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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夫传奇录-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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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来。
  “那就待我秋闱结束之后,回来接你一同回江陵城。”
  乔致宁点点头:“好。”
  向景行爱怜地在他额角亲亲,手中使力将他抱了起来,挥开帘子往外走去。
  而走远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下一刻,有一个身影动了一动,慢慢自一棵树后转了出来——竟是墨缕。
  墨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巨大秘密。
  就在主子携夫人移居柳梅庄的这大半年内,江陵乔家已是彻底败落,偌大的家产悉数被人蚕食,几个年轻的姬妾都跑了个一干二净,二姨娘厉氏带着长子乔致远卷着最后一点家底跑了,乔博年带着几个儿子女儿,最后只落得个居无庇所,食不果腹的下场。向老爷顾念着亲家情分,回到江陵城晓得此事后便遣人送信给向景行,询问他的意见,是否要出手相帮。
  于是,深知主子对此事挂心的墨缕一拿到递进庄子里的信,便急匆匆地问明大爷现处何处,然后忙忙赶了过来。
  进到花园子里四处一寻,墨缕便听到了这处凉亭中正有缱绻恩爱的声音隐约传了出来。大约是因为心急太过的原因,凉亭四处的帘子并没有完全放下来,墨缕一眼望过去,便自帘子间的空隙处瞧得一双纠缠在一处的身影。那一幕便犹如一道五天神雷,轰然击向墨缕的额头。
  那是大爷和夫人没错,夫人一张俏面即便是深处欲海中沉迷也可认得清楚,可她的身体。。。。。。却分明是一个男人的身体!!不,确切地说,是属于男孩儿特有的柔韧青涩的身体!
  墨缕瞬间懵了,随即便有往昔种种不可得的疑惑自脑海中一幕幕闪过,新婚之夜大爷对夫人陪嫁的突然翻脸。。。。。。被赶走的陪嫁丫鬟鹦哥儿。。。。。。大爷对夫人私下里的昵称“宁儿”。。。。。。乔家的意外败落与大爷的冷眼旁观。。。。。。所有的疑惑都在这一刻蓦然明晰!
  若是嫁入府中的根本不是乔家长女乔致静,而是嫡子乔致宁的话,这一切古怪之处便都可以说得通了,更不必说大爷一再提点不可令乔家败落之事使夫人知晓,反坐看乔家倾覆而无动于衷,甚或。。。。。。甚或。。。。。。乔家的落败便是大爷一手操纵的!
  墨缕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住了,可再想到与大爷往来密切的葛俊飞,再想到乔家的产业一大部分都被宝来商号侵吞,这个猜想或许并不仅仅只是个猜测而已。
  偷龙转凤,李代桃僵,乔家耍出这般把戏,凭借大爷的性子,怎可能会不恨恨报复回去呢?乔家的败落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如此一来,那新诞下的小少爷宝儿,或许也只是大爷在外的私生子,然后假借在“夫人”的名头之下罢了。
  管中窥豹,由此可见大爷对于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该是多么疼爱有加了。为了他宁愿瞒天过海,欺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墨缕躲在树后,眼睁睁瞧着大爷抱着怀中少年施施然而去,脸色阴晴不定,继而腔中一股澎湃怒火如同野草遇火,“蓬”地熊熊燃烧起来。
  他突然感觉好恨!
  恨向景行,也恨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的乔致宁!
  凭什么?!他想:凭什么?!
  为什么乔致宁可以快快活活地生活在大爷身边,当年苦恋大爷的笙哥儿却落得个凄惨而亡的下场?!
  主子,难道你已经忘了当年为你而死的笙哥儿了么?!只不过短短数年,难不成你已经全然忘了他了么?便这般心安理得地忘怀旧人之泪,只求新人一笑?
  墨缕眼中热泪滚滚而落。
  当年向家大爷意气风发,肆意张扬,与笙哥儿两情相悦,后却被其母柳夫人所阻,定下那荒唐的两年之约。向景行外出求学,独留笙哥儿一人呆在江陵城。
  彼时的二人都不晓得,柳夫人已买通一白面纨绔前去勾…引笙哥儿,希望能引得笙哥儿变心,从此与向景行两清。那纨绔子被笙哥儿美貌所吸引,自是应是不迭,于是百般纠缠。哪料笙哥儿对向景行一往情深,对他人根本不做理会。那纨绔最后失了耐心终于恼了,又眼馋笙哥儿少年美好身段,于是施计驱开墨缕,自作主张迷…奸了笙哥儿。
  笙哥儿醒来后恨得发狂,直欲与那纨绔同归于尽。纨绔子被发狂的笙哥儿吓了个半死,晓得搞砸了差事,恐怕柳夫人也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心一横,干脆趁一片混乱时刻逃走了。
  笙哥儿从此就落下了心病,郁郁寡欢,很快就病倒了,他自觉无颜再见向景行,可却又始终放不下心心念念之人,挣扎求生熬过了一年多,最终在与向景行重逢的那一日死在了心爱之人的怀里。
  向景行为此悲痛交加,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大闹向府,只搞得阖府鸡犬不宁,与柳夫人几乎闹崩,后又想法设法将那犯事的纨绔子抓了回来活活打死。若非向家后来出面抹平此事,恐怕会对向景行的前途大有所碍。
  而今不过短短数载,当年向家大爷恨不得与笙哥儿一同落入黄泉的场景尚且历历在目,而如今,向景行便都已经忘了么?
  墨缕只觉得心寒。若乔致宁是个女子,向景行这般宠爱他也便罢了,总归是人伦常理,要为向家延续香火,墨缕虽心中不舒服却也不会想岔了去。可如今得知向景行娶进门的是个男人,又与主子如此恩爱有加,宠爱加身,便如同将往昔笙哥儿苦寻不得的美好全部都夺了过去一般,令得墨缕再也不能维持平静的心绪,胸中的怨怼与愤恨如同毒蛇一般滋生,慢慢缠遍了他的全身。
  墨缕脸色阴郁,站在当下许久未曾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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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墨缕便收拾了行李跟着向景行回归江陵城。
  两日后,向景行迈入了秋闱的考场。
  墨缕送走向景行后再不掩苍白面色,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他神色抑郁,唇色青白,亦不与人言,躲在屋中几日后,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将自己收拾妥当后,便前去求见柳夫人。
  谁也不知道他与柳夫人说了什么。半个时辰后,墨缕走了出来,他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给自己母亲送了封信,然后便空着双手,步行了两个多时辰,来到了城郊外的一处小坡上。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前一个小小的墓碑。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这般平凡,这般不起眼,就如同埋在地下的笙哥儿,若非有心人,谁还曾记得他的曾经?
  墨缕这几日未曾好好进食,这刻走了这么长的路早已累得精疲力竭,饶是如此,他依然捺住了紊乱的呼吸,如同情人一般,温存而柔软地,抚弄着那一方小小的墓碑。
  当年,因是向家的家生子,墨缕虽对向家待笙哥儿之事心寒,思及家中父母姊妹,却依旧选择了留下来。
  而如今,他已做出了选择,也便不必再勉强自己在向家呆下去。
  他拔掉坟包上的几根杂草,温柔抚摸着那方墓碑,青白的脸色慢慢泛起一层红晕,然后他笑了起来,轻声道:“笙哥儿,他们都不记得你了,还有我记着你呢,在这里。。。。。。”他戳了戳自己的心窝子,吃吃地笑道:“你在下面孤寂了那么久,一定很孤单吧。。。。。我来陪你吧,可好?”
  语毕,他一头撞在了石碑上。
  有鲜血迸出,端方的青年嘴角带着一缕满足的笑意,缓缓跌落在地。
  而与此同时,向家的主母柳夫人,已带着几个心腹驱车急匆匆往江陵城北的柳梅庄赶去。

  ☆、第110竟 云开月明

  秋闱一连考三场,九天七夜;寻常读书人大多不事劳作;体格孱弱,这一番考试下来自是被剥了一层皮,甚至还有人是被家人抬出来的。向景行允文允武,自然不会如此狼狈,饶是如此,出来的时候亦是疲惫满面,只望着回府好好休整一番了。
  孰料刚一出贡院门;便听四处熙攘;隐有些繁杂消息自四周议论纷纷的人口中接踵入耳;接着守在院门外的小厮石砚与徽砚迎上前来;只几句话的功夫便令得向景行面色大变;一把薅住石砚的领子便将他提得离了地;厉声道:“你说什么?!”
  石砚吓得一抖,也不敢反抗;只急忙道:“大爷,前儿个夜里有败落的海倭余寇蹿到了合江县;不知怎么的之前也没得了预警的公文;有些地方遭了洗劫,便连咱柳梅庄子那儿也一同遭了秧,早几天太太也去了那儿,说是要去瞧瞧夫人和小少爷,现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老爷等不得您出考场,今儿个刚得了信儿就匆匆赶过去了,道是要小的们守在这里跟爷说一声。。。。。。还有。。。。。。”
  还不待石砚说完,向景行早已一把撂了他扔在地上,劈手夺过旁边的马匹,一翻身便骑了上去,一身疲累早忘到了脑后,面色惨白得厉害,一夹马腹便风驰电掣般朝外疾驰而去,一路惊起路人无数,好歹在江陵城门关闭之前冲出了北门。
  向景行握紧缰绳的手一直在发抖,焦杂的思绪在脑中搅成了一锅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一颗心悬在腔子顶端,堵得他哽塞难言,等到到了柳梅庄子,向景行翻身下马,心神恍惚得厉害,居然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
  此刻早已日落西山,正是夜幕低垂时刻,偌大的柳梅庄一个人也没有,空荡得厉害,如同鬼蜮。
  向景行自地上爬起来,自前门一直走到后门,入目便是早已面目全非的庄子。库房被洗劫一空,体积大些的不好带走的直接被毁坏,珍贵的器物摆件不见踪影,不时可以见到地上残存的血迹与部分火灼后被毁坏的痕迹,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随手被扔在了地上践踏成了碎片。
  向景行走过柳夫人长居的院子,最后进了自己与乔致宁的主卧室,无一例外的都被毁得厉害,地上都是碎瓷片,几乎无处下脚。可以看得出这些海倭的贪婪,便连镶刻在梳妆台上的几颗玉石也一同被挖了去。
  攥住胸口的衣襟,向景行瘫倒在地。
  朝廷对海倭用兵一事他是晓得的。早些时日海倭在东州府上岸,被朝廷军大败,之后便散成了余寇四处作乱。这些海倭余寇大多人数不多,却都狡猾得很,流窜到一处后掠够了金银便跑,往往牵着当地守军的鼻子到处跑。而如今谁也不曾料到,这些海倭中竟会有余孽蹿到了合江县境,进而波及到了向景行一家。
  宁儿。。。。。。宝宝。。。。。。母亲。。。。。
  向景行只觉五脏六腑被搅成了一团,疼得他连思考都成了件奢侈的事情。他后悔得要死,若是早知会有今日一劫,就该趁着秋闱的机会说服宁儿带他一同回江陵城,这样也就不会陷入今日这个无可挽回的境地了。。。。。。
  虽然脑中一团乱麻,向景行却也心里明晓。庄子被毁成这样,只见血迹痕迹却不见尸体,定是有人过来清理过了。可他不敢想象妻儿母亲如今会是何种境况,海倭的凶残嗜血与他们的贪婪一样臭名昭著,若是果真他们已经命丧黄泉,那。。。。。。
  向景行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受不了了,便拿了脑袋拼命地去撞一旁的床柱,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不行,他冷静不下来。
  向景行想起了早夭的笙哥儿,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已然遭受厄运,而如今,身边的人换成了宁儿,却依旧没有护得他的周全。。。。。。
  他恨自己恨得要死。
  对于乔致宁的感情,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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