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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如果他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的话,我顶多只会给他一碗粥喝!”葛荣并不否认,他觉得这的确没有什么必要去否认,那是毫无意义的。
“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自从你与突厥暗通声息,想助他们强大,这就是对柔然的威胁,任何威胁到柔然的人,都必须死!你也不例外,这就应验了你们中原的一句话——将计就计!”阿那壤说着轻松地拔出插于腰际的短刃,那竟是一柄设计成两层的短刃,完全是江湖中那些骗人的术士所用之物,刀尖之上仍沾着血迹。
“这里是一个储满血的小猪肚子,你没想到吧?”阿那壤得意地道。
葛六挺了挺身子,挣开阿那壤的手,向一旁的谈紫烟摇摇晃晃地走去。
阿那壤一愕,似乎也不知道葛六想干什么,不由得向他望了一眼。
葛六转到秋末波的身后,这才转头向葛荣和阿那壤笑了笑,那张似乎仍有些扭曲的脸上,绽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飞儿,你在做什么?”阿那壤有些不解地问道。
“公子,你没事吧?”秋末波和谈紫烟竟突然之间恢复了行动和知觉,一把扶住葛六,关切地问道。
阿那壤和胡赞诸人同时变了脸色,他们竟被眼前之事弄糊涂了,秋末波与葛六又是什么关系呢?怎会突然叫葛六为公子?
葛荣也有些茫然。
隐约之中,蔡风竟听到了虎啸狼嚎自山洞的深处传来。
洞内竟会是虎狼的杂居之地,的确有些出乎蔡风的意料之外,对于一个猎人来说,虎狼之声并不陌生,甚至更有一种亲切感。蔡风是一个猎人,当他决定在杀死那老魔头之后,就会与野狗为伴,寄居山间林中,抑或在溪水边筑造一所茅屋,静静地死去,在死之前他只想再去享受一下回归大自然怀抱的恬静和自在,所以,他对虎狼的感觉还算是极为亲切的。
想着想着,蔡风竟忍不住移步向虎狼嚎叫的方向行去,对于黑暗,他己经极为适应,此刻的他,衣衫都被电火所烧,几可算是清洁溜溜,光着屁股办事,感觉仍有那么一点不自然,幸亏黑暗使他的羞耻心减小不少,也不觉得怎样。
凭着感觉,蔡风知道自己与虎狼渐近,不过,他根本就不怕,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对于野兽他天生就不会畏怯,这是猎人的天分,杀虎屠狼更若家常便饭。
当蔡风发现一点火光之时,已在黑暗的山洞之中走了近一盏茶时间。
黑暗幽深的山洞中竟然会有灯光,“难道是三子他们找到这里来了?”蔡风心中打了一个突,他实在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活着,不过,他感觉到虎啸狼嚎便是自那有火光之处传来,细思之下,不由忖道:“三子诸人怎会与虎狼同室呢?难道他们被虎狼所困?”
蔡风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倒是要看看那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不过,快到灯火通明的一段洞室之时,蔡风的脚步却变缓了,因为他听到了铁链的“铮铮”之声,是那么清晰,那就说有什么东西被锁住了。
蔡风缓步行至,小心翼翼地伸头探望,眼下的情景却让他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洞中的场面,如非亲眼所见,实令人不会想象这个世上竟会有如此的巧合。
秋末波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药末撒在葛六那极长的伤口上,动作是那般小心,那般谨慎,似乎怕弄痛了葛六。
葛六的眉头微微一皱,这才向阿那壤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有些阴森地道:“大王,你似乎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阿那壤的脸色再变,冷冷地盯着葛六,寒声问道:“飞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六得意地打了个“哈哈”,轻笑道:“你们全都是一群蠢才,本公子不叫陆飞,更不叫葛六,我的生命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量你们也猜不到我是谁!”
“你究竟是什么人?”阿那壤和胡赞同声问道,葛荣的神情也有些古怪。
“你们别吃惊,也别大惊小怪,本公子身为尔朱家族的大公子,怎会替你这群庸才卖命?”葛六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
阿那壤和葛荣全都禁不住一震,表情之怪,只怕任谁也不敢相信这就是中外两大顶级人物所应该有的。
半晌,葛荣也以不敢相信的语调问道:“你真是尔朱兆?那……”说到这里,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去问,这些事情的确太离奇了,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手培养了十余年的葛六竟然是尔朱家族的大公子尔朱兆,那在尔朱家族之中的尔朱兆又是谁呢?”
尔朱兆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道:“我感激你将我养了十一年,要教我武功、兵法,不过,我只能向你表示歉意,因为我的身分不允许我与你同居一流!”
“二十三年前那对被马贼杀死的夫妇并不是你的父母?”葛荣声音有些发冷地问道。
“不是!那一幕正是我父王所安排,一切计划只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为对付你的太行群盗,这是他将我送到你身边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父王早就知道你是烦难的两大弟子之一,蔡伤的师弟,只想让我习得佛门最高心法和世间最为霸道的刀法。谁知,这个隐藏身分一晃就是二十多年,的确不是一个很短时间呀!”葛六竟有些感慨地道,他并没有否认当年的那一切。
阿那壤似乎更为惊讶,心中的感受却是莫可言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机关算尽,到最后他和葛荣这两个自诩天下聪明之流的人物全被一个后生晚辈给耍了,更被那没有影踪的尔朱家族所耍,其中的感受的确无法说清。
“你既然是尔朱家族的大公子尔朱兆,那我们手中的尔朱兆又是谁?”胡赞奇问道。
“那只不过是个替身,不过,他也的确是我们尔朱家族的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胞弟尔朱明!”尔朱兆悠然道。
葛荣和阿那壤都愣了半晌,同声道:“既然你是尔朱兆,我也饶不得你!”
尔朱兆笑了笑,虽然神情有些委顿,但依然充满了自信地向阿那壤道:“大王最好不要再用真力,虽然刚才那一刀只是划破了一点表皮,但你不该拔出那柄短刃,因为我在刃尖抹了一层很特别的药物,没有拔出还没关系,一旦拔出,那刃口的一层薄膜在猪肚子皮上一擦立刻就会破裂,毒水也便渗入了你的血液之中,如果你强行动手,很快就会毒行全身,变成一个废人!”
“啊!”阿那壤身后的胡赞大惊。
阿那壤也忍不住抬起刀尖,竟发现有一点银色闪光之物,脚下的猪肚子已变了颜色,可见尔朱兆说出之话并没有错。
“哈哈哈……”葛荣大笑起来,他的确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事情的演变似乎越来越有趣。
阿那壤的整张脸容都气绿了,尔朱兆的心思竟如此细密,安排也精巧如斯,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尔朱兆,你做得很好,不过,要杀你根本不用阿那壤动手,只要我出手就足够了!”葛荣冷杀地道。
尔朱兆笑了笑道:“你不妨试试看?”
葛荣冷冷一笑,左手轻轻一扬,一点白光以快得不可思议之速射向尔朱兆的咽喉,是一柄小刀!
秋末波和谈紫烟大惊,他们的确没有出手相阻的能力,也根本阻不了,这一刀不仅快,而且准,更是力道大得惊人!
尔朱兆根本没有半丝慌乱,他没有出手相挡,也没有躲,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躲闪的能力。
阿那壤知道尔朱兆死定了,葛荣的这一刀的确是绝命之杀,以他对刀道的深究,也知道自己的刀道与葛荣还有些差距,刚才他听到尔朱兆说葛荣是蔡伤的师弟,这一刻才有些明白。
蔡伤是中原刀道的神话,在漠外也同样是,二十多年前,阿那壤败在了蔡伤的刀下,在此之前,阿那壤自认自己是漠外第一人,那蔡伤自然也可算是漠外刀道神话。
当年阿那壤并不知败他之人就是中原刀道第一人蔡伤,只是后来才慢慢弄清楚,而这两年崛起江湖的蔡风更是蔡伤之子,这是他在查明蔡风身分之时的意外发现。而今日白天他在泰山之顶亲见蔡风以那惊天动地的刀法战败区阳,他已经完全打消了与蔡伤比刀的念头.蔡风的刀已是如此,那蔡伤的刀法岂不是更为可怕?因此,阿那壤不想再去赴华山之约,不过,他却想顺手干掉葛荣,掳走尔朱荣,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情,却没想到事情错踪复杂到这种地步。
“叮……”一块石子斜飞而出,竟然与小刀同时坠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石子投至的地方望去,禁不住全惊呼出声:”尔朱荣!”
第九章 因果报应
火光是因为几盏长明灯,斜斜插在石壁之上,使得石洞的光线变得十分明亮。
这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地带,就像是一个石室,虽然两头都有通道,但并不影响这石室之中的情形。
蔡风的确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竟然是金蛊神魔田新球。
此刻的田新球,将自己反锁于一个铁笼之中,更将下身埋入一种焦黑的泥土之中,这种泥土显而易见是自外面运进来的,铁笼子之中似乎燃着一种奇异的药草,那缭绕的乳白色烟雾在田新球的体表隐显,并不外逸。而几只似乎饥饿至极的老虎和豺狼不停地以爪牙抓咬着铁笼四周的铁栅栏,大有要将田新球撕成碎片之势。
田新球的目光有些呆板和散漫,在乳白色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极尽诡异之感。
蔡风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发寒,这种场面在他的脑子之中依然留着无法磨灭的痕迹。
“田新球在炼制毒人!”蔡风心头升起这样一个概念,而这个毒人竟是田新球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田新球竟会将自己炼制成毒人?以他的武功,以他的头脑,以他的毒功,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尝试如此冒着生命之险的事?难道田新球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吗?”蔡风的脑海中缠绕着一些无法获得答案的问题,他当然不知道田新球在黄海的手下死过一次,更不知道黄海已经废去了田新球的全身功力。
田新球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山洞之中自己炼制毒人,这可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只怕连黄海和彭连虎知道了,也定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那次官兵找到城皇庙,并未发现田新球诸人的尸体,那是因为田新球根本就没有死,以他的毒功,要制造假死之象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连黄海也失算了,这是任何人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蔡风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是就是将田新球烧成了灰他也认识,因为此人曾经是他的主人,也是害得他变成一个杀人工具的祸首,更是杀害长生、柳青与十余名阳邑猎户兄弟的凶手,也是这个人改变了他生活的原则,改变了他的一切,对于这样一个人,他的心中竟涌出了无尽无期的感触。
恨、憎,更有一种莫名的情感纠缠在蔡风心中,他不禁产生了一种惆怅,一种怜悯之意也油然而生,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杀机。
连蔡风也读不懂自己此刻的心情,这时,他可以直接上前,很轻易地杀死田新球,可是他竟然下不了手,他心中想的太多太多,这两年来的辛酸和苦涩又岂是一言所能道尽的?如今他却只有一个月好活,而这一切的一切,全拜眼前之人所赐,想到黯然伤神之处,蔡风有些痴了。
命运似乎总有太多戏剧性的变化,对于他来说,更像是在演着一场戏,但却是伤感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