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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前一后的步上木梯,却不时的听到嘎嘎作响的木梯哀嚎声,似乎随时都会崩裂,心惊胆跳的好不容易才爬上了瓦片所筑成的屋顶。
虽然关晓蕾一再的保证,她家祖传的这栋三合院相当牢固,但梁图真实在很难有信心,尤其是在他跨出第三步,看见脚底下的瓦片被自己踩得支离破碎之后,他就怎么也不肯再往任何方向移动半吋。于是两个人就只好坐在屋檐附近,就地仰望夜空。
由于满月的日子已经过了三天,月球的光辉逐渐黯淡,点点的繁星得以崭露头角,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也算是有星星的。
“呃……如果我没有眼花的话,现在看月亮比较合适吧。”
关晓蕾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废话很多耶!”
“哦…”单纯的男子扁扁嘴。
过了约五分钟,关晓蕾又白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你叫我不要说话的嘛?”单纯的男子嘴更扁的说道。
“我是叫你不要说废话,没有要你不说话!”
“我怎么知道什么是废话!”梁图真理直气壮的说道:“难道要我背颂四书五经唐诗宋词不成?”
“你……”关晓蕾为之气结,自己摆明了是要和他谈心,但他却总说些不着边际的恼人言词:“闭嘴啦!”
“哪有这样的。”梁图真感觉自己好委屈:“这下又变我错,本来就是你叫我不要说话的嘛。”
“对!是我说的,你就不要说话好了!”关晓蕾狠狠的瞪了单纯的男子最后一眼,别过头去,再也不理他。
“哦……”
就这样,两人到达南部的第一个夜晚,在繁星隐耀,相看两无言的情形里,拉下了帘幕。
但那只是他们两人而已,夜空之下,除了那对男女微妙的对手戏之外,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上演着一出相当悲惨的灵犬西恩落难记。
之前关晓蕾冲入厅堂观视梁图真的时候,几乎是拋弃了身上所有的对象,那其中也包括了西恩的狗链。如果那条链子就只是如此的被遗弃在地,那么,纯白的拉不拉多犬也就不会落魄到这个地步,之所以会悲惨,是因为有一位天真可人的辫子姑娘,在其胞姊入厅之后,顺手的捡起了这条狗链栓在门前的柱子上。
辫子女孩很喜欢狗,所以在晚餐结束后,得到了未来姐夫的允许,就把它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喂食,在她的认知理,所有的狗狗都是啃狗头的,因此她就很贴心的跑到街上去,跟所有的亲切邻居要来了一大盆的骨头。
关晓彤抚着西恩的头顶,兴高采烈的说道:“狗狗快吃啊!好香耶。”
这盆里头几乎什么都有,鸡骨、鸭骨、猪骨、牛骨…甚至连鱼骨都一应俱全。一般的流浪狗或者会兴奋的狼吞虎咽,但是对于纯白的拉不拉多犬来说,它是连脂肪都不吃只吃瘦肉的高贵名犬,所以怎么也不肯张口。
辫子姑娘见它不肯就范,索性就探手捏起一根猪骨,笑咪咪的道:“我知道了,你是要姊姊亲手喂你对不对?你好调皮喔!”说着便硬把猪骨头往西恩的嘴里塞。
“里米特,快来救我!”
脑海里闪过主人不可能听到的呼救,西恩开始被动的进食。可以预见的是,它将可以吃的很饱,而且有一阵子,它都不会再挑食了。
第三回孤屿灵兽
时代在变、人心在变、几乎什么都在变,但是,有一些东西是永远不变的。
就像,在一定区域的乡土范围内,无论时代动乱与否、经济贫穷与否,总有一两个青少年会是附近居民耳熟能详的人物,他们的作为常常会被居民们口耳相传,对于他们的言行、学业、甚或存在价值,居民们都是给予相当负面的评价。
是的!不良少年,就是一般人对于此种青少年的通称。而“大军”,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十七岁少年。
初次见到他的人,会对他那头染得光怪陆离的前卫发型种下相当震撼的印象。长及颈部的发丝,抹上发胶全部往后脑疏,整颗头平均划分成五等份的五条轨道,染成银、金、银、金、银的发色。即使是在人文荟萃的北部都市,要找到如此显眼的发型,恐怕都是很困难的,所以可想而知,在南部这个民风保守的白沙湾,大军是多么的招街坊非议。
这个下午就如同往常那样,放学之后,大军骑着他心爱的轻型机车,跟在心爱的关晓彤的身后死缠滥打。
“心爱的彤彤,上车让我载你嘛!”
“不要。”而关晓彤的答案,也如同今日之前的每一日那般简洁有力。真是孽缘啊,自己与他是幼儿园就开始当同学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到现在,每天必定会从他嘴里听到肉麻兮兮的爱之告白。
大军当然已经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继续说道:“心爱的彤彤,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所以,每天看着你辛苦的走路上下学,对我来说真是心头有写啊!你了解吗?”
“我的确是不了解…”关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从这里走回我家,顶多二十分钟,我不认为这有什么辛苦的。”
“距离不是重点,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你也能配称为男人吗?”
“当然配!”大军爽朗的说道:“整个白沙湾,如果我欧大军不是的话,那还有谁配称为男人呢?”
“……我父亲”关晓彤冷冷的答道。
登时发觉自己的言词说得太满,大军连忙打圆场:“关老爷当然是啦…但我指的是我这个年纪的!”
关晓彤停下脚步,认真的说道:“欧大军,我告诉你,在我的眼里,你一直都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原以为这样的辱骂会让对方感到脸上无光,却没想到,大军不以为杵,笑呵呵的说道:“那也不错啊,这样的话,我就一辈子给你管教好了。”
“唉!”叹了口气,关晓彤蓦地继续迈开脚步,无奈的丢下一句:“你去死好了!”
所以,发色金银相间,骑着轻型机车的不良少年,仍然是只有跟在辫子姑娘身后的份。
而在他们走远之后,岛田克巳从路旁踱出。
跟着大军已经五个小时了,望着他的身影,岛田克巳心底泛起异样的涟漪。
大军绝不认识自己,但自己却有可能比他本身还要更了解他,从两人同时诞生在世上的那一刻起,自己与大军就被无形的天命给牢牢的锁系。
三百年来的败北耻辱,拓旡族可以说是已经没有输的余地了,所以当这一代永世争锋的代表“克巳”聒聒坠地时,整个拓旡族就开始了全面动员令,一方面全力的监察与纪录跋厉族代表的所有成长情形,一方面则积极的琣养己方代表。
为了要让岛田克巳能够知己知彼,懂事以来,除了接受训练以外,岛田克巳唯一的消遣就是观看与大军有关的生活纪录,也就是因为如此,岛田克巳有生以来所认识的第一个人,并不是父亲、母亲甚或其它亲人,而是大军,而是敌人。
就像爷爷所说的那样,自己与大军是一起长大的,但单单只是那样讲还不够,在认知上,其实自己与大军的关系并不是那样简单而已。成长的路上,自己虽然也有正常的校园生活,但由于不被允许在上课的时间以外浪费光阴,所以从来都没有深交的朋友。
再加上也没有兄弟姊妹,而亲人大都是严厉的训练自己,因此在很多方面而言,大军就像是自己唯一的朋友,甚乎手足。
想到这儿,立场似乎已经很模糊,但岛田克巳却不可能手软于这一战,因为,那是他存在的目的,而同时、更是唯一的目的。
“……果然…本人的德性………与我的评估相去不远。”岛田克巳喃喃的说道。
※※※※※
家园建在小山丘上,就有着瞭望远方的好处,此刻,关老爷以及梁图真,并肩的站在前院一角。
“图真…”关老爷轻拍身旁单纯年轻男子的肩头说道:“不介意伯父这样喊你吧?”
梁图真微笑的答道:“不介意,这样相当亲切。”他今天一早就被关晓蕾拉出去游玩,差不多逛完了半个白沙湾海域,回到关家武馆的时候,脸上都是海砂,原本打算先去洗个澡,却没想到才刚踏进厅堂,就被关老爷叫出来看风景。
关老爷点点头:“那就好,昨晚难为你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你别见怪,就把它当成一种礼貌性的问候好了。”
“哈…”梁图真干笑几声:“伯父您问候的方式真特别啊…”心底暗忖,被伯父您这样一问候,恐怕不少人得到医院去吧!。
“呵呵,好说、好说。”关老爷志得意满的说道。
梁图真陪着再干笑了几声,问道:“对了,伯父,我有个疑问,昨晚那入门的第一刀,如果我没有闪避,您真的会劈下来吗?”
“会。”白沙里一带最德高望重的士绅、关家武馆的第七代馆主,迅速且明确的答道。
“可是伯父,您那样做是用意何在?一般而言,应该只是测探我的胆气吧?有必要来真的吗?”
“我是在选女婿,不是选徒弟,最重要的条件是必须懂得进退。”关老爷深深的看了身旁单纯年轻人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你连自身有危险也看不出来,又怎么有办法保护我女儿呢?所以给我劈一刀也不算冤枉。而且,现在社会上没有真本领却又死充着面子的人太多了,乖乖站着等死谁不会,闪得过才是有一套。”
这样反客为主的说法,让梁图真不知该响应什么,只好附和:“伯父的思维真是不落俗套啊。”
关老爷再度志得意满:“呵呵,好说、好说。”
“…那么…伯父…”梁图真发觉自己快成了马屁精,所以换个话题:“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图真,到目前为止,你这个孩子令我很是满意,不但身手矫健,而且反应也在水准以上,相当难得。”
“不敢当,伯父您错爱了。”
“别不好意思,我是不会看错人的,蕾蕾交给你,我是可以放心了。”
听闻关老爷如此看得起自己,梁图真大是感动:“我绝不会让伯父失望。”
“很好、很好……”关老爷老怀大慰的点点头,然后语气急转直下:“相信之前蕾蕾也跟你提过了,你们这趟下来是要完成文订之礼……而原本,也的确该是那样的,但现在,这件事恐怕得省下来了。”
将订婚之礼省略,对于梁图真来说,是再好也不过的了,因为不论是怎么样简单的仪式,只要是与婚有关的,就一定得把父母搬出来,试想,他该怎么对父母解释,一直宣称没有女朋友的自己,竟突然间迸出了个论及婚嫁的对象。
不过虽然心底是那样想,但礼貌上还是得装作可惜:“哦!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的母亲,有留下一枚玉板指作为蕾蕾这长女文订时的信物。那枚板指,一直是戴在我手上的,但是,差不多在两年前,也就是蕾蕾北上念书后的没几天,我和附近的邻居坐船去那座孤殇屿钓鱼……”关老爷说着便指引梁图真望向海湾:“就是那里。”
梁图真顺着方向望去,但见海平面上不远处,一座岛屿若影若现,不仅被乌云笼罩,更有着一层雾气淡淡围绕,仿若是传说中缥缈的仙岛。
“哇!好诡异。”梁图真问道:“伯父你们怎么会想要到那儿去钓鱼。”
“因为那座孤殇屿很少会有人去,由于终年都封闭在暴风雨里,所以那上头的湖泊里就蕴藏着很丰富的渔获,多年来,去过孤殇屿钓鱼的人都是满载归帆,而且有时还会捕获稀奇的鱼种。晓蕾北上那一年,刚好有那么几天孤殇屿上空笼罩的乌云散去,我见机会难逢,就约了邻居出海。”
“这样啊,我懂了,伯父你请继续。”
望着海平面,关老爷续道:“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