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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果子四肢具有,五官俱全,若只是这样也还罢了,竟还手脚乱动,看起来跟活人似的。若不是我早知道这是人参果,怕是不知自己到了个什么样的妖怪洞府里了。
我谢过那两个道童,待他们二人走了之后,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离了那两个人参果足有两米远。看起来实在太渗人了,跟把小孩子装在盘子里似的。
我四下望了望,见没人,动手戳了戳那人参果的小胳膊小手,见那五个小手指还一伸一曲的,更是不敢吃它。
但心里又知道这东西确确实实是好东西,就这么放着未免太暴敛天物了,便干脆将三个徒弟都叫了进来。
“这东西,你们四个分了吧。”
“这可是人参果?”还是悟净识货。
“你竟认得?”悟空跳到椅子上,盯着那果子左看右看,伸手还戳了戳,“倒是个稀罕东西。”
“小弟旧时做卷帘大将,扶侍鸾舆赴蟠桃宴,见到过海外诸仙将此果与王母上寿,”他说着笑道,“倒也不曾吃过。”
“这观里的道士太小气,”八戒绕着人参果绕了两圈,冷哼一声,“咱们有四个人他就送两枚果子,还让我们分呢。”
“这果子才结三十个,给咱们两个已经是天大的面子,”我说着把三宝塞到悟空怀里,笑道:“你们两个猴儿分一个,八戒和悟净分一个,吃过饭咱们就走。”
“嘿嘿。”八戒走过来,撞了悟空一下,“哥哥,不如你跟悟净分一个,嘿嘿,我和这小猴儿分一个。”
“去去去,一边去,”那猴子挥挥手赶他,又来问我,“师傅不吃吗?”
我只笑笑不说话。
那鬼精的猴子瞅着我看,笑:“师傅可是不敢?”
我斜睨他:“果子而已,有什么敢不敢的。”
他嘿嘿一笑,凑了过来,手里掰下一块塞我嘴里便转身跑了。
我失笑,这猴子……
我本以为这样,这事就完了,我那几个徒弟不至于去偷人参果,吃过饭我们便可继续上路,也省得多生事端。
谁知,还没过一会,那两个童儿便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大些的那个站定后,对我躬身行礼:“师傅……”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另一个推到一边。
那青衣的道童指着我张口就骂:“唐僧!看你是个长老,没想到,你是个秃毛贼!”
我皱着眉头,对着突如其来的一通臭骂很是莫名,却只得压着火气道:“有话好讲,莫要出口伤人。”
“呵,你偷拿了我们的人参果,却怪我们出口伤人?!”
大些的那个童儿一把拉住我的袖子,一张清秀面孔贴了过来,咬牙切齿道:“纵使你不曾偷吃,你那几个徒弟呢?”
我被他俩缠得实在没办法,只得把我那三个徒弟叫来。这一下彻底吵翻了天,那猴子本来就是个没理也要占三分的主,这次占了理如何肯善罢甘休?
双方越吵越凶,就差要动起手来。
“何人在此喧哗。”突然一声破空而来,好似平地一声惊雷诈起,震得众人神智为止一晃。
我转头望去,见一道士率一重小仙自云头落下,为首的道士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眉目清俊,一双眼睛极亮好似藏着万千星辰。
“师傅!”那两个道童急忙扑了过去,告状。“这四个和尚,偷了咱们的果子还不承认!”
“那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还拿那棒子要打我俩,要不是师傅来得及时,怕是再见不到我俩了!”
“嘿嘿!”那猴子抓着棒子追了出去,正对上那镇元子便停了下来,将那金箍棒往地上一杵,质问道:“镇元子,你家道童诬赖我偷了果子,你可得给个说法!”
镇元子闻言笑道:“你二人各有说辞,不如先入观中,细细说来?”
“这观中只他四人,果子少了,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孙悟空冷哼一声,不做言语。
“阿弥陀佛,”我口念佛号,双手合十;“还请道长莫要错怪了好人。“
“那和尚!你什么意思,说我诬赖你是不是?”
“清风。”镇元子轻斥一声,那童儿立马噤声,跟鹌鹑似的再乖巧也不过了。
镇元子问清原委,拿出一面镜子来,道:“我这面回光镜可知过去之事。”
“先生,先不忙先不忙,”那猴子窜上前去一把按住道长的手,“若是查明真相,见是冤枉了我们师徒,先生你待如何啊?”
“若是冤枉了你,便让我这两个徒弟与你认错,我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兄弟。”
镇元子说着身上往那镜面上一指,口中念叨着些什么,只见那镜面上波光粼粼,竟隐隐现出一幅画来。
那画里,唐僧骑马走在前面,孙悟空随行左右,猪八戒扛着钉耙,沙悟净挑着担子,四人停在了道观门前,读那幅对联。
☆、第6章 白骨精
画面一转,绕过雕花廊柱,重重格子门,来到一处院中。
只见中间一个大树高千余丈,枝叶繁茂,根系虬结,枝叶间数枚人参果若隐若现,那果子粉嫩嫩的真如婴儿一般,手脚乱动,点头晃脑。
纵是知道这是人参果树,众人也不禁有些惊异,世间竟有此等奇树。
画面中,明月清风二人,一人手持金击子一人手托丹盘,敲了果子端走了。又过一会而,竟见一枚人参果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竟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果子本是婴儿模样,掉到树下竟飞快的长成七八岁的孩童,那胖乎乎的小娃娃站在树下,望着满树招摇的果子,开心的咧开嘴,露出一个雪白整齐的牙齿。
那人参果精爬上树,坐在枝桠上,晃着腿,百无聊赖的戳戳旁边的果子。他摸了摸肚子,似是饿了,便伸手拽了一个果子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
这千金难求的人参果他跟嚼白菜似的一直吃了五个才满脸果汁的打了个饱嗝,躺回到树枝上又慢慢变成一只果子缀在树上随风摇晃。
清风明月看到此处已是满脸通红,两人扑通跪倒地上,结结巴巴道:“是我等错怪了法师和诸位高徒,望法师赎罪。”
镇元子抚须大笑,安排宴席与那猴子结为兄弟。
“那果子竟然成了精倒也是一桩奇事,”席间我和镇元子闲聊,“他一次吃了先生五枚人参果,先生可心疼?”
他摇头轻笑道:“那人参果虽是珍贵无比,但比起他来,却也不算什么。”
“哦?”他这么一说倒让我起了兴趣,“此话怎讲啊?”
“法师可知我有几个徒弟?”
我直觉他这话不是问真的我,便笑而不答。
“我现在四十八个弟子,虽是各有本事,却都比不上我那大徒弟万一。”他似是心情极好,神色中似有怀念之意。
“这人参果树原有两棵相伴而生,因一棵化了形故仅存一棵,化形的便是我的那徒儿。”
“他历来聪慧异常,却又淘气异常,成日惹是生非。”
他说到这里,眉宇间宠溺之色渐渐散去,剩下的说不出的苍凉:“我早该知道他这性格迟早得惹出祸事来。”
“那时我年轻气盛,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宠得他不知天高地厚,结果我那徒儿得罪了人被打死在外面,待我觉得不对,四处寻他时……竟只剩下一缕魂魄,入不得轮回。”
他说着一口饮下杯中酒,月光下,这人眉目如画,清俊无双,却带着说不出的萧瑟苍凉。
“阿弥陀佛……”我听到此处不由感慨,便是如镇元子这般神通广大竟也护不住他那徒儿。
“我将他那缕魂魄放入人参果树之中,只求上苍垂怜,赐我那徒儿一线生机,如今万年过去,竟让我等到了。”
第二日,镇元子率众小仙为我送行,我见他右手第一位站着个白胖胖的娃娃,七八岁的模样,笑起来灵气十足,可爱非常。
“恭喜先生了。”我合掌而笑。
“圣僧保重。”
“师傅,想什么呢?”那猴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笑笑,不由得想到。他那徒弟成日惹是生非无人护得住,落得险些魂飞魄散的下场,如今我这徒弟闯祸能力比起他家那位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有朝一日真惹出祸事来,也不知……我能不能护住他。
一路走来,芳草连天,松楠秀丽,道旁荆棘铺地,树上大蟒盘踞,半人高的草丛中隐隐有巨兽窥伺,也不是是虎是豹。
我骑在马上,看得人心惊胆战:“……悟空。”
“师傅莫怕。”那猴子,嘿嘿一笑,快走一步,跳到树梢长啸一声,只见得虎豹奔逃,成群的鸟儿拍打着翅膀仓皇离去。
走到山腰处,寻了块宽敞地方,众人停下歇息,打算吃些东西,喝口水,过会再走。
悟净在担子里翻了又翻,半晌抬头道:“师傅,从五庄观走的时候忘了带干粮。”说着还将袋子抖了抖。
“悟空,为师饿了……”而且你们这群笨蛋居然连干粮也能忘带。
还不等我说完,那猴子就接道:“师傅,这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去哪里化斋啊。”
我凉凉地看他一样,将三宝从脑袋上摘下来递到他怀里,道:“它也饿了。”
三宝是我从小养的,养的油光水滑,眼睛乌润,直愣愣盯着人瞧的时候很有些灵气。
两只猴子对瞅着,最终那大猴子败下阵来:“师傅你莫要乱走,我看看去。”
那猴子纵身跳上云端,不见了踪影。
一会儿只听得空中有声道:“这处没什么人家,只那南山有一片红的,想必是熟透了的山桃,我去摘几个回来,师傅你莫要走动,二弟三弟看好师傅!”
我正靠在山岩上歇息,忽见一女子自丛林深处推枝拨叶款款而来,那女子生得很是好看,眉目清秀,顾盼神飞叫人一见几乎挪不开眼去。
八戒饿得嘀嘀咕咕直报怨,忽见得这女子,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扛起钉耙,蹦跶着跑了前去,嘴里道:“师傅,你跟沙僧坐着,等老猪去看看来。”
“女菩萨,你往哪里去,手里提着是什么东西啊?”这八戒见着美女就走不动路,开口就是女菩萨女菩萨的叫。
那女子见八戒生得这般面相竟也没吓着,反到垂首羞怯一笑,轻声细语道:“长老,我这青罐里是香米饭,绿瓶里是炒面筋,特来此处因还誓愿要斋僧。”
八戒听到这瞬间就兴奋了,颠颠地跑回来道:“师傅师傅!那猴子也不知到哪去了,等他回来咱们早饿死了,再说了那桃子虽好,吃多了也嘈人,这不来了个女菩萨,说要斋僧呢!”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女子款步上前,盈盈一拜:“长老。”
我乍一见她这面相,竟像足了我那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堂姐,不禁有些呆愣:“女施主……”
“师傅,”那呆子戳戳我的后背,“女菩萨跟你讲话呢。”
我猛地回过神来,见那女子侧过脸去,很是羞怯的模样,不由得心下大窘,一连串的话冒了出来:“女施主,你府上在何处住?是甚人家?有什么愿心,来此斋僧?”
那女子偷偷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道:“长老,我丈夫在山北凹锄田我送午饭与他吃,忽遇三位远来,思父母好善,故将此饭斋僧,望长老莫要嫌弃。”
我还没来地及说什么,那呆子就一把挤开我,腆着脸拱到那女子面前,一把夺过那罐子,憨笑道:“不嫌弃不嫌弃,女菩萨真是菩萨心肠啊。”
我急忙伸手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