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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留白摇了摇头，她就知道，以前是这样，现在还这样，她妈就喜欢言珈那种女儿，听话懂事还孝顺，其实她也挺孝顺的，只不过是表达方式不一样而已，她在厨房望着那一锅汤，忽然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又回来了，就高三言珈住在她们家的那一年，她的家，就只有她们三个人，周妈妈在做晚饭，她们两说是在厨房帮忙，言珈是真帮，她嘛，一边偷吃一边偷懒，吃过饭，一个人收拾桌子，一个人洗碗，然后再一起去上晚自习，下课之后回来她妈有时在沙发上看电视，冬天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夏天她就拿本书在那看，有些时候她们晚自习回去之后，她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两个人做什么都轻手轻脚，但是她妈睡觉很轻，不管她和言珈再怎么小心，她妈像是有预感似的，总是很快就醒，然后就问你们两回来了？言珈有时就在她妈身后帮她妈捶背捶肩，献殷勤，搞得她也只能蹲在她妈身前帮她妈捶腿。
周妈妈总会说，行了行了，念了一天的书，你们两也累了，休息一下就洗漱吧，作业做完了吗？饿不饿？
那个时候她们晚自习回家之后最美味的东西就是她妈弄的鸡蛋面，香得勒，周留白想着想着，不由地有些伤感，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她妈那么好一个女人，为什么却有人舍得伤害她？
客厅，沙发，气氛由进门后半小时的忧伤切换成了温馨和睦，其乐融融。
“现在住这么近，随时过来吃饭，明天给你做豇豆炒肉。”这连明天的都预定了。
“周妈妈，你别麻烦了。”
“不麻烦，哦，对，忘了你可能有约会，小珈，还没有结婚吧？”
“没呢。”
“嗯嗯，是得好好挑挑，找个好的男人照顾你。”
言珈有些脸红，不知该从何说起，现在绝不会是最好时机，她和周留白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周妈妈。
“害羞了，好了好了，周妈妈不说了，那个，小珈，你和留白好了吗？
“啊？”言珈心里一惊，冷静下来才明白是“做贼心虚”
“嗯，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都这么多年了，那些事也都过去了。”
“好了就好，你知道，周留白这人，其实人不坏，就那脾气，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当年她骂你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她给你道过歉了吗？我去叫她去。”
“周妈妈，我早忘了那些事儿了，而且，其实，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算了，不说了，不说以前那些事儿了啊，本来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有些事，也不怪谁，不说了，乖，去洗手吧，我们准备吃饭。”
菜很丰盛，三荤一素一汤，还有周留白买回来的卤猪蹄。
言珈吃得很尽兴，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周妈妈弄的饭菜了，那种味道是独一无二的，就像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菜名叫妈妈菜，好多出门在外的人都会怀念自己母亲做的菜一个样，对于言珈而言，周妈妈更像是她的养母，而她的亲生母亲，她很少提起。
“怎么样？还吃得习惯吧？”
“好吃，很好吃。”言珈不住地点头。
一桌菜吃得所剩无几，或许这和三个人的心情都挺好有关，“要喝酒吗？娘亲大人。”周留白提议道。
“对，你看我都给忘了这茬，今天这日子，必须得喝啊，周留白，你去拿酒。”
“白，红，还是啤的？”
“拿红酒吧，小珈那个酒量白酒她得晕菜，喝红酒对女人好。”
什么叫青梅竹马？青梅竹马就是对方的家长甚至连你的酒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词啊，得秒杀世界上多少的男女，男男，女女，只因为那难能可贵的青春岁月里是她陪着你一起度过的，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一起整蛊，一起犯错，甚至还见证了彼此的“初潮”，还有那些傻逼的往事，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却言不由衷的吵架，她们对彼此的熟悉程度超过了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彼此的胸围，生理期，那些变态的不为人知的爱好，她们熟悉彼此的家人，甚至包括远方亲戚，她就像这世界上的另一个你，照耀着你的曾经，你的历史，你的青春，那样熠熠生辉。
桌上杯盏交错，周妈妈很尽兴，一连喝了好几杯，面色都有些红润，突然她起身往卧室走去，言珈和周留白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要干嘛，她从屋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里不知装的是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小珈啊，这东西你拿回去。”周妈妈把信封放在言珈面前。
“啊？这什么东西？”言珈和周留白不约而同地问到。
言珈打开信封，吓了一大跳，里面全是钱。
“周妈妈，你这？”
“这些全是你以前给我放在铁盒子里的钱，我一直给你存着。”
“周妈妈，我给你是让你用的，你不用，你这？”
“现在我们条件好了，用不到了，我自己有退休工资，留白又会给我钱，我想着给你存着，你们年轻人用钱的地方多，压力大。”
“什么钱？怎么你一直都没给我说过？”周留白问到。
“怎么给你说啊？你以前压根都不想提小珈。”
周留白看着那个信封，脸瞥到了一旁，她实在忍不住，低头去了洗手间。
言珈见她离席的时候眼眶红红的，给周妈妈说了两句话她说她去看看周留白。
卫生间锁住了。
“喂？”
“嗯？”声音有些沙哑。
“出来啦。”
“一会，我上厕所呢。”
“行啦，我都看出来了，开门让我进来吧。”
门开了，周留白背对着言珈，言珈把她掰过来，脸上还挂着泪，“你哭什么啊？”
“没，没有，眼睛疼罢了。”她一出声，有些抽泣。
言珈看了看她，然后把她抱在了怀里，她再也忍不住，呜咽得像只小猫。
“那一两年，我不在，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经常去看，看我妈？”
“也没有经常啦，一个月一次总是要的嘛，她一个人，也不放心啊。”她淡淡地说到，“其实你不用感动成这样，真的，我也有私心嘛，那个时候不是不和你联系，我就经常去你妈那儿，听她说说你的情况啊，看你过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混得很差，看你死没死之类的了，看你哭成这样。”
“呸，我才，我才不是感动。”
“那你是什么？结膜炎吗？”言珈试图放开她，扯着她的眼睫毛玩。
岂知她一把又把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言小珈，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爱。”
“错，那是恨。”
“好吧，谢谢你这么多年的恨，谢谢你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过，这样才让我在这六年后还能找到你。。。。。。”
她紧紧地搂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些年因为自己的懦弱因为自己的自私她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还好她一直都在，她多么幸运，言珈一直还在原地等着她。
“喂，这小西装很贵的，你的鼻涕。。。。。。。。”
“有多贵？我买一件赔你。”
“貌似我工资比你高。”
“别闹，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周妈妈还在外面呢？”
“门锁着呢！”
“没锁。”
话音刚落，周妈妈推门而入，言珈和周留白忙散开了。
54
54、眼角都含春 。。。
言珈和周留白都有些慌；见周妈妈贸然闯进来；两人都傻在了原地。
“我要上厕所，你们两站那傻愣着干什么？快出去快出去。”周妈妈把两人给轰了出去。
回到饭桌上，两人都有些心有余悸；还是有些草木皆兵了；只要不是亲在一起；就算两人抱在一起，周妈妈也不会怀疑什么的吧，言珈叹了一口气；分明就没有做错什么；却还是见不得光的样子。
这个世界有人勇敢有人懦弱；有人博爱有人自私，周留白面对出柜这件事来说是懦弱的；她懦弱的不过是担心她那相依为命的母亲接受不了而已。而言珈，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否勇敢，如果只是亲人的话，她不在乎她妈的看法，反正从大四那年她们就决裂了，而她的父亲，那个常年寡言的人想必也是不能接受的，不过言珈还没有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毕竟那才是她和周留白正式交往的第一天，应该要享受一下爱情带来的欢快和愉悦再说。
那天吃完晚饭，言珈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她又把那钱塞到了周妈妈的包里，那是她的心意，怎么还会有拿回来的道理。
回去之后依然是短信不断，像是要把这六年她们缺席的时光缺失的话全都补回来。
又像是回到了以前念书时候的样子，第二天早晨周留白打电话来叫她起床，她其实提早就醒了，只是呆在床上，像是在等待，等着那个来电，她终是觉得这么多年心里属于周留白的那个位置她终于住进去了，恋爱中的女人就连眉眼发梢都是情，言珈从来都没有在周一的早晨心情那么好过，尽管昨天晚上她依然睡得不太好，一是和周留白发短信发太晚，发到了一点多，最后还是在周留白勒令她关机睡觉才结束这漫长的而又美好的一天，可是关机之后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都望了好长的时间，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那个人如此熟悉，又有些，有些陌生，难道是她眼角的伤的缘故吗？这份感情她等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年，那么现在，她算是真的弯了吗？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LES了吧，言珈想着，不由地微微笑了起来，这辈子遇上周留白，可能就是注定的宿命了。
周留白在楼下等她，她坐在楼下的石凳上，百无聊赖，精神却很好的样子，她还是戴着墨镜，她那伤，估计得养几天才会散瘀吧，那天早上雾有些重，周留白坐在那里，让言珈仿佛见到了十几岁的周留白站在她家楼下等着她一起去上学的样子，只是就这样长着长着就长成了今日这样的模样，她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把手机放回兜里，和她并肩走出了小区。
星期一的早晨，《品味》杂志社炸开了锅，言珈和周留白一前一后的高跟鞋踏入办公室，差点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什么情况啊？”QQ群里开始翻滚。
“总监今天好漂亮呢。”
“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白姐好酷啊，她这是要干嘛去，这么大的雾，她带墨镜干神马？”
“她两眼角都含春。”
“这么巧？好吧，大家的好日子终于是盼来了，她两终于不掐了。”
艾小爱通知开会。
每周的例会，杂志社成立这么久，第一次有例会只开20分钟的情况，而且总监还没有骂人，这让《品味》所有的人都好不适应，各部门汇报完情况之后，就是下一期的选题会，小鸟依人差点都想跪下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