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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血_-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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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怕啥,就怕你……”丁万头一次在人前拙口笨舌起来。
“我倒不怕啥哟,刚才我是怕你多心。”她哈哈笑起来,“你一个有家有口、有妻有女的遭那些人胡编排……”
丁万脸发烧了,嗫嚅着,绕着圈,暗示她:他赤条条光棍一人。
“咦,为啥子?”她惊得赶快离他远一点。
“我……你没看见么?我是残废。”
那女子沉默了。两人一直沉默地坐到天黑。护士拧亮了走廊的灯,告诉他们,老奶奶已安然入睡。告别时,女子告诉他,她叫薛兰……
正在这时,黎队长(现在是文工团的副团长)走进来。他的敏捷与他年龄不协调,据说他高兴起来依然能将腿扳过头顶。
“丁万,准备好没有?”
“准备完毕!”丁万打起精神答道。他越来越感到这类相亲不是为自己,而是要让众多的好心人称心。
“还有半个钟头。我在大门口等着,她一到我就领来。”黎副团长严肃得象舞台监督。
“先别暴露你那条腿……有了感情她自然不会计较。”
“那……我不能总坐在这几,要是去看个电影,溜个弯子什么的……”
“马还没影,先愁备鞍子?真是。”黎副团长说罢要走,又回头叮嘱道,“你得忧郁点,别那么贫嘴,逗乐,这年头忧郁的男人招人爱,高仓健式的忧郁美迷倒了多少女性!”
丁万哈哈笑道!“忧郁能长我这么胖吗?”
黎副团长刚走,杨燹到了。他第一眼就看见乔怡,打着哈哈过来握手:“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乔怡想,这家伙够狡猾,一个哈哈把什么都混过去了。他坐在乔怡旁边的沙发上,落落大方。众人丝毫想不到这二位前天夜里已有过长达三小时的会晤。
“烤(考)糊了没得?”萍萍问杨燹。
“够呛!一天两门,礼拜天都不放你。生怕你多了点捣鬼的时间。”杨燹眼圈发紫,嘴唇结着一层干皮,让乔怡想起他在战场上那副样子。“好多年不进考场,乍进去心直发虚。我至少花了二十分钟适应环境。”
乔怡剥开一个橙子,又掰成一牙一牙地递给他。
“我不爱吃,怕酸。”他大声嚷着,弄得乔怡困窘不堪,“你自个吃,你爱吃这玩艺。”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诉别人,他和这个叫乔怡的姑娘之间不再有什么秘密,一切都亮着来?乔怡只得“自食其果”。真没趣。
杨燹看了看桌上的四个冷菜拼盘,摇头道:“这叫什么?乡下小酒店水平。”他挽起袖子,“重来!干什么都要有个出奇不意之处。”
乘萍萍出去给晓舟当下手,杨燹开始“重来”了。刚才那句话伤了乔怡,她蔫了,拿起一本书挡在两个人视界之间,似树了一道屏障。他始终没听见那本书有翻动的响声。
他仔细回忆着今天上午的考题。化学,本来是他在中学里最感兴趣的学科,实验室里那些器皿、烧杯,那些在烧杯里变色变态的液体,使书本成了有形有色的东西……而如今,一切都得重来,重头学,他不知耗费多少时间,才对那繁多的元素符号恢复了记忆。他实在想不起哪一道题会出现误差。他觉得自己一坐在考场那个指定座位上,就象坐进了坦克驾驶舱,一股劲轰着油门从考卷首端碾轧到末端,然后象逃一样奔出那间教室。他看见与他竞争的全是一张张娃娃脸:大学毕了业,顺理成章地又进入这个门。他头一次知道自卑是什么味道……
他的手指还很灵巧,因为拉过中提琴吗?他拨弄着瓷盘里的清拌竹笋。笋是嫩白的,象乔怡的手。笋是竹子的幼年。竹,禾本科,通过有性繁殖和无性繁殖来壮大自己的种族。他把白嫩的笋一拫根排列着,再弄些“贼耳拫”放在上面点缀。“贼耳根”又名鱼腥草,绿色中微微透着紫红。它属草本科,入药能消炎败火,应该专门卖给考试的人吃。这黑的是什么?发菜?真象一团剪不断、埋还乱的秀发。人类有仿生学,植物却也会模拟人。是谁最先发现这种蕨类植物能食用?下面是淡黄色的腐竹,把一粒粒黄豆变成这种不可思议的形态,体现了文明和进步……今天考卷上第二道题是不是答得太别出心裁?为什么要撇开那道众人皆用的定理?不,错不了,他杨燹左右两侧脑体主管思维的部门健全得惊人,双脑之间的胼胝体通过神经纤维发出的思想脉冲向来是准确无误的。据说思想脉冲的速度每小时仅有二百五十公里,而他杨燹不然,他自信比一般人快得多。他的思想快得象光辐射。试问这样敏捷的脑瓜也会出错吗?他的“脉冲线路”只出现过一次传递性错误,那就是他打了乔怡那一巴掌,那次不知怎么了,脑子的信息传递到手上时,中途被阻、被篡改了。下午三点,考外语。真弄不明白,我爱的是植物,偏偏要考那么多与植物关系不大,或毫无关系的科目。考吧考吧,还有比战争那场考试更艰难的吗?杨燹,战场上你没有死,考场上也不会失败。
“乖乖,杨燹在画画哩!”丁万叫道。
杨燹抬起头,发现四个战友静静地围着他,看着他在一个大茶盘里拼出一幅图画。大家都显示出吃惊不小的样子。丁万把舌尖衔在两齿间,傻了。
“太漂亮了!”季晓舟说,“松鹤齐寿!”
杨燹又把两撮腌泡的鲜红辣椒堆在“鹤顶”,那腐竹酷似松树的枝干。
“想不到杨燹手这么巧!”丁万嬉笑道,“还让不让吃?”
人家都笑起来。萍萍突然叫道:“该死的赞比亚!你手上尽是墨水——你没洗手吧?”
“墨水怕啥,咱肚里少的就是墨水!”丁万说,
“吃吧吃吧。”萍萍看看表,“丁万,你那个对象啥玩艺,迟到这么久。”
“不等她!咋还没咋的,先赚我们一顿饭?咱们先吃,反正约她来就没说请她吃饭。”丁万道,“就是苦了黎副团长,大中午晒在汽车站。”
“谁给丁万做媒谁倒穷楣,”萍萍说,“还拉上我们这么多人作陪。”
“这叫皇帝不急,急太监。我数来宝一向是姜太公。吃,同志们!为乔怡远道而来,为杨燹即将成为大研究生——”丁万嚷着。他并不因女方迟迟不到而沮丧。
“还是等等吧?”晓舟说,“这是黎副团长给介绍的第七个了……”
“第八个是铜像!妈的,”杨燹也说,“不理她,来不来先造那么大悬念,咱们吃!”
看来全都经不住“松鹤图”的诱惑。开始动筷子时,丁万小声向杨燹问起黄小嫚。
“……她现在咋样?”
“出了院好多了。”
“她那个(丁万指脑袋)很清楚了?”
“不遇到什么刺激,情绪还算正常。”
“那你俩什么时侯办事?”
“快了,我父亲不同意,不过我不管他。”
“这事你可要谨慎。一辈子长着呢,弄不好只能使她更痛苦,再受打击她怎么也受不住的。”
“你是指我日后可能抛弃她,离婚?”
“你假如表现出后悔对她也是打击。现在我是残废人,立场和你们健康人不同了……我可是最怕人可怜我,宁可不结婚……”
“别说了,我已经前前后后想过几轮了。”
萍萍在窥视乔怡,用那种怜悯的目光。
“杨燹,你今天实在应该让黄小嫚一块来!”乔怡放大音量道,音量大得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大家在一块,玩玩,笑笑,说不定对她的病有好处……”
季晓舟和丁万一齐扭头呆望着她,惊异她这一壮举。乔怡继续抓住这勇气:“其实,她的病就是长期孤独造成的。那种病……”
“她没病。”杨燹打断她。他皱皱眉,眼晴闭了一下,这是他惯常表示厌烦的神态。
乔怡僵住了。萍萍紧着慢着往她碗里夹菜。
“你以后别‘病’呀‘病’的,她没病!”他声音冷得要结冰。
乔怡的一切知觉都仿佛失去了。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看看她,又看看杨燹。不能哭!乔怡拼命睁大眼睛。她慢慢站起身,从衣帽架上拿下军装军帽。杨燹,你知道刚才那一番话我攒了多大劲才说出来的!也许我该永远离开这里,离开你,永远不再见你——是时候了。大家惊愕地看着她。
“我得走了。真扫你们的兴。”泪水回灌到心里,一阵隐痛。
萍萍上来拉住她,又回头叫道:“你们怎么啦?怎么让乔怡走……”
“我得走。真的,有个约会……”乔怡不容情地,同时求饶似的看看所有人。她跌撞着奔下楼梯。

赞比亚下坡时失控了,那条伤腿使他象车闸失灵似的偏偏倒倒往下出溜。
荞子架住了他:“你腿伤怎么样?……”
“没事。快跟上队伍!”
“……让我看看!”
“别烦我好不好?!”荞子差点被他搡了个趔趄。那意思很明白:你以为你还有这种特权吗?
荞子忍住泪。战场上要忍的太多了。赞比亚这时回过头,心软了:“我没有别的意思……眼下这种情况,我只能考虑最实际的。”他说着瞥了一眼前面很不象样的队伍。
荞子心里突然涌来一阵悲壮的感情,她设想这时突然被一颗子弹击中,倒在他脚边,他或许会后悔,会把她平稳地托起来,洒两滴男子汉的眼泪;或许他还会在她渐渐冷却的额头上深深地吻一下……
她抬起头,发现他正用温柔的眼神注视她。谁相信这样的眼神里不含有爱呢?她走过去,头发轻轻擦着他的肩:“说不定,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明白她指什么。他俩离队伍更远了,这一会没有人来干扰他们。
“假如你肯原谅我,我会死得心安理得……”
他还是那样看着她。若不是竭力抑制,他或许会对她说: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我爱你。它和原谅没有关系。
荞子几乎要偎进他的怀抱,而他却拖着伤腿闪开了。
“得,咱们还是快赶路吧。”他飞快地跛着腿追战友们去了,远远地向她转过一张焦躁的脸,“你还愣什么?”
荞子怀疑他刚才那一刹那的温柔是自己的幻觉。她蓦地哭了。
“我希望你不要再醉心于这种戏剧性关系。”他又追加一句,似乎对刚才自己那番表现很懊丧。
……来吧,子弹!荞子疯狂地想。

杨燹揪住了急奔下楼的乔怡。
“哭啦?”他皱着眉,“咱们讲和吧。”
乔怡苦笑:“讲和?别受罪了。”
“行啦。大家心都不安了。”
似乎这一切倒怨我?乔怡想。一个失恋者,一个被抛弃的姑娘,你要她怎样才能恰如其分呢?不容许她的自尊心保留最后一点地盘吗?……
“你不是个被抛弃的角色。你也用不着急于表现你的自尊。事情是另外一种性质……将来你或许会理解我……”
杨燹递上来一条皱得可怕的手绢,这就是他的全部温存了。
他们回到季晓舟家时,满桌的菜原封未动。大家象什么介蒂也不曾有过似的谈笑,丁万竭尽全力活跃气氛。他一头汗,衣服也不齐整了,早忘了相亲的事。
乔怡下了最后的狠心:一旦有空,她便把田巧巧留下那封信的内容告诉杨燹,让他知道她受了怎样的冤枉。即便他要和黄小嫚结婚,也有必要把一切澄清。不然,凭什么随随便便地忍受他的报复呢!
幸亏田巧巧留下了那封信。
田巧巧要是不死,她或许会亲口对杨燹解释。她若活着该多么好啊……
这时,杨燹咋咋唬唬举起杯:“来几句正经的吧……祝什么呢?”
透明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里晃动,静止。

“真渴啊!……”采娃已经徒劳地把这话说了无数遍。大田悄悄把水壶递给她,里面只剩个壶底了。
“快喝,别让大伙看见……”见采娃贪婪地咽着水。她不由跟着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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