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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老师也是的,留那凤羽做什么!”见到凤羽的剑式,阳春雪虽然没有明说,但口气里还是透露了她的心思,对于凤羽,她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唔。”
她身边的石铁山完全心不在焉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本能地唔唔着。阳春雪侧过脑袋看着他,心中觉得非常无趣,于是道:“铁山哥,你担心远钟哥么?”
“不担心。”
提到崔远钟,石铁山倒是听到了,他简单地用三个字回答了阳春雪的问题。阳春雪有些好奇:“怎么,你没看出这凤羽的厉害么?”
“哼,再厉害也没有远钟哥厉害,远钟哥说了,只要他黄金之剑在手,就绝对不会被击败!”
“呵呵。”阳春雪忍不住笑了起来,石铁山对崔远钟几乎是盲目崇拜,其实他自己的剑技已经与崔远钟相去不远了,特别是他的“开天辟地”,即使崔远钟遇上了也只有退避的份儿。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剑动辄要伤人碎尸,华闲之严禁石铁山在斗剑中使出,或许石铁山也将是剑圣战二十五岁以下者有力争夺者吧。
“闲之,这小子不弱啊。”
举着一个泰西传来的千里镜,泰武帝陛下一面看着斗剑一面对身旁的华闲之说道。今天华闲之轮空,泰武帝便把他召到身边,当自己的斗剑讲解。
“单以剑技而论,凤羽与远钟相差无几,谁胜谁负都有可能。”
“哈哈,真的么,我看你倒是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听了华闲之的话,泰武帝哈哈笑道。
“陛下,斗剑并不仅仅是在较量剑技,剑技差不多时,剑士的精气神将在这样的激斗中起决定作用。”华闲之微一沉吟,考虑好如何措辞后说:“凤羽天资极佳,但他心态未必有远钟好。”
“唔,你这当师傅的放心,那我也就放心了。”陛下放下千里镜,回过头来对华闲之说道:“你那个赶走的弟子呢?”
华闲之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他弃权了。”
虽然表情平静,但华闲之心中还是有着深深的遗憾。这次剑圣战的目的,并不仅仅是给剑士一个机会,更是转移朝中顽固不化的大臣们的注意力、同时向天下百姓宣传新政的一个机会,如果代表革新的剑弟子都能顺利过关,那么“变胜于不变”的道理将随之传来。阿望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他为何要放弃呢?
华闲之终究不是神灵,他偶尔可以推测到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却无法象神一样全知全觉。
“啊!”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斗剑场中突然传来了欢呼声,华闲之一愕,难道说现在就胜负已分了么?
崔远钟与凤羽确实胜负已分,就象华闲之判断的那样,两人剑技相差无几时,决定胜负的便只有精气神了。凤羽好胜救胜之心异常强烈,这既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缺点,他实在是太急于取得胜利了,崔远钟看出这一点,一点一点将他引入自己的设想之中,露出了自己的薄弱之处,凤羽虽然知道这可能是诱敌之计,却还是忍不住对胜利的渴望,结果反而被崔远钟击飞了长剑。
“你错了……”
看着面如死灰一片绝望的凤羽,崔远钟收回了剑,淡淡地对他说道。
“我……我错了?”
凤羽茫然看着胜者,自己还有余力,还能再战,怎么会自己败了?
难道说,自己真的象崔远钟说的那样,错了么?
崔远钟慢慢收回剑,看着凤羽的目光也有些悲哀与同情,如果不是心态错了,凤羽应该还能支撑下去吧。而他之所以心态会错,与他的遭遇有莫大的关系,他太需要剑圣战的胜利了。
只是,自己比他还需要这场胜利,什么东西都可以让给他,但这斗剑自己是坚决不会让给任何人的!
象梦游一样从斗剑场中出来,凤羽对于接下来的斗剑没有任何兴趣,他孤零零地从剑圣战大场子出来,漫无目的地游逛在大街之上。
自己该何去何从?剑圣战负了,自己想借此飞黄腾达的梦想也破灭了,难道说,自己真的就只有去继续当自己的小兵,最终战死在哪个荒野中么?
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人们常常会这样问自己,当面对的困难超出了想象时,当前进的道路没有了目标时,当艰苦的远征失去了后援时,人们都会这样问自己。有的人找到了答案,从失败与阴影中走了出来,有人则在这样的疑问中迷失了自己,最终成为厄运的牺牲品。
“凤羽!”
身后崔远钟的声音传了过来,凤羽听到了,却不想回答。他追着自己做什么,还想教训自己么,或者是看到自己败了可怜自己同情自己?
我不需要任何廉价的同情!
因此,凤羽没有停下脚步,他甚至以为,这个时候与崔远钟的对话,就是对自己的嘲讽与羞辱。
“终有一天……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忍住似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凤羽咬牙切齿地发誓。他加快了脚步,很快挤入人潮之中,将崔远钟甩在了身后。
崔远钟跟了好一会儿,却没能盯住凤羽,人潮之中,他茫然站立,不知道自己击败凤羽究竟是对还是错。
的确,凤羽的剑技确实有所突破,但比起几年来屡战强敌的自己,他还是落后了。自己想用剑说明的事情,他是否能懂?
凤羽呵凤羽,虽然在东都的时候总与你斗气斗剑,但你可知道,在我的心中,我一直将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你能体会一颗朋友的心么?
凤羽就这样从崔远钟的眼中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后,两个人才能再度见面。命运象不定的海风,将海中的帆船吹得时聚时散。
这时崔远钟已经失去了再回斗剑场看剑圣战的兴趣,自己是第一个进入二十五岁以下组前八的人,柳孤寒与石铁山的对手相当强劲,他们会陷入苦战,但最后胜利的必是他们,对于这两个师弟崔远钟还是有相当的信心。至于阳春雪——她的“小雪”、“初晴”两式,就算是自己也会头痛无比吧。
可惜的是,阿望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参战,他知道这次剑圣战事关重大,却仍然半途退出,老师嘴中没有说什么,但心里的失望,自己是能真真切切体会到的。
那个阿望,至少该带个信来吧。
一边沉思一边在街头盲目行走,也不知多久,崔远钟停住了脚步,眼前一个人让他目光定住了。
“这不是左思敛剑宗么,阿望就住在他那儿,我去问问他吧,他一定知道……”
崔远钟正想与左思敛见礼,但左思敛却象是有什么心事一样,低着头匆匆赶路,根本没有正眼看他。崔远钟微微一怔,轩辕望对这位剑宗是赞誉有加的,但他现在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呢。
难道说是和阿望有关?
崔远钟本能地想到了轩辕望。身为剑宗的左思敛,单凭名声就可以让找他麻烦的人三思而行了,但轩辕望不同,他虽然剑技高明,却正是那种容易遭人妒忌与压制的年轻人。
没有惊动左思敛,崔远钟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左思敛匆匆拐进了朝东的一条路。这里距剑圣战斗剑场并不远,从宫城赴斗剑场更是必经之路,所以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崔远钟跟在左思敛身后,也就没有被他发觉。
在这居住的多是京城的富庶人家,因此临街的屋子大多是两层三层的楼宇,左思敛便进了其中一家大门。守在门前的仆僮模样的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便将门紧紧关了起来。
“瞧上去似乎是专门在等左思敛的……要是有法子进去看看就好了。”
崔远钟的好奇心被钩了起来,他原本就是除了在华闲之面前老实外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既然有了想进去的念头,自然就要付出行动。他绕着那家院子转了一圈,看见和隔壁围墙之间有条死胡同,就快步走了进去。
胡同里没有别的行人,轩辕望看看没有人注意,伸手扒上了一棵大树。那树亭亭如盖,藏在枝叶之间,别人很难发觉得到。
从树上向院落里看去,院落里布置的相当幽静,证明屋子的主人并不是那种简单的暴发户。崔远钟看到左思敛在一个人的引领下,走进了后院的一处宅子,崔远钟心中一动,从这去那宅子倒不算远,(奇*书*网^。^整*理*提*供)而且院子中的假山树木正好可以给自己做掩护的。
他象猫一样轻轻从树上跃下,悄无声息地在院子里移动,这种潜行的方法柳孤寒最为拿手,几年的相处崔远钟也学到了几分。
“……剑圣战结束在即,这是天赐良机,如果不能抓住这机会,以后再动的就难了……”
崔远钟隐隐听到有人这样说道,这声音很陌生,但有种说不出的磁力,让人一听就觉得说话者是个坚定而沉稳的人。
崔远钟又靠近了些,虽然这话里与轩辕望没有关系,但提到了剑圣战,而且口气中隐隐有阴谋的味道在里面,这让崔远钟大为兴奋。
“……根基已稳……且有子嗣……时不我待……”
那人压低了声音,为了不被他们发觉,崔远钟不敢靠得更近,因此听得模糊起来,但从这几个词中他还是嗅到了一股可怕的味道。这些人在此谋划的,不仅仅是剑圣战那么简单,牵涉到根基、子嗣的,崔远钟的第一念头就是泰武帝陛下。
“难道说,这些人是废太子或秦楚二王的余党,在这密谋起事?废太子与秦楚二王虽然都已被囚死,但打着他们的旗号起事,现在或多或少还可吸引一些支持者……”
心念电转间,崔远钟做出了判断,有左思敛在,自己不可能在这群人手中讨得便宜,既然是听到这么一样大事,只要将之告诉老师,自然有人来对付他们。
只是,这样会不会连累住在左思敛家中的阿望?
心中有些困惑,让崔远钟稍迟疑了一下,这短暂的迟疑,立刻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谁?”
斥问的并不是开始说话的那个声音,而是另一个简短、有些压抑的声音,一个“谁”字并不大,却让崔远钟心怦地狂跳了一下。
“跑!”
这个人短短的一个字就给自己带来了如此的压力,他对自己的威胁,应当还在左思敛之上!因此,崔远钟本能地弹起身躯,飞快地从假山与花树之间奔过,还没有几步,他就听到背后传来的破门之声。
对方追出来了!
屏息狂奔的崔远钟猛然跃起,伸手拉住一棵大树的旁枝,借着冲力在空中一荡,向前跃出了足足十丈,落地之时他双脚一弹,飞快地又奔了起来。
“前头是围墙,那围墙有好几丈高,我跳不过去……爬的话对方一定会追上来!”
一边狂奔,崔远钟脑子里一边想,只要再拐过去就是围墙了,如果不能翻墙而过,自己便会被堵死在这里!
身前的一根毛竹竿让崔远钟眼前一亮,他没有减速,而是从毛竹竿旁掠过,顺手将毛竹竿抓在手中,冲到围墙前他用毛竹竿的一端点着地,借着毛竹竿的弹力,人高高跃了起来。
“成了!”
当他身躯翻过围墙时,高兴地想。身后追赶的人在数息之后就赶到了,但除了一根仍在地上颤抖的毛竹竿,他们什么也没有见到。
“该死,这儿不能呆了,原先的计划取消!”那个有着磁性的声音愤怒地道:“事不宜迟,虽然错失了良机,但总会还有机会的,收拾好东西,别让官府找到任何证据。左剑宗,你就不必回去了,立刻和我们一起出城。”
“是……”
正在狂奔中的崔远钟如果听到左思敛的话定然会再吃一惊,左思敛说话时非常恭谨,几乎是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