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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遭受过可怕的打击和损失——他们也一样。这三个丧失亲人的人生活在一起,维系他们的东西就是他们共同蒙受过的灾难。我亲爱的母亲过去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还年轻,不知不觉地他们开始坐立不安,他们讨厌把他们和过去的痛苦系在一起的纽带。老杰弗逊感觉到了他们的这种变化,他突然无缘故地渴望慰藉。男人通常很容易觉得被人忽视。在哈伯脱先生家是哈伯脱小姐走人。在巴杰尔家,巴杰尔太太推祟招魂术,总是出去参加降魂会。“
“我必须说,”亨利爵士懊悔地说,“我不喜欢你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归为一般常见的那一类人。”
“亨利爵士,无论在什么地方,人的本性都相差无几。”
亨利爵士厌恶地说:
“哈伯脱先生!巴杰尔先生:还有可怜的康韦:我讨厌介入个人的私事。不过你们乡下有没有可以和我这样卑微的人相类似的人呢?”
“哦,当然有,布里格斯先生。”
“谁是布里格斯?”
“他是老宅的一级园丁,那里曾经有过的最好的人。他对手下的园林工什么时候在偷懒知道得清清楚楚——非常不可思议:他手下只有三个男劳动力和一个小男孩,可那个地方比六个人管理的还好。他栽种的香豌豆多次获得头等奖。他现在退休了。”
“像我一样。”亨利爵士说。
“但是他还做点临时工——为他喜欢的那些人。”
“啊,”亨利爵士说,“又像我,正是我目前干的——临时工——帮一位老朋友。”
“两位老朋友。”
“两位?”亨利爵士看上去有点迷惑不解。
马普尔小姐说:
“我想你指的是杰弗逊先生。可我指的不是他,我指的是上校和班特里夫人。”
“哦——哦——我明白了——”他机警地问:“所以我们开始谈话时你说班特里夫人是‘可怜的人儿’?”
“是的。她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是因为我有更多的经验。瞧,亨利爵士,在我看来,像这类的犯罪案子很有可能永远都无法破解。就像布赖顿市的卡车谋杀案。
要是发生这种事,那班特里一家就惨了。班特里上校和几乎所有的退役军人一样,异常敏感。对公众的舆论极为重视。
有段时间他可能注意不到,但不久他就会明白一切。这儿一点怠慢,那儿一点冷落,邀请被拒绝,编造的借口——然后,等他慢慢地明白了,他就会缩回壳内,日子非常难熬。“
“马普尔小姐,听听我对您的理解对不对。你是说,因为尸体是在他家里发现的,人们就会认为他和这件事情有关?”
“当然2我相信他们现在就在到处说。他们还会越说越起劲。人们会冷淡班特里一家,会回避他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查明真相,为什么我和班特里夫人一起来这里的原因。公开的谴责是另一回事——对一个士兵来说这很容易对付。他愤慨,他有机会拼搏。而这种流蜚语会击垮他——会击垮他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查明真相。”
亨利爵士说: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尸体在他家里?一定有某种解释。
某种联系。“
“哦,当然。”
“人们最后在这看见那女孩的时间大约是十一点差二十。根据验尸报告,午夜时她已经死了。戈辛顿离这里大约十八英里。其中十六英里的路面很好走,直到拐离公路。马力大的车用不了半小时就可以跑完这段路程。事实上所有的车都可以用三十五分钟跑完。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在这里杀死她,然后把尸体运到戈辛顿,或先把她带到戈辛顿,然后在那儿勒死她。”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经过本来就不是这样。”
“你是说那个开车带她出去的家伙在勒死她后决定把尸体扔进附近第一个方便可行的屋里?”
“我不这样看。我认为这里面有一个周密的计划。而计划出现了偏差。”
亨利爵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为什么那个计划出了偏差?”
马普尔小姐非常抱歉地说:
“常有这样的怪事发生,不是吗?如果我说这个计划的差错是由于人的脆弱和敏感所致,你不会相信吧?但是我相信情况就是这样——而且——”
她停了下来。“班特里夫人来了。”
第9章
和班特里太大一起来的还有阿德莱德·杰弗逊。班特里太太走向亨利爵士,她喊道:“是你?”
“没错,是我。”他和善地握住她的双手。“B夫人,我无法告诉你我对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多么难过。”
班特里太大机械地说:
“不要叫我B夫人!”然后继续说:“阿瑟没有来。他把整件事看得太严重了。马普尔小姐和我来这作点调查。你认识杰弗逊夫人吗?”
“当然认识。”
他们握完手后,阿德莱德·杰弗逊说:
“你去看过我公公了吗?”
“是的,去过了。”
“太好了。我们都替他担心。这件事对他震动太大。”
班特里太大说:
“我们去阳台上边喝边谈。”
他们四个人走到阳台的尽头,马克·加斯克尔正独自一人坐在那儿。
他们随便交谈了几句,等洒水一到,班特里太大便以她往日热衷于直接行动的热情切入主题。
“我们可以开始谈吗?”她说,“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老朋友——除了马普尔小姐,而她对犯罪无所不知。还有,她愿意帮忙。”
马克·加斯克尔有些迷惑地望着马普尔小姐。他犹豫不定地说:
“你—一呃——写侦探小说吗?”
他晓得写侦探小说的那些人最让人难以相信。身穿过时的老处女服饰的马普尔小姐看上去尤其像这一类人。
“哦,不,我还没有那个本事。”
“她非常了不起。”班特里太大急切地说,“现在我不能解释,不过她确实了不起。好了,艾迪,我想知道一切。这个女孩到底怎么样?”
“嗯——”阿德莱德·杰弗逊停顿了一下,她看了看马克,然后略带笑意地说:“你真是直截了当。”
“你喜欢她吗?”
“不,当然不喜欢。”
“她到底怎么样?”班特里太太转而又问马克·加斯克尔。马克谨慎地说:“一个普通的淘金者。她对自己那一套很在行,把杰弗拴得牢牢的。”
他们两人都称杰弗逊为杰弗。
亨利爵士不满地看着马克,他想:
“不谨慎的家伙。说话不应该这样没有遮掩。”
他一直都对马克·加斯克尔存有一丝不满。这个男人有魅力,但是不可靠——说的太多,有时候爱自夸——亨利爵士认为不能太相信他。他有时候想康韦·杰弗逊是否会有同样的感觉。
“难道你们就不能做点什么?”班特里太太追问。
马克干巴巴地说:
“如果我们能及时料到的话。”
他看了一眼阿德莱德,后者脸色微红。他的那一瞥带有责备。
她说:
“马克认为我应该早就料到要发生的事。”
“艾迪,你丢下老小孩独自一个人的时间太多了。网球课、还有其它等等。”
“唉,我必须做些锻炼。”她歉意地说,“无论怎样,我做梦也不会想到——”
“不会的,”马克说,“我们两个谁都想不到的。杰弗一直是个头脑冷静、明智的人。”
马普尔小姐开口了。
“男人,”她用那种老处女的口吻提及男性,仿佛后者是一种野生动物,“经常不像他们看上去那么冷静。”
“你说得对。”马克说,“不幸的是,马普尔小姐,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们不知道老伙计是怎么看待那些枯燥无味、俗气的小把戏。但是有人让他高兴、感兴趣,我们也高兴。我们认为她不会妨碍谁。不会妨碍谁!但愿我拧断了她的脖子!”
“马克,”艾迪说,“注意你的嘴。”
他朝她迷人地露齿一笑。
“我想我必须注意。不然人们会认为我真的拧断了她的脖子。唉,我想反正我已经受到怀疑了。如果有人对那女孩的死感到高兴的话,那就是艾迪和我。”
“马克,”杰弗逊夫人半嗔半笑地喊了起来,“你真的不能这样!”“好吧,好吧。”马克和解似的说,“但是我真的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尊敬的老岳父决定把五万英镑投到这个肤浅、愚蠢、狡猾的小猫身上。”
“马克,你不能这样——她已经死了。”
“是的,她死了,可怜的小东西。话说回来,她为什么不能用老天爷赋予她的武器呢?我有什么权利去评价别人?我自己的一生中就干过不少令人讨厌的事。这样说吧,鲁比有权预谋策划,而我们太傻,没有及早看穿她的把戏。”
亨利爵士说:
“当康韦告诉你他打算收养这个女孩时,你怎么说的?”
马克伸出双手。
“我们能说什么?艾迪总像个小妇人;她自制力极强,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勇敢。我决心以她为榜样。”
“要是我就会大吵大闹!”班特里太大说。
“唉,说实话,我们也没有权利大吵大闹。钱是杰弗的。
我们不是他的骨肉。他对我们一直都非常好。所以我们除了吞食苦果,别无办法。“接着他又谨慎地加上一句:”但是我们不喜欢小鲁比。“
阿德莱德·杰弗逊说:
“要是另一类的女孩就好了。你们瞧,杰弗有两个教子。
如果是其中的任何一个——那,我们也能理解。“她又有点怨恨地加上一句:”杰弗似乎一直都非常喜欢彼得。“
“当然。”班特里太大说,“我早就知道彼得是你第一个丈夫的孩子——但是我总是忘记,总把他看成是杰弗逊先生的外孙。”
“我也是。”阿德莱德说。马普尔小姐在椅子里转了一下身,阿德莱德声音里的某种口气引起了她的注意。
“都是乔西的错,”马克说,“是乔西把她弄来的。”
阿德莱德说:
“哦,不过你肯定认为这不是故意的,是吧?喏,你一直都很喜欢乔西。”
“是的,我确实喜欢她。我觉得她讨人喜欢。”
“她把那女孩弄来纯系偶然。”
“你知道,乔西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
“没错,不过她无法预料——”
马克说:
“是的,她无法预料。我承认这点。我并没有指责她策划了这一切。但是我敢肯定她早在我们之前就看出了事情的苗头,而她对此一直保持沉默。”
阿德莱德叹了口气说:
“我想这件事谁也不能怪她。”
马克说:
“哦,我们什么事都怪不上任何人!”班特里太太问:
“鲁比·基恩很漂亮吗?”
马克盯着她。“我以为你已经见过——”
“哦,是的,我见过她——她的尸体。可是你知道,她是被勒死的,无法看清——”她颤栗起来。
马克边想边说:
“我认为她一点也不漂亮。如果不化妆肯定不行。一张于瘦的脸、没什么下巴,牙齿七高八低,难以归类的鼻子”听上去令人作呕。“班特里太大说。
“哦,不,不是的。像我所说的,化了妆后,她看上去相当不错。你说呢,艾迪?”
“是的,相当不错,粉红粉红的,她的蓝眼睛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