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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但他开始善待领土内残存的古老妖族。这种善待,的确让他的都市群坚固、不易颓圮。
魔族之间或许有异议、鄙视。但他只看结果。可能的话,他不会去伤害让他都市稳固的原住民。他承认力量以外的古老智慧也有其参考价值。
老族长和他初相遇时一样衰老,也一样充满粗糙却坚实的智慧,「圣魔大人,麒麟说,她要去异常者都市寻找归乡的道路。」
魔王的表情空白了几秒。这不可能吧……他逼麒麟阅读的「作客规范」裡头,有三册完全提到异常者的疾病和恐怖。他很想否认,但就他对麒麟那种胡作非為、异想天开、胆大包天的了解……
「她去异常者的都市?!她带著少年真人去异常者的都市??!!」向来冷静自持的魔王失控怒吼,「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吗?!」
「圣魔大人,麒麟说,异常者都市人口逾百万,正规部队约十来万。」老族长垂下眼瞼。
她知道……她完全知道。她知道还带著少年真人往火坑跳!
「李嘉……通令驻守大河的军队。」他勉强压下熔浆般的怒气,「加强巡逻!并且调派各地军队,準备发动总攻击!」
老族长低著头,一直没有抬起脸。如果不这样,他会忍不住笑出来。这个胆大妄為的麒麟哪……
第九章…2
***
「我们為什麼非去异常者的都市不可?」在首都受了几个月的教育,明峰的额头爆出青筋,不要说眾多老师,连罗纱都警告他不可以去,「我们借道冥界不是比较安全吗?!」
「对啊,你知道我知道,连路边卖菜的阿桑都知道,借道冥界比较安全。」麒麟没好气的回嘴,
「我问你,那魔王知不知道?若不是你弹错一拍,我们现在应该在家裡吹冷气,需要在这裡吃沙子吗?现在?现在魔王的大军大概跟蚂蚁一样,等著我们上去自投罗网了。你知道魔王大军有多少人吗?!」她的声音越来越激愤,越来越大声,
「上百万啊,呆子!你要知道我们三人对十来万是不可能的任务,那我们对上百万算什麼任务?!」
「主子,小声点……」蕙娘哀求著,「我们在暗桥附近……而且是双方都要的通缉要犯。」
她这个时候也有点幽怨。為什麼她要跟从麒麟这个惹祸精呢……似乎当个野生殭尸厨娘幸福多了。
麒麟和明峰都闭了嘴,恶狠狠的瞪对方一眼。
「主子……」哀怨完的蕙娘打起精神,「你看到什麼暗桥了吗?我什麼也看不到……」
「遮蔽得很棒啊。」麒麟忘记她的怒气,津津有味的端详起一无所有的宽阔大河。「有个故事呢,是这麼说的,有个恶人却救了一隻蜘蛛,当恶人在地狱受苦的时候,蜘蛛垂下一根蜘蛛丝救他……」
明峰打断她,
「这个故事我们都知道。但蜘蛛丝和暗桥……」他把下半截的话吞进肚子裡,瞠目看著宛如汪洋的大河之上,有道极為微小的闪亮,一闪即逝。
「就像只有月夜才看得到星光,只有月瞑在非常巧合的情形下,才看得到这根蜘蛛丝。」麒麟讚嘆,
「很聪明,真的很聪明。」她拔下几根头髮,幻化成三条手帕,一一发给明峰和蕙娘。
「我想很快就会到达对岸了。」麒麟愉快的宣佈。
一条手帕,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蜘蛛丝?这样怎麼渡过完全看不到对岸的大河?
明峰还在发愣,麒麟已经将手帕的一端绑在明峰左手腕上,然后绕过在明峰头顶的蜘蛛丝,再把另一端绑在右手腕上。
「你……干嘛把我绑起来?等等,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啊啊啊啊~杀人啊啊啊啊~」
被麒麟一脚踹下去的明峰,尖叫著顺著细细的蜘蛛丝飞快的横渡看不到对岸的大河。
跟著他的麒麟,对背后的蕙娘说,「我就说很快会抵达对岸的。」
「……」
我,為什麼会想来跟从她呢?蕙娘深深的纳闷起来。
我要撞山了,我要撞在山壁上了!明峰看著越来越接近的、光滑的像是镜子一样的高耸山壁,尖叫到自己的喉咙阵阵疼痛。
叫是没有用的,他绝望的发现这个事实。对,我赶紧把手帕解开,掉到河裡还有一线生机……但麒麟却打了死结。完了……
天啊,我就要撞成一团肉饼了!该死的麒麟~~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他猛然往上一提,鼻尖被看似光滑实则粗礪的山壁擦破,麒麟提著他的背心,跳上了山壁之上。
明峰张大了嘴,不断粗喘著。他受到过度惊吓,连鼻尖在滴血都没感觉。
「你……你你你……」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尖锐的吼出来,「我要、我要……等回家以后,我要……我要跟你断绝关係!」
对!没错!等回到人间,他一定要跟麒麟断绝一切关係,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跟她有任何瓜葛。
再跟她有瓜葛,他有多少命也不够赔啊!
麒麟直接无视他的暴跳,轻轻噫了一声,「你没事干嘛流鼻血?我穿太少吗?身材好也不是我愿意的。」
明峰气得血气上衝,倒真的喷出鼻血了。不过与麒麟的身材和布料多寡一点关係也没有,完全是对麒麟无处发洩的极度愤怒所致。
蕙娘默默的望著天空。他们发出的噪音,百里之外都听得见了……听说我们是要潜入险境?她颓下肩膀,拿起手帕擦拭明峰的鼻子,顺便让他停止尖叫。
「蕙娘,你看她啦!」明峰带著哭声,声音是小了点,「我再当她的徒弟,一定会把命玩掉的!呜呜呜……」
我懂,我懂,我真的懂。蕙娘默默掏出蓝色小花OK绷,贴在明峰擦破的鼻子上面。坦白说,蕙娘也有点想哭。
「主子,然后呢?」待了一会儿,这样惊人的噪音居然没有引来任何「关注」,他们也算是洪福齐天了吧……蕙娘带著绝望的冷静问著。
「然后?」麒麟搔搔头,「我有点忘了。让我喝几口酒恢復记忆。」她很开心的掏出酒瓶开始喝起来。
蕙娘的肩膀颓得更深了。
***
从他们所在的山壁之上,可以俯瞰异常者的都市。像这样的都市,在大河之南有数千个,自称為「国王」或「女王」的异常者也有数百。但是提到异常者都市和异常者女王,每个人会想到的只有这个最接近河岸,人口达到百万的「圣后之城」,和独自一人產下整个都市的「圣后」女王。
俯瞰这个巨大的都市,这大约是他们见过最庞大、宏伟,却又极度丑陋的城市。
这个用黑曜石建立起来的都市,有著高耸入云的围墙,和张著狞恶巨口的恐怖大门。到处都冒著烟,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护城河发出咕嚕嚕的怪响,惨绿的浮著垃圾和尸体环绕整个都市。
尖叫、吶喊,悲鸣,即使距离这样遥远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明峰的胃整个打结,他原本对污秽就特别难以忍受,而这个城市像是从血腥裡捞出来的、浸润遍了所有想像得到和想像不到的恶毒。
他觉得脑门发胀,四肢发软。他打从心裡抗拒接近这个罪恶至极的城市。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念,非常想念都城。那个白纱染黄、安稳艷笑的魔性天女。她污秽,但她也圣洁;她丑陋,但她也绝丽;她有著最污浊的呼吸,但也有著最轻灵的风。
她是平衡,是一切对立的平衡。这种平衡让她完满。
粗喘了一下,他突然听到隐约的车声,和都城熟悉灼热的呼吸。明峰呆了一下。这灼热的呼吸居然平缓了他的痛苦。
「当你把城市放在心裡,她就会应你召唤。」麒麟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这是一种咒,名為『乡愁』的咒。束缚你的同时,也束缚你的城市。」
麒麟收起酒瓶,「来吧,让我们回应『乡愁』。」
「……等等,主子,我们怎麼进去?」蕙娘驀然惊醒。
点了点下巴,麒麟露出带著邪气的可爱微笑,「蕙娘,我们只能靠你了呢……」
蕙娘愣愣的看著麒麟,突然心臟一阵紧缩。她修行八百年,第一次感到这样寒澈心扉的恐惧。
「……是、是吗?」
到底当初我撞了什麼邪,会想要服侍她呢……?
圣后,异常者的女王。她居住在城市的最中心。那是她充满残酷美学的华美宫殿、她的窝巢、她的產房。
这个狡獪、黑暗、残忍而嗜杀的异常者女王,和她的同类有相同扭曲且病态的心理,但有一点她和满脑子杀戮的同胞不同。
她清醒,并且充满闇黑的智慧。即使是疯狂的清醒,她也学会了「克制」。
在前任魔王的追杀下,她悄悄的在边境的山壁上的洞穴潜伏、藏匿。悄悄的生下了无数的卵,用恶意一批批的缓慢孵化,成為她的子女、军队、奴隶。
她像是隻黄蜂蜂后,生下无数没有繁殖力的疯狂工蜂。她看过太多失败,所以她克制自己嗜杀血腥的天性,建立起基本的秩序。
秩序,对。这就是為什麼圣魔存活,而能够生育的异常者几乎被毁灭的主因。无节制、盲目的杀戮,只是让她的族民减少、衰弱。她疯狂而狡诈的智慧让她產下整个都市的人口,制定了基础而残酷的特务机关维持秩序。
但是嗜杀的本性需要满足,她鼓励子女们去猎捕大河之南残存的妖族、巨兽,甚至是其他都市的异常者。其他都市的异常者憎恨她,却也畏惧崇拜她。她有种恐怖的迷人,许多城市都将她视為神祇般崇拜。
因為她是这团混乱中,秩序的化身,知道自己的方向。而绝大部分的异常者是不知道的。
她简明的律条可以阴奉阳违,只要不被特务抓到,子女可以彻底违反。比方说,在暗巷為了满足本性,残杀任何一个同胞。只要不被抓到。
这让自相残杀的情形大大降低,但是谋杀变得更精细、更有计画性,也更符合圣后想要的情形。
没有人是安全的。在这个险恶的都市,他们不能在安全裡沉溺,要随时紧绷著,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严格的控制著人口的数量,不过多也不过少。死去多少子女,她就生下多少卵替补。但她不会,不会让城市人口毫无节制的蔓延。因為比起疯狂的杀戮,真正可以毁灭一个城市的,是无法阻止的铮摹
她很聪明、很清醒,一种疯狂的清醒和机智。
这就是圣后。
这个被子女拥戴、敬畏的女王,却不相信任何子女。她让子女们守护她的城市,但她华贵的宫殿却不容他们踏进一步。
她只相信傀儡、死人。因為傀儡和死人没有自己的意志,只能机械性的依照她的咒缚,盲目的效忠。
应她的要求,她的子女猎杀了不少外观完美的尸体,成為她的僕人,為她运输食物,守卫宫殿,照顾不断產卵的女王。
当希维,这个吸血族的佼佼者、英勇的使节大胆的开啟通道,直抵女王王座时,圣后玻噶搜劬Γ悸枪灰盟蔀橐惶步嗜狻I旧砭褪俏O盏模械揭凰克啃朔堋3つ杲约汗卦诠钪冢行┦焙蛩峥释⒑芸释O盏淖涛丁
她停手,任由那个吸血族进入她的领域。希维通过通道之后,发现无数长枪抵著他,华美的宫殿充满尸臭。
女王比他想像中还要娇小,像个孩子似的,坐在雪白的王座上,一身简单的黑衣。皮肤泛著淡淡的樱花白,衬著著柔软的黑髮。
这样孩子似的女人,却有张让人看了停止呼吸的艳丽容顏。
她偏了头,微微笑。漆黑的瞳孔没有感情,却让希维有著剧烈疼痛的威势。他以為只有神或魔的贵族才有这种剧烈的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