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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她们感到吃惊地是,对面的桥头正集聚着二十多个头挽道髻,身穿道袍地修行者,正虎视耽耽地看着她们三人。领头的正是三人的宿敌,逍遥派的玄机子。
孔祥麟皱了皱眉,让李洁和蓝凤君走在自己身后,然后神色漠然地走到桥头,对玄机子道:“玄机道长如此看得起晚辈三人,几次三番围追堵截,今日又邀约这么多修行同道在天险桥相候,真是难为道长了。”
玄机子老脸一红,自己偌大一把年纪,入门修行已经一甲子以上,却在三个毛头小孩子面前屡次失手,今日虽然邀集了这么多同道,足以找回场子,但毕竟于自己颜面有损。
孔祥麟这番话出语相讥,把玄机子刺得老脸通红,却惹恼了对方阵中一人,立刻有人跳出人群大喝一声道:“谁家教出的小子,如此目无尊长,今日我若不替你的师长教训于你,你也不知这世上还有尊重二字。”
孔祥麟仔细一看,只见他头挽道髻,身穿道袍,面如朗月,高约八尺有余,身背一把古剑,看起来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孔祥麟躬身一礼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那道人喝道:“贫道昆仑派掌教玉清是也,尔等身为修行后辈,面见如此多的前辈尊长,居然傲不为礼,真是狂妄大胆之至。”
孔祥麟淡笑道:“若是施礼能解决问题,玄机道长也不会三番五次与晚辈为难了。”
玉清怒道:“黄口小儿,殊无礼数,你等既携妖纵鬼,犯下此等大忌,见了前辈尊长,就该束手就缚,以求减免责罚,现在居然屡次抗命不遵,莫非真以为修行界无人能奈何你等不成?”
孔祥麟冷然道:“道长既然偏信一家之言,已经先入为主,那我们多言何益?”
玉清道长喝道:“玄机道长身为修行界前辈,你们携妖纵鬼,乃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还能冤枉你们不成?”
现在盈盈已经全无妖气,而且还是鱼身,白起又被锁在玄玄镜中,蓝凤君准备跟他们一赖到底,于是指着玄机子道:“这个老头居心叵测,他暗中指使他的徒儿抢我们的法宝,后来反被我们夺了他的杏黄旗,所以怀恨在心,才到处搬弄是非。”
玄机子听她满口胡柴,不由怒道:“你怎地如此满口胡言?”
蓝凤君冷笑道:“你说我们携妖,妖在何处?你说我们纵鬼,鬼在何方?你刚才说我满口胡言,那我问你,我们是不是抢了你的杏黄旗后,你才苦苦追杀我们?”
玄机子怒极,全然忘记了蓝凤君的厉害,拨出宝剑指着她道:“你这妖女,竟敢如此胡说八道,我今日先戳乱你这张利嘴。”
蓝凤君冷笑道:“怎么啦,被我揭着了伤疤,想要杀人灭口,是吧?”
玉清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正道追杀令,是由昆仑派始祖紫阳真人首创,所以数百年来昆仑派一直都被尊为各大修行门派之首,所以今日来此的众人,都是隐隐以他为首。
逍遥门和无极联手传檄,所以他与派中的长老分头前来,现在看这两方,一个口口声声说是亲眼所见,一个却说被人诬赖,连他都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相了。
于是他转头对玄机子道:“道兄,此事真相究竟如何?”
玄机子见他居然有怀疑自己的意思,不由羞怒交加,愤声道:“玉清道长莫非还信了这妖女的话不成?”
玉清道长怫然不悦道:“玄机道长虽为逍遥门前辈,但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现在人证物证俱无,如果我们冒然出手,岂不是授人以柄么?”
玄机子也后悔刚才说的话太过无礼了些,损了玉清道长的颜面,忙赔笑道:“道长所言极是,但这个妖女狡计百出,我们委实不能听信她的胡言。”
玉清道长皱眉道:“可是如今她拒不认帐,我们也不能威逼过甚,你能否整件事的经过,再给大家陈述一遍,修行同道俱在此地,事情的真伪一辨可知。”
玄机无可奈何,只好把整件事的经过再次向众人讲述了一遍,前不久被蓝凤君打伤的事,以前碍于颜面,没有对别人说,这下蓝凤君就在当面,只好红着老脸把这件事也说了。
众人听得疑信参半,这三人原来带着一个妖精同行,那是绝无可疑了,只是现在这个妖精不知何故,已经离开了他们。对于这件事,只要他们现在与妖精已无瓜葛,除魔卫道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可以不予追究。
但玄机子刚才说,曾把孔祥麟用番天印砸倒,番天印的威力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被砸实了,不要说被破去修为,就是性命只怕也很难保住,但孔祥麟现在却好好地活在眼前呢。
再说御使阴物的事,按照玄机子的说法,那阴物的鬼力修为,至少在鬼灵以上,所以只有一个照面,就将他打败。但就凭蓝凤君这小小年纪,如何能收服鬼力修为如此厉害地阴物?
再一听玉笔生的杏黄旗果然被孔祥麟夺走,至今尚未归还,这让众人都暗暗怀疑,玄机子一味地要将三人置于死地,是不是在公报私仇,想借众人之力,夺回本门法宝。
玉清道长也觉颇为为难,便对玄机子道:“道长言之凿凿,料来必非虚事,但我们查无实据,却也无法动手。”
玄机子怒道:“昆仑派三十年前传令捉妖,大家一起动手,又讲了什么凭据了?如今乃是我亲眼所见,却无人取信,莫非是我逍遥剑派浪得虚名?”
人群中立刻有人劝道:“玄机道兄不可如此激动,以免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玉清道长面现冷色道:“我等修行之人,不受俗世约束,行事全凭一己之善恶,所以为尊者尤其不能不自重身份。”
玄机子听玉清之言,似是责他行事乱了方寸,不禁心中大为恼怒,但玉清道长在修行界的威望远远超过自己,昆仑派的实力也不是逍遥派能比的,所以他虽然心中对玉清道长很不满,但明里却不敢与玉清道长做对。
蓝凤君见他们窝内斗,乐得做壁上观,她心中暗想,你们吵吧,使劲吵吧,最好是一言不合,打个你死我活就好。在场众人都看着玉清道长,听他对此事做何处置。
玉清道长沉吟片刻,对孔祥麟三人道:“你等携妖纵鬼,确实犯了修行界的大忌,但如今既然已经改过,只要以后不再重犯,此事可以就此揭过。”
“但你等身为后辈,却目无尊长,公然与前辈高人为敌,不可不予惩戒。这样吧,你们三人择日上东西昆仑,当面向无极门和逍遥门谢罪致谦,同时将逍遥门的杏黄旗也物归原主。”
蓝凤君鼻子一嗤,正待说话。忽然听背后呼啦啦一阵乱响,有人大叫道:“不要放走了这三个妖孽。”
孔祥麟等三人回头一看,得,刚才在上面打过架的那群人又赶上来了。身临险绝之地,却又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看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此时,后面追来的人群殊为狼狈,一路十五个人,除了死去的一个,还有六个是伤员,剩下的八个虽然没有受伤,但面色也颇为难看,玉清道长一见,大为吃惊。
忙问道:“何故如此狼狈?”
长乐派长老被人负上背上,面色苍白如纸,指着孔祥麟恨声道:“这小子废了我二十年修为。”
玉清道长面沉如水,心中却暗暗吃惊,心道,这三人是何来历,前面玄机子说他被那丫头打伤了,现在长乐派的长老又说自己被那少年废了二十年修为,他们看起来年纪轻轻,就是打娘胎里修炼,修为又能有几何?
当下将信将疑地问道:“此话当真?”
追上来的众人都点了点头,玉清道长又看着受伤的众人问道:“你们因何受伤?”
无极掌门指了指蓝凤君,恨声道:“都是那妖女做的好事。”
长乐派长老趴在背上接声道:“我的徒弟也被她打死了。”
玉清道长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些受伤的看来都是二代弟子身份,有这么多前辈高人在场,却被那丫头打伤了那么多人,还打死一个,说明当时情势发展太快,众人来不及阻止。这丫头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莫非有什么绝世神器在手不成?
玉清道长不是玄机子那等鲁莽之人,昆仑派创教五百多年,到如今开枝散叶,隐然是修行界的第一大派,能做到掌教的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他细思其中关节,觉得这三人来历不明,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向他们寻仇,而是弄清他们的来历。他似乎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此事处理不善,只怕会给昆仑派带来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他不由悚然而惊,忙揖首向孔祥麟等人道:“不知三位师承何人?”
第六十章 入魔
孔祥麟出道这么久,终于看到有人愿意和自己客客气气说话了,但玉清道长第一个问题就让他很难回答,要说授他修行之道的,当然首推慈云道长,但他叮嘱过,不能在俗世泄露他的名号。
其次就是张天师,但张天师也说过,他们没有师徒之缘。最后就是在鬼谷子洞府悟道了,但这更是荒谬至极的事,不要说修真洞府的事不能说,就是能说,说了有谁能相信?
所以踌躇再三,竟然无话可答。玉清道长怫然不悦道:“贫道是顾念修行同道之情,怕误伤了故人之后,才询问你们的师承,想不到你们在贫道面前,也敢如此托大。”
蓝凤君看了孔祥麟一眼,笑嘻嘻地说道:“道长不必生气,要说他呢,参的是野狐禅,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师父是谁呢?”
众人听她如此说,都是心头一震,没有师承,自己修行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那岂不是天才?但同时大家也都松了口气,只要他没有什么背景,就是天才,今日也得修理成废柴。
蓝凤君看着众人的脸色,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心中冷冷一笑,暗道,你们这帮恃强凌弱的狗东西,姑奶奶如果能脱得今日之难,以后一个门派一个门派来找你们算帐。
玉清道长当然知道各大门派存的什么心思,其实他自己也刚才暗暗松了口气,毕竟如果对方来历太大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难以收场,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形势还在掌握之中。
于是他对蓝凤君道:“莫非你们三人俱无师门不成?”
蓝凤君拨出雷音剑,指了指无极掌门笑道:“其实那位道长已经知道我的师承。”
玉清道长一见雷音剑,忙问道:“姑娘莫非是南海神尼门下?”
他看见雷音剑,对蓝凤君的称呼也客气了很多。蓝凤君笑道:“莫非道长认得家师?”
玉清道长点头道:“神尼乃是佛门修行之人,与我等不同道,故此素无来往,但三十年前,贫道曾与你师父有过一面之缘。”
众人一听蓝凤君的师门,更是放下心来,那南海神尼虽然声名素著,但佛道二门,一向相互轻视,谁也看不起谁。更何况这南海神尼自己虽然名气大,但门人弟子稀少,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怕她何来?
玉清道长指了指李洁道:“这位看来并无什么修行根基,莫非刚入修行之门?”
蓝凤君冷笑道:“道长法眼如炬,自然知道我姐姐并不是修行之人,但刚才有个不要脸的,居然以我姐姐的性命要挟,所以祥麟哥哥才废了他二十年修为,莫非这就是前辈高人的行事风范?”
玉清道长双眉一抬,向着追来的众人道:“此话当真?”
昆仑派长老曾亲自参与此事,焉能不知?于是暗中对掌教点了点头。无极掌门见势不妙,忙替长乐派长老开脱道:“雷长老也是丧徒之后,心神失常,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