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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周英年作为他的师父,培育他数十年,早对他了如指掌。
那股蕴力迅速地冲破他的防御宝器,狠狠地击落,将他的前胸轰出一碗口粗的大窟窿。
应少锋瞪大眼,先低下首看向心口的血窟窿,然后再看向他。
……像直线般砰然倒地,虽然已没有气息,但眼睛依然圆瞪着,死不瞑目。
围观的人看到藏羽门互相指责与内哄,师徒反目成仇,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却是感到无比的爽意。叹息的是,堂堂藏羽门宗主会沦落到这一步;爽快的则是,恶有恶报。藏羽门想将惕隐宗吞噬,应少锋以公报私想摧毁惕隐宗,最终换来的,是自己身死和师徒相残。
“周英年真是丢死人,如果我沦落到要和徒弟相残,那我真要撞块豆腐自尽算了,以免成为大陆的笑柄,丢我墨汐禁宗的老脸。”
“他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如果他不杀应少锋,表明态度,林亘肯定不会放过他藏羽门。当然,即使他杀了,能够让林亘更改主意的机会也是无比接近零。”
林亘看着地上应少锋血淋淋的尸体,将目光投向周英年。
不论周英年是不是杀人灭口,他已经没有兴趣。他不是傻子,在大举攻击和袭占惕隐宗的过程中,如果周英年不是主事的人,那才真是奇怪。所以,周英年一定要死!
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有没有证据和指证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结果就是死。
眼前这个熟悉的长者,自己曾经和并肩力战紫阀宗,结下鲜血的友谊。更曾经冒死救他数次,给他新生的机会。但正是他,眼见自己不在,立即对自己所在的宗门出手,背后给了自己一记狠击。
从之前数次战斗,周英年无疑是一个心计精密而英勇的战友,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利益薰心的野心家。
如果他对别人野心,那林亘没有意见,但是他丝毫不留情面地对自己的惕隐宗产生野心,并进行实施。
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死!
“应少锋此人心胸狭窄,对你惕隐宗数次重创,我深感抱歉。我藏羽门一定会补偿的……”周英年来到林亘面前,似乎没有看到他那冰冷的目光:“林亘,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还在生,我实在高兴。来,我为你介绍我藏羽门的下一任宗主。这个人,一定是你所意想不动。而且你肯定认识的……”
“陈缺,快过来。”周英年将不远的陈缺招了过来,介绍道:“这是我藏羽门下一任宗主,他也是来自成青牛镇,想来你们是老相识。以后,你一定要勤力互相来往,看在同乡情分上,多给我藏羽门照拂。”
“还有,我已经决定,十天之后退下藏羽门的位置,安心修炼。紫阀宗再次入侵的时候,我好好出一番力气。”
林亘目光瞥向局促的陈缺,稍有意外。两人曾经是青牛镇的闪耀双星,自己爬得这么快,算是一个异数。不想到他也是登到这个地步。
陈缺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场面,而且这少主之位来得太突然,全然回不过神来,是以神情紧张。
他心里自然清楚,周英年将自己火线推到宗主之位,是想以自己和林亘的同乡交情,打消林亘对藏羽门的报复。
旁侧的雕玉仙子叹道:“这周英年还真是老狐狸,竟然玩起这一套。”
“惕隐宗遭受到藏羽门十年的明枪暗箭,实力重创,林亘肯定不会放过藏羽门和他,所以他第一步将最罪大恶极的应少锋诛杀,并将大部份责任推到他身上。第二步就是同是负重大责任的自己,退出藏羽门的宗主之位,自找惩罚,以褪泄掉林亘的积怒。第三步,就是将这个年纪轻轻的陈缺推上宗主之位,令到林亘顾及同乡之情,不至于出拳太重。接下来,第四步就是从重地补偿惕隐宗的损失……”
萧远河同样叹服周英年的高明:“这每一步都步步相扣,有条不紊。”
雕玉仙子道:“不过,他要是想凭着这些,就能解决林亘之怒,明显是不可能。”
林亘并没有理会陈缺,两人虽然是同乡,但是这种大义面前,不适合谈同乡情谊。对于周英年这些手段的心思,他自然瞧得清清楚楚。
“周宗主,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晓怎么回事。我说过,凡是打我惕隐宗主意者,都要血债血偿。你是我曾经的战友,想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一言九鼎和对敌人的心狠手辣。你是选择自尽,还是等待我的出手?二选一吧,不用那么多废话。”
第405章 实力为尊
周英年全身一怔,原先微笑的表情瞬间僵硬。
他虽然料到自己难逃一劫,林亘盛怒之下不可能放过自己,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主动做这么多的低姿态,林亘怎么也会手下留情。
不想到林亘丝毫不给他面子,迎面就撕破脸皮。
“自己被击杀,这是我之前推测最不济的下场。我为此作出种种的努力和手段,可惜在林亘这里,没有发挥出任何的用处。”
整个夜空本来就寂静,林亘这话一出,清晰可闻地进入所有人耳中,气氛更加死寂。
雕玉仙子、萧远河暗中叹息,周英年和他们相交近数百年,既是相识的朋友,也是暗中不断相斗的对手。这么多年过去,一步之失,终于惹来杀身之祸。
他们和周英年交情不错,但不会上前说情。
因为整件事情不能够以简单的感情论断,这是藏羽门和惕隐宗的生死对杀,要么惕隐宗被屠,要么藏羽门被灭,没有任何人情可讲。周英年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长者,事前应该对此有过足够的估计,有决心承受这个能力。
两者之争,全然是藏羽门撩拨而起,如果不是林亘最后时刻出现,恐怕被杀戮的就是惕隐宗。
他们要是出来说情,那么明显会立场偏袒,自身得罪林亘。
周英年深吸一口气,脸上换上肃容。
只道:“此战,是我藏羽门出先手,而最终这样的结果,我是无可奈何。但是你怪不得我,由始至终,我藏羽门都只是将你当成盟友,而不是惕隐宗,我藏羽门和惕隐宗并不存在什么盟友关系。如果你在,惕隐宗便算是你这个盟友所守护,我藏羽门动他,那算是不仁不义教人不齿。但是你一死去,那惕隐宗就是惕隐宗,和你关系不大。政治斗争,是宗门间的永恒主题。作为藏羽门,不可能因为你曾经为惕隐宗效命,就要永远放弃利益,而不和惕隐宗相争,舍弃自己的利益。”
“我藏羽门自问此事不光彩,但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无耻之举。惕隐宗既然威胁到我藏羽门的地位,而我藏羽门捍卫本身地位,天经地义。退一万步说,在宗门竞争中,总要靠自己的实力,而不能永远依靠别人的庇护,成为娇滴滴的柔弱花朵。惕惕宗不能因为你曾经是客卿长老,就想凭此着一劳永逸地成长。而我藏羽门也不会因为此,对惕隐宗的威胁视而不见,束手待毙。”
旁侧的人虽然看他不顺眼,但不得不说,他说得有道理。
要在大陆宗门生存,始终要凭着自己的实力。
林亘可以照拂一时,然而不可能照拂到永远。惕隐宗不断发展,总会触及到这方那方的利益,别人不可能因为你是林亘的宗门就对你礼让谦逊。归根结底,宗门竞争,所信奉的就是丛林法则。
“而且知悉你没有死,我已是极力阻止他们的行动,并且将首恶的应少锋诛杀,这是念及了和你当年的交情。从哪一方面来看,我藏羽门并不有愧于你。”
林亘往前踏了几步,道:“事到如今,你还将你的龌龃说得冠冕堂皇,我还真是拜服。惕隐宗是我林亘所培育的心血,人尽俱知,对惕隐宗出手就是摧毁我林亘的心血,与我林亘为敌,这是毫无疑问。我不求别人对我惕隐宗忍让礼谦,因为这是靠拳头说话的世界。我不相信,如果我没有实力,不令到别人忌惮,别人会凭着对我所谓的‘敬仰’,就会不对付惕隐宗。”
“我在时,你为什么不对付惕隐宗,而我一失踪,你就迫不及待出手?不仅是你,还有他们……”林亘一一指向乌云谷等人,道:“原因很简单,你们并不是对我林亘有什么交情、什么敬仰。而是你们没有这个实力。有我在,你们知晓,动我惕隐宗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你一边说这是一个实力说话的世界,一边又说看在盟友间交情上,之前不对惕隐宗出手,这简直笑话。”
“试问一下,现今我林亘实力低微,像地下的应少锋一样,你随时就能一指摁死。你还会顾念我的交情,而一样任由惕隐宗继续壮大吗?而放弃你所谓的捍卫藏羽门的利益吗?”
周英年一时语塞。
林亘冷声狂笑,须臾辄然而止,缓缓道:“实力为尊!谁都不可能看着我林亘的面子,而不动惕隐宗!任何时间,都是看实力说话。我在的时候,你们实力不敌惕隐宗,自然假惺惺攀结交情,假意礼让。而我不在,惕隐宗实力大跌,你们的实力占优,自然要落井下石。这是一切的丛林法则,我林亘从不奢望你们所谓的交情。”
他这话说得极之愤怒,话里虽说不计较交情,但是明显地表露出那种被背叛的怨怒和悲怆。
这也难怪,正因为他注重盟友交情,所以才对周英年交心,屡次冒险从紫阀宗手上,将周英年从绝境中救下来。但是周英年,却是为了利益,趁他不在,背后捅他刀子。我将一片丹心对明月,无奈明月却照沟渠。
微风中,林亘几乎是咬着牙,一字字地将话送出:“所以既然一切丛林法则而论,那么我林亘也不和你藏羽门讲交情。你藏羽门既然对我惕隐宗攻袭,挑战上门。我惕隐宗不是畏生怯战之辈,那就以战对战,一切真刀真枪相拼。不是你藏羽门灭,就是我惕隐宗亡!!!”
“……不是你藏羽门灭,就是我惕隐宗亡!”
整个天际回响这句战意凛然的宣战,久久在诸人的耳边震撼着。
乌云谷霍清东等随着应少锋而来的这些人,心底一下凉透。
林亘这么说,那就意味着,不仅藏羽不放过,就是连他们这些寿境山脉的同门也都不放过。
“早知晓这个亘古煞神,对敌人是不会丝毫心慈手软。我真是不该听信那应少锋的唆使,他娘的,这次是要惹来灭顶之灾。”
他们本想趁着此机,偷偷溜走,但是林亘不知什么时候,利用天上的大阵,生出一道禁制,已是限制所有人的离去。
周英年沉吟一阵道:“我自断一臂,保我藏羽门,如何?”
林亘的态度明显决绝,要靠交情保住藏羽门,恐怕不行。
“我惕隐宗上千条弟子的性命,十年的倒退之路,你一条手臂就想算数?你太看得起你自己,在我眼内,你这条手臂一文不值。”林亘像是看向一只蝼蚁般,道:“你不用讨价还价,你没有这个实力。你或者藏羽门,都要身死!”
陈缺眼见此状,虽明白自己藏羽门理亏在先,只上前道:“林亘,我们藏羽门不对,但是你不用如此赶尽杀绝。我师尊好歹是汉国宗门的前辈之一,自认不对,以断臂相赎罪,这已是很大的让步。即使是在紫阀宗的面前,他也未曾这样的认软,你是否太过咄咄逼人?”
“这是因为他和你同是藏羽门的人,所以你觉得他让步巨大。但我不是,我就知晓你们藏羽门眨眼就屠了我们惕隐宗上千条性命,这每一条鲜活的性命都有他们的家人在守候,在期盼。他们将性命交给我惕隐宗,而我惕隐宗拿你这么一条手臂,就能向他们交代?哼,笑话!”
“血债血偿,我林亘说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