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聚奇塔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绿血_-第4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走吧。……即使呆到天亮,你终究要离开我。”
她仰仰头,想把泪控回去。她舍不得离开他,但越呆下去越舍不得。认命吧。
他们走出街心花园。远远地,乔怡回头望了它一眼,过去她从未对它留神过,但从此她要记住它。
向前再走二百米,就是招待所。杨燹似乎也意识到了,把本来很慢的步伐放得更慢。他们都不忍心惊动这默契的沉寂,不忍心打断彼此内心的对话。
快到招待所巷口,杨燹说:“我站在这里,看着你走进去。”
招待所的灯全熄了,巷子显得又窄又长。他站在巷口。别了,杨燹,属于我和你的最后一个夜晚,结束了。
乔怡向前走着,奇怪的是她那悲悲惨惨的情绪突然消失了。她感觉到杨燹目光的热度,但她强迫自己不回头。爱情……爱情是否也有它的演化过程呢?就象此刻,它表层的亮度熄灭了,而内核的比重在增加,密度在增加。一瞬间,乔怡否定了少女那种一味索取的爱,她将会默默地一味给予,这爱已超出一般的范畴,不再追求狭义的完满结局。它压根不要结局,这爱将无须任何回报。这爱也将不需要任何形式。她悟出刚才杨燹所说的话:这是他们所做的一生中最了不起的牺牲。而这牺牲仅存于他和她之间,是两人的合作。她,还有什么可怨艾的呢?……
你去吧,用你那双粗胳膊去温暖那个可怜的,曾被人称作“小耗子”的姑娘,她多脆弱!从你身上将释放出双倍的热力,那里面也有我的……
巷子总有尽头。但她知道杨燹始终站在那里看着她……
杨燹。我这会的感觉好极了。这一夜的情绪几经跌宕,最后象江河的入海处那样突然展开,变得平缓。这就叫豁然开朗吗?……不管叫什么,我反正在这一刻全部懂得了你!其实你所有的解释都多余,我们之间本不需要任何解释啊!
“荞子……”巷子那一端的杨燹突然叫道,而且是用这个名字。
她站住了,回过身。犹犹豫豫地走向他。他竟和她一样不舍啊!她加快脚步走向他,他也迎上来……

一缕晨光随着伸进来。赞比亚趴在洞口,精疲力竭地大口吸着带叶绿素味儿的氧气。
他又赢了。十个指尖在流血,但他毕竟扒出了豁口,由此通向生的世界。不然这个洞穴将成为他和几个女敌人的坟墓。
洞口太小,他奋力往外钻。雾仿佛在冲击着他。
然而等他双脚刚立稳,一个晃晃悠悠的影子倏然矗到他面前。他隔着雾,看清这张脸上血迹纵横。
满是鲜血的面孔逼过来,狰狞可怕,简直象电影里推出一个出人意料的面孔特写,显得那样大,大得不真实。赞比亚明白了,这矮子刚才只是被他砸晕了,或者是装死。
两个人纠缠了两夜一天,到此仍难解难分。赞比亚第一次正面看清这个敌人的脸。高颧骨,深眼窝,吻部如猿类般突出,厚厚的嘴唇颜色发黑,从唇缝里露出不整齐的、被烟熏黄的牙。
两个人象拳击手那样对峙一会,便相互绕起圈来。
他有枪,却没有子弹。
他弹匣满满,却没有枪。
绕着绕着,赞比亚把枪扔向一边,他也卸下子弹袋。
赞比亚不敢轻视这矮子。他此刻象一只受伤的大猩猩,从那扩张的汗毛孔里分泌着报复的狂欲。
也许仅是几十秒钟的相互刺探,两人不知怎么已扭到了一起。几个回合后,矮子不知从何处抽出—把匕首。
匕首对准他的胸部,离他的心脏仅仅一尺左右。那兵痞占了上风。赞比亚全力擎住那只握匕首的腕子,但他感到体力渐渐不支,他的肠胃空瘪了三天,这三天消耗了他三十年的储备。匕首缓慢而不容置疑地向他逼近,若想将这局面扳回,恐怕不可能了。
这矮子,他居然会有这么一把子蛮劲。那瘦骨嶙峋的脑袋得意地悬在上方,由于用力而咧开嘴,两排牙占满整个面孔。他果真成了最后笑的人了吗?……
突然,从矮子身后蹿上来一个纤细的身影。长发一跃,赞比亚彻底绝望了……
那身影只犹豫了千分之一秒,不知掏出了个什么黑家伙……象闹着玩似的,竟用那黑家伙往矮子后脑勺上狠狠一夯,矮子顿时栽下来,眼珠翻上去。
赞比亚站起身,见荞子面无人色地站在那里,双手握着手榴弹柄。她把头缩在肩膀里笑了一下,但这笑容很快消逝了。赞比亚恍然若梦。
荞子忍不住朝那个刚被她开销的肉体看一眼,身体摇晃起来。
“别去看它!……扭过头来!看我!”赞比亚哑声喊道。
荞子“嗷”的一声扑进他怀里……

乔怡发现自己正用双臂紧紧搂住杨燹的脖子,嘴唇已和他贴在一起。这是她唯一一次果敢的举动。几乎令他惊诧。
“就这样——”她热辣辣地看着他,“告一段落了。一个句号。”
“好极啦,这个句号。”杨燹紧紧搂住她,生怕她逃走似的。 
 
 
 
第23章 
 
 
 
杨燹接到黄小嫚父亲的电话,说她今一早离开了宾馆。
杨燹看看表,此刻快十点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吧?怎么到现在……”
“不会吧?”老头在电话里说,“我看她……象是好多了,基本上全好了。她情绪近来稳定吗?”
“还好。她会去哪儿呢?……”
正要挂电话,老头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写的那部小说,我回到北京后就给你到出版社打听一下……”
“什么小说?”杨燹糊涂了。
“小嫚说你写得很好,她是去年偶然在你屋里发现的……”
他明白了。他在两年前的确写过一堆稿纸,不过他不知该称它什么,或说称它什么都行,只不能称它小说。他只想满足一种冲动,把战争中那些独特的心理体验记录下来。他整整在桌上趴了五天五夜,写完了,他却连看一遍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把一大摞稿纸胡乱往抽屉里一塞,就再也不想去碰它。他在写作时无任何功利性目的,不知为什么要写,只觉得非写不可。他的写作过程象发了一场高烧,等热度退下去,谁又会去在意自已那连篇胡话?后来发现稿纸不见了,他猜想或许是阿姨清扫房间时当废纸弄出去了。
杨燹对着电话说道:“您不必去过问这件事,出版社大概早把那稿子扔进字纸篓了!”
“我一定要过问,不,是质问!他们太草率了。且不说你是怎样写完它的,小嫚可是花了三个月,躲在医院后面小山坡上誊抄……她没告诉你吗?”
善良的小嫚,她总想为他做点什么,即使她那帮助令人啼笑皆非。杨燹怔怔地放下话筒。乔怡是不是为这部稿子来的?他恍然大悟:天,闹了半天,她要找的作者原来是我!这不等于骑着驴找驴吗?我这蠢驴,居然没想到这一层!乔怡,算你没扑空。他再次抓起电话准备拨号,却听父亲咳嗽两声道:“杨燹,我等了你半个钟头了。”
看来这场话非谈不可,他们不会放过他。他撂下听筒。
“刚才,你跟谁打电话?”
“她父亲。”
“她父亲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请你把语气放客气点,爸爸,不然我可以不听。”
继母端着茶出来,随时准备打圆场。哥哥上楼了,皮鞋声象父亲当年的那样沉稳有力。三比一,看我临门一脚吧。
他们背诵事先排练好的台词。
杨燹不时看表。他们说什么无所谓,他只想着自己准时反攻。
“你怎么不说话?”父亲问。他缩在沙发里,远没有从前魁梧了。
杨燹在那里抖着腿,他这个动作最令父亲心烦。他就是要他烦。
“你说呀!”父亲用手叩叩茶几。
“你们都发完言了?”杨燹微笑道,“我的发言你们准不爱听:我认为家庭到了干涉每个成员生存自由的地步,就应该解散。”
“什么?!……”
“这不是家庭,是参议院,或者是学习班,我早就这么说过。”杨燹说完朝门口走去,打算退席了。
“站住!逆种!”老父亲头一次骂人。不过让这“逆种”站住的是他痰音颇重的喘息声。
“回来!坐下!”老头儿继续喘着。
杨燹看看他,坐到指定位置上。另外两座堡垒压根不敢开火了。
“老二,”老头儿给自已顺了顺气,“你听我说,做父亲的我自己也知道,有许多地方对不住你。你几乎从小就是自生自长,独往独来,我从来不过问你的事。那时我忙啊,孩子。”
“这我知道。”
“但我不是不关心你。那十年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侮辱。记得我从干校回来,头一次见你,我吓了一跳,要是在马路上迎面走过,我恐怕一点也认不出来。你变了。说良心话,你小时身上所有让我担心的地方都被你放纵了。我简直怕看你。”
“……”杨燹做了个很难过的表示。
“你总是想方设法和我作对,和家里作对。当初我结婚,是征求了意见的……”
“往哪儿扯?我当初同意你结婚,现在是你不同意我结婚!”
哥哥——帮凶:“这要看你和谁结婚!”
杨燹几乎叫起来:“那你们认为谁合适?!她这辈子总得嫁人吧?总得有个人承担爱护她的义务吧?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继母轻声道:“小燹,你安静点。”
父亲掏出烟,给了他一支:“我真不知道你最终要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只但愿你少些波折。可你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象是全家人合谋在坑害你。”
“我一点也没那样想……”
“你听我说,孩子。过去我总是忙,现在不需要我忙了,我有空来照料你们了……”
“您不是在照料您的小孙女吗?”
“听我说完!我曾经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但以后争取是。过去欠你的,我正在加倍补偿……”
“您也听我一句,爸。您想起我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爱也迟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个方式是自己凭脑子思考出来的。说真的,我巴不得您还象过去那样,索性撒手不管,这对您和我都方便些。”
父亲又感到气堵,不吱声了。
“小燹,可你的婚姻总是大事啊……”继母意识到此刻冷场犹为可怕。
“是啊,是大事。是比婚姻本身更大的事。”杨燹打断她,“这几乎在救一条性命。你们了解她过去的生活吗?……我不想再把这个锥心的故事告诉你们。妥了,就这样。如果爸爸肯借一间房给我——就我住的那个九平方——我这星期日就和她结婚。”
老父亲剧烈地咳嗽起来,喘息着:“我……我看你疯得不比她轻!”
“她不疯!……”杨燹骇人地嚷着,“我不许你们把这个字眼用在她身上!”
“小燹!……”
“我母亲从来只叫我杨燹。”他恶狠狠打断继母的话。好一会,他一字一板地说:“这么说,父亲,您不愿成全我,房子是您的,我不能强求。好吧,我们总不会流浪的。”
老父亲又咳起来,继母替他捶背。“你要把你爸气死啊?!”她颤声叫道。
“我?我要气死父亲?……”杨燹从沙发上站起来,抖了一会腿,“爸,假如您一定要逼我,那么我告诉您:黄小嫚的父亲叫刘沙。您不会忘了这个名字吧?……别激动,爸,先别忙着为刘沙那两根折断的肋巴骨内疚。作为一个男人,那不算什么。我最好能帮你回忆起那个瘦小的、成天趴着窗栅栏朝外呆看的小女孩,那时她这么高……从来没人给她梳辫子。我们打她,弄脏东西往她身上抹。记得你当时狠狠训了我一顿,用大人的语言对我说教:‘孩子是无罪的!’……你记起来了!从你眼神里,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忘。后来长大点儿,听见你和妈常提起刘沙,总是谈着谈着就住了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