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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是绝情!”崖上紧接着传来了几声骇然的惊呼。
“他怎么还没死?他是绝情!大家放箭,放箭!”
那立在崖上的人慌忙大呼道,绝情的名字已经深深地印在莫折大提所领起义军的心中,这几个人之中更有几人那日亲眼见到了绝情的样子,这一刻在此荒山野岭之中遇到,怎不让他们大吃一惊?想到绝情于千军万马之中,杀莫折大提,独闯数道关卡的情景,这些人竟不敢下崖。
绝惰西然一笑,长身而起,若散步观花一般悠闲自得地向那火堆旁行去,口中却冷冷地道:“若谁敢下崖骚扰我的雅兴,我定叫他见不到明天的大阳!”
崖上之人大为惊怒,绝情不将他们这么多人放在眼里,如此不客气,岂不叫他们大为惊怒?
“放箭!”崖顶之人大喝道。
空中立刻飘满了劲箭,若蝗虫一般向绝情的背后射到。
“小心!”火堆旁的众人禁不住都骇然惊呼出声,为绝情捏上一把冷汗。
绝情却不屑地一声冷哼,左手向后虚虚地一抓,那些劲箭竟在空中全都改变了方向,向绝情的手心落至。
便若绝情的手中有一块强大的磁铁一般。
“滋……”劲箭刚刚沾上绝情的手,便全都倒飞而回,竟然比射出之时的速度更快上数倍。
崖上之人一阵惨呼惊,躯体不断飞滚而下。
长孙敬武诸人不由得一阵骇然,想不到绝情的功力竟达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
追兵相继赶到,近百人士都立于崖上,望着崖下的九人,只有瀑布的喧响是那么真实。
“谁要是能将这害死首领的凶手拿住,回去皇上定重重有赏,谁要是能斩他一刀,赏银一百两,死活不论!”崖上一名高大威猛的老者喝道。
崖顶先是一静,后来全都暴出一阵欢呼,劲箭若蝗虫般向绝情涌至,而所有的追兵则蜂涌而下,向绝情扑到,声势极为惊人。
长孙敬武诸人全都大惊,心想:“这么多敌人,以绝情一个人的力量如何能对付?”不由得高呼道:“跟他们拼了,你们保护好小姐和公子!”
元定芳也兀自担心但事情既然已到这步田地,担心也是无用,只能盼望奇迹的出现……
第五章 仁慈之魔
奇迹倒是有,而且很快便己出现了。
所有的箭落空了,本来全都是对着绝惰飞去的劲箭全都落空了,不是他们的箭法不准,而是绝情不见了,他刚才立足的地方插满了羽箭,但他的身形的确是不见了。
这么突然,使人恍若在梦中一般,但这却绝不是梦,而是一个奇迹。一个人的速度竟可以超越箭矢,这的确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绝情的速度绝不是夸张,事实上便是如此!
当绝情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离他刚才立身之处有五丈之远,而与高崖却只不过六七丈而已。
“我说过,下崖者死!”绝情的声音飘入八人的耳中之时,身子己只距高崖两丈,然后他出手了。
或许那不能算是出手,那只能算是玩魔术,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他的动作有多快。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动过。但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刚刚跃下崖来的十人中,有五个被捏断了咽喉,只不过是在一刹那之间的事。
捏断他们咽喉的,是绝情之手!然后,便在另外五人飞速出手的时候,绝情撞入了他们的环围之中,激涌的气劲自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涌出,像是飓风掠过,像是沙瀑惊起。
刀、剑、枪,自他的身体周围滑过,而他自己却像是一条滑溜得根本无法掌握的泥鳅。
惊呼传出的时候,元定芳很清楚地看到绝情的手是如何捏断第十个人之咽喉的。她做梦都不敢想象,杀人竟会这般优雅,这般有动感,这般让人心醉。
这哪里是杀人,这分明就像是在拈花,在拂落爱人衣衫上的灰尘,在抚摸爱人的脸,是那么温柔那么生动!可这偏偏是最要命的,这样的死亡,会让人想到,死者是在受天堂的恩惠和召唤。
绝情像是在做着一种艺术,一种惨酷的艺术,但绝没有人会从中体验到惨酷。或许,杀人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高深的艺术,本就是一件极美的享受。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包括立在崖上的那一群准备出手之人,绝情的可怕便像是一只仁慈的魔鬼。
杀机,并没有消失。杀戳井没有停止!绝情在瞬间便结束了十人的性命,但对手却更多,也更厉害,那十人与之相比起来,只能算是前锋的一名小卒而巳。
莫折念生似乎对这次的行动是志在必得,所以派来的人手当中,的确有不少好手,但与绝情相比起来,那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高手相争,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算法,高出一筹,便像是隔了一道江河。更何况,绝情与这些人之间的差距是难以想象的。不过,人多的形式便显得有些混乱,乱象横生。
刀光、剑光、枪影,穿插于人群之中,的确别有一番滋味,每一个人都凶猛异常,重赏之下的勇夫,是拼命的。只要能在绝情身上斩一刀,便能获得一百两银子,这等美事,谁会不想干?虽然,绝情的凶悍已深入他们的心中,但战场之上的人们,早已忘却了生死。何况,绝情那强大的气势早已将他们紧紧地罩住,那种要命的杀机,竟像一层浮于虚空的浮冰,冰硬而凄寒。即使所有追兵的杀机加起来,也没有绝情那由心底升起的杀机沉重。
绝情只有一人,可却生出千军万马的气势,生出无穷无尽的杀机,紧紧地揪着每一个人的心,紧紧地揪着!
刀与剑密密地交织着,成一张不透气的大网,虽然绝情很顺利地杀死了最先冲下的十人,也同样给后者留下了时间,留下了结阵的机会。每个人都深深的明白,单凭一人的实力,那只会是死路一条!以莫折大提的勇武,以那八大护卫和陆统军的身手,都无法阻止绝情击杀莫折大提,像他们这样的角色,若论单打,更不可能有半点戏看。所以,他们能做的,便是齐心协力,众志一心,联手以对。
这张大网的确是不能够小觑的,那丝丝缕缕的剑气,绞碎了虚空之中的每一寸空间,就是绝情也不能若刚才那般潇洒出手。所以绝情的身形在退,暴退!
退得那样怪,像是一条拖着尾巴的长蛇,又像是优雅的蜂鸟,但这毕竟仍是在退!
退,只退出了五步,五步像是让人眼中产生了一个错觉一般。
退,的确应只能算是错觉,因为在众人犹未从退的感觉中苏醒过来之时。绝情的身子又再一次投入那张不透气的剑网之中。
一退再进,绝情的身子突然开了花,在西天晚霞的辉映下。绝情的身子组成了一团璀灿无比的奇花。拥有着无限强大、爆炸性的力量,疯涌的劲气,以有形的机体向四周绽放、激射,没有人可以形容那种诡秘的程度。
元定芳、元方义及元权诸人全都怔怔地看呆了,便像是做了一个美丽的噩梦。一个美丽得让人心头喘不过气来的梦魇!
那是绝情的剑,绝情也有剑!不,不是剑,是笛子,是那根翠玉做成的笛子。否则,虚空之中所绽放的便不是这种异彩。
绝情不见了,在这璀灿的奇花之中,绝情已成为这美丽一瞬的一部分,或许就是这美丽的灵魂!
剑气疯射,疯狂得连树枝、土石、流水,也全都跟着疯狂起来,在虚空中激暴成一种放纵的混乱。
断剑、鲜血、惨叫、闷哼、人影,更是这寂寞山林中的一场奇景。
绝情的身子若被轻风所托的风筝,扶摇而上,然后以几个极为优美的动作,掠向崖顶,就像是一只归巢的山鹰。
崖顶众人大骇,谁也没有想到,绝情竟能在这般的狂攻之下仍能抽身而出,并向崖上攻到。
崖上所立的高手仍多,所有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疾冲而上的绝情,在猜测着他将要落脚的地点。绝情的轻功的确已经骇人听闻,这种飞升,竟可达四五丈高的崖顶之上,在空中可再次扭头转向,倒的确是不可思议至极。但绝情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独闯义军的禁地,而力杀莫折大提之举本就够骇人了。而他的不死,更是一个奇迹,这点轻功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刀、剑、枪,再次林立于崖顶,更有甚者,有人跃上空中向绝情击去,这几乎是一个必杀的格局!
绝情手中的翠玉笛,在空中轻颤出一幕优雅的云彩,向那为首的汉子扑去。
那人眼露出一丝冷厉而狠辣的光芒,他根本就不看好绝情的这一击。因为绝惰身体升得如此之高,又在空中转身,应该是在气竭之时,绝不可能再造成什么大的功击力、而崖顶的好手联合,若连这样一个己气竭之人也挡不住,那根本不用再战!
“叮——”绝惰的身子,与空中相迎的第一件兵刃相交。
绝情的身子奇迹般的再升而起,跟着便是剩下的兵刃全部落空。
那与绝情相交的对手,心中大骇,他所感觉到的绝情便像一个可怕的涵洞,他所有的劲气在与翠玉笛相接之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绝情的翠玉笛给吞噬了一般,那是一种极为可怕、也极为难受的感觉。当他虚脱地落在地上之时,绝情的脚尖己经点在一杆长枪之上。
那枪手脸色一变,当他脸上肌肉扭曲了一下子的时候,绝情的翠玉笛不见了,绝情也不见了!
绝情的翠玉笛竟在刹那之间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便像是玩魔术、变戏法一般。
众人的眼中出现了一柄剑,不是笛,而是剑!真真实实的剑!不知道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将去何处。
一柄剑,吸敛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心神,甚至每个人的精神都在这柄剑下颤抖。
绝情已不再是绝情,是剑!剑就是绝情!这柄剑就是绝情,无坚不摧的气势,无处不达的意境!
天和地,再不真实!天和地、山和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美梦。眼前的事实,只有一个,便是那柄当空而横的剑。杀机、杀气、杀戳,全都凝固于这一柄剑上!
所有的人口中只有惊呼!
这是什么境界?这是什么剑法?生命与剑意毫无隔阂的融合在一起,这到底是梦还是醒?
那为首的汉子,此刻他的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他实在太小看绝情了,他也实在对武学之道认识得大薄浅了。这种全不以常理的变化,便是他做梦都不可能想象得到。
人剑,人便是剑,天地万物,何不能为剑?当那为首汉子的刀在手中还未完全击出之时,便已经感觉到额上一丝凉意。
这是他最后的一点感觉,的的确确,一个已成两半的人,已经再也无法感受到任何的痛苦了。
刀折,人亡,肠断,血溅!
剑不再是剑,绝情仍在,玉笛仍在。只是那自天地山川之间所凝的气势仍未曾丝毫有减。
所有人都像是刚刚自梦中醒过神来一般,呆呆地立成了山林间的一片木桩。
血腥在飘散,瀑布的水响犹自震耳欲聋,但人声却尽灭,甚至连呼吸之声都变得小了。所有的人,目光全都凝于绝情的身上,所有的人都静静地感受绝情身上所散发而出的气势。那种大川高山般的压力自每一个人的心头升起。
这简直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而绝情却做到了。
没有任何人敢再怀疑绝情杀人的本领。没有任何人不为绝情刚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所震慑,只是没有人顶礼膜拜而已。
“你们还想继续留下来找死吗?”绝情的声音便如一阵冰寒的霜雪覆于所有追兵的心上,使他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