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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到了这种时候,倒是分外的通透起来。唐青宏对她点了点头,跟爸爸一起坐在她身边。
到当天下午,贾思源成功的度过危险期,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性命是捡回来了,但人也偏瘫了。不光是行动不方便,他话也说不出来,看到唐青宏和唐民益情绪倒是激动了,嘴里费劲地呃哦半天,不知道想说什么。
孙成凤也不提离婚的事了,坐在他床边尽心尽力的伺候起来,还对唐家两父子笑着说:“他这是谢谢你们,心里高兴。”
唐青宏站在病床前不肯过去,还是不能相信这么一个可怜的病人就是他恨着的贾思源。
医生说贾思源这个情况很常见,恢复程度要看病后调养和复建,恢复得好,说话功能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腿脚就很难正常如初。
唐青宏听得很认真,也打电话通知了所有贾家的亲戚,让大家有空都来轮流的看望一下,陪贾思源说说话,自己却老久不肯坐在病床旁边。
最后还是唐民益把他强制性地推过去,让他握了握贾思源的手,在他耳边低声劝慰,“宏宏,这是意外,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握着的这只手,再看向病床上那个姿态表情都很诡异的病人。
爸爸说的对,贾思源发病跟他没有关系。所有的错事都是贾思源自己选择做出来的,没有谁架了一把刀在贾思源脖子上逼着去做。情义、家规、国法,这个人没有任何一项能够保全的,落到这种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不能因为这个人是他血缘上的父亲,现在又凄惨的躺在这里,他就觉得这个人太过可怜,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没有任何理由应该觉得内疚,他没有害过贾思源,也没有害过贾青涵,这两父子犯过的错和罪,都是真真切切的。
让他们受到惩治的,也不是自己的私刑,而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国家利益。
想通这一点,他顿时坦然多了,对张大嘴干着急的贾思源温言劝道:“您好好养病,不要再操心了。贾家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事。”
贾思源听了他的话,也稍稍安静下来,脸上努力做出个笑的表情,却扭曲得很厉害。孙成凤又凑在病床前俯下身体,拿毛巾帮贾思源擦擦脸上的虚汗,“思源,听青宏的吧,什么都不要想了,安心养病。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只管放心。”
就连唐青宏也忍不住多看了这女人一眼,贾思源对人向来无情,这女人对贾思源的感情倒是真的。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把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那对夫妻单独相处,看着贾思源的病情逐渐稳定进入恢复期,其他贾家的亲戚也陆续来探病,他们就回了鑫城。
对于贾思源来说,唐青宏至多不过也就是半个亲戚。这是贾思源自己当初的选择,不会因为一场中风就能改变。
回鑫城的途中,坐在飞机上的唐民益一直握着儿子的手,唐青宏转头凝视爸爸的脸,在这张最爱的面孔上看到了欣慰和放松。
爸爸其实也在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这场意外而回到贾家,就算他真的做出那种选择,爸爸一定会再次的包容他,可爸爸的伤心和失望呢?又有谁可以去填平安抚?
他微笑着伸出手指触摸爸爸眉间浅浅的沟壑,低声说了句爸爸曾经说过的话,“以德抱怨,何以报德?我永远只有一个爸爸。”
回到鑫城忙碌了一阵,唐民益难得匀出几天假期来,陪着儿子去M国旅游。
既然要去M国,唐青宏当然和爸爸一起顺便去看望妈妈,趁着爸爸去卫生间的时候,就对妈妈说了贾思源的事。乐彦琳早就听到消息,但还是当着儿子叹了口气,“他这样的人从高处跌下来,恐怕比死了还难受,难怪气得中风。不过那也是他的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不要为他伤心。”
他看着妈妈的表情好像还有点难受,那毕竟也是她爱过的男人,所以他反过来安慰妈妈,“我很好,您不用担心,以后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会去看他一眼。”
乐彦琳这就好受多了,笑着拍拍他的手,“果然是我的好儿子。我跟他是没有任何关系了,但你总要防着别人说闲话,他不管怎么说还是你的亲爹,完全不来往也不现实。要是他过得好,你不理他也没什么,他如今落魄了,你反而要做得妥妥当当,顾着你自己的名声和脸面。”
他点头应了,乐彦琳又皱眉小声问他,脸上虽然带着尴尬,“我听人说……你那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年回去,谷医生说过你身体调养得不错呀?”
他被自家老妈问到这么隐私的事情,脸也忍不住红了一下,但他知道不能含糊其辞,这可是他的亲妈,“没事,妈。我身体好着呢,就是不想太早结婚,免得看走眼。您别给我操心了,我在这方面很挑剔的,要是遇不到喜欢的人,我这辈子就不找了。”
乐彦琳听完也没有喝斥儿子,只表情黯然地摇了摇头,“是我们耽误了你,你是不是……害怕结婚?”
他就预料着妈妈怎么都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赶紧笑着否认道:“真的不是!妈,我不是独身主义者,只不过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不说我了,就说您吧,您要是没碰上现在的老公,这辈子不也打算不找了?这种事要讲缘分的嘛,我还年轻,一点都不急,也许三十四十……哪怕五六十岁才找到那个人,也不算迟呀。凑合的就算了,那还不如我一个人过呢。”
乐彦琳在M国出生,又在这里长大,思想倒是没那么守旧,就算儿子独身也好,丁克也好,她都不打算伸手多管。只是想到儿子在国内的生活,她还是会有担心,“只要你喜欢,你怎么样我都支持,但你爸那边……他没有给你压力吗?”
两人正说着,唐民益回来了,他等爸爸一坐下就笑眯眯地说:“爸,我妈担心你逼着我传宗接代呢,你也表个态。”
唐民益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对乐彦琳好一番正大光明的表态,“他的婚姻大事,我尊重他自己的意思。我们这一代都是长辈管着,我不想再那么管他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再说了,宏宏小时候身体那么弱,好不容易才能养大成人,我可不敢逼他什么,看着他这么健健康康的,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爸爸说话向来合乎情理,听得妈妈直点头,“是呀,这孩子小时候身体差,能平安养大就谢天谢地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咱们都不要管太多了。”
这就是达成共识了,只要他不旧病复发或者杀人放火之类的,他的一切大小事都可以自己做主。这份宠溺不可谓不深,给予他充分的自由。
有了这么一个前提,再过上多少年……可能妈妈知道某些秘密也不会气得跟他和爸爸反目了吧?不过为了爸爸的安全,那起码也是爸爸退下来以后了。唐青宏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发现那一天还早着呢,他真不知该为此欣慰还是叹息。
爸爸现在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被他长期用私房药膳养着身体,又自觉的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酒桌应酬,反而比前几年忙得脚不沾地时显得更年轻。身在那么高的位子上,爸爸还觉得这样反而不好,故意把发型和衣服往老气上整,每次在电视上的出境都把他看得忒难受。
唯有这次私下陪他出国,爸爸才轻松自在了些,没有再戴眼镜,穿着浅色的休闲服,就算大街上被人撞上估计都认不出来。他当时都看呆了,还调侃爸爸说:“你这是易容了啊!”
、114·唐家嫁女
爸爸本来在镜子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听到他的话才转身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这张嘴也太损了!你爸是纯天然的帅!”
这话把他惊得张大了嘴,早知道爸爸有点闷骚,可没想到竟能如此自负。爸爸看着他这副见鬼似的神情;捏住他的下巴就亲了上来,可算把他亲得慢慢回了魂。
等他喘得气息不匀、满面红晕;爸爸微笑着放开他再问,“还要吗?”
他挣扎着断断续续地说:“要……当然……还要。”
爸爸一本正经地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没时间了,要赶飞机。”
“……”
他不该在陪妈妈吃饭时回想这些;可爸爸就坐在他身侧;让他不由自主想入非非。他正在魂游天外,一肚子的淫邪念头,妈妈一声棒喝把他拉出来,“宏宏!你想什么呢?这么大的人还走神。”
幸好餐厅的灯光很暗,他就算脸再红也不明显,轻咳一声掩饰性的回答,“没想什么,你们说到哪了?”
和妈妈见过面、吃过饭,第二天起他跟爸爸就彻底两人世界了,他们挽着手走过许多条街道,在景区的酒店度过好个浪漫的夜晚,后来去欧洲小国还住了蜜月套房,甚至在允许同性婚姻的城市误打误撞地参加了一对陌生男人的婚礼。
站在人群里看着那对年轻人交换戒指,并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他的脸上满是兴奋艳羡,耳边听到爸爸低低的声音,“你也想有这么一个仪式。”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他转过头笑着搂住爸爸,掂起脚也在对方耳边低语,“等你退休了,我们就来结婚。”
爸爸的表情略微变了,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心疼和怜惜,“那太久了。不如早一点?”
他摇摇头笑得很豁达,“你的人就在我身边,我怕什么?等你白发满头的时候,我还是一枝花呢。”
爸爸也被他逗得笑了,手指在他胸前摸索出那个戒指,拽下来给他缓缓套在无名指上,“那我先排练一下。”
他大睁着眼睛盯住自己那只被套上戒指的手指,被爸爸轻声提醒,“眼睛闭上。”
他乖乖地闭上眼,感觉到爸爸的体温越来越贴近,随后眼皮一暖,就像被蜻蜓点过一样。再然后那种温暖的触感慢慢移到他的唇上,他也颤栗着身体微微启唇,让爸爸可以完成这个无比温柔又坚定的承诺之吻。
身边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还有无数口哨,他睁开眼一瞧,参加这个同性婚礼的宾客们都在善意的鼓掌,尽管并不认识他们。那对身穿礼服,胸前戴花的新郎也笑嘻嘻的对他们挥手致意,大声对他们说出祝福的话。
后来扔花球的时候,唐青宏震惊地被它砸到了,捡在手里还一脸莫名其妙——同性婚礼也扔花球?
爸爸则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揽在怀里忍俊不禁的说:“只要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追求幸福的方式都是相似的。你发什么呆,这里这么多人,只有你接到了。”
这么一说他又兴奋了,挥舞着花球嘻嘻哈哈地感谢大家,最后挽着爸爸的手臂满面笑容扬长而去。
今天的感觉实在太好,将来如果真能有个属于他们的婚礼,一定也会是这么快乐。可惜畅快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他们的假期满打满算也就一周,第八天他们收拾心情,双双返回A国,两个人都因为这个假期而堆积了不少工作,又接着加倍的忙碌起来。
穆劲松上台后烧的第二把火就要来了,唐青宏心里有数,私下跟金凡嘉打了招呼,劝对方最好带着汝家媳妇儿出国去。
金凡嘉也不是个蠢人,第一时间就带着老婆办理移民了,本来在金家他就是野心最小的一个,真的是只顾做生意,手续办得也还算平顺,没有遭到什么为难。
直到小两口在国外稳定下来,金凡嘉才又打电话谢谢唐青宏,“我们出来的时机很巧,上面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不为难我们是吧?谢谢你,青宏。”
唐青宏苦笑着对这个朋友说了大实话,“时机巧也得你确实身上干净啊,还有严家对你的保护也起了作用。身为朋友我多劝你一句,以后不管发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