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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敢违抗神秘鬼脸人的命令,全都加速划船,而此刻叔孙家族中人所在的大船几乎与水面平齐,正在倾覆,不过与这艘疾速驶来的大船己相隔不过八丈。
叔孙怒雷心中暗惊,惊的是自己居然中了毒,叔孙家族的船上也有人滚入水中,被浪冲走,但仍有大半人站在船舱顶棚作最后期盼,那根大桅杆已断,以做为救命之用,却无济于事,叔孙家族中的那些人望着神秘鬼脸人所在的那艘大船上惊心动魄的一幕,几乎全都忘了自身危机的存在,此刻见大船快速驶来,禁不住欢呼起来。
北魏之乱,天下皆惊,西部正准备组合联军之势。
西部以万俟丑奴与莫折念生为主要代表,又有蜀中的侯莫,东北部就是葛荣的大军,声势实比西部任何一组义军都强。
西部义军联盟,这的确是一件极大的事,但却也是一件很难协商的事,因为究竟以谁为首,这是一件无法决断的事,没有人愿意将权力让给别人,而受到别人的牵制。
更让北魏朝廷心忧的,却是关外吐谷浑与吐蕃竟也准备联军大举东进。
关外的铁骑装备更胜过任何一路义军,更有着极严的军纪,这使得这支联军可能是最具攻击力的一支。
当然,关外的联军与义军所不同的是,那群人无法得到百姓的拥戴,不得人心,他们顶多只能算是入侵者,但无论如何,那群人所造成的破坏,跟柔然对六镇的破坏没有什么两样。攻城掠地,抢杀烧掠,所到之处,犹如蚁过蝗飞,千里赤地,焦士一片,就连各路义军也为之激愤,但却没有多少人能够阻止他们的入侵。
吐谷浑与吐蕃联军,由玉门关和星星峡,分两路直逼关内,边关守将几乎无力可阻。
吐谷浑与吐蕃联军达三十万,其兵力之雄,装备之精的确难以抗拒,这对于北魏朝廷来说,不能不算是雪上加霜。
叔孙怒雷几乎无法再提起半分力气,身中毒性之强,的确让人心惊。
叔孙家族的众家将,只有少数人未曾沾水,也只有这些人仍有行动之力,他们先前所乘的那艘大船已经沉没了,被河水卷走了三十多名失去了抵抗力量的人,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抗拒得了那汹涌的河水,另外一些人几乎与死亡没有什么分别,除像叔孙怒雷这般功力深厚者。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毒物,就连尔朱荣派来的这群攻击者也不知。也许,那六名剑手知道,但是他们全死了,死在神秘鬼脸人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之下。
没有人知道神秘鬼脸人的身分和来历,他不想说,也不愿说,更没有人能够逼他说出来。
叔孙怒雷很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他心里隐隐觉察到了一些什么,因此问道:“你真的不想说出你的身分吗?”
神秘鬼脸人扭头向河,望着奔腾不息的黄河之水,并不看叔孙怒雷一眼,没有人知道他的表情,没有人可以捕捉到他的内心,只是听到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告诉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叔孙家族的幸存家将觉得神秘鬼脸人有些狂,不过,一个武功达到极顶之人,有他狂妄的本钱,那无可厚非。何况,这个神秘鬼脸人对他们还有救命之恩。
叔孙怒雷眸子之中露出一丝怆然之色,似乎在勉怀一种伤感,在哀悼失落的时光,抑或是错过的情怀。
“你是黄海?”叔孙怒雷在一名家将的轻扶之下,长长叹了一口气,淡漠地问道。
神秘鬼脸人并未作答,却也没有否认,只是有些冷然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如果你认为我像谁,那我便是谁好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你们叔孙家族的人前来接应了,只要他们一到,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叔孙家族的众家将吃了一惊,叔孙怒雷竟猜出眼前之人是黄海,而黄海不是叔孙家族的敌人吗?又怎会相救他们呢?可除了黄海之外,天下又有谁的剑道达到了如此境界?天下间的高手,也许真的很多,但用剑的就只有那么几人,一系是尔朱家族,另一系却是天痴尊者的传人,但最著名的,却又以黄海和尔朱荣为首,这次阴谋既然是尔朱荣一手安排的,当然不会是尔朱荣出手相救,那就很有可能是黄海。
没有人知道,那张鬼脸面具之后究竟是怎样一种表情,不过,有些东西不一定要看到表情才能做出决断。
“你为什么要出手救我们?”叔孙怒雷不依不饶地问道。
“适逢其会!”神秘鬼脸人答话极为简便。
“你在撒谎!”叔孙怒雷语气有些激动地道。
“若不是适逢其会就是跟魔门过不去,我似乎没有师特意救你们!”神秘鬼脸人冷冷地道,说话有些绝情。
叔孙怒雷知道很难再问出什么,不由得再次悠悠一叹,似乎数十年的沧桑以一声叹息而终结。
那神秘鬼脸人的身子,似乎颤了一下,极为轻微也许只是风吹的原因。河边的风很大,吹起来似乎极为舒爽,神秘鬼脸人的青衫极有动感,给人的感觉也极为阴沉。
叔孙怒雷没有再去看神秘鬼脸人,他似乎也并不想寻求出什么答案。
“我来助你恢复功力!”神秘鬼脸人突然转身,伸手抓住叔孙怒雷的脉门。
叔孙怒雷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一股滚热而浑厚无比的力量涌入体内,顿时只觉心神一松,任由那股浑厚的力道在体内冲撞着。
第六章 凡人不凡
博野,位于河北的南部中段,虽然驿站并不多,可是水道却并不堵塞。
河北乃是平原之地,并无道路不通之虑,但却因为博野的水路畅通,其城也如定州一般,易守难攻。
葛荣始终无法进军任丘,向海边发展,也只限于沧州一线,这使战局基本上极僵,无法自真正意义上完全利用整个海域,这使得来自海上的资源不能够完全得到利用。
元融的势力完全控制了博野、饶阳,温仁以北的东北部,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安全宝地,使得葛荣的攻势很难起到效果,而元融本身就是一名极为厉害的战将,用兵之道并不逊于葛荣,惟一不利的,就是北魏的朝廷没有葛荣的义军得人心。
博野的形式似乎越来越紧张,葛荣竟调集了十万兵力前往定州,看来已经下了狠心一定要攻下博野,这对于葛荣控制整个河北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元融也是河北一支最强大的军系,与崔延伯、萧宝寅所领之兵并称北魏两支狼虎铁骑,只要消灭了元融这一军系,那统领河北,南攻洛阳则指日可待。
决战博野,分兵三路,中路以定州为主,主帅是蔡风,南路以葛悠义所领,北部则是以何礼生为主的望都军。这三路兵力,几乎是葛家军中最强的几支。
此时的葛家军,兵多将广,的确有着难以忽视的力量,这也是使博野的气氛变得空前紧张的原因。
让元融担心的,仍是蔡风这类高手,如蔡风这样的人,就已经不能再用千军万马来衡量了,那应该以江湖的尺度去衡量。
而江湖的尺度,是很难有准则的尺度,因此,元融心存隐忧,但值得庆幸的却是他手中有一张未出的王牌。
虽然,元融与蔡风的接触并不太多,但却能够把握住蔡风的某些弱点。作战之时,知己知彼方能料敌致胜,战场亦如江湖,无所不用其极。
的确,战场亦如江湖,无所不用其极,是以,元融也收到了一件礼物,是关于他儿子元孟的礼物。
元孟被蔡风所擒的消息,元融也是在同一天收到,因此他心已乱。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报应似乎来得太快了一些,他尚没有想到如何对蔡风造成心理打击的时候,蔡风却已先下手为强了,看来他的先机已失,而且蔡风所占的优势是绝对的,不管怎么说,元叶媚到底是他元家的人,他绝对不会有什么过分之举,而蔡风却无此顾忌,元孟就像是肉板上的肥肉,任宰任割根本就不必有什么心理责任。
元融为之头大,却不知该不该以元叶媚去换回元孟,若这样一来,他所承担的却是强大的家族压力,那就意味着向蔡风屈服,无论对军心还是士气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
元融不得不承认,蔡风的这一招的确让他难以招架。
元融的部将也不少,人才济济,但却没有几人能为之分忧解难。
候景是知道内情的少数几人之一,但他并不想多说什么,他相信元融会做出最后的决定,主帅的事,他无权问津,更没有能力左右其思想。
元融自然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牵动全军。
送信的使者并没有走,就在元融的帅营中,无畏无惧,他似乎知道元融此刻在想问题,对周围的刀斧手及立在元融身边的几大将领根本就没有多望一眼,似乎这些人完全不值得他看一般。
“我们皇上说了,元大将军乃是他极为敬重的人物之一,如果元大将军愿意与我们皇上合作的话,将来元家依然是北魏天下的大家贵族,依然可奉公封王。”那信使的语气极为缓和,并没有丝毫的畏怯之意。
“乱臣贼子,也敢称皇!”候景怒叱道。
那信使不屑地望了候景一眼,谈然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实会证明一切的,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元大将军不像那些凡夫俗子,目光短浅,以元大将军的智慧,当知眼下形式。”
“你的话说完了没有?”元融冷冷地问道。
那信使呆了一呆,露出一丝淡然而深邃的笑容,并没有为元融的话所惊吓,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如果是以前,我并没有必要说这些话,但时下的局势并不相同。眼下的北魏也不再全是你们元家的了,元子攸不过是尔朱荣的一个傀儡,虽说皇帝的龙袍依然穿在他身上,但那只不过是做一种样子给天下人看,生杀大权却完全掌握在尔朱荣手中,他要北魏的哪一个人死,谁就不得不死,这一点自他屠杀两千朝
臣的事件就可以看出。而眼下形势,北魏就只有三支大军,一支由崔延伯,萧宝寅所领,一支由大将军所领,另一支则是一朱荣的人马,其他的都只是散兵游勇难成气候,顶多只能起到镇守边关的作用。这个天下已经不再让大将军和元家无忧了,我劝大将军还是三思,不要让自己成了马前卒而使别人拣了便宜。”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候景极为愤怒,这信使倒像个说客。
信使卓然而立,虽然面无傲气,但也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我知道候将军的大名,高欢将军曾经提到过候将军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还说候将军与他曾是故友,相信候将军一定是一个擅于思考和有见地的人,对于北魏当前的形式也一定了若指掌,难道候将军认为在下说错了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元融的目光如炬,冷冷地盯在信使的脸上。
信使淡然一笑,道:“我是信使,也可以算是说客,只不过是葛家军中的一员,并没有什么特殊身分,但只要大将军有什么事情要我转告,我一定会做到。”
“如果我要杀你呢?”元融冷杀地问道。
信使笑了笑,神情自若地道:“那我就只好死了!”
元融嘿嘿一声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但是大将军别忘了,我只不过是个传信之人,一个无关紧要的说客,死了一个还有千万个,但有些人却只有一个,死了就水远不可能再现!”信使不卑不亢地冷然回应道。
“你在威胁我?”元融怒叱道。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讲事实,两军交锋,不斩来使、当然,也有两军交锋要斩来使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