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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不好惹-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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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牙懒得动手,直接抬脚勾着那个木质底盘,把墙角那个依旧颤动不止的铠甲书房中间拨了拨。
    齐辰便忍不住又朝那副铠甲瞥了一眼,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这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那副铠甲身上的暗红色血迹就变得明显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渗出来了似的,整副铠甲连带着它手中的陌刀,都似乎镀上了一层血光,而且越来越盛,邪性得厉害。
    老袁看了更是害怕地在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极为虚弱的惊叫。
    只是他这“嗷——”的一声刚起了个头,就被齐辰看了一眼,朝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十分委婉地让他闭上嘴。
    于是那一声惊叫在他嗓子眼里囫囵了一番,最终还被闷了下去,憋得他满脸通红,好悬没噎死。
    齐辰正拎着心眼睛一眨不眨地围观着,却见龙牙回头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我?”齐辰虽然一脸诧异,但还是十分顺从地滚了过去,走到龙牙身边,道:“怎么了?”
    老袁一看齐辰过去了,就剩他一个人不前不后地站在那里,顿时有些毛骨悚然。正常人害怕的时候,总爱往人多的地方钻,可现在他房子里,人最多的地方偏偏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于是他左右挣扎地哆嗦了两下,还是选择站在原地继续当个人形棒槌。
    龙牙当然是没空管他会不会吓尿了,只低头跟齐辰交代着事情:“你用这东西,在这铠甲几处伤口那抹一遍。”说着便拎着齐辰的手指头,让他摊开手掌,然后把自己左手心里握着的那一捧纸灰倒在了齐辰手里。
    “我来?”齐辰十分纳闷。
    “废话,没见我手掌中间都被切了吗?”龙牙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然后指着那铠甲催促道:“快点,没看这都快抖脱了么?”
    齐辰瞄了眼他露出来的手掌心,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沾上,被刀划开的口子也已经没了踪迹,就是眼睛瞪瞎了都看不出疤,以龙牙这种牲口型的体质,估计已经瞬间愈合了。
    所以手掌被切了所以不方便动手抹灰这简直就是糊弄鬼的屁话!
    不过齐辰一向被他使唤惯了,心里虽然打了个问号,手却还是跟着龙牙的指使凑近了那副铠甲。
    虽然那铠甲不断挣扎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脱离束缚扑上来,加上那一身镀着的血光,十分具有惊悚片的效果,但是有龙牙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爷在旁边,齐辰也就没什么惧怕的感觉。
    他一手握着那一捧黑色纸灰,一手捏了一撮,抹在了铠甲胸口那道狭长的刀伤上。
    正如老袁所说,这道刀伤从左臂护下侧起头,横贯整个胸口,一直劈到了腰际,如果不是右后侧还连着,前面便会整个断成两半。
    齐辰手指触上铠甲的时候,他只觉得有股冰冷得刺骨的寒气顺着指尖涌进来,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那是比寒冬腊月大雪天还要冷的感觉,就像之前那个老太太的手带给他的温度一样——那是来自黄泉,来自死亡的寒气,阴冷到让人连骨头关节都刺痛不已。
    在他用黑色纸灰抹上那道刀伤的时候,有零零碎碎的片段,像是出了故障的播映机一样,一帧一帧地跳跃着在他眼前播放。
    他看见了漫天黄滚滚的烟,沾染了烟灰血迹的破败城墙上,旗子被烧得几乎只剩一些碎布。
    然后便是满目的尸体,马的、人的……
    完好的、残破的……
    这样的惨景上,依旧还有人不断地朝前冲杀,踩着脚下的尸体,握着长刀背着弓箭,带着满身满脸的血泥,朝前冲着……
    手下冰冷的金属猛地一震,打得人指尖生疼,齐辰下意识地缩回了针刺一般有些麻的指尖,那些满是血光的画面这才从他眼前倏然消失。
    他怔愣了片刻,彻底回过神来。
    “怎么?”龙牙低头看了他的手指一眼,又看了看那副铠甲,问了一句,看起来并不知道齐辰手指抹上去会看到那些片段。
    “哦没,我好像看到穿铠甲的人生前看到的一些场景了。”齐辰解释了一句,又捏了捏手指,缓了缓那股子被被冻到的刺痛感,又捏了一撮纸灰抹了上去。
    在第一条刀伤抹到头的时候,齐辰就觉得一直比冰还冷的铠甲突然热了一下,就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一瞬间通了电亮了一秒似的。
    而后,他就听见金属制的铠甲像是生了锈的齿轮重新运转起来一样,发出变了调子的“吱吱嘎嘎”声,那条横贯整个胸口的刀伤就这么在齐辰眼皮子地下,一点一点地长合了。
    断开的金属切口重新吸到了一起,而后便再看不出被刀劈过的痕迹了。
    齐辰眨了眨眼,心里暗自惊讶了一番,面上却依旧淡定地捏上一撮纸灰,抹到了那副铠甲腰间的一处长口上。
    依旧是冰冷得钻心的寒意,依旧有不断闪烁的画面片段,手指尖也依旧麻到刺痛,齐辰却没露出丝毫忍受不住的表情,手指稳稳地滑过伤口的最后一处。
    和刚才一样,在齐辰收手的时候,铠甲微微一热,接着,在“吱嘎吱嘎”的轻响声伴随下,腰间的那道伤也重新长合到了一起。
    龙牙握着齐辰的手腕,把剩下的一点纸灰又倒进了自己手中,然后拍了拍齐辰的脑门,道:“退后。”
    齐辰点了点头,捏着依旧有些麻意的手指退到了老袁身边。
    而此时的老袁在目睹了一幕又一幕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情景后,维持着张着嘴的姿态,已经不会说话了。
    龙牙握着那一小撮纸灰,沿着那副铠甲细细地撒了一圈。
    伤口没长合之前,那铠甲挣扎的时候还像是被捆了一圈又一圈的绳子似的,拧扭着抖动不息。当胸口和腰间两条起来应该是致命伤的刀口长合之后,那铠甲就像是是瞬间被松了绑,动作幅度猛地大了起来。
    纸灰撒出来的圈终于在最后和开口接上。
    两点相接的那一瞬,齐辰眼睁睁地看着那副空荡荡的铠甲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那人脸色极为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俨然一副刚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的模样。
    他头戴兜鍪,身罩胸甲,臂护紧紧地贴绑在手臂上,裹出健硕结实的肌肉曲线,整副铠甲穿在他身上,从上到下都贴合得不能更贴合,很显然,就是这铠甲的主人。
    他几乎是在出现的那一瞬间,抄着陌刀抡了一圈便朝龙牙劈了过去。
    双刃刀头在空中划了一串刀光,几乎晃花了眼,掠起的刀风直直朝齐辰和老袁这边拍过来。
    齐辰拽着老袁朝旁一个闪身,那刚猛的刀风便拍在了木质门上,当即将门拍成了一堆碎木。
    齐辰:“……”
    老袁:“……”
    龙牙却握着他那轻薄的刀,一两拨千金似的抵住长陌刀的刀刃,然后轻轻一挑,便把那回魂的将士挑到了一边。
    可那将士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击不成转身又是一道重劈当头落下,被龙牙偏头避开后刀尖一抖,又直奔龙牙的咽喉而去。
    龙牙这人平日里就总是副懒洋洋的样子,结果打起架来还是没脱掉那股懒散劲,或许是太强了懒得尽力,又或许正如他所说要好好将这铠甲收拾服帖。
    反观那将士,刀刀似乎都含着千钧之力,招招都直奔致命点,带着四溢的杀气。
    老袁的书房被他刚劲的刀风拍得犹如遭了洗劫,书架、办公桌无一幸免。
    而那将士似乎还有越战越勇、不死不休的架势,一招比一招快,好几次刀风都差点直接拍上老袁的脸,吓得老袁抱头就要往外蹿。
    眼看这战场上舔血过日子的杀将是个麻烦,龙牙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就见他眉头一皱,手中的刀猛地□□地下,偏头冲齐辰的方向道:“躲出去!”
    齐辰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大概这样你来我往的打腻了,八成想动点真格速战速决,于是立刻拽着老袁就蹭蹭下了楼,直奔房外,以免龙牙一个没控制好直接搞塌整栋房子。上次荒野那房子的下场可还历历在目呢。
    外头的雨倒是转小了,豆大的雨点已经变成了挠痒痒似的雨丝,没有立刻把两人淋成落汤鸡,但也有些狼狈。
    老袁一边朝房子右边跑一边冲齐辰道:“过来过来!这边有回廊!”
    齐辰跟在他身后跑了三两步躲进了回廊里。
    这边的别墅区屋内屋外的设计都挺中式,一栋屋子带一块庭院,侧面带一小条回廊,天气好的时候,大概可以坐在回廊里看看江景。
    齐辰对龙牙的实力倒不担心,但还是忍不住抱着手臂搓着寒气,一边朝二楼张望,一边回顾这坑爹的一下午。
    只是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也不知是不是被上次徐良的事情搞出了点心理阴影,总是听谁说话都要琢磨两遍,想想有没有什么破绽或是反常的地方。
    于是他脑中不知怎的就突然浮出了之前老袁说的一句话——
    他说有人告诉他陵市有个鉴宝大会,让老袁来看看,说不定能寻求帮助。
    当这话在他脑中回放的时候,他突然就想起了上一回那老太太说的话,同样是有人跟她说可以到广和寻求帮助……
    而那个人当时在齐辰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附在了徐良身上,一路指点老太太。
    那这回呢?
    这回……如果真的还跟那个人有关,他又能不动声色地附在谁身上呢?
    齐辰突然觉得背后一寒,猛地转头看向老袁。
    就见原本哆哆嗦嗦被吓傻了似的老袁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色变得平静得近乎诡异,他在齐辰转头看向他的那一瞬,嘴角咧开了一个僵硬得如同死尸似的笑,低语似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齐辰倒抽了一口冷气,刚要闪身离开,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股非人的力道钳制住了,近乎要直接穿透衣服嵌进皮肉里。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那人带着一翻,栽进了冷得刺骨的江水中。

  ☆、第27章

一声“救命”没喊出来,齐辰反倒呛进了一大口水,顿时鼻酸眼胀,泪水涟涟。
    从西港走的这段江水虽然治理过,污染算不上极其严重,但也绝对清不到哪里去,入口的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极为寒冷的江水刺激得他浑身皮肉都麻了,小腿一阵抽筋,筋肉纠结抽痛得简直揪心。
    他喊也喊不了,眼睛也难受得睁不开,挣扎又挣不动,整个人被老袁的臂膀死死箍着,只觉得肺鼻耳喉都呛进了水,又痛又酸,偏偏无从缓解。
    肺里的氧气在迅速流失,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
    周身在冷到麻木之后,便开始从骨头缝里滋生出钻心的疼痛,那种寒冷是能叫人连心脏都冰住活活冻死的程度。
    老袁一副五十来岁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别说跟年轻人比力气了,就他那偏瘦的身形,跟同龄人比力气估计都够呛。之前在房子里,连追着齐辰龙牙跑上二楼都有些气急,一看就是不怎么锻炼手脚没力的样子。
    可这会儿,却力气大得犹如铜铁铸成的一样。
    齐辰只觉得自己手臂的骨头简直要被他那副铁掌生生捏碎了。
    随着胸腔里最后一点氧气也被挤了出去,窒息便成了齐辰唯一的感觉。
    那种焦虑得恨不得能抓住一根救命草,痛苦得简直要死去的感觉主宰了他所有的意识,在这种痛苦之下,刺骨的寒冷、鼻眼的酸胀、手臂快被拗断的刺痛都可以忽略不计。
    他只觉得自己似乎离江面越来越远,离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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