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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正清更断言:“他做掌门才几天?整个中原的格局,他可担得起?
就在争论的时候,一人越众而出,拱手说道:“各位前辈,请听我一言。”
众人看过去,见是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年轻人,相貌平平,想必是某门的旁支弟子。杨正清被打断,不悦地道:“掌门人议事,哪有你插言的道理?你在家对自己师长也如此么?”
那年轻人倒不害怕,笑嘻嘻地道:“杨掌门别生气,你们议事,晚辈才疏学浅当然听不懂。但您说到格局和气量,我倒觉得,徐掌门的格局很可观呢。”
“哦?”杨正清听徐云帆的名字听得耳朵起茧,厌烦地道,“你若还要拿海宁之战和北关之战做例子,就省了吧!海宁之战我打赢胡密,也没他那样满世界宣扬。至于北关,他说启动先天之阵,谁看到了?我们哪个门派没损失人力,偏就他出类拔萃?”
“不,我说的是最近才发生的事。”那弟子笑着,却暗含讽刺,“可惜可叹,这么多掌门、前辈,□品高手,竟无一人看懂古华派掌门煞费苦心传来的言语,格局再高,也无人赏识了。”
“倒要请教!”杨正清听得刺耳,忿然顶上一句。其他无论支持徐云帆或反对的人们,也都竖起了耳朵。
“这一个月来,魔教祭司追杀徐云帆,数次觅至他藏身之地,在山壁留下‘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的古诗。”
众人点头。探听消息的弟子将此事回报了。
“而徐云帆连续传回五次斩杀魔人之战果,第一次在天台峰,杀七品。第二次在下关镇,重伤七品。第三次在意阑珊古亭,杀五品七品各一人。第四次在宗山,与八品两败俱伤。第五次在恒川,杀七品与十数名围剿者。”
那弟子走来最前面布置了文房四宝的桌案旁,提笔蘸墨,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下五次战斗的地点。
随后他侧身,恭敬对杨正清道:“请杨掌门来念一念这五处地名的首字。”
杨正清不明所以,按他列举顺序一一念过:“天、下、意、宗、恒。”
念到最后一字,他忽然面现惊诧之意,不可置信地又念了一遍。
天下意纵横?
“对,天下意纵横。徐云帆以这五字来回答祭司之‘蚍蜉撼大树’,杨掌门以为答得如何?”
在场众人全被这个发现震惊了。
也许徐云帆是有意而为,也许他只是碰巧了前两个字,突发奇想凑上后三个。但无论哪一种,在祭司追杀之下,他竟还有余力做出如此明目张胆的答复,甚至是挑衅!
“如此豪气,敢问杨掌门可做得到?”
杨正清抑制不住满面惊讶,闭口不语。
年轻弟子又转身对众人道:“在场各位,可有哪一位做得到?”
王禹惊讶又佩服,低声道:“徐师兄好厉害!”
与其说是格调高雅气魄宏大,不如说是“浪漫”更合适一点吧。罗长风端着茶杯啜饮,在心里想。
但王禹很快就皱起眉头:“怎么觉得这不像徐师兄会做的事……”他转头看向罗长风道:“倒像罗师兄的风格。”
罗长风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忍住了。扇子一开从容笑道:“怎会。”
“也是,你们又不在一起。”王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血槽空中……各种没有灵感的苦逼……
本章太短小了,预计的内容也没写完,明天补足字数吧_(:3」∠)_
谢谢留言,等窝有时间再回哈=3=
43、
第二天;是新春的第一日了。
王禹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梳洗完毕出门。听着满院里尚安静,料自己是起得极早的。
谁知刚走到门口,却见一人负手而立,仰望远天斜云。
宽袍长袖;腰系玉佩;明明与武调格格不入偏又显风采焕然;不是满门皆知神棍的大师兄又是谁?
王禹过去行礼:“大师兄今天起得好早!”
后面那个惊叹号是真心惊叹;因罗师兄爱睡懒觉和他的神棍一样著名。
想了想道:“罗师兄是要迎接掌门吗?二位师兄的情谊非同一般啊。”
负手之人转面;习惯性地打开折扇。细长双眸藏有暗潮;扇下阴影一片朦胧。
“罗师兄?”王禹想刚才罗长风的表情真奇怪,好像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好像马上就要说一句哲理;比如“人生就是无数个没打开的盒子,你不知道下一个盒子里是什么”之类的。
然而罗长风只是笑道:“是啊,同门师兄弟的情义嘛。”
王禹收敛胡思乱想,羡慕地点点头,又道:“虽然已经过了除夕,但只要徐师兄回来,咱门派里也算团圆了。”
“呵,说得如此煽情,真乃孺子可教。”罗长风扇子轻敲他肩,“叫大家起床准备吧。”
王禹笑着离开。
罗长风顺着他脚步望向门外,轻摇扇子,又恢复了一贯的悠然。
人生就是无数个没打开的盒子,你经常不知道下一个盒子里是什么。
但也有些时候,明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仍要打开。
因有人值得,你便无需犹疑。
天光大亮,古华派首徒罗长风,带领门下数十弟子,整装来到江岸,迎接他们的掌门人。
门下虽未接到书信和探报,但神机妙算的大师兄说话,九成有准,众师弟欢天喜地出来,比过年更高兴。
尚怀英给面子的来了,刘朔本表示徐云帆回来有什么了不起,应该主动拜见长辈。可转念又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还是臭着脸跟了出来。
众人列队整齐,站在江边翘首以盼。
不过半个时辰,有人眼尖地叫道:“快看!有船!”
“来了来了!”“是徐师兄吗?”
朝阳之下,江面之上,一点黑影显现,逐渐变大,可以看到船上立着两人,后面还有人在划桨。
越来越近,看清面貌,有人叫了一声:“果然是徐师兄!”
众人欢声雷动。
扁舟一叶江上来,红日白涛彩云飞。
徐云帆远远地也看见众人,便挥手示意。师弟们愈发挥着手,跳着脚,高声喊叫起来。院子里还住着许多别派弟子,听得动静,纷纷出来探看。见了这情形拔腿就往里面跑,报告给自家师长。
顺风顺水,小舟转眼便至江岸。徐云帆身后跟着齐远、两名师弟,将船靠了岸边,快步下来。立刻被欢呼和人潮淹没。
徐云帆也没料到竟是这个场面,忙不迭与师弟们招呼,又见过刘师叔与尚师叔。分别时日虽短,却历经生死轮回。而今同门重会,实乃莫大喜事。
待欢呼声稍退,徐云帆想还少一人。转目去寻,果然便看见了施施然在一旁摇扇子的罗长风。
四目相对,各有感触在心。罗长风眼中所见,徐云帆之气场已恢复到海宁之战前的水平,重归八品境界。而他气质亦大有改变,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虽则风尘满面,难掩脱胎换骨。
徐云帆但觉罗师兄从容依旧,但……又好似哪里不太一样?
一时也不及细想,便分开众人走过去。
虽是师弟,掌门人的礼节仍要守。罗长风握着扇子依礼抱拳,道:“恭喜逃得祭司魔爪。”
徐云帆诚意道谢:“多谢罗师兄保全古华。”
“他们也是我师弟啊。”罗长风无所谓地道。回头瞅一眼身后院内,人声骚动,别派弟子和掌门也都打算出来迎接。于是转面笑道:“还要恭喜你被鸠占鹊巢,你再不回来,古华派种的萝卜都要被人吃干净了。”
徐云帆苦笑:“怎会有这许多人?”
“代盟主的影响力。”
“代盟主?”
“进去就知道了。”罗长风优雅伸手一让:“掌门请。”
徐云帆只得举步,身后齐远等三人则被古华弟子围个结实。大家纷纷要求他们讲述这一路逃亡的精彩战役。除了徐云帆,还有齐远杀死郦道心的惊人战绩。齐远过去多畏缩的人,现在走路虎虎生风,眼里也有光彩,据说还突破了长久未能达到的六品境界,现在已是六品末,正要冲击七品。这让很多弟子羡慕嫉妒恨。只恨当初自己没被派去跟着徐师兄。
虽则回到古华气氛欢愉,但徐云帆之心情,其实颇为沉重。
与祭司缠斗这一月时间,艰难困苦不足为外人道。虽然他绞尽脑汁,借尽地利人和,诱杀了数名魔人,但对祭司,他始终在逃跑,没有一次敢正面撄其锋锐。
祭司曾追杀到他落脚山洞,愤而在石壁留下“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之诗句。过后他曾去观看,隔着数丈远便觉寒意彻骨,竟无法接近!
那还只是字迹而已,如真的对上祭司,会是个什么情形?
海宁之战慕容没有拦住祭司,北玄关先天之阵没有拦住祭司,如今慕容不知所踪,正道最高境界也只得九品,怎样才能打败一位接近先天的高手?
至于徐云帆自己,由七品突破至八品的过程几次险死还生,全靠小墨的阴术才得以救命,又依靠先天之境的灵药迅速恢复。但而今小墨施法的时间越来越长,恐怕因为徐云帆武功愈高,他力不从心。再加上八品到九品难度极高,徐云帆对突破的方法亦无经验,不可避免地走到了瓶颈。
怎么办?
既被推到风口浪尖,万无退缩之理。
得知自己被推举为代盟主,徐云帆虽意外,但也不推辞,慨然应允了。又与各派掌门碰头,商议应对之法。
这是最后一战了。
好像每一次与魔教交战前,都会说类似的话。但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最后一战了。
因为这里聚集了中原的最后一批高手,也因为魔教祭司也动用了最后一批魔兵。杀戮已成执念,鲜血只能由鲜血洗刷,不死不休。
根据徐云帆的计算,祭司不过两日,便会来到渭水。而长途跋涉疲惫,他不会贸然进军,总要休整几天。以此算来,五日之后,将是正魔最后决战之时。
“最有效的战术,应当是将祭司与普通魔兵分离,各个击破。陆地上很难做到,我们唯一能够利用的,只有大江天堑。”
徐云帆抬头,看向面前的诸多掌门人。他知道这里有许多人对自己不服,但更知道,这些人肯站在此处,就是有与魔教死战的决心。
——“第一个任务,是交给在座所有的九品武者。”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地雷!
44、
数日之后,魔教大军来到江岸;与正道隔江对峙。
年节刚过;本是喜庆气氛,但魔教所至;阴风惨雾;令人望去便觉心头发寒。
古华派之内;徐云帆已在做出战的准备。
罗长风接过徐云帆递来的纸条;念上面的名字:“第一组;杨正清、李仙仪,第二组;陆项明、苏南,第三组,荀微、谷玉增。嗯……我建议你把李仙仪和陆项明换个顺序。”
徐云帆疑道:“如此李掌门便与天机阁主一组了,我听闻他们素来不合,这样不妥吧?”
罗长风神神秘秘地道:“李掌门温婉娴雅,苏南人中豪杰,都不是与人结仇的性子,为何会有矛盾?你不好奇吗?”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八卦。徐云帆无奈道:“罗师兄既参与埋伏的一队,就随意安排吧。”
很快将埋伏地点与方式布置妥当,徐云帆佩上扶摇宝剑,便欲出发。
“徐云帆。”罗长风叫了他一声。
徐云帆应声回望。虽前途莫测,他早已习惯,因而与众人只是简单道别,不过,罗师兄这次有兴趣玩煽情?
但见他回头,古华派大师兄眉目洒然,只是优雅挥手:“一路顺利。”
魔教祭司身穿褐色法袍,手持法杖,立在江岸上,沉默望向眼前滔滔流水。
“祭司。”有人前来,是鬼使闫明和圣姑连江月。
闫明报道:“有消息称,正道武者齐聚古华派,却因无法达成推举新盟主的合意,不欢而散。现在古华派门庭萧条,各派都带着自家弟子逃命去了。”
连江月冷笑道:“中原自诩正道,却最爱争权夺利。已被打到家门口了,还做自毁长城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