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最後一块,吃了吧。」这样说着,牟纶将花糕递到诛月嘴边。
诛月脸上飞速闪过一道阴郁,但还是依言张口咬下花糕,咀嚼了一阵,有些艰难地将之咽了下去。
「真不错,看来你很喜欢呢,下回再带来给你。」牟纶面上笑得和蔼,心下却是坏笑连连。
他其实是知道的,诛月这会儿根本是食不知味,难以下咽。因为就在他来之前,诛月才刚刚填饱了肚子。
正如他曾对罗诩所说过的,那天之後,他又暗动手脚送了几个魔到诛月面前,第二次诛月还是如法炮制,而从第三次开始,诛月便不再自残作假,而是直接毁尸灭迹。
至於这毁尸灭迹的法子,最最彻底的,自然就是──吃了尸体。
反正崆犵本就是杂食动物,生冷不忌,吃个把魔对他而言当然不在话下。只是,在他刚刚吃掉一个壮实男性的情况下,再来吃什麽花糕,就着实是有点难为他了。
即便如此,他却依然没有拒绝牟纶喂的东西,只要牟纶给,他便吃。
而牟纶对此自然是不胜满意,心情好了,便又忍不住想欺负对方一下。
「嗯?刚刚看错了,原来盘子里还有一块。」牟纶笑嘻嘻地将那块花糕捻起来,在诛月面前一晃,便看见诛月苦闷地闭了闭眼睛。
牟纶哈哈一笑,道:「既然这才是真正的最後一块,不如我们一起吃。」
说罢,张口将花糕咬住一半。诛月想也不想地凑上前来,咬住了露在外面的另一半。
其实牟纶知道,诛月此举并无杂念,而他的本意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然而当那微热的嘴唇轻触上来的刹那,他却忽然起了兴致,抬手扣住诛月的後颈,制止他从自己唇上离开。
花糕被咬断,陷进了两人口中。
与此同时,进入诛月口中的,还有另一个人的舌尖,温热而又湿润,辗转厮磨,将那小小半块花糕迅速地融化成了汁液,丝丝甜腻在口腔之内蔓延,仿佛要自人的喉咙一直滑到心窝里去。
牟纶松手放开诛月,端详他的面容,并无多少表情变化,无嗔无喜,只有那一双金灿的眸因淡淡雾气而越发显得艳丽起来。
「诛月。」牟纶唤道,低沈的嗓音充满磁性。他凝视着诛月的眼眸,静静地,又一次趋近而去。
四唇再度相覆,诛月蓦然眉尖一动,猛将牟纶推开,站起身跑到湖岸边,阵阵干呕。
可能性有两个:他是被自己吻得作呕,抑或是吃饱了撑得作呕……
牟纶自然将答案归为後者,上前走到诛月身旁,在他背後轻轻拍打,直到他缓和过来。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牟纶看见他脸上的歉意,便知道自己果然没有想错答案,於是心底最後那一丝不快便也释然。
「你在这里住了也有好一些时日,从不曾出去走走,也该是会有些闷了。」
牟纶轻叹一声,揽住诛月的肩膀,「这魔界是什麽模样,想必你到现在都还未仔细看过。改日我便抽空带你出去好好看看,如何?」
诛月脸色微沈:「牟大哥与我同行外出,倘若被其他人发现我的身份……」
「若我会顾忌这种事,当初便不会将你带来这里了。」牟纶漫不在意地道。
诛月无言般地沈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开口,字字千斤地说道:「牟大哥,若这世上有一个只有我找得到的地方,我带你去,我们一同隐居起来,可好?」
「当然不会不好,只是我身为魔君,掌管魔界一方,不是说退就能退了的。这事还是以後再说吧。」
牟纶游刃有余地应付过去,笑着眨了眨眼,「这魔界你还没好好玩过,你先看你何时想出去活动,告诉我。我答应你,届时无论魔务再繁忙,我也要放下一切,先陪你玩个尽兴再说。」
诛月回视着牟纶的目光,眼底深处千涛百转,终於应了声「好」。
☆、魔魅神迷 04
牟纶说要与诛月一同游玩魔界的承诺,终究未能实现。
缓缓行走在落月岛上,脚下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牟纶沈默不语,那俊朗的面容犹若冰霜凝结,却是看不出丝毫喜怒。
罗诩追随於他身侧,勉勉强强掩住了脸上的忐忑,低声说道:「崆犵的绝杀之术,看来确是不假,想必他们全都已经……」
话到这里不再继续,也无需再继续。事实已经清楚分明地摆在眼前。
血、血、血,到处都是血。却没有见到一具尸身,连半块残骸都不见。仿佛一切都凭空消失,只留下满地血迹,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何其惨烈的恶战。
牟纶拧住眉心,蓦然感觉到脚下传来隐隐震颤,愈渐剧烈。
「君上!」罗诩惊呼。
这落月岛,竟是要整个陷落!
如此事态,便是连牟纶也难以补救。即使他可以补救,他也没有这个心思。松开了眉头,便就此转身离去。
回到了自己的魔宫,进入大厅,方走几步,蓦然转过身来,一掌甩了出去。
罗诩被甩得腾空飞起,後背重重地撞在墙壁,几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魔君的一巴掌,并不仅仅只是一巴掌而已。
罗诩靠着墙跌坐下去,还来不及喘口气,便看见魔君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抬起了左脚,足尖朝他的喉咙踩了下来。
登时呼吸不畅,连喉骨都快被踩碎了一般,双手抬起来却又放下,不敢反抗,也心知反抗亦是徒劳。
牟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底的人,微微眯起的双眼似笑非笑,他说:「罗诩,你有什麽话要说的麽?」
罗诩咬了咬牙,竭力挤出破碎的声音:「属下……知罪……」
「喔?」
牟纶挑眉,「你倒是说说你何罪之有?」
他稍稍放轻了脚下的力道,罗诩赶紧急喘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接着道:「属下明知那些魔党意图谋逆已久,却……却将崆犵的所在透露给他们,致使发生了……落月岛一役,崆犵也……」
「我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要将崆犵驯服了作为我的座骑。」
牟纶截过话,冷冷一笑,「是我记错了,还是你不小心忘记了,嗯?」
「属下……不敢忘……」
罗诩攥紧双拳,旋即又松了开来,「属下只是担忧君上对那崆犵看得过重,而若日後……若被更多人知晓了崆犵的存在,前来争夺,更甚者若是有其他魔君也……属下不敢让君上为一只崆犵而犯险,如此……得不偿……」
最後一个字尚未出口,忽被牟纶以脚尖顶住他下颚,将他的嘴巴闭了上去。
言尽於此。
「说完了?」
牟纶缓缓道,「像你这样全心全意为主子着想的人,的确不多了。而如你这样明知会忤逆我意,却还敢在我背後自作主张的人,也不多了。有了第一次,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罗诩,你认为我还会不会给人第二次背叛我的机会?」
不!属下没有背叛,也绝不会背叛,属下只是──罗诩心中呐喊,奈何却是发不出声来。双目圆睁,通红的眼角似要滴下血来一般。
牟纶对其视而不见,慢条斯理道:「既然你对主子都这麽『赤胆忠心』,不妨去投奔别的魔君吧。正巧上回伏陵同我说他缺个人手,你便到他那里去,祸害他去吧。」
如此戏谑般地说罢,牟纶放下了脚。罗诩连忙扶着墙站起,满脸焦急大汗,嘶哑地道:「君上!属下只愿追随君……」
「嗯?」
牟纶打断了罗诩的说话,挑眉向他斜睨而去,笑道,「你莫非以为,你还能活着在我面前游来晃去?」
罗诩心里一沈,当下明白,他只有两个选择──要麽走,要麽死。
他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麽,然而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垂手,躬腰,向牟纶行了深深一礼,就此头也不抬地离去。
之後,牟纶径直回了寝室,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旋即一甩手,茶盏摔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散开一张斑斑驳驳的图画,谁也不知那是什麽,抑或什麽都不是。
☆、魔魅神迷 05
千年之後
谁的力量越强,谁的话语就越是有分量──尽管表现形式各不相同,但在六界之中,普遍都多多少少依循着这一规则。其中尤以魔界为甚。
作为魔君而统治魔界的六人,自然更是强者中的佼佼者。
饶是如此,正因那一规则的存在,仍然有不少人想要通过战胜魔君,来验证自己的力量。若有幸成功,从此还可立足於魔界的巅峰,呼风唤雨,何其威风。
所以自古以来,魔君遭到挑战的事情便时有发生,就算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以惨败告终,但总是会有那麽些不肯死心的人。
其实在魔君而言,一般不会介意有人前来挑战,若碰上有意思的对手,反倒算得是个乐趣。
然而这样的对手毕竟还是极少数,况且那种事也始终是挑战了魔君的权威,所以,哪怕他自己觉得无聊、觉得麻烦,也还是会出手解决。
若对手不止一人,而是一个组织,且留下残党在逃,魔君则会派手下实施追杀剿灭。
前些日子,魔君越戎之处便出了这样的事,那些残党被追杀时一路逃窜,闯入了牟纶的领地。
牟纶与越戎一向交情匪浅,便顺手派了些人前去帮忙。
於是两边魔君的部下难得地连手行动,却不料,那些残党虽不耐打,逃窜的本事却极其狡猾,最後竟是一路领着他们追出了魔界。
两日後,只有一人回来,且身负重伤。他被带到越戎面前,只说了两个字──「牟纶」,之後便咽了气。
越戎跑来找到牟纶将此事一说,问他是否知晓这是怎麽回事。然而牟纶其实也是莫名其妙,为何越戎的部下临死前要叫他的名字?
胡乱猜测也猜不出结论,此外,那麽多人出去了却只有一人归来,其中原委也着实值得探查。
反正都是闲来无事,於是越戎与牟纶便一道离开魔界,循着那些人当日留下的踪迹,亲自去找寻线索。
而他们所去到之处,正是人间。
上一回牟纶造访人间,也是因为有事要办,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早已忘记、也或许他从来就不曾记住过,人间是什麽样子。
此番再临人间,牟纶自然无甚感想,专心查事。
他与越戎进了一座树林,那些人的踪迹便来到这里,但也就此停在这里。不知何故,就如同是凭空消失了般,线索完全断去。
如此异状,令两人越发觉得大有蹊跷,只是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查下去。
两人漫无目的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思索,一边交换意见,不知不觉便走出了树林外,站在了一座悬崖峭壁之上。
举目眺望崖下,可见到滚滚人潮。纵使相隔遥远,不过以二人的眼力耳力,依然听得见那些声嘶呐喊,看得见那些刀光剑影。
原来竟是一场大战。
凡人之战,与魔自是大不相同。当然,也不会比魔的战斗更有趣,无非就是砍杀、砍杀、砍杀。
牟纶对此兴趣索然,正欲收回目光,却不期然地被人群中的某一人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身在战场後方,跨坐於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并未出战,看来应是负责指挥战斗的将帅人物。
那人身披一副镶银鎏金的铠甲,煞是英武。然而更为惹人注意的,还是他脸上那副银色面具。面具只有上半部分,人的鼻尖以下并未遮蔽。
单就这露出的小半张脸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