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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肉骨头扔进办公室,这果然引起了那只贵妇狗的注意。它顿时对肉骨头垂涎三尺,扑了上来。可是,我把绳子一拉,肉骨头往后一跳,它扑了个空。
这只畜生当然不可能察觉到这是人类的阴谋。
由于对食物的贪婪,它顺利地落入了我们的圈套。我拉着绳子在前面跑,贵妇狗就在后面追着那根肉骨头。趁着这当儿,小宝立刻溜进了办公室。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我把贵妇狗引到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才扔掉绳子。那只贵妇狗立刻扑到了骨头上,拼命地咬起来。
我跑了回去。
我回到二楼,一路上碰见老师时,我都装作很温顺地向他们问好。他们没有发觉我乖顺表情之下的惶恐不安。我经过他们,很快地朝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里,小宝已经拿着话筒。我走过去他也没有察觉。
“妈妈,你真的会来接我回去吗?”
他激动地对电话那头说。
对方显然在给他承诺。
“嗯。说好了哦,中秋节就过来接我回去哦。”
“我等着你。”
“你一定要来哦。”
小宝心满意足地挂下电话。当他回过头,他的眼角已然湿湿的了。
“我妈妈要来接我回去了。”
他高兴地说。我也替他高兴。
“三水妹,快打电话回家里吧,说不定你妈妈也会接你回去呢。”
希望是这样。
我忐忑不安地按下家里的电话号码。我来这里已经几个月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家里联系。我想念妈妈,想念家里的小猫,和蔼可亲的邻居大婶……对家的思念在瞬间汹涌成温暖的热流,扫过荒芜的心房,最终进入我的大脑、眼睛、喉咙。
我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我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
小宝此时不在我身边,他在门口望风。
电话声嘟嘟响了几下之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找谁呀?”
是妈妈的声音。我一下子哽咽了。
“妈妈,是我……”
妈妈显得有点儿意外,迟疑了几秒,叫我的名字。
“咦,你怎么打电话回来了?”
“妈妈,我想家。”
“嗯……”妈妈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电话那头的冰凉延伸到这个闷热的夏日空气里。
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妈妈,我想……我想回家。”
妈妈十分生气:“不能有这个念头!你个死孩子!我送你去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学习!这样长大以后才会有出息嘛!”
“可是,妈妈,这里好可怕,校监经常打人的。”
妈妈放缓了语气:“傻孩子,老师打你也是为你好呀。妈妈小的时候就经常被老师打。你连一点点苦也受不了,可不是妈妈的乖孩子。”
我摸着胳膊上的伤痕:“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有个同学,他妈妈中秋节就接他回家。”
“哦……”
不屑一顾的语气。
“那中秋节妈妈也接你回来过过节吧。”
“真的?那太好了!”
“不过,你得答应妈妈,在学校要听校监的话哦。”
我迟疑,最终还是点点头:“嗯。”
“那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打电话给妈妈了,妈妈很忙呢。”
“我知道了。”
交谈终结。电话挂断。
我试图高兴起来,但心中隐隐有种忧郁在消磨我的快乐。悲和欢强烈地对峙着,我的体内仿佛破出一个火辣辣的洞,所有阵亡的情感残骸都由此流干净了,包括欢乐,包括悲伤,包括其他的很多很多。
这次计划的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所以在曾校监回来之前,我们便从办公室溜了出来。
不幸的是,我们刚走出办公室,正好遇上跑上二楼的小胖。
“咦?你们……”他略作惊愕,马上醒悟过来,“你们进曾校监的办公室干什么?一定是做贼了吧。”
“你……你才做贼呢!”
我们还不善于伪装,小孩子嘛,被当场揭穿当然慌张啦。
“我做贼?嘿嘿嘿,那我去问问曾校监,看谁做贼了!”
“别别别!”
我们都慌了。千算万算,没想到算漏了一个二五仔!
“小胖,你想怎么样?告密对你可没有好处哦!”
那是,曾校监可不像是会奖励学生的那种人。小胖也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而且他也恨透了曾校监,他才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只要给他一点好处,事情就好办了。
“我要你的零食。”小胖指着小宝要求道。
这个馋小子,早就对小宝藏起来的零食虎视眈眈了。
“那好。我就给你两条巧克力,三包薯片。”
“不不不!”小胖嚷嚷道,“我要全部!全部!”
狮子开大口的家伙!我心里暗骂道,小宝却一脸的无所谓:“行行行!就怕吃饱了撑死你!”
“嘻嘻——”小胖得意地笑道,“胖死就胖死,总比做个饿鬼好多了。”
事情却还是败露了。
我和小宝站在宿舍前面,伸出手掌。
曾校监的教鞭一下又一下,打在皮肤上,裂出一道道伤痕。
痛楚的流弹,穿过我们软弱的心脏。
夏日展示了它的冷酷与无情,光线刷白,像死人的脸。
“竟敢偷进我的办公室打电话!我打死你们!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
那一天的晚饭,我们几乎什么也没吃。
肿得厉害的双手连筷子也抓不起来,幸好有伙伴们偷偷把晚饭留下来,带回宿舍,喂给我们吃,我们才不至于饿肚子。
晚上,我和小宝坐在各自的床边,手仍然又红又肿,就像煮熟了的猪脚。小宝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我的伤口上。我咬紧牙关,痛极了,眼泪也迸出几滴来。
就在这时,小胖和别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宿舍。我们立刻恶狠狠地瞪向他。
不用问,肯定是这小子告密了。
拿了别人的好处还做二五仔!我们恨不得揍扁他!
其他小伙伴对我们的遭遇深表同情,对小胖卖友求荣的行为也深恶痛绝。他们将小胖团团围住,义愤填膺的气势吓得小胖脸上的肥肉直抽搐。
“小宝哥,三水姐!”小胖此时毕恭毕敬,直跑过来向我们求饶。这说明群众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呀!“两位,你们的事真不是我告密的!”
“呸!鬼才相信你的话!不是你还有谁?就你知道我们进去过办公室!”
“冤枉啊!”小胖好不委屈,他环顾一眼周围愤愤不平的伙伴们,胆战心惊地咽了咽口水。他明白,与群众作对的下场将是悲惨的。“你们要相信我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我才不信!”
“我们也不信!”四周的小伙伴们一起声讨,吓得小胖身子一阵瑟缩,恐怕连魂儿也吓飞了吧。
“真的不关我的事嘛!我不是二五仔啦!”
小胖冤屈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不禁有些困惑了,难道真的不是他?可是,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转头看了看小宝,他正在涂药膏到自己的伤口上。药膏的刺激痛得他嘴角稍稍扭曲。对眼前的一幕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直到我推了推他的胳膊,他才抬起头,威严地瞪住小胖。
“说!那天晚上是不是你装鬼吓三水妹的!”
“是是是!是我干的!”小胖十分坦白。
“那么,你有没有偷过常健康的朱古力?!”
那天早上起床,常健康发现自己藏在枕头下的朱古力不见了。最可疑的便是小胖了,果然,他对这个也供认不讳。
“是我干的!”
“晚上睡觉会不会尿床?”
“有时候……有时候……会。”
“有没有偷看女生洗澡?”
“有时候……有时候……就不小心看了一眼。”
这句坦白几乎立刻引来了女同胞们的一阵暴打。不过,这不是关键。小宝提问的语速越来越快,这是一种测谎策略,让你下意识地说出答案。这种方法对付狡猾的大人也许不灵,但对付天真幼稚的小屁孩可是绰绰有余。
果然,小宝几乎是机关枪地问出来:“你这个二五仔,曾校监给了你什么好处?快说!”
“没有呀!没有!我没有告密!”
自始至终,小胖都坚称自己被冤枉了。
我开始相信他的话,不然他就是一个超级大骗子,把所有人都骗了。
这次审讯无疾而终,告密者仍然没找出来。不,也许小宝已经知道是谁了。他正低头沉思,眼窝下拉出狭长的阴影。他猜测的告密者,是谁呢?为什么他的样子这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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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010年──香云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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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打开了
…………………………
宁静的校园,恐怖的声音慢慢撕开了口子。
声音是这里唯一的主宰。它在光线中滋长,狰狞地闯入人们的身体,将一切孱弱的意志摧毁殆尽。每个人都在极度恐怖中扭曲了面孔。
“哇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有只手,黑暗中有只手正在使劲儿地拽住林淼淼的手腕。她大声哀号,惊恐回落到五脏六腑的深处,身体剧烈地痉挛,好像四肢,每个器官都在拼命地脱离躯干。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正跌入黑暗中,铁皮墙上那个小小的窟窿如宇宙的黑洞一般,要把她的身体吞噬进去。
“里面有东西!里面有东西!”
林淼淼哭着叫道。她陷入灾难中了。她知道这一点,别人也知道。家长们吓得步步退后。张子朗第一个反应过来,拼命地拉住她的手。
其他学生随即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张子朗回头冲学生们叫道:“大家快来呀。”
学生们顿时一拥而上,有的抱住林淼淼的腰,有的抓住她的胳膊。大家一起往外拉。两股力量的对抗扯得林淼淼的身体仿佛要裂开了似的。她痛苦地呻吟着,心里祈祷着这场灾难尽快结束。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如此糟糕。
那头怪物——把小李杀掉的那头怪物就在小卖部里面吗?
正义的力量似乎胜利了。林淼淼伸进窟窿里的手逐渐被拔出来。屋里的东西好像放弃了,邪恶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这使得众人收不住,通通往后,跌倒在地。
“Miss林,你没事吧?”
张子朗利索地爬起来,到林淼淼的身边关心地问道。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痛。”
林淼淼的手腕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掐痕。
“Miss林,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这个问题,谁知道呢?
林淼淼望向窟窿。那里只是一团漆黑,可她老觉得里面有一双眼睛充满了邪气,正不动声色地窥视着他们这群落难者。“它”驻守在小卖部里,恐怕就是接受了某种命令,阻止他们冲进里面。“它”要保证他们继续处在绝水绝粮的困境里。
可恶的家伙!“它”差点儿把我拉进了窟窿。这可能是“它”的一个警告,警告我们这些人别妄想进入小卖部。不然,“它”就会让我们遭受不幸。
林淼淼看着小卖部,想象着里面有大量的食物和水。这些念头诱惑着她旺盛的食欲,但这些食欲也在缓慢地摧残着她。人类的饥饿是一切罪恶的起源。所谓的战争,往往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如此简单而已。
反正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呢!
但她没有动,旁边的张子朗正要站起来,身体却僵了一下。她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但她想大家此时都处在一个紧绷神经的阶段。因为——门锁咔嚓响了一声。
——门打开了!
大家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空气的分量大幅减少了。
气氛变得窒息。
在众多目光的聚焦下,那扇铁门终于打开。
一个人影出现在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