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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因着前世习惯,他的衣裳也多素淡,这可不代表他不想穿穿那一辈子也不曾用过的紫色。
沈襄见他眼中满是欢喜赞叹与渴望,不由失笑,素日还当他多稳重,不过还是个少年郎罢了。
“喜欢紫的?”
“嗯!嗯!”沈瑜林点头,凤眼晶亮。
府里早有了信,入宫的衣裳也是早前备下的,却不好换了,沈襄略一思量,对老管家道:“把那件新得的紫狐披肩拿来,正好瑜林大病初愈,那衣裳有些薄。”
一番折腾,二人终是出了门。
马车是永宁王府备下的,入宫不似旁的官员需重重审查。
沈瑜林闭上眼,轻声一叹。
物是人非。
这京城是四朝古都,传闻中龙脉所在,所以后世的大御皇官也建在这里,甚至为了风水,连格局也未曾变过。
前世他无数次从这里走过,方才匆匆一眼,只见那西角红墙中,银杏未参天。
他也想当前事为梦,只。。。。。。
马车骤停,沈瑜林身子一倾,却差点滚出帘外。
沈襄扶了他一把,责道:“小心些,何事这般出神?”
沈瑜林被这意外一惊,伤春悲秋的念头也淡了,笑道:“骤见皇城之威,被骇住了呢!”
沈襄道:“初时总是这样的,习惯了便好。”
二人一番对话下来,马车却不见动,前头却有争执声隐隐传来。
沈瑜林想下车透透气,便道:“徒儿去看看。”
沈襄挥手教他去了。
前头却是奉旨查边,几日前方才归京的九省统制王子腾的车驾,虽是这般叫着,可谁不知他如今已是内定的九省都检点,前程极广。
却原来是苏明音隔着几步远见着他们车驾,极欢喜地叫人停了车,欲上前来打个招呼,却差点被王家的马给撞了,吓得跌在地上。
宫中宴会四品以上官员之子皆有名额,王家这些年不在京中,圣宠却深,苏明音又是个生脸,因冲撞了王子腾家眷,却是被拿住了。
☆、第16章
历朝历代的官员如大浪淘沙数不胜数,赵嫣然从前单提王子腾三个字沈瑜林还想不起什么来,如今再加上九省统制,九省都检点,沈瑜林却是想忘记也难。
那个离拜相只差一步暴毙在赴京路上的王子腾嘛!
这位大人可谓是古今第一霉人,说实话,沈瑜林也想不通,一个几乎爬上天下官员之首的人,便是没有多少势力党羽,基本的警戒心思也该有罢?
“因用错了药,一剂下去人便去了。”
这还不是野史的说法,是切切实实记在正史里的。他幼时读史,每每见这段便要大笑不止。
后来他也长了心思,需用药时必令同他症状一般的死囚先试了,却是逃过不少毒杀。
说王子腾倒霉,他是真倒霉,文帝一生征战,到死只留下一大片江山并二子一女。因幼时颠沛流离,三人也算得上相依为命,今上建国后,将一双弟妹看得眼珠子也似,长公主平日不显,论起圣宠来比忠顺王爷差不到哪里去。
苏明音,可是她的心肝肉。
心肝肉苏明音颤着手直指王子腾爱子王仁的鼻子,“你做甚拿我,明明是你家马车差点撞着我!”
王仁几乎被气乐了,他老子步步高升,眼见着再升一级拜相有望,他走到哪儿不是被人逢迎着。便是方才,那些所谓京城世家的公子,也是个个巴上来同他搭话的,这小子,居然敢指着他喝问!
殊不知苏明音心中更恼,他在亲近之人面前伏低做小那是他乐意,这人算什么东西?
莫说这错两家都有份,便是他自个儿撞上的,也决没有在宫门口拿他的道理!
这是面子问题。
“冲撞了爷娘亲还敢叽叽歪歪?且在天牢蹲着罢!”王仁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待你老子来了,爷再同他说说你的教养。”
苏明音气极,刚要开口便呛住了,连连咳嗽起来,不一会儿,面色便涨得通红,额上鼓起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骇人。
沈瑜林一惊,忽然记起苏明音曾说他是有不足之症的,再顾不上看戏,扯过随行的司仪太监道:“快,快去寻太医,说云极侯犯病了!”
虽则宫中延请太医须层层申报,可苏明音不同旁人,便是圣上专用的三位御医,也是随传随到的。
那司仪太监朝前方车驾张了几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规矩也顾不得了,立刻转头朝太医院奔去。
沈瑜林见王仁冷笑着还待说些什么,立时喝道:“放肆!”
安抚好了自家夫人的王子腾刚出马车,便见一少年旋身,三下两下,连连制住四个王府家丁。
跌坐在地上的苏明音双眼紧闭,张着嘴拼命地呼气,沈瑜林不通医术,也不敢动他,蹲在旁边为他抚着背顺气。
王仁却是反应过来了,他本就是个没眼力的,狠狠道:“又来一个是吧?好小子!敢说爷放肆。。。。。。”
苏明音这般人事不知,沈瑜林实在无心同他纠缠,冷冷地看了王子腾一眼道:“王家好家风!”
说着,不去看他反应,小心地从苏明音颈上摘下一块玲珑暖玉的令牌,掷进王子腾怀里。
“且去圣上那里分辩罢。”
。。。。。。
宫门口不是没有侍卫看着,只是碍于王子腾位高权重,不敢多言罢了。各族子弟中,有能力的入仕为官,受宠的捐个龙禁卫,那些半上不下,脑袋也不甚灵光的便是这些看宫门的。
此刻见事有反转,一队侍卫互视几眼,领头的便比了个手势。
却是拿住了那几个王府家丁。
王子腾初听那句威严十足的“放肆”心中便是一咯噔,此刻玉牌在手,一僵,缓缓低下头,那玉上的刻痕却是。。。。。。
“云极”。
凌霄之云,盛极荣极。
☆☆☆☆☆☆
“长生是最受不得气的,便是皇兄也不曾对他说句硬话来,如今气成这样……”
景仪长公主三十如许的年纪,面容却恍似二八少女,眉目间含忧带愤,伏在苏明音榻前哭着。
她倒不是为了旁的,这日正是大年夜,自家儿子便教人触了霉头,若不好生化解了,只怕要出事。
她也听过那王子腾,皇兄曾言他再历练些时候,当为辅相,只是既教她的长生成了这般模样,便莫怪本宫断了你的青云。
此处正是帝王寝宫,乾坤殿。
晋高祖姬宸歆揉揉额头,道:“云极侯怎么样了?”
正在把脉的老御医忙跪了,字斟句酌道:“启禀圣上,云极侯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气怒攻心,胸中郁结不散,微臣已着人开了方子。。。。。。”
“罢了,你亲自去煎药。”
“喏。”
。。。。。。
景仪长公主恨恨道:“能做官的人多了去了,皇兄就偏要用这王子腾么?”
姬宸歆摸摸她发顶,叹道:“培养一个相才不易,陈仲先快做不动了。”
“皇兄!”
姬宸歆看看昏迷的外甥那苍白脸色,眯眼道:“不过,这些年他顺风顺水的,想必有些浮躁了,且先冷他些日子瞧瞧。”
景仪长公主咬唇,不甘道:“皇兄不是赞过沈襄有大相之才么?”
“呵,”姬宸歆轻笑,“谋臣为相,至少得有份从龙之功呐。”
景仪长公主袍袖下的指尖一颤,自知说错了话,便岔道:“说来那沈襄的弟子也是个机灵的,听说方才便是他着人请的太医。”
姬宸歆拍拍景仪长公主的头,道:“那小子在侧殿候着,可要宣来一见?”
苏从博管得严,苏明音自小便没什么朋友,这些年提得最多的便是沈瑜林,长公主问了苏从博,只道是沈襄侄儿,人品稳重也便罢了,可姬宸歆却是将他来历查得一清二楚,包括自家三子那点儿心思。
晋时男子之间可结契兄弟,婚嫁另娶各不相干,只要不妨子嗣,一般人也不会计较这些,而俊秀少年间的结契,更是风雅之事。何况姬谦已有子息,所以姬宸歆也不甚在意,甚至有几分给儿子掌掌眼的意思。
沈瑜林垂着眸任两个小太监搜了身,又一个老太监为他从上到下整理了一遍衣物,旁边的内侍一直在提觐见规矩。
恍惚间,好似当年朝圣。
进得殿来,却不容他多看旁的,只能垂头盯着地面。
姬宸歆头一次见过有人能将一套古板的礼仪做得这样赏心悦目的,道:“抬头回话。”
这抬头也有规矩,若沈瑜林真的一昂头直视圣颜,只怕便是个犯上的罪名,这里讲究抬头不抬眼,让皇帝对你的表情一览无余,视线却绝不能越过龙袍。
所谓皇威难测,便是这么来的。
“喏。”
见那沈瑜林抬起头来,姬宸歆看去,他容貌果真生得极好,张扬而不犀利,明艳而不妖娆,偏生又有种彷似骨子里透出的温润气度,目光沉稳,带着历尽千帆后的透澈。
“此番你救下云极侯,朕心甚悦,不妨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学生不敢,学生同云极侯交好只为本心,若借救人之事得了陛下的赏,学生心中难安。”
这种问题若非是亲信宠臣,必是要推辞的,姬宸歆也不勉强,他道:“你自称学生,是有了功名的?”
“学生仰承圣恩,为开元二十七年江南解元。”
“确是块良材美玉,明年会试,朕给你留个好官职。”
江南历来文风鼎盛,得中头名,文采必是个好的,姬宸歆思忖道。
沈瑜林叩头应喏。
正在这时,苏明音连咳几声,却是醒转过来,景仪长公主本是避在屏风后的,此刻也顾不上了,索性这沈瑜林礼数周全,想必不会多话。
“长生,长生。。。。。。”
苏明音嘟囔道:“不要唤我长生。。。。。。好多人都叫这个。。。。。。”
长公主忙改口道:“宝儿,可还难受着?午膳也没用多少,娘亲叫人给你做软碧奶油糕好不好?”
“嗯……哼哼……多放点糖。”苏明音抱着长公主撒了会儿娇,弯眸道。
姬宸歆道:“明音,你今日可是把你娘亲吓坏了。”
苏明音见沈瑜林跪在那里,朝他眨了眨眼,嘻嘻笑道:“因为那家子太讨厌了呀!那个红衣服的还说要问侄儿家教来着。”
跪在殿外的王仁迎着他老子刀子一样的眼神,身上一阵阵发寒。
“胡说,宝儿最乖了!”长公主道。
苏明音耳根一红,“娘亲,娘亲,给孩儿留点面子呀!”
沈瑜林却是又想起那书中“一剂下去,人便去了。”,抿嘴暗笑,这位倒霉的王大人如今惹了苏明音这个死心眼,一根筋,怕是还有的受呢!
当年在贾府受的折磨他不是不恨,只是不好同后宅妇人计较,如今你这娘家兄长既撞到我手中,哪有轻飘飘放过的道理?
姬宸歆道:“不论是谁的过错,舅舅还能偏心旁人去?日后再遇上这等事,只报上云极侯的名号,切莫再动怒了。”
苏明音张张口,却不大会分辩这些,习惯性地用那双鹿眸去扫沈瑜林。
沈瑜林半移目光,眼尾微扬,伏身道:“圣上容禀。”
姬宸歆如何看不出两人猫腻,笑道:“何事?”
“学生到时,云极侯并未来得及通报姓名,便被王家公子令人按住,扬言要将云极侯关进天牢。”
苏明音在一旁不住点头。
“天牢。。。。。。”姬宸歆目光一暗。
王仁是个没常识的,他只道这个唬人,却不知天牢,顾名思义便是天家牢狱,其间分三六九等,重重守卫,机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