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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看看身后,手下们正面面相觑。他为人向来坚毅果决,略考虑了一会便有了决断:“我这辈子只杀人不救人,今天也不能破例。这次就把你带回去,到了那里你能活着出来的话再说罢!”
男孩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中年人笑笑,突然一掌斩在他颈上,男孩当即软软倒地。
一股冰凉的寒意从脸上传来,男孩觉得自己冷的无法呼吸。梦境中凤凰儿笑着奔跑:“野小子,来追我!”可他用尽了力气也追不上自己日夜思念着的少女,那个娇小的身影渐渐离他越来越远。“凤凰儿!”男孩发出一声大喊,猛地在齐膝深的雪地中挣了起来。
抹去粘在脸上的雪,男孩茫然四顾这个冰天雪地中的山谷。一部武装直升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从半空中呼啸而过,十几个牵着狼狗身着雪地迷彩的士兵正在远处巡逻。一排排整齐的营房伫立在山谷中央,高耸的塔楼上赫然架着两挺M2重机枪。四面十几高扎满了倒刺的铁丝网围住了这个地域,使之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嘿!”身后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叫喊。
男孩刚回头一把AK…47的枪托就沉重地砸在了他脸上,他顿时眼前一黑,大量的鼻血就涌了出来。
一个身高两米出头的白人大汉狞笑着将枪挂回肩上,冲着捂着脸倒在地上的男孩吐了口口水:“欢迎来西伯利亚,小杂种!”
正文 第七章 黑火
山谷中最高的一幢黑色五层建筑顶楼的一个房间里,陈姓中年人穿着和外面的守卫们一样的美式迷彩背负双手站在落地窗前。昏暗的屋子里,灰白相间的军用制服衬得他整个人如同一柄刺刀般,孤独而锋锐。
面无表情地看着广场上的大个士兵拎小鸡般将男孩扔进营房,陈姓中年人回身按下了桌上台式电话的通话键:“叫小四进来。”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裘皮大衣的年轻人懒洋洋地推门而入,英俊的近乎漂亮的脸庞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进生叔,您找我?”
陈进生闻着扑面而来的浓烈酒味皱起了眉头:“小四,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脾性?”
小四双手一摊,做出一脸夸张的悲惨表情:“进生叔,我只是喝了一点点伏特加而已。这么冷的天,您该不会阻止您最疼爱的侄儿暖暖身子吧?”
陈进生一言不发地指指他身上奢华夸张的皮裘,目光严厉。
小四一屁股坐在屋角的沙发上,嬉皮笑脸地道:“进生叔,这是我意大利那个马子空运过来的,说是今年最流行的皮草,要三万多美金呢!当然了,我是不会付钱的!怎么您也喜欢?要不我打个电话让她再寄件来。。。。。。”
“行了!”陈进生抬手阻住了他的滔滔不绝,看着这个家族中最被看好同时也是最狂放不羁的晚辈,陈进生不禁有些头痛的感觉:“你爱穿就穿着吧,别在外面招摇就行了。营地里全封闭军事化管理,你这样出去象什么样子!”
小四没骨头般蜷在沙发上,被裘皮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酷似一只冬眠中的狗熊,口中不断的“恩恩啊啊”以示自己听进了叔叔的训话。
叔侄二人不着边际的聊了一会,陈进生漫不经心地道:“二丫头捎话回来,美国那边最近不是很太平,连着和那边的黑帮干了几场,死了不少弟兄。一个女孩儿家的,倒也难为她了。“
小四有气没力地道:”二姐是什么样的人叔您还不清楚吗?美国那帮孙子就要倒大霉了。。。。。。美国?!”他一个利索的倒纵弹起,两眼放光地盯着陈进生:“进生叔,您是说美国?家族什么时候把手伸到美国去的?”
陈进生好整以暇地吹了吹暖杯中漂浮的茶叶:“上个月,你父亲心疼你在这边吃苦,本来是想让你去的,我没答应。”
“叔!您看我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陪了您两年了,也该出去透透气了吧!有您在西伯利亚,实在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啊!”小四气急败坏地大叫。
一丝笑意自陈进生锐目中掠过,抿了口茶他缓缓道:“你虽然是家族新一代之中的翘楚,但在‘坚忍’这二字上却远远不及你兄姊!心浮气燥,狂妄自大!向来半点不以家族事业为己任,整日只知纵情声色,毫无上进心!你说说,你去美国要干什么?能干什么?!”说到后来已是隐有怒色。
小四一改前面吊儿郎当的样子,垂手正色道:“进生叔,小四知错了。”他素知叔叔脾气,往往越是辩解越是适得其反,便索性认错无言。见陈进生脸色稍缓,小四讪笑道:“叔,您就放我去吧,夏威夷的海滩我可是十分怀念着的。”
陈进生无可奈何地挥挥手:“你先下去罢!”
小四站在原地不动,巴巴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陈进生无奈道:“这样吧,交给你做件事,能做好的话再说!”
小四大喜过望:“进生叔您说,要干掉谁或是帮您把哪个马子小四立即去办。。。。。。”见陈进生脸色一沉他立即住嘴,露出一脸讨好的贼笑。
“我去了趟那边,机缘巧合下带回来个孩子。这样吧,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教会他中文,最好能让他同时掌握英语的日常对话。”陈进生语气轻松。
小四的嘴张成“O”形,冷汗已慢慢从额头上沁了出来:“他是哪国人?”
“中国人吧,我想。”
“是个婴儿?不会让我兼职喂奶吧?”小四已经快哭了。
。。。。。。
晕头转向的小四临走时突然醒悟:“这带孩子和我去美国有什么关系?”
“枯燥的事情往往能够磨练一个人的意志。”陈进生一本正经的回答。
目送着垂头丧气的侄子离开,陈进生再次按下面前的通话键:“请罗达教官进来。。。。。。”
空空荡荡的营房里,身材修长的小四和矮小的男孩面对面蹲着,两人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地在外面挨了一下后,男孩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举动,在他的心里以前那只与虎为伴野兽般的孩子已经死了,他不想在被人们当作怪物而再次被关进铁笼。做一个正常的人并且尽快适应眼前这个环境或许是早日回到凤凰儿身边的最好的方法。
看着男孩胸前隐隐流光的血色玉坠,小四明白了叔叔的想法,血玉本就难求,这块通体血红的极品“凤血”更是证明了眼前这孩子可能大有来头!把视线转向男孩的兽皮裤衩和裸露身体上的处处伤疤,小四苦笑着摇摇头。几句简短的问话后,他明智地放弃了沟通,牵起男孩的手走向自己的屋子。
男孩不知所措地跟在这个英俊高大的年轻人身后,他觉得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很宽厚很温暖,心里莫明地涌起一阵暖流,将那只手抓得更紧了些。
三个月后。。。。。。
“陈野,轻点,轻点。。。。。。”小四赤裸着上身趴在宽大的席梦思上舒服地龇牙咧嘴,被理成寸头的男孩正一脸认真地为他捶背按摩。
打了无数通电话直至问到一个在少数民族研究方面颇有涉猎的大学同窗,小四才弄懂了男孩口中出现频率最多的两个古怪词语的意思。一时兴起便为他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至于让他随家族姓陈,小四倒是老老实实地去征求过叔叔的意见。陈进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随你罢!”这却更加坚定了小四心里陈野是叔叔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的想法。
陈野的接受能力是惊人的。他现在的言行举止已经和任何一个正常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就连在用英语和小四沟通交流时也毫无滞塞。
两人相处的日子并不象小四原先想的那样枯燥无味,陈野的到来为他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乐趣。小四在家排行最末,几个月下来倒也着实过了一把做兄长的瘾。
“你喜欢我起的名字吗?”一天学习中小四突然问道,语气严肃,脸色洋洋得意。
“不喜欢。”男孩头都没抬。
“你喜欢我帮你找来的衣服和鞋子吗?看看,都是新的哦!”小四使出糖衣炮弹。
“不喜欢。”男孩看着墙壁。
“难道你喜欢这个?”小四举起一本PLAY BOY。
陈野还是摇头。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小四有点恼羞成怒。
“凤凰儿和肉。”想了一会,男孩认真地道。
小四一时语塞,两人闷了半天,他又问:“凤凰儿好看吗?”
“恩。”
“有多好看?”小四兴趣大增。
“比你好看一万倍。”
小四不怒反喜:“她有姐姐什么的吗?”
“。。。。。。”
这段时间里罗达教官来催过几次,被小四以各种理由挡了过去。有这样一个有着清澈似水般眼神的孩子在身边,就连夏威夷女郎似乎也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轰轰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走到门前停了下来,随后门上响起两下撞击声:“四少爷!”一个浑厚声音用英语吼道。
“进来。”小四的语气透着一股无可奈何。
一个如远古巨人般高大壮硕的黑人大汉微微弯腰跨入房间,实木地板在他脚下不断发出悲惨的“吱吱”呻呤声。小四郁闷地注视着他,后者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四少爷!”
小四刚想开口再杜撰个什么理由打发了这个讨厌的家伙,陈野默不作声地跳下床套上皮靴:“我走了。”语气淡漠地向在和一个陌生人道别。
小四从床上半倚了起来,上半身肌肉流动健美如雕像,他甩了甩垂到额前的卷曲长发,强笑道:“小野,我这次去美国好好立几件功劳,回来就去求叔叔让你以后跟着我。”
陈野头也不回地拉开门:“他救我回来,我应该做些什么的。。。。。。”他的声音转低:“再见了,四哥。”
跟在小山般的罗达教官身后,两人横穿山谷,走进了东面一排矮小昏暗的营房。雪亮的探照灯不时划过铺着厚厚白雪的屋顶。
“哐当!”一扇铁门被罗达一脚踹开,屋子里的人飞快地从六张高低铺上跳起整整齐齐地列成了一排。
“这小子从现在开始编入黑火突击队,以后会和你们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训练,明白了吗?”罗达教官大吼,巨大的声浪震得整个屋子“嗡嗡”作响。
“是的,长官!”同样是声嘶力竭的吼声。
满意地点点头,罗达指指就近空着的一张上铺:“你就睡这里。”看着陈野矮小的身材,他摇了摇头:“记住,在这狗娘养的地方,你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
“好了,解散!”罗达教官扬长而去。
屋里的一排明显要比陈野大得多的少年们也纷纷散开,回到自己的床上,并没有人向这名新丁表示欢迎,屋子里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陈野的下铺睡着个十六、七岁一头金发的白人少年,眼睛紧闭着似乎对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陈野轻手轻脚地脱掉鞋子站上床,刚准备向向上爬时小腹一阵剧痛,已是被一脚踹飞了出去,轰然一声重重撞在墙上。
捂住小腹陈野刚刚站起,一个人影带着风声就冲到了面前,一记凶狠的膝顶让陈野虾米般蜷起了腰,软倒在地上。
“小东西,以后再敢踩上我的床,你就死定了。”那白人少年冷冷地道。
屋子里顿时口哨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恶意地哄笑声。喧嚣中,一个声音温和地道:“迈克,只有拳手营才可以欺负新人的。”
迈克的脸色变了一下,哼了一声重重躺回自己的床上。
最角落里的下铺上,缓缓站起一个高大粗壮的身影。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和陈野有着一样黄色皮肤的脸在微笑:“我的上铺空着,你可以过来睡的。”
寒风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