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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书有些惊愕,微张着嘴愣在原处,直到段云海把一小口饭菜送入自己嘴中才恍然大悟。口齿间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让他不由自主微笑起来。
段云海只觉眼前一亮,倾国倾城,不禁看的痴迷:“玉书,你笑起来真好看!”
顿时晴空和上官杰跌下椅子,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吐作一团………
☆、鬼界(二)
段云海吃惊的看着眼前不知何时飞来的几只大白鸟,再看看台阶外黑幽幽的万丈深渊,心脏跟打着小鼓,有节奏的‘突突’蹦跳。
身后的白老鼠店小二手捧着晴空赏赐的几颗天界琉璃,眼睛眯成一条小细缝,嘴里不停念叨:“谢几位爷!以后常来呀。”可段云海怎么看就是觉得别扭,贼眉鼠眼,穿上衣服也不像好人样。
段云海僵在原处,偷偷瞟了一眼已经坐在鸟背上的李玉书和上官杰,完了,自己怕老鼠已经遭来嘲笑,如果再让上官杰知道自己恐高,以后在他面前铁定没有立足之地,抬不起头,永世别想翻身。
晴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跳上一只鸟背:“快上来呀。别光看稀奇,这就和人间的马车一样,给钱就成。”
店小二小跑两步靠近段云海:“客官,让小的扶您上去吧。”吓得段云海立马‘哇哇’乱叫:“死老鼠,离我远点。。。。。。。。。”
后退两步,撞上身后的人,回头时发现李玉书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朝他伸出手:“抓住我。”段云海毫不犹豫把手塞入李玉书指节突出的手掌,任由他牵着自己向外走。望着李玉书瘦削得背影,不知为何脑海中会闪出‘妩媚’‘漂亮’这些完全不搭调的词,就连他手中的银杖敲打地面时发出的响声都如同天籁一般动听,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已陷入他这碗毒药,不可自拔。
抱着李玉书的腰,足下轻点,跃上一只鸟背,坐下来,拍着慌乱的心口,吐气。“不怕了吗?”“啊。。。”抬头对视上李玉书关切的脸,脸上火烧般,赶紧抱住李玉书的腰:“怕!我恐高,借你的腰用一下。”偷偷瞟了一眼李玉书,及时抓住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心里窃笑,美滋滋的。
只听晴空对着他们坐的大鸟道:“浮图北山——潋云山庄。”
三只大鸟便箭一般振翅破云而出。
一路上只听见段云海兴奋得大呼小叫。清晨的岚雾早已散去,壮丽山河尽显脚底,弯弯曲曲的小溪在山谷中蔓延,清澈的河水里金色的石头波光粼粼,珍奇走兽奔跑在树海之中,不时三三两两的魂灵从脚下优雅的飘然而过。
上官杰只觉耳边万只苍蝇‘嗡嗡’乱叫,龇牙道:“乡巴佬,土包子,你安静一会成不。”
段云海心情大好,懒得计较,故作吊儿郎当样:“土包子的夫人是不是该称为土夫人呢?土夫人的下人又该如何称呼呢?本王心情大好,不如改日纳你为土二夫人可好?”
说完,又开始继续观光,‘哇哇’大叫,丢下一旁气的脸上青的发紫的上官杰,不再理睬。飞行了大约二个时辰,晴空指着前方云烟缭绕的山峰说道:“看,翻过了那座山就出了鬼界。”
望着远处的山脉,高耸入云,段云海心里嘀咕‘这么高,怎么过。。。。。。’此话还未想完,身下的大鸟陡然改变身势,倾斜而上,急升高度,直到与远处山脉平行,才放平身子稳速前行。事发突然,段云海心里一急,一把抓住鸟毛才稳住自己下坠的身体,待坐骑恢复平稳,才愕然发现手中平白多了一大撮毛,看着鸟背秃了一大块,心里一惊赶紧丢掉,若无其事的坐好。见大鸟半天没有反应,正想松口气,突然听见大鸟开口:“客人,啥也不说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等会到地方了,多赏几个钱买点汤药就成。”段云海脸上顿时像浇了滚油红到发亮,正想辩驳,忽然瞧见身前的李玉书低着头偷偷微笑,心里顿时跟开了花似的,整个人都快飘起来,嘴里的话也就中途夭折了。
三只白鸟匀速前行,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神经松弛,不一会困倦的段云海便斜靠着李玉书打起小呼噜来。朦胧中一股寒气迎面而来,脑中顿时清醒大半,“危险,有危险靠近。。。。。”睁开眼,叫嚷开来。只见不远处八个白衣青面,额头有黑色骷髅的男子排成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李玉书持剑站立在鸟背上,风吹得衣角翩飞,目视前方:“不要嚷嚷,我看见了。”然后仰头:“鬼界八尊者,灵界与贵界从无纠葛,还请借道行个方便。”
“留下魔尊,放你们生路。”八位尊者同时开口,声音阴冷渗人,仿佛血液都快要被冻结。
上官杰食指点额头,大喊:“开。”只见一束金光包绕全身,额间一片粉色花瓣赫然出现,两片貌似花瓣的透明翅膀从后背破衫而出,足下轻点飞到空中:“公子先走,小杰随后赶来。”说话间剑已光速刺出。
晴空脚踏白鸟,连发数十只银针护在上官杰四周,然后对着段云海喊道:“你们快走,我去住小杰一臂之力。”说完飞出一支银针扎在段云海座下的大鸟屁股上,白鸟吃痛叫啸着向前方扑腾飞去。
上官杰吃力的拼死挡住追上来的四个鬼尊,汗水打湿了头发,在战斗中疯狂飞舞,用尽全力朝段云海大声喊叫:“乡巴佬,今后你要好好照顾公子,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段云海趴在鸟背上,望着上官杰狼狈的躲过四鬼的夹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撑住,你要敢死,我定饶不了你!”如果在地面上,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大开杀戒,现在也只能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李玉书抽出挂在腰间的银杖,缓缓站起身:“不要回头,走啊。。。。。”说完,跳离鸟背,犹如一只白色的蝴蝶飞向空中。
段云海突然害怕得想哭!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英雄,他明白;他从来就是欺软怕硬,他也明白;家里的下人都怕他,背后都骂他是纨绔子弟,他也明白;现在他更明白,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李玉书一样吸引着他,让他如此在意,让他如此害怕失去,让他如此疯狂,疯狂到不顾一切的随他跳了下去。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能失去他,即使是死亡,也要死在一起……
李玉书手握银杖,闭目,食指轻点额头,正待恢复真身,突然有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嘴里还不停喊叫:“要死一块死。。。。。。。。”。然后,两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旋转着坠落下去。
“你这是何苦。。。。。。”
风从耳边啸叫而过,刮在段云海脸上刀割般疼痛:“黄泉路上一个人太孤单,两个人互相照应,我只有你了,如果失去你我就一无所有,孤苦伶仃,活着也毫无意义。玉书不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完用力旋转,把李玉书举到上方,用身体当作肉垫护在他的身下。
李玉书的脸颊泛着晶莹的光泽,微笑着紧紧抱住段云海,“你要一直是段云海,可好么。”用力抱紧李玉书,段云海大声回应:“那是当然,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还是。。。。。。。”李玉书望着他,目光潋滟,莞尔而笑,大喝一声:“开”,一道金光闪过,身后凭空多出六片翅膀,延缓了两人下落的速度。段云海不可思议的望着李玉书额头的牡丹,鲜红,像血一样……
两人落入树林还未站稳,已被随后追来的四个鬼尊团团围住。
“空灵谷主,交出魔尊,我乃放你一条生路。”
段云海哈哈大笑三声:“我呸!你们这些死鬼,想在滚蛋还来得及,不然小心本王打的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哼哼!怕了吧,怕了还不滚!”
四鬼尊毫不搭理段云海,对着李玉书发出最后通牒:“谷主,修怪我等无礼!”说完,拉开架势,张开鬼爪,指甲‘咻’的一声变为数寸之长,犹如十只匕首,寒光四溅。
段云海护在李玉书身前,回头安慰道:“不要怕,有我!”说完倏地横扫出腿,招式连绵不绝,形如流水,可是无论他的招式如何凌厉狠辣,却近不到鬼尊身周一丈以内,不一会已是衣衫透湿,气喘如牛,却伤不了敌人分毫。
四位鬼尊只是躲避,并不攻击他,见他喘息之隙,鬼嚎一声朝李玉书冲去。段云海回头猛然发觉自己已经离开李玉书很远很远了,眼前的画面如同慢镜头一般,鬼尊从四周缓缓逼近。李玉书手里握着银杖,笔直站立在原处,静静的望着他的方向,斜阳下斑驳树荫映在脸上,让额间的红花若隐若现,微微有些凌乱的发像黑色的丝线随风飘动,苍白的嘴唇微笑着,一张一合,好像决绝的道别,但是段云海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在说:“我。。。。已。。。。经。。。。喜。。。。。欢。。。。。。上。。。。。。。了。。。。。。。你。。。。。。。。”鬼尊的利爪袭向他的天灵、咽喉、心脏,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安静的望着他,就像不染世事的仙子,美的晶莹剔透……。
心脏停止了跳动,段云海奔跑的双腿就像灌铅一样,难移分寸,滑稽僵在空中,悲哀在胸中涌动撞击,眼泪就这样倏忽而至…………。。
☆、鬼界(三)
原来世界上真的是有报应的!
还记得曾经有过一个穷困的书生娶了林汪睿最喜欢的女子,在他们大喜的日子里,林汪睿和自己带了很多家丁闯进了他家,烧杀抢掠。林汪睿当着众人□□着那个可怜的姑娘,书生在自己的脚下挣扎呼喊,撕心裂肺。明明心爱的人离书生只有几步之遥,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挥舞双手。段云海清晰的记得那个书生的眼神,无边无尽的绝望,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老天,纵使自己无知的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请惩罚我吧!段云海觉得眼眶中流下的已不是眼泪,那是鲜血,是他的生命………
突然寒光闪过,一道劲浪掀起自己的身体向外飞去。从地上爬起身时,四鬼尊已经飞离李玉书丈余,脸上,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红色的液体正在缓缓流出。李玉书高高举起一柄细长的双刃宝剑,夕阳映照,闪出点点白色寒光,那宝剑的剑鞘正是平时所用的银制手杖。
跌落万丈深渊的绝望,突然变幻为快乐欣喜,一切突发的陡然,段云海只觉腿脚一软,四肢刨地奔了过去:“玉书。。。。。。玉书。。。。。。。”
李玉书缓缓后退背靠着一颗老树上,握紧宝剑,屏气侧耳倾听:“云海,千万不要动…。。我说过要护你周全……相信我……。”
段云海恍然大悟,李玉书眼盲,只有靠听力来辨别敌人的位置,当即趴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心里美滋滋的:“玉书刚才叫我云海,云海。。。。。。”。李玉书用剑在指上轻轻划出一条血口,拇指把鲜血弹飞入空中,小小的血滴在空中融合,发着光芒越变越大,最后变作薄薄的血结界把趴在地上的段云海包绕在其中。
四鬼尊张开爪子,再度扑向孤身应敌的李玉书。只见李玉书不慌不忙,听声辩位,弹离指上的血滴,化作四条血龙叫啸着迎向飞到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