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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飞尘向后一仰被君无霜抱住。
柯摩罗呆然地躺在沙砾中。
“我要杀了你们全部……”
“重钧剑是天下无敌……”
“我不会死!我绝对不会死……”
她挣扎着还要爬起来,事实上她也确实爬起来了。
瘸着一条腿来到莫飞尘面前,用那只还能动手想要去掐他脖子,“你死了……他们就都死了……”
莫飞尘仰着头看她,眼神中有一些悲悯。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要什么,付出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是拜血教教主。遏罗多死后每一位教主都会告诉他继承者,你们要攻破中原武林,为遏罗多一雪前耻。”君无霜嘲讽般扬起了唇角。莫飞尘这才想起,这也是君无霜作为镜水教教主所受到教育。
柯摩罗手指最终还是没能掐下去,她脱力般倒下去,沉重地呼吸着。
冷风扬起了暖意,快要日出了。
轻悠草笛声飘摇而来,和着驼铃响声。
一个男子身影在风沙中显出了轮廓。
陆轻墨叹了一口气,“白景溪。”
随着那草笛声,那只蛊虫从遏罗多后颈中爬了出来,一直爬向白景溪。
他抬起脚来,毫不犹豫地踩下去。
不过一阵风拂过,那蛊虫便被黄沙掩埋住了。
柯摩罗身体开始颤抖,因为疼痛以及某一个时刻来临。
白景溪在她面前跪坐下来,“我送这只蛊虫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这样做。”
“那是……为了什么?”柯摩罗眼神开始迷离。
“为了帮你离开拜血教。”
“我永远都离不开。”柯摩罗闭上眼睛,唇角那丝笑意苦涩如同这片沙漠。
白景溪将她抱了起来,留下了一个竹筒给莫飞尘,“它能帮你找到藏匿曲希若地方。”说完,便转身离去。
他将柯摩罗扶上了骆驼,行走在那片风尘之中,不知道去哪里也无所谓去哪里。
陆轻墨将那竹筒接过来,打开盖子,一直小虫飞了出来,里面还有细而长丝线嵌在竹筒底部。他们跟着那小虫,一路向前,穿过了拜血教废墟,看见一片荒漠。
小虫向下飞去,似乎很努力地想要钻进沙砾中。
“在下面!”莫飞尘意识到什么,动手开始刨沙堆。另外三个人也跟着他挖了起来,很快便露出了一层铁皮。
将那铁箱撬开,曲希若就躺在里面。
莫飞尘把她捞出来,探上她脉搏,这才发觉已经没有起伏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救你……”莫飞尘抱着她,想起曲少峰遗言还有乌青言双眼……但是想也知道,正常人被封在这密闭空间里这么久,哪里还有命活?
“别急,柯摩罗是不会让曲小姐死。”陆轻墨手指按在曲希若颈间,白景溪给那只蛊虫便爬了下去。只见曲小姐鼻腔中,另一只蛊虫爬了出来。
曲小姐就似憋了一口气终于能呼吸了一般,胸口一阵剧烈地起伏,猛地睁开了眼睛。
“希若——”莫飞尘差一点喜极而泣,将一脸懵懂曲大小姐紧紧搂住。
她身体虚弱,许多天滴水未进,何蕴风与莫飞尘渡了一些内力给她,这才勉强撑住了。
还好在一片沙漠中,骆驼也无处可去,它们一直趴在距离绿洲不远处,也是这一夜发生事情唯一见证者。
何蕴风吹了一个口哨,骆驼们便起身走了过来,他将干粮取下,与众人分食。
曲希若身体虚弱,只是少少地吃了两口。她清醒过来之后,问第一件事情不是自己在哪里或者发生了什么,而是李渡怎么样了。
这让莫飞尘哑然失笑,他这个兄长冒着生命危险深入荒漠,结果这个妹妹连句关心话都没有。
“放心,只要能回中原,我倒贴给李师兄八抬大轿让他娶走你!”
他们实在太累了。
莫飞尘倚着身后乱石,眼皮子开始打架,“终于可以好好歇一会儿了……”
在这一片荒漠之中,拜血教残骸在晨曦下并未有破败萧瑟之感,仿佛有什么会从这废墟中破土而出一般。
何蕴风将水袋递到了莫飞尘面前,他懒洋洋地接过来饮了一小口,便睡了过去。
风和着砂也不再有那种要将一切磨平锐利感。
“这样真好……”莫飞尘喃语着。
无论是何蕴风也好,君无霜也好还是陆轻墨,他们都活着,此刻也都在自己身边。
他忽然想起张无忌曾经说过自己最快乐时光就是在冰火岛上,当他心中挂念四个女子都在他身边。
也许此刻,就是他莫飞尘冰火岛。
他只想这样闭着眼体会,和睦靠坐在一起,没有纷争,没有江湖。
尾声
定禅寺钟声悠远。
每一声似乎都定格了一段时光。
君无霜仰头,看着定禅寺幽幽台阶,目光沉敛。
他选择来到定禅寺,选择在这个清静地方聆听佛音,希望能洗去身上戾气,恢复凌乱经脉。但是却不知道多久。
“无霜……”莫飞尘叫住了他,但是叫住之后又能怎样?
君无霜就似知道莫飞尘想法,只是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
“飞尘,无量大师说过要我放下执着。既然是执着,那当然是放不下……因为放下了你,我还剩什么呢?”
莫飞尘张了张嘴,君无霜背影曾经有太多颜色让他琢磨不透,而这一刻又回归了洁白。
“飞尘……我与何蕴风还有陆轻墨都不一样。何蕴风对你感情很柔软,小心翼翼不会伤害你,用沉淀了一世智慧来引导你。陆轻墨包容你,和他在一起你永远不会累,因为你想做他都会为你做到哪怕伤到他自己。但是我不同,我是一把双面刃,固执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结果也只是划伤你再划伤我自己罢了。”
莫飞尘骤然上前,抱住了他。
君无霜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想要留住此刻温度。他手指嵌进莫飞尘指缝中,“飞尘,你一定要快乐。等我……能够控制自己执着时,我一定会去找你。”
他缓缓掰开莫飞尘手,信步朝着台阶最高处走去,那里无量禅师正双掌合十等待着他。
莫飞尘仰望着。
这才发觉其实君无霜从来都是那个倚靠着客栈围墙侧目轻笑少年。
定禅寺外,陆轻墨飞身上马,何蕴风一把拉住了缰绳,“你不等他吗?”
“等什么?又不是再不相见了。”陆轻墨挑眉一笑,悠远山水黯然失色,“我只是要去雪山寻找一味药材来救温潜流罢了。”
“其实你什么都没有欠过温潜流。”
温潜流经脉反冲之后,不但武功全废神智如同七八岁孩童,而且失去了行动能力终日趟在床上哭闹。
“我自己知道我欠他是什么。”陆轻墨拍了拍自己胸口,那个冬日里唯一一点温暖他永远还不清,“我也不打算治好他,只是想他能下床走动跑跳,做个快乐孩子。”
“但是雪山紫竹十年才结一次果,你确定你能等到?”
“十年而已,你等飞尘等了百年。”陆轻墨笑道,洒脱如清风。
“但是你记得你对我承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
“我会陪在飞尘身边,但是我做不到让他不想你还有不心疼。”陆轻墨拍了拍何蕴风肩膀,淡然到了句“再会。”
何蕴风对他说了一句话,陆轻墨表情如同绽开水墨,笑容淹没在风中,回过身策马而去。
莫飞尘红着眼睛来到定禅山山门处,看见何蕴风站立在那里,浅笑如昔。他三两步跑过去,却没看见陆轻墨。
“陆兄已经走了。”
“走了?”莫飞尘发怔,随即缓过神来释然一笑,“不愧是陆轻墨啊,只可惜我一句道别话都没对他说呢。”
“我替你对他说了。”何蕴风牵起他手,向前走去。
“咦?你替我说?说了什么了?”莫飞尘有些好奇。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那是莫飞尘曾经随口对何蕴风念过,只是没想到他能记得如此清楚。
何蕴风点了点莫飞尘脑袋,“怎么了?舍不得他们两个?别担心……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回到你身边。”
“我才没去想‘总有一天’事情呢!我只知道此刻你在我身边,做人可不能太贪心!”莫飞尘握紧何蕴风手,拉着他快步向前走去,“回家了回家了!我娘说做了很多点心!我要马上回去吃!”
“那不是为曲小姐出嫁而准备喜饼吗?”
“哈哈,李渡本来是我师兄,这回我做了他大舅子,我们俩辈分总算扯平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秀水宫啊?清宇写了好几封信催你回去呢。”
“唉,我本来就是赖着不回去盘算着让那小子继任宫主呢!所以管他呢!蕴风,活着最高境界可就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啊!”
“你这又是吟了谁诗?为什么你说这些诗人我都没听过?”
番外
我觉得有些冷,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但是只有她的脸庞却依旧清晰,仿佛我经历了一场镜花水月之后,唯一真实的只有她而已。
“蕴风……蕴风……”她垂下脑袋,眼泪落在我的脸上,温润的,只属于我的眼泪。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你只要好好地睡一觉,一觉醒来……我们会相逢,然后……然后这一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做想做的事情,没有江湖,也没有拜血教……我们一起去西域领略风沙的狂躁……去雪山看那峰顶的日出……”
她给我描述着美好的画卷,而对我而言,最美好的时光也只是此刻躺在她的怀里。
我笑了,不知道她是否能看懂我笑容里的无奈,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那些刻骨的瞬间却从来与爱情无关。
如果可以,我不需要醒来。
因为此刻,我可以欺骗自己,她是爱我的。
我的身体沉入“良玉”之中,她的内力缓缓注入,让我感觉不到寒意,只是沉沉地睡去。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一年……两年……或者十年二十年……我一直闭着自己的眼睛,不问世事沧桑。
我没有思考,也不再想念,时光从此停滞。
直到某一天;那一缕火光晃过了我的脸;我听见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为什么你已经死了……我却觉得你还活着?”
霎时间,我的血液奔涌了起来,那轻灵的声音敲击着我的心脏。
实在太久的沉寂,让我忘记了心跳。
“一剑渺然尘世羁,流光莫待倚千云。”
他吟诵起那一句诗,时光随着他微微拉长的嗓音骤然倒转,我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潇羁的风声,还有她侧目一笑的容颜。
那些布满尘埃的时光就在那个孩子的声音里翻动了起来。
第一次,我有了挣扎的欲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他的脸。
但是剑种还未复原,我甚至连睁开自己的眼睛都做不到。
他叫我“师祖”,声音里有几分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玩世不恭,甚至于我开始想象他眉目间的起伏,眼角的嘲讽,唇边无谓的笑容。
当照耀着洞穴的火光暗淡下去,我知道他走了,但是我知道他还会再来。
又或者只是我自己在期待而已。
除了连云……我没想过自己还会期待另一个人。
也许,只是时间太长,沉淀到麻木的我忽然惊醒了。只是醒来之后的落寞,可怕到难以言喻。
于是,一切都是折磨,直到他再度出现的那一刻,他缓缓走来,坐在离“良玉”不远的地方,轻轻叫我“师祖”,描述着他在庄里胡闹的情景,说着他的师兄于禁,哼着我没有听过的歌。
我用尽所有的一切去感受他,仿佛我现在活着只是为了他。
每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是那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