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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尚安不服地抬头,发现于尚荣居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小指头!
两人对视良久。。。。。。
于尚清拖着伤脚推开书房门,一眼看去便是两个小豆丁鼻子顶着鼻子的斗牛架势。
“好了,郑姑娘已经离开了,现在补昨天的功课。”
于尚安:“。。。。。。”
于尚荣:“。。。。。。”
于尚清自升了御史便带着两个弟弟搬出了老屋,这宅子原先是一个辞官的老翰林的,因那老翰林归乡心切,宅子是折了价的,于尚清攒着娶媳妇的钱刚刚够。
连带宅子,那老翰林还附赠了五六个仆役,看着颇像回事。
沈瑜林刚令人递了名帖通报,侧门一开,迎面竟走出一个红色衣衫的少女来,那少女面色微红,朱唇紧抿,显然是气得狠了,沈瑜林侧头垂眸,不再看她。
待人跺着脚离去后,那看门的仆役方笑道:“沈大人莫误会,那是我们大人的救命恩人呢!”
沈瑜林低笑一声,道:“那位姑娘行步生风,气息绵长,想是习武之人。”
虽然便是江湖女子,这般大喇喇地进出男子居所,也有些出格了。
那仆役笑道:“正是呢!郑姑娘武艺高超。。。。。。”
沈瑜林目光微闪,道:“那位姑娘家中行商?”
仆役点头,挠了挠脑袋,憨笑道:“沈大人看人真准,这京中最大的乘风客栈便是郑姑娘家开的。”
【于次辅妻,商户女郑氏】
兜兜转转,事情却回了正轨,沈瑜林抿唇一笑,暗道这二人果真是天定良缘,难拆难分。
麻雀虽小,一应俱全,这于宅虽比不得沈瑜林新府精美,却也处处雅致,一路踏着腊梅寒香,只教人心旷神怡。
那老翰林是个风雅性子,正堂居中挂了黄山云海图,两侧是自题的草书,白粉漆过的四面墙上还有题诗。
数月不见,于尚清已不似初见时那般腼腆,举手投足间已有了些官威,只那副真诚的性子一如既往。
“于兄还是那么容易得罪人。”沈瑜林低笑一声,落座。
于尚清耳根微红,也不知他指的是刺杀一事,还是方才被气走的郑姑娘。
沈瑜林见他如此,无奈道:“有时女子同官场是一样的,顺着些便。。。。。。”
于尚清抿唇,面皮微微绷起,沉默着听完,方道:“一次顺了,下次再想坚持便难了。”
沈瑜林怔了怔,笑道:“言官是圣上耳目不假,可于兄须知,没有人愿意日日听着自己的臣下如何如何失职,忠言。。。。。。逆耳。。。。。。”
于尚清知道沈瑜林是真心在规劝他,可。。。。。。
“御史之责便是如此。”他侧头,轻缓而坚定道。
沈瑜林轻笑一声,也不在这话头里纠缠,道:“于兄近日所弹劾的官员。。。。。。多与江南亏空案有牵扯?”
于尚清点头,怒道:“周朝康,齐炳,郑世昂,王子腾。。。。。。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绝不能让这些人好过!”
沈瑜林叹气,道:“这些人中党派不均,且多是世家出身,你能驳倒哪个才怪了。。。。。。周朝康周尚书还是我们自己人,你。。。。。。”
因于尚清一案成名借的是三王爷之势,官场中默认他为永宁一脉,被自己人天天追着弹劾的周尚书几乎想叫夫人去御台寺求个避邪灵符了。
于尚清惊道:“周朝康可是个贪官!”
沈瑜林无奈笑道:“能被于兄你查到的事,还能瞒得过圣上?贪归贪,人家有分寸。”
除非国库穷得叮铛响,没有几个皇帝会在意自家心腹能臣摸上几千几百两银子充门面,要知道大晋官员的俸禄可是极低的,如他这般的三品官,算上年节赏赐,一年也就五百两银子,京都之地,富贵人家裁几身衣裳便没了。
于尚清愣了愣,道:“贪污还有分寸?”
沈瑜林看着于尚清瞪圆的双眼,不知怎地竟按下了那些隐晦的官场规矩,沉默许久,方缓缓道:“个人有个人的原则,于兄清高,这不是坏事,可于兄行事全凭一腔热血,不经斟酌,这也不妥。”
于尚清道:“男儿立世,焉能畏首畏尾?”
沈瑜林余光微扫扒着屏风的四只小手,低叹道:“那二位贤弟呢?于兄可曾想过,若这回刺杀成了,二位贤弟稚龄之身,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于尚清身子一僵,是啊,若无郑姑娘搭救,他死不足惜,可安儿荣儿呢?
沈瑜林接着道:“何况,于兄便这么将生死看轻,如何对得起伯父伯母在天之灵?男儿立世当顶天立地不假,可你若倒了,谁来为二位贤弟顶天立地?”
于尚清沉默良久,闭了闭眼,忽然起身,对沈瑜林行了一个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无聊的人生啊。。。。。。空空发霉中
☆、第51章
“一言惊醒梦中人;贤弟;受愚兄一拜。”
沈瑜林低叹一声,算是受了此礼。
“刚则易折;于兄也该好生思量才是,你我虽无连襟的缘分;但毕竟相交一场;瑜林实在不忍。。。。。。”
于尚清抬头;道:“贤弟毋须多言,为兄明白的。”
沈瑜林弯唇一笑,抿了口茶;转而道:“方才听于兄所言,于兄近日弹劾名单里。。。。。。有王子腾?”
于尚清敛目,轻应了一声。
昨日卫若兰所言不虚,今早朝上王子腾便升了九省都检点,官从一品,年后赴任。
沈瑜林低笑一声,道:“于兄不必泄气,王子腾半生沉浮,老谋深算,莫说你,便是左都御史大人亲身上告,也不见得落得了好。”
于尚清抿唇,或许旁人还有点小提大作,但这王子腾可是实实在在有把柄的。
沈瑜林看出了他的想法,无奈笑道:“圣上说有,便是有,圣上说没有,有也是没有。”
于尚清怔了怔,没有出声。
今日沈瑜林的话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需要时辰冷静地思量。
沈瑜林见状,笑着拱手告辞了。
于尚清端着茶盏,目送着少年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屏风后。
“我觉得哥哥不是大混蛋,是大笨蛋才对。”于尚安嘟了嘟嘴,哼道。
于尚荣撇嘴,道:“你懂什么?芸姐姐就是喜欢哥哥笨。”
于尚安认真道:“可他会笨死的。”
于尚荣迟疑地点点头,道:“如果哥哥一直这样的话,果然只能以身相许给芸姐姐了吗?”
于尚清听着两个小团子自以为的“窃窃私语”,不知怎地愁绪一空,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来。
☆☆☆☆☆☆
监举司成立匆忙,正建在大理寺旧址,因着人手较多,杜若晴令人扩建了以三十二省命名的分院,每院六人,江南同边城另设一部。
沈瑜林是右执事,类似于御史台右都御史,是监举司中除杜若晴外官职最高的,总院中专门为他设了处理公务的房间,与杜若晴的正相邻。
“回来的人怎么说?”沈瑜林皱了皱眉,这满纸罪名若是真的,那这云江知府可不能留了。
柳忆杰低头,道:“盛天暗访了七日,并未发觉不妥,那云江知府反而极为清廉,出入乘的轿子都是半旧不新的青布小轿,很是寒酸,听他府中下人所言,云江知府三餐简朴,府中二位公子亦是节俭。。。。。。”
“够了。”沈瑜林挥手,道,“接了我的官帖,去吏部寻杨素闻杨左侍郎借云江知府的案档来。”
柳忆杰应了,去吏部借案档之事一回生二回熟,他们这些个新官几乎人人都混了个脸熟。
沈瑜林翻了翻罪案,看了落款,又道:“顺路把王仁叫来。”
柳忆杰愣了愣,道:“禀大人,王员外郎不在。”
沈瑜林挑眉,道:“不在?今日江南分院轮休的不是盛天么?他有事请假了?”
柳忆杰抿唇,在沈瑜林灼灼的目光下低头,嚅嚅道:“王员外郎每每早晨点了卯,中午便回了,我们。。。。。。没人敢拦他。。。。。。”
罪案笔迹潦草,上头还沾了不少墨点,边角还撕了一块,这王仁,果真是。。。。。。
沈瑜林闭了闭眼,看着柳忆杰诚惶诚恐的模样,想着这人还算勤勉得力,缓了缓神色,道:“知瞒不报本是要记过一次的,念在你们初犯,此番便算了,回去全员抄君子诫五十遍,明日下朝交上来。。。。。。王仁之事,我自有打算。”
这便是要他口风紧些了,柳忆杰心领神会,笑道:“下官明白了,多谢大人。”
沈瑜林挥了挥手教他自去了。
罪案连翻五页,俱是那云江知府的,沈瑜林微微皱眉,令锦绣去江南分院取盛天的暗访日志来。
不多时,两声敲门声轻响,沈瑜林早习惯了这声音,道:“进来。”
来人一袭暗红宽袖玄色镶翡翠腰带的官服,未着罩衫,面色微绷,正是杜若晴。
“江南分院的案档如何混进边城分院了?边城事急,江南事缓,简直胡闹!”
沈瑜林无奈接过,看着那案档是山阳县令的,果然是混了,一瞥落款,又是王仁。
杜若晴也瞧见了,冷哼一声,道:“九过退遣,他已犯六次,到时便是告到御前,我也要这混帐滚出监举司!”
杜若晴修养不差,这回显是被气得狠了的,沈瑜林低笑一声,道:“这是眼看着六部封笔,若不然年后正好教他老子领回赴任去。”
杜若晴顿了顿,“六部封笔。。。。。。是啊,又到了年关了。”
沈瑜林笑道:“这两个月实在忙乱,好在可以松快松快了。”
杜若晴看着少年凤眼含笑的模样,心中一暖,笑道:“嗯。”
沈瑜林送杜若晴出了门,才坐下没多久,似是想到了什么,复又翻了翻王仁记的罪案,面色骤然一沉。
贪污,云江知府
受贿,云江知府
狎妓,云江知府
误判,云江知府
刑重,云江知府
。。。。。。
他上任一个月以来记录的所有罪名全挂在了云江知府头上!
沈瑜林冷笑,却不知云江的知府怎么去贪污镇江驻军的粮款?
因监举司是新近成立的天子直属部门,六部遴选的新官个个是人中龙凤,便是偶有蠢笨些的也是勤勉可靠,他倒是忘了里头还夹了这么个东西,耍弄了整个江南分院半个月,还想好手好脚地被遣退出去,哪有这么好的事?
王子腾有用不假,可真正的世家勋贵里,谁看得上王仁?
何况,监举司成立两月有余,还没立过威呢。
沈瑜林勾唇一笑,缓缓铺平那几页潦草的案档,封袋,打上厚厚的朱红漆封。
。。。。。。
出了监举司,沈瑜林便在马车中解了外罩的官服,露出内里的玉白色绵衬长袍来。
大晋的官服虽也分春冬两季,但终究不及贴身裁剪的衣物保暖,沈瑜林索性令人卸了官服夹层的厚棉,只在里头穿寻常衣裳,外罩官服,倒也舒适。
冬日里头京都的天多是灰蒙蒙的,这日天气还好,沈瑜林方才上车时便瞧见了漫天的红霞。
不知怎地竟想起了杜若晴堂妹的凤女命来,沈瑜林一哂,若生时霞光万丈便是凤凰贵命,那他这生时洪涝定,死时旱来雨的,岂不是神仙转世?
杜若晴这人,终究是不够狠,他亲手将他那二叔送上了断头台,却留下那对母女来,还接回了京城,真真教人连劝都劝不出口。
闺中女子见识虽短,可不要命起来便是一品大员也防不住。
罢了,沈瑜林抬脚移了移碳盆,旁人的事有什么可操心的,他自己还忙不过来呢。
“改道,乘风客栈。”
锦绣敛目,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