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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我未多言其他,系了衣摆。
俯身拾起刀鞘,握住刀柄,缓缓抽刃。
月辉映在寒刃上,锋锐中带着肃杀。
冷风也吹了发,气机牵动,只于一瞬之间,我二人同时挥刀,冲砍。
斜劈,架挡,闪躲。
兵器交杂之声频频响起,越发激烈。
杀机勃发,已近不死不休之局。
不知争斗了多久,于远一个鹞子翻身向后,退出了战圈。
我也收了手,看着他。
自然能知晓,刚刚他身上针对我的杀气是真的,而一直未曾使了全力,也是真的。
虽然应对不难,但这一番下来,还是让我出了不少汗,气息不匀。
于远也喘了口气,将刀入鞘,随即冷冷一言。
“顾逸之,你记好了,今日暂且饶了你,他日你若负了他,我定取你性命。”
我没搭理他,转身便走。
于远气得跳了脚,指着我一通的骂,祖上八代,刨了坑的填了土的,还有暴尸荒野的,一个也没放过。
随他的便,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更犯不着生气。
不过,榕儿曾对我说过,于远就是当年他在山中遇见的人。
再逢后,仍旧对榕儿亲近照顾,二人交情颇好……
原因,容不得不问。
转了头,“你姓公良,还是陈?”
榕儿虽是从未曾提及,但他身世,我自然是知晓些,不过因着他无意于前事,恐他想起来伤心,便也不说。
于远本是已停了骂正歇着喘气,闻言微微仰了头。
一声轻叹。
“瑜弟他……不认得我了……”
渐渐声微,笑中带了苦涩与自嘲。
“都怪我……都怪我……害了他们夫妻……”
闻言敛了目,静看了会儿手中刀刃,转身继续走。
故意提起榕儿之妻,试探我对榕儿用心?
还是他犯的错,没办法解决,想指望我能出了主意,好心帮着收拾了?
做梦。
于远又开始骂,重复的不少。
他也不累?
一刀扔回去。
刀刃冲着前了。
“剁”的一大声。
万籁俱寂。
呼,总算安静了。
回去时,榕儿仍如往日,拥了被子坐在床上等。
挨不住睡意,正倚着墙打了盹。
那只狐狸不在,想必又被他捆在不知何处了。
忍住笑,过去将人扶着躺好,又给他被子盖严实了些。
榕儿睡着时,眉目舒缓静雅,唇角总是含着浅浅的笑。
手指沿了轮廓,慢慢的画。
无论谁,见了这般无争无怨,无求无欲的笑,都是再也放不下的。
待我沐浴完了要躺到床上时,他懵懵懂懂的醒了些,见了我,便又溢出了笑,挪蹭着让了地儿躺在里面,然后努力的睁着眼,巴巴的瞅我。
笑了笑,揉揉他的头。
榕儿欺挨过来,触了我的颊,脸上染了红,顿顿,又伸过手来抱了我,再亲了下。
每日晚上,都要这般亲亲,摸摸,碰碰的。
虽然感觉不错,但过了就不舒坦,有时总会被他摸的有些奇怪念头。
忍不住想要吞掉什么。
又不知究竟要吞掉什么。
只有装了睡,才能让他消停下,不至惹我更加难受。
可今日,我却一下将他拥在了怀里,紧紧抱了。
力气大了不少,弄得榕儿呼吸不畅,人又呆了,一副郁闷的样子望着我。
将人勒于自己怀中,闭了眼,一字都不说。
只知绝不放手。
便是那个已死了的人又活过来抢,我也绝对不给。
难道我顾宁还斗不过一个女人了?
逃出城的时候果然遇见了伏击。
榕儿习剑之日没我多,剑法也称不上好,只是一个疏忽,便险些出了事。
还好他反应够快,于远也来得及时。
解决了挡路的,我迅速跑过去,将人揽紧。
榕儿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尸体,身体颤的厉害。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彻底吓坏了。
赶紧搂过来哄哄。
生于此世间,只要活着,这种事,总是无奈。
一遍遍的应着他的唤,一遍遍的吻着他,让他知晓,我一直在他身边。
无论遇了何事,我都会护着他。
取了衣物去溪边寻人,却不防见了他无声无息的没在水里,只剩衣服随着水波轻动。
心都险些被他吓了出来。
将人从冷水里提了起来拽回岸上,给他回暖身子。
本要教训下,竟不想,得了平生第一次的……
嗯……
榕儿似是混乱得紧,什么都不管不顾。
嘴里溢出了甜腥。
感觉,与平素亲吻……
不太一样。
很不一样。
环了他,学了他的动作,跟他一般作为。
虽然不是时候,我却,渐渐沉迷其中……
剩下的唯一念头,便是……
他果然还瞒了我不少事。
榕儿因着这回倒是染了寒,老实了不少。
只能整日里窝在床上可怜的哼哼唧唧,不老实也难。
每当我拿了饭菜过去,都能见他将自己用被子团成一团,高兴的在榻上一拱一拱的向我挪过来。
便如那春日里刚发了苗的菜叶子上,肉呼呼圆滚滚,一下一下爬着的菜青虫子。
一同过来的还有只红毛狐狸。
二者看着饭菜的眼神……
未免也太像。
榕儿吃东西时,盯着他的嘴看了会儿。
转头找昌乐寻了杏干。
再给他喝药后,便喂了给他吃。
榕儿丝毫没觉出不对,但,被我发现了问题。
就是这舌头的事。
将想逃的人抓过来按住,试试。
效果,十分不错。
挣着想喘气。
哪能这么容易饶了你?
实话都还没说了。
以前都跟谁练的,总得让你彻底忘了才行。
待到榕儿病好了,便于正事后,与榕儿在山涧丘野抚琴作乐。
或看他给弄些野味吃食,独独给我。
惹得昌乐都跟着榕儿拌嘴,整日里逗趣互讽,什么都要吵上一吵。
榕儿最爱《秋风辞》書香門第,不仅自己爱抚,还总扯着我给他抚。
大概也是因着,这曲子是他唯一学会了,而且听了不会睡的。
不过唱……
最好还是先找了东西占住他的嘴。
这日榕儿坐在我怀里,倚着我又要听《秋风辞》。
拨了弦,也启了唇。
怀佳人兮啊……
低头看看靠在我肩上,笑着陶然听了的榕儿。
抿唇笑了笑。
确实不能忘。
但总我一人自娱,难免让榕儿无聊,所幸便让他学了箫。
又不时的练了练关于舌头的问题。
榕儿的舌头软软的,滑滑的,咬起来……感觉也非常好。
而且每次过后,都满脸通红的无力倚在我怀里,睁着迷茫的眼睛,都是雾气。
总让人忍不住再咬几口。
其间,发现了个更大的问题。
这回影响的地方有些特殊,以前从未碰见过。
忍不住蹙了眉,看向榕儿。
正抱着狐狸一脸的坏笑。
看样子是打算看我的好戏,不想要说了。
无妨,先忍不住的总不会是我。
不过……不奇怪不可能。
昌乐的事不麻烦,这事倒是搅了我的脑子。
有次路上撞见了于远,甚至还忍不住盯着他那地儿看得久了些。
于远似乎吓怀了,一下子窜的老远,瞬息间就不见了人影。
从此后再不敢惹我。
怎么了……
榕儿的弓做好了,一应事情也安排妥当。
是时候带了榕儿一同脱身。
从此海阔天空,逍遥自在。
同样带了于远,就算是块头,也足能当了沙包使。
昌乐果然一路追了来。
无奈摇摇头,也是个重情的性子,怪不得与榕儿合得来。
而且还特意给榕儿准备了箫,辛苦带了一路送来,要了回礼。
不想连于远都要走。
各人志向不同,终是要悲欢离合,人生苦乐。
榕儿心中不舍,早看了出来。
不过是要移了他的心思。
太容易了。
只一声唤便可。
看看,这般乖觉,连放了玉箫的盒子都狠狠摔了不是。
摸摸头,奖励一下。
经了两月路程,终于在楚地辰阳落了脚。
打听了番,城里称的繁华安定,村中百姓也多淳朴憨厚之人,自是适宜长住。
不过,榕儿看村内一姑娘不顺眼。
很不顺眼。
其实他大可不必。
我当时根本就未能注意她长得如何。
现下,自是也忘得差不多。
榕儿却不依不饶的要我允诺。
答应了答应了,全都答应了。
你要的,我又有什么不答应了。
然后,便又发现他瞒的一项东西。
而且……还让我得了机会,做了印记。
再然后……
便是于我们自己的小窝,知晓了更多……
也是第一次知晓了,何为人间极乐。
遮了厚厚的被子,燃了暖暖的火炉。
还有……映了红衣,躺在我怀里,全然舒怡展眉,娇俏妩然的榕儿。
臂弯间挂了红绸,带了银戒的指头紧紧扣了我的肩,那般的柔媚浅唱,一个个不同的调子,或拔了高,或低了嗓,全都由我掌控,句句都成了断章。
由榕儿架着踉跄走在雪地里,带了酒意,便将人一下紧紧抱住了。
鼻端充盈的,满满都是榕儿的味道。
榕儿他万不曾想到,我这几日趁他去买糕点时,偶然间逛了家书铺,得伙计介绍了些不一般的书。
等拜了堂,再让他知晓吧。
让他吃上一惊,省的总自恃知晓情趣,耍了心眼折腾我。
也能让他,彻底成了我的人。
等拜了堂,便是向天上地下,诸神众佛都昭明了……
这人是我的,这心是我的。
这一笑一闹,一颦一眸,全都是我的。
不用羡艳那郎才女貌的新人,不用想望亲朋挚友的贺喜。
将头埋在榕儿颈间,由着他扶着我走回我们自己的家,痴然的低笑。
不停的笑。
从不曾想过,如我这般无父无母,天生孤寡,注定漂泊流浪之人,有朝一日,竟也有了自己的家。
与榕儿的家。
忍不住笑意更深。
等今日拜了堂,便是从此后只我二人,相依相伴,相知相守,白首不相离……
穿了明艳红衣的榕儿……
染了羞赧春意的榕儿……
吟了唱辞靡音的榕儿……
我的榕儿。
嗯。
自是要。
白首……
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可能得在下午了,得改些东西
然后第三更在晚上,群抱之
三六
“车中载粮最多八千五百担,有马三千,急行五日……”
运了笔锋写了,敛了袖舔舔墨,继续,“重骑配重甲持刀,一人一日需二马三斤粮,轻骑藤甲持弓,一人一日需一马一斤粮,另有步兵,无马,一日需两斤粮,另有马匹饲料……”
通通写了清楚,捉了在一旁睁了大眼睛一直看的许小包子,笔端敲敲案几,“刚刚教的式子还记得?”
看看左边一旁另一张纸上写了的目标函数和约束条件,脆脆一声,“嗯!”
是啊,就算不记得还可以再看不是。
“最优值和检验数公式也都记了?”
又看看右边另一旁案角上放着的那张纸,“嗯!”
“表也能自己画?”
左看看又看看,没找见纸……
当然找不见,早被我现下手里这张压在了下面。
“小叔叔……”嘟了嘴,眨巴眼睛开始蕴了雾,不高兴了。
掀了纸,给他拿出来,抖了抖,“是不是这个?”
雾气散了,小包子笑得咧出了一口小白牙,扑过来抢,“是!”
“知晓哪个字母是要换了数的?”脱了腋下抱起了他,放在膝上,揉揉小脑袋。
“知晓!圈圈和叉叉不一样!”
“……圈圈……和……叉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