会撤消凶名满天下的“屠城令”,但这一命令确实地被西洲各个部队执行着。
东洲的百姓勉强可以称的上幸福了,西洲魔王的两条军令,一条将西洲境内的百姓拖进了惶恐之中,而另一条,却让东洲的百姓避免了直接死于战乱。
但整个炎龙依然沸反盈天,抗战之呼声市井相传。
与西洲军来势汹汹的入侵相比,炎龙全洲惊异地发现当今新皇白红杏竟然没有发布任何激励人们奋战的消息。一时间,文人墨客、爱国志士纷纷将矛头指向白氏政权,各种笔诛口伐洋洋漫了天空,几乎要将白氏皇族淹没在口水之中。
奇怪的是,处在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