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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世人总为情所累,不管某一个人再如何英雄盖世,最终仍然无法逃离世俗的牢笼,这就是人性之中的脆弱,也是人生的动力和悲哀。
“老爷子!”三子的话再次惊醒了沉思中的蔡伤。
蔡伤回首,三子身边的无名一恭敬地道:“尔朱天光率兵围住了泰山各路口,驻兵英雄庄外两三里处,我们的兄弟伤亡六十七人!”
蔡伤眸子之中杀机暴射,半晌才平静地道:“暂时不必去理会他们,你去英雄庄让各路人马小心提防一些,尔朱天光的人如果敢上山一步,立即杀无赦!”
叔孙怒雷脸色微微一变,他似乎没有料到尔朱天光竟然会率大军前来攻袭泰山,他怎么也想不通,尔朱天光为何如此笨?如此前来,摆明与江湖人过不去,岂不是逼着这些江湖人物反抗朝廷吗?这对朝廷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因为他知道,仅凭那群不堪一击的官兵又如何能够挡住蔡伤等一群绝世高手呢?何况山中鸟雀成群,走兽飞禽多不胜数,即使想逼迫这群江湖高手断粮绝食,更是无稽之谈。山上有水有食物,以这群江湖人的身手,无论怎么个活法都能安然一辈子无忧。尔朱天光此举的确十分不明智,不过,叔孙怒雷却无话好说,他早就已经不再理会朝中之事,便如刘飞一般坐享清福。只是他似乎没有刘飞的命好,刘飞可谓儿孙满堂,真正乐得清闲自在,而他这些年来虽说将权位传给了叔孙猛,但却总有事情烦着他,让他欲放手也不可能。这的确让他有些伤脑筋,朝廷虽然管不了他们,可他毕竟是前朝元老,看见朝政腐败,心头绝对不好受。不过,此刻叔孙怒雷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刚乘秃鸠逸走的区阳与叶虚诸人。
区阳、叶虚、区四杀、区金这四人无论是谁都犹如一堆火药,一点即会伤亡一大片的危险人物,让这般极度危险的人物溜走,只怕江湖中不会有宁日了。如果这样一群人不择手段,那就更为麻烦。不过,事已至此,担心也全是多余的,只愿区阳经今日之役,伤势永远无法恢复,惟有这样,江湖中或许可以少一些血腥,但事实是否会如人所愿呢?
“前辈,请把刀还给我!”蔡伤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极为沉缓,又稍稍有些阴冷的声音,但蔡伤可听出这之中并无不敬之意。
蔡伤这才记起自己手中握着一柄奇异的刀,不由得扭头向说话之人望去。
蔡宗的目光无畏地对视着蔡伤,只是眸子之中显然多了一丝激动。
蔡伤心头微震,似乎隐隐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但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你的刀?”蔡伤的语气出奇地缓和。
“嗯!”蔡宗点了点头。
“是你借给风儿的?”蔡伤又问道。
“不是,是我无法控制它。”蔡宗并未掩饰。
蔡伤一愕,随之微微一笑,顺手送过冰魄寒光刀,道:“刀是好刀,但希望它的主人也以此刀来激励自己!”
“不会再出现第二次这样的情况!”蔡宗极为自信地道。
“很好,年轻人就应该不断地完善自己,相信你定不会辱没此刀,你叫什么名字?”蔡伤似乎自眼前这年轻人的身上找到了某点共识一般,温和地问道。
蔡宗的眸子中充满了感激,的确,能得蔡伤赞赏的年轻人是应该感到骄傲的,更何况蔡宗本身就是一个刀手,一个能让中原刀道神话称赞的刀客绝对会身价倍增,那是因为蔡伤的眼力绝对不会错。
“谢谢前辈鼓励,蔡宗定不会让前辈失望的!”蔡宗诚恳而自信地接过冰魄寒光刀,感激地道。
“蔡宗?”蔡伤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或许是因为这个名字与他的名字十分接近,抑或觉得这年轻人与自己同姓,倍感亲切吧。
“哦,你这只耳环好别致呀!”蔡伤这一刻才注意到蔡宗左耳上悬挂的那枚翠玉耳环,绿莹莹的闪着一层湿润的光彩。
蔡宗发现蔡伤的脸色变了几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
“前辈认识这耳环?”蔡宗的眸子之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蔡伤淡淡地一笑,道:“天下间如这种质地的玉耳环并不很少,但也不是很多,我在很久以前见过一对,算是认识吧。”
蔡宗显得有些激动起来,急切地问道:“前辈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耳环的呢?”
“哦,这很重要吗?”蔡伤反问道。
蔡宗突然想起了尔朱复古的话,禁不住“哗”地一下拉开胸前的狼皮衣,露出那道长长的如蜈蚣一般的刀疤。
叔孙怒雷和蔡伤同时一震,叔孙怒雷曾与蔡伤同朝为臣,自然听说过蔡伤以沥血刀伤人后的奇怪印痕,也见过一些例子,不过,与眼前的似乎有些不大相同。
蔡伤的眸子之中暴发出一股冷厉的奇芒,扫过蔡宗胸前那道长长的蜈蚣印痕,又移目蔡宗的脸上,似乎想极力找出一点什么。
蔡宗的目光紧紧盯着蔡伤的面部,稍不瞬转,注视着蔡伤目光之中的每一点细微末节的变化。
“你认识这道伤痕,对吗?”蔡宗心神在震颤,说话的声音竟有些发抖。
三子似乎也想起了尔朱复古所说的话,心中禁不住涌起了一丝疑惑,无名一和叔孙怒雷的孙女则有些摸不着头脑。
蔡艳龙与颜礼敬的神色同样极为难看,铁异游与戒嗔及晦明师兄弟正在救治那一群昏迷的江湖人,幸亏矮门神和胖门神医道极精,他们并没有在意这边发生的事情。
“你是哪里人?”蔡伤深深吸了口气,平息了心头的震撼,淡然问道。
“我来自西域吐蕃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蔡宗有些微微伤感地道。
“那你的爹娘是谁?”蔡伤心中涌起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我记事之时,脑海中对于过去的一切全都一片空无。”蔡宗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蔡伤也为之愕然,他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惟有淡然一笑,道:“这伤疤的确很奇特,颇似我的沥血刀所创,但我自问未见过小兄弟,更不曾去过吐蕃,我想这只是一种相似而已。”
蔡宗神色微黯,深深望了蔡伤一眼,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只好淡然一笑道:“打扰了,多谢前辈,若他日有机会还请前辈指点几招刀法。”
“好说,如果有时间的话!对了,你伤势怎样?”蔡伤说着翻掌而出。
蔡宗一惊,但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时,就被蔡伤的手扣住了脉门,也在同一时间,一股浩然而博大的热流涌入体内,热流所过之处,舒泰至极。
蔡伤突地眉头微微一皱,缓缓收回手来,望着惊诧的蔡宗慈和地道:“再休息几个时辰,就会好的!”
“谢谢前辈!”蔡宗知道蔡伤刚才是在为他疗伤,同时也惊骇蔡伤那浩然若海的真气,知道眼前这位刀道的神话并非浪得虚名。
“你体内似乎仍有一团如火的真气没有开发,如果你能好好利用,这对于你将来的刀道进展定会有难以想象的帮助,但切忌在瞬间将那团如火的真气引发,否则只会让你筋脉爆裂而亡。”蔡伤认真提醒道。
蔡宗神色微微一变,他知道蔡伤所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更非空穴来风,因为并非只有蔡伤一人对他这么说过,蔡宗自己也十分清楚,他体内的真气几乎完全是凭借毒物练成的,形成天下间最为古怪的一种真气,说出来也不一定有人相信。当然,他知道自己体内在最初时就存在着一股莫名的真气,也就是这股真气保住了他的性命,在那种充满着毒气和毒物的沼泽世界中,他时时必须与毒打交道,每次在他中毒之时,体内那股莫名的真气就自动生出反应,而他自己的意志也在与剧毒抗争着,久而久之,体内那股真气越来越强,但他所中的毒终究留有一些残余,日积月累,与那股真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接触越久,也便使得那股真气沾染了沼泽之中的阴寒之气,他自身也几乎成了一个极为阴邪的怪物,更成了一只沼泽中另类的毒物。
人始终是人,那年,蔡宗终于走出了沼泽,回到一个他完全陌生却又非常向往的世界,可是他满身的阴毒,离开沼泽后竟然无法适应,而体内积累起来的剧毒更是乱冲直撞,若非他的恩人指点,传授武学,更让他以热毒相攻,以毒攻毒之法终于另辟一途,开创出一门另具一格的怪异真气,后来更食雪山巅峰的至阳之物火莲,而又让他热毒盛极,他时刻处身于寒热两毒的煎熬之下,最后获得冰魄寒光刀,以刀身的奇寒慢慢炼化体内的火毒,才将火莲的火毒化去一部分,而在此同时,他竟将恩人所授的奇学演化,分走两极,将阴阳两毒融合分离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这一点就是他的恩人也未曾料到。
蔡伤见蔡宗在沉思着,以为蔡宗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不由得笑了笑,自怀中掏出一筒帛卷递给对方,悠然道:“这是我对刀法的一些心得,其中也有几式我近年来所领悟的刀招,如果有缘的话,或许你能够领悟出其中的奥妙,这对帮助你诱发和利用那股潜在的真气十分有效,希望你小心保存!”
蔡宗大喜,“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接过帛卷激动地道:“多谢前辈美意,晚辈定当竭力参悟,不负前辈所望!”
蔡伤并不阻拦蔡宗的跪拜,反而坦然受之道:“武学之道,达到一定境界时,已不再重于修道,而是在于悟道。悟,那是一种境界的跨入和迈进,有些人苦修一辈子也无法找到那种境界,因为他不懂得悟,你根骨极佳,相信悟道不难!”
“好,说得好,凤儿,你听到了没有?道之极,在于悟,以后有机会多向蔡老爷子请教请教。”叔孙怒雷拍拳道。
“小侄女见过蔡伯伯,今后还请蔡伯伯多多指教!”那头戴斗篷的神秘少女恭敬地向蔡伤行了一礼道。
“哦?”叔孙怒雷似乎没有想到他的乖孙女竟会来这样一手,如此称呼蔡伤。
蔡伤托起蔡宗,目光移向叔孙怒雷。
“哈,这是我失散了十八年的孙女叔孙凤。”叔孙怒雷干笑着解释道,同时也向叔孙凤叱道:“小娃无知,竟不知辈分高下。”
“爷爷这可就说错了,如果以师父的辈分而论,我可没有叫错的,以您的辈分来算自然错了一些,可是江湖英豪何必拘小节?你跟蔡风不是也可以做朋友吗?”叔孙凤反驳道。
蔡伤和叔孙怒雷全都一呆,蔡伤不禁淡淡一笑,道;“贤侄女不必多礼,今祖的修为并不在我之下,若说武学,你叔孙家族的东西足够你穷究一生,何用我指点?”
叔孙凤不禁一阵失望,刚才虽然她没有亲眼目睹蔡风出手,但她却看到了蔡风招式之中的气势,更深切地感受到蔡风那无与伦比的气机,自然知道蔡风的武功已达天人之境,而蔡风的武学却得传于蔡伤,如此说来,蔡伤的武功又是何等深不可测,就可想而知了。如果能得这般绝世人物指点,那她在武功的修为之上绝不止受益一点点。当然,这之中多了一些她对蔡伤的崇慕,不仅仅是因为蔡伤的声名,更是由于蔡风刚才那震撼无伦地跃空而去。那种情操,那种精神,值得每一个人学习、崇拜、赞叹!一个人的自身素质与所处的环境绝对有影响,蔡风这种博大的情怀若说不是受了蔡伤的影响,谁也不会相信,至少叔孙凤不会相信,不过,叔孙凤没想到蔡伤会拒绝自己。
叔孙凤似乎未达目的,不肯罢休,不禁又出言道:“人总是很怪的,吃在碗里望着锅中,真正属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