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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打算主演舞台剧?”
“当然啊。”顾永梵在被子下抓住岑逸的手,“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看舞台剧?那时候看着你对舞台剧那么痴迷,我就对自己说,我迟早也要主演一次给你看看。现在想想,也许那个时候我是在吃醋。”
“吃醋?”岑逸张大的嘴可以塞得进一整颗鸡蛋。
“是啊,也许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自己笨而已。”顾永梵笑了笑,“那时候也是这么牵你的手,你记不记得?”
“不记得了。”岑逸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可是我记得。”
没过多久,顾永梵便抱着岑逸满足地睡着了。
可岑逸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明明身体累得不行,可他的心绪却在一悲一喜中无法沉静。他本该欢喜的,顾永梵那么坦承对他的喜欢,甚至都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的牵手。
可是,他又怎会不记得,顾永梵当初接近他的真正目的?
“和他上床那是因为和你们打赌!我可不是同性恋!”
明明过去那么久了,可那句话,像是会自动播放一般,一次又一次,总是在他觉得幸福的时候,嘲笑着他最初的不堪。
第七章
“在想什么?”顾永梵的手指顺着岑逸的背脊来回抚摩,“怎么不说话了?”
被打断回忆的岑逸朦胧地睁开眼,哼哼着问,“现在几点?”
“凌晨两点。”
“竟然过了两个小时了。”岑逸翻个身,调整好姿势重新靠进顾永梵怀里。
“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当初你是怎么留下我的。”岑逸并没有打算说出当年心里的挣扎和质疑,他好似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些敏感话题,不愿再去深究当中的孰是孰非。
“你指哪次?”
“有很多次么?”岑逸迷惑。
“当然啊!你试图离开我的次数那还叫少啊?”顾永梵倒委屈地控诉道,“算上前面说的那次,我们吵架后你离家出走四个小时,前前后后你一共莫名其妙消失了两次,外加试图莫名其妙消失一次。”
“试图?你是说?”岑逸自然是想到了顾永梵所指的那件事。
“对啊,就那次。真是一个不留神你就要逃走。你说我堂堂一个大明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就你老想着离开我呢?”
“我呸!没见过像你那么皮厚的。”
“对你皮厚点才管用,不然改天又闹失踪,我现在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岑逸懊恼地戳了戳之前留在顾永梵肩头上的齿印,“下次要是我再逃了,你就别追了!”
“你想都别想。别忘了我们可是公证过的!看你还能往哪逃?你以为还是当初啊,傻了吧你岑逸。”
“结婚还能离婚呢!”
“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别忘了当初我可是差点就去美国的人!”
“是,还前后两次都差点,你是要折腾死我!”顾永梵撇撇嘴,一股无力在心口蔓延。若当年不是自己坚持不放手,哪还有这几年的幸福生活?每每抱着岑逸时,他总觉得这幸福跟偷来似的,指不定哪天,岑逸就真又消失了。
他们说的其实就是那次凯伦老师提出到美国某家知名舞蹈学校留学的事。之前的报名和考核,岑逸都是瞒着顾永梵进行的,虽然他依旧没有下定决心要走,但隐隐总是想逃开。
其实自那次吵架以后,顾永梵对他很好,也许是好的太不真实了,反而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和不安。甚至于,岑逸可以感觉出顾永梵背后的小心翼翼,他一面放任自己在这样的包容中越发肆无忌惮,可一方面却在担忧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如履薄冰。
所以,当顾永梵从后辈口中得知此事时,岑逸已经在犹豫着是跟顾永梵认真地谈一谈,还是直接偷偷溜走的好。
拿到录取通知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高兴的,因为多年来的梦想终于依靠自己的努力而更近了一步。这是对他作为一个舞者的肯定,更是对他作为一个即将迈向百老汇的舞者的殷殷期盼。
而欢喜过后,他在挣扎中几番徘徊,这才决定去美国,顺便可以找汪以翔说的那个具有权威性的心理医生为自己治疗。他不希望有一天自己变得无法克制而疑神疑鬼,甚至去伤害自己,还有顾永梵。
他想要好好的,健健康康地出现在顾永梵眼前,如果那时对方还是单身的话。
顾永梵在知道岑逸决定赴美的计划后,变得沉默不言。
岑逸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两人之间那股无形的压力,却是枉然。
而原本答应了对待工作要量力而为的顾永梵,又忽然恢复了那股拼命的狠劲,甚至连回家的时间也一点点缩短。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剧情渐入佳境后,随着收视率的提升,顾永梵的人气也在以一种骤然的速度回升。
岑逸虽然忙着自己的事,却还是默默关注着顾永梵的情况。
偶尔顾永梵半夜回家,累到倒头就睡时,他便会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替他换上睡衣盖上被子,然后绞湿毛巾帮他抹脸。
而往往到了隔天岑逸醒来时,原本盖在顾永梵身上的被子便全裹在自己身上,而床头必定放着一罐温在热水里的铝箔包牛奶。只是,身边的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温不火地僵着,直到在岑逸走前的一个星期,也就是顾永梵杀青戏后的那个晚上。
剧组杀青,外加最后几集收视率飙升到排行第一,这庆功宴必不可少。顾永梵被灌到烂醉才被经纪人送回家,接手扶他的是岑逸,一扛住他那泥样又软又重的身体,岑逸就知道这赖在身上不肯挪一下的家伙是醉得一塌糊涂了。
送走了经纪人,岑逸将顾永梵连拖带拉地拽进了浴室,给他喝了点热水催吐,弄干净后才开始放水。哪曾料到,顾永梵吐过后,人倒是清醒了三分,可还有七分酒精麻痹着神经,倒比平日更霸道难缠上许多。
岑逸挡不过他胡闹,只能给一起拽进浴缸,溅起的水花顿时弄湿了浴室地板。他还来不及生气,那头顾永梵已经动手脱起他衣服,速度倒比清醒的时候还快,叫岑逸是哭笑不得,便是骂也没得骂。
顾永梵让岑逸坐在身前,自己从后头紧紧抱住他,一手不忘扭过他下颚,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你属狗的!”岑逸好不容易得了呼吸,却没想到顾永梵竟是不停歇地一口咬上他脖子,然后顺着咬到耳垂,肩膀,背脊。
“呵呵。”顾永梵只知道傻笑,可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从左换到右,又啃了起来。
“你……”岑逸刚想继续骂他是狗,一想不对,这家伙的确是属狗的,于是想个词来骂,却被顾永梵一把抓住下身。
“顾永梵!”岑逸真怒了。
“嗯?”顾永梵不急不缓的停顿手上的动作,抬起眼看着正转头瞪自己的岑逸,一双眼迷蒙的眨了眨,倒是笑了,“小逸。”
岑逸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顾永梵不醉的时候是头狼,醉了就是头披了羊皮的狼,更糟糕。
“不许叫!”
“小逸,我要。”顾永梵酒后的优点在于他的直言不讳,当然,事实是从这次以后,他连不醉的时候都变成这副没得救的赖皮德性了。
岑逸瞬时血冲脑门,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羞的,就听哗啦一声,他硬是站起身,跨出脚准备走出浴缸。
“小逸。”顾永梵怀里突然腾空,于是也跟着站起身,正好和岑逸站了个面对面。
“不许走!”顾永梵开始不讲理了。
“放开!”岑逸皱了眉,他倒不是介意和他那个啥,毕竟现在还是住一起的,两人也的确很久没亲热过。可问题是,顾永梵醉了,要是他没个轻重,苦的还不是自己?!
“不放!”顾永梵也急了,抓紧岑逸的腰就蹭了上去,“你为什么老是要走!”
“我叫你放开!你醉了!”
“我没醉!我就是不放!”顾永梵搂得更紧了,“我一放你就逃!你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你骗人!”
岑逸忽然觉得顾永梵就是个讨不到玩具而耍赖的大孩子。
“不许去美国,你是我的!”顾永梵的口气嚣张得很,可惜他的动作却像个没骨气的八爪章鱼!
“放开!”岑逸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答应过不离开的。”顾永梵口气立马软了下来,“小逸,算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只是去几年,又不是不回来。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顾永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要。”
“那你就不要等!”岑逸一挥手甩开顾永梵,本以为那人会再度黏上来,谁知一回头,却看到他迷惑不安地正盯着自己抓空的双手,而满眼的痛楚顿时叫岑逸怔在了原地。
不过是一秒的思考,还没回神,顾永梵又伸手靠上前,这次他没有用力,而是轻轻环住了岑逸的肩膀,再没有说话。
“你……”
岑逸还来不及挣脱,忽然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正顺着自己的脖子往下流,然后,他听到顾永梵闷而细微的声音,“小逸,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原谅过我?”
就在这一刻,岑逸原本坚定的心瞬间土崩瓦解。
岑逸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这个总是笑得灿烂的顾永梵会为自己流下眼泪。
他承认他心软了,他承认他又舍不得离开了。
岑逸主动回抱住顾永梵,来回摩擦着他的脸颊,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之后的一切便是理所当然。两个原本还湿漉漉的人就这么天不顾地不管地滚上了床。
顾永梵进入得急切,却又在听到岑逸呼痛的呻吟后停了下来,小心而又隐忍的模样让岑逸觉得幸福却也心疼。一夜下来,岑逸累得腰都快断了,可看着身边安然入睡的顾永梵,他却怎么也不想闭眼。
究竟是离开还是留下?他在心底无声挣扎,眼看就快要到启程的日子,而发过一次酒疯的顾永梵,却越来越沉默了。
这一日,岑逸从凯伦老师那拿好资料,刚出了门转到十字路口,突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他身边。
“有时间谈一下么?”坐在驾驶座上的竟然是顾永梵的经纪人J。
“和我?”岑逸有些纳闷。
“是。”
“永梵呢?”
“他在公司,暂时还脱不开身,所以我趁空出来找你聊一下,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那,”岑逸疑惑着点了点头,“去哪谈?”
“还是去你们家吧,比较方便说话。”
“好。”岑逸看着一脸严肃的J,竟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岑逸的预感是对的。
“顾永梵今天跟公司递交了解约书,现在正和公司高层谈解约问题。”
“他跟公司解约?怎么可能?我没有听说有人来挖角。”
“他不是要换经纪公司,而是要退出演艺圈。他说,他要跟你去美国。”
“跟我去美国?”岑逸这下是彻底懵住了。
“是的,就在他最红最火的时候,他说,他要放下这里的所有,陪你去美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就是他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独自背负巨额违约金,直到偿还清楚为止。”
“他怎么不和我商量这事?”
“他不想离开你,也不想你为难,所以才会做这个决定。”
“可是这样一来,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不是全白费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