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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笑乌纱-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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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近几个月要打起精神来,宇王韬光养晦这么久,后手必然……”
    姬谦看着少年谈起各方布置统筹时神釆飞扬的模样,无奈一笑。
    “五城兵马司里的钉子昨夜已查出来,果然是齐福康,他早有案底,办他倒也不难,只是后头连着镇国公齐家,笑之让我来探探你的意思,是先放着还是严惩……”说着,沈瑜林微微抿唇思忖了一会儿,又道,“牵一发而动全身,齐家又成了元亦妻族,我觉得悄悄处理了齐福康也罢了。”
    姬谦微微笑道:“不必顾忌这个,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沈瑜林犹疑道:“元亦同齐氏好歹也是新婚燕尔,就这么下人家脸面?”
    “新婚燕尔,呵……”姬谦低笑,“元亦这小子天生是个鬼机灵,他选齐家自有他的用意。”
    沈瑜林正有些不解,忽见了手中拟好的折子,凤眼微微一暗,低呼道:“齐家……”
    姬谦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又道:“确是如此,他既不愿妻族坐大,自然要挑个根子上有问题的,所以齐氏再好,元亦也不会同她亲近。”
    沈瑜林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自嘲,他又被史书给骗了。
    史载晋昭帝虽性好渔色,后宫美人无数,却只对原太子妃齐氏一片真心,因齐氏母族获罪,不堪为后,高悬凤位二十年,宫中无一高位妃嫔。
    却原来只是张……壁画儿?

☆、第89章

“临江而嗟余,思君慕兮,不见君兮;迢迢奈何。我自与长天秋水兮争渡,不见奈何。”
    十指轻拨;五十弦上下翻飞,琴音悠扬清远;小小的书舍中十来个衿衣童子听得如痴如醉,有两三个还闭上眼摇头晃脑起来。
    姬明礼见状微微一笑;手下不停,复又低吟道:“思君慕兮,不见君归,思君……慕兮……”
    “先生;先生!你弹错啦!”前排一个小童忽叫道。
    姬明礼缓缓睁眼,笑道:“赵阳;你又知道了?”
    被唤做赵阳的小童红了脸,还是稍稍得意地点头:“先生都弹过好多遍了,我就记得啦!”
    姬明礼眨了眨眼:“是先生错了,乖;不要和院长说啊。”
    “先生羞羞脸——”底下小童齐声道。
    “呵;敢羞我?待会周先生考明经,小混蛋们自求多福罢。”姬明礼低笑一声系好琴袋,很是潇洒地往外走去。
    “啊啊啊!”书舍里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姬明礼抿着唇忍笑,一抬头正见杜若晴穿着一身石青的衣裳立在书院门口,明眸微挑。
    “教七八岁的孩子思君赋?姬明礼你好得很呐!”杜若晴抱臂,目光淡漠。
    姬明礼无辜地眨了眨眼,笑道:“我只会这些曲子,不教这个教什么?要不然……你养我?”
    他这话说得低沉而暧昧,再加上那双深邃的黑眸微垂,显得很是引人遐思,杜若晴却面无表情道:“在说这话前,先把这个月的房租缴了。”
    姬明礼脸皮一垮,妥协道:“我明日教楚风。”
    杜若晴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转身往外走去。
    “若晴,等等我,我们去买菜怎么样?今晚做酥炸小黄鱼!”
    “你会?”
    “当,当然。”
    ……
    乌黑的酱汁,乌黑的鱼,用筷尖挑开焦皮,里头是一层干得发黄的鱼肉,散着怪异的醋味,再深入些,一挑,筷间带出了一小段半生不熟的鱼肠。
    杜若晴抬头看着一脸锅底灰的姬明礼,沉默了一会儿,瞥了素匀一眼。
    素匀会意,端起那盘酥炸小黑鱼,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去毒害后巷里的野猫。
    姬明礼接了湿帕子抹干净手脸,讪讪地看了看桌上十来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太久不做了,手生。”
    杜若晴点点头,安慰道:“没事,一回生二回熟……鱼钱记账。”
    姬明礼:“……”
    “说来我们离京有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如今京中是什么样子了。”姬明礼夹了块甜酱拌豆腐,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道。
    这人如今半分王爷样子也无,看着倒更顺眼些,杜若晴借着杯沿遮挡,弯唇一笑,又很快恢复原样。
    “便说是无波无澜,你会信?左不过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再从头罢了。”
    姬明礼喝了口茶,瞥了眼墙上挂着的那幅轻狂恣意的《少年游》,半含酸道:“是呢,你家沈兄可不就是那东风吗?莫说这江南随他揉捏,只怕别处也差不多了。”
    监举司实在是把利器,短短两年间就将朝中大半官员赏罚一类的杂事捋清,上了正轨,也不知为皇兄省了多少事,前几日还传监举司要升规制,范围将笼罩在三品官员以下么?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不如他。”杜若晴微微一笑,看着那幅字,叹道:“凌云眺连峰,人行如蚁过,青丝结,乌衣散,一盏薄酒笑长空。这般气魄,惟他一人而已。”
    姬明礼抿唇,第三百六十六次想撕了那幅字。
    “不过这也有坏处,沈兄一路走得太顺,又正当少年时,只怕经不起挫折。”杜若晴低叹一声,“希望是我想多了。”
    姬明礼哼道:“待三侄儿坐了那位子,谁能给他挫折受?话说回来,我们姬家人几辈子里就三侄儿命最好……”
    他说着,也察觉到了不对,抬头看向杜若晴。
    杜若晴微微一笑,“明天起,饭钱也记账。”
    ☆☆☆☆☆☆
    同年入仕,有人还在翰林院苦熬资历,有人却已一飞冲天,齐笑之便是其中佼佼者,年前大理寺卿免职,几经甄选之下,齐笑之凭着屡破奇案之功连升三级,正居其位。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犯到他手里的头一桩不办不足立威,可偏偏又扯上了世子妃娘家,齐笑之犯难了,虽说王爷金口玉言,该咋办咋办,可要是世子不乐意,他这三品官怎么做这夹心饼?
    说谁谁就到,齐笑之这边正要开堂,衙役传话,世子爷到了。
    齐笑之抹了把脸,看了看不待通传自进了公堂的姬元亦,又瞥了眼堂下缩成鹌鹑的齐福康,深吸一口气,“请世子旁坐,下官公务在身,不便相迎,见谅。”
    立时有衙役搬了桌椅列在一旁,还上了茶,姬元亦微微笑道:“齐叔客气,论理您是长辈,哪有迎小侄的道理。”
    齐笑之耳根一红,从瑜林那里论,被叫声叔也正常,可这小子的语气,倒像是从明音那里论似的……
    不管如何,他也略略放下了心,这位世子既同他论起亲来,看样子倒不像来包庇人犯的。
    齐笑之清咳几声,一拍惊堂木,冷声道:“齐福康,你可知罪?”
    齐福康原本就被狱中的刑罚吓破了胆,早立下了供状,如今却是瞧见了姬元亦,只当找到了主心骨,昂头道:“你们屈打成招!我不服!我没罪!”
    齐笑之挑眉,“带原告。”
    很快,一对衣着破旧的老夫妻便被带了上来,看着倒是比上回平静了许多。
    案情很简单,这齐福康是五城兵马司里一个副指挥,巡夜时正撞上东城一户人家的小女儿,见色起意强占了去,那女子性烈,趁着夜跑到城墙根下一头碰死了,因着寻常衙门办不了,辗转到大理寺。
    这不算悬疑奇案,本也轮不到他去管,只是这齐福康早先是当过兵见过血的,心智手段都不错,酒醒之后在尸体旁边做了些假证,第二日照常点卯,一时也没人能将巡兵同死者联系到一块儿,若不是经了齐笑之的手,只怕这案子便要入悬案房了。
    齐笑之低叹一声,“你二人将死者逝世前三个时辰中所发生的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老大爷颤巍巍地拍了拍老伴的背,一边回想一边缓缓地说着,专职记录的师爷还有闲空择了择笔尖乱毫。
    “确定是李家巷那条小路么?”齐笑之忽道。
    老大爷点头,“大晚上的,又有宵禁,平日兰丫给他舅送水都是这条路,走了好多年……就要出门子了……她表哥也争气……”
    几声低泣响起,齐笑之微叹,看了看姬元亦的脸色,却只瞧见一片平静。
    派衙役将老夫妻安抚下去后,齐笑之一拍惊堂木,双眼湛亮,“齐福康,本官问你,二月十八夜里亥时一刻,你在何处?”
    “我,我在鱼羊馆里吃酒!”齐福康吞了口唾沫,看了看姬元亦,胆子一壮,叫道,“巡夜要三个时辰,天那么冷,谁能干转悠?我是那儿常客!”
    齐笑之微微一笑,“鱼羊馆……呵,我这里的衙役也是常客,马年丰,告诉他鱼羊馆几时开店?”
    立在一旁的高大衙役咧嘴笑道:“店家午时开业,申时关门,说来我们平日吃的都是外送的,还从来没进去过。”
    齐福康立时一身冷汗,禁不住抖抖瑟瑟地朝姬元亦看去,目露哀求之色。
    这齐福康正是世子妃齐婉昔的远房堂哥,却未出五服,关系也算近,因齐婉昔平日归宁时总说世子待她极好,他便认定姬元亦定是来救他的。
    谁料姬元亦勾了勾唇,像看了场好戏似的,然后便撇过头去,朝齐笑之道:“师父果真没说错,齐叔断案如神,小侄佩服。”
    齐福康瞪大了眼,正要说什么,齐笑之一个眼神扫过去,几个衙役便扑上来按住他,堵上了他的嘴。
    “世子客气,若世子无异议,下官便结案了。”齐笑之看了看新供词。
    姬元亦点头。
    画押,宣判,结案,经历一个多月的惨案最终告破,齐福康家产抄没,秋后处斩。
    姬元亦看着齐福康面上的崩溃之色,愉悦地眯了眯眼。
    “世子可还有事?”齐笑之不着痕迹地皱眉,他最怕同这些神神秘秘的人打交道,头疼。
    姬元亦也不恼,笑道:“齐福康之事多谢齐叔了,只是小侄妻族之中竟有败类如斯,实在叫人难安呐,小侄厚颜,还请齐叔多注意一下齐家,一旦发现了什么,还请齐叔早早告知。”
    齐笑之眯了眯眸子,有些弄不清姬元亦的意思,若论情报,他这刑狱断案的衙门哪里及得上王府?
    姬元亦看出了他的疑问,却只微微一笑,黑眸深沉如夜。

☆、第90章

齐福康的案子并未掀起多大风浪,齐家直接开了祠堂敬告祖先,将他驱逐出族;不少人拍手称快。只是于明眼人看来,不过是弃卒保帅罢了。
    “啧;也不知齐家怎么想的,儿女亲家都结了;还做出这种蠢事来……”季应泽已恢复那副多情公子的打扮,捻着挂透绿的翡翠;坐在天然居雅间里,薄唇微勾。
    手中的册子翻了几页;尽是鸡毛蒜皮,他也懒得再看,随手丢在一边。
    一只白皙匀亭的手将那份情报册子打开,也翻了几页;指尖在季应泽碰过的地方微微摩娑几下。
    季应泽无奈叹道:“小七!”
    手的主人抬头;正是姬讯,他仍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衬得眉眼愈显精致。
    “我说过多少次了?这样的动作会让人误会的。”季应泽揉了揉眉心;有种捡到了大型兔子的错觉。
    “不能抱;不能亲,这些小动作统统不能做!”
    姬讯无辜地眨了眨那双较常人明亮得多的黑眸,“可是我喜欢你。”
    季应泽几乎被折腾得没了脾气,叹道:“可是我不喜欢你。”
    姬讯全当没听到,眯着眼将季应泽用过的白瓷酒杯揣进了袖子,又在桌上放了锭碎银。
    季应泽无奈地摇摇头,不想再讨论这些,便取过那册子又翻了翻,叹道:“说来齐家老国公和我爹倒是认得,那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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