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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秦溪无法否认,她对自己的母亲有了一些失望,在自己女儿和养子之间,很明显,秦舟再一次选择了相信易剑。
尽管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可她还是觉得失望,她觉得,这么多年过去,虽然她们相依为命过,但是,秦舟并不了解她。
在她眼里,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乖巧的孩子,可以一个人抱着玩具在房间里玩一整天,她也不再是那个事事都会跟妈妈报备的好女孩,她成了易剑为她塑造的那么一个人:逃学、贪玩、不爱做作业、沉默到木讷、倔强、任性,甚至还会撒谎。
住到易家去以后,秦溪终于有了个同伴,那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活泼到甚至有些泼辣。秦溪有一回上学被个男生纠缠,就是她帮着把人打跑的,此后两人就成了朋友。
当时秦溪才转学过去,人生地不熟的,在家因为易剑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在学校就越加沉默,因而处处都受排挤。这个女孩子的出现,简直就跟她跳出来帮她解围一样,宛若小天神一般的可爱。
她们日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慢慢地那女孩带着她偷偷喝家里父亲的藏酒,偷偷抽烟,还带她去网吧玩游戏,跟小男朋友们去钓鱼、k歌,偶尔还拖着秦溪一起逃学,秦溪看他们放纵而肆意地在草丛或者公园或者随便什么地方翻滚,只觉得茫然而厌恶。
她想要远离她,但发现已然是不能,那个女孩怀孕了。
她愤怒的父母找到了易家,把可怜兮兮的她揪出来,逼着她说出和那个女孩交往的男孩是谁。然后她们所做的一切全都大白于天下,秦舟当时比她还要震惊,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流着眼泪求她,拿棍子打她,但秦溪就是不说,她任性起来的时候,谁拿她都没有办法。秦舟狠狠地教训她的时候,易剑说:“把妹妹交给我吧。”
秦溪害怕了,惊恐万分地揪着秦舟的手,哭着求她:“妈妈,不要,不要……”
但她还是把她交给了易剑。
易剑当时在本地一家体校读书,时间宽松得很,还借家里的钱和一个同学一起创办了当时当地最好的健身运动馆,差不多一年时间就回了本。他年纪轻轻还在读书就有这成就,加上平素给人斯文有礼、帅气温文的好印象,不光在秦舟眼里,就是其他很多人看来,都无疑是优秀孩子的典范。
这样的继子愿意主动照顾自己女儿,秦舟有什么不满意的?
易剑就这样包揽了“管教”秦溪的责任,他用易仲平送他的那件成人礼——一辆雪佛兰轿车载着她上学或者回家,只要他兴致来了,他就会把车停在荒僻的路边,将车门锁得死死的,像是看一个多么有趣的猎物一样看着她。他将她压在身下,一点一点揉捏着她年轻稚嫩的身体,他在她的恐惧、害怕、惊慌失措里,享受着他变态一样的狂欢。
有时候,他也会放她跟那个身体已经恢复过来的女孩子逃走,任她们在外面躲到天黑才回家;他会在她做作业的时候跑进来,假装对她进行辅导,就那么坐在她身边,一边在她裙底摩挲,一边看着她吓得瑟瑟发抖……他说“如果你不做作业,我就不碰你”,末了,他却假装无奈地跟秦舟叹息说:“妹妹真是给那孩子带坏了,现在作业也不想做了。”
秦溪怎么没想过要告诉秦舟?可等她想要说的时候,她已成了秦舟眼里无可救药的坏孩子。就算她说易剑对她做了不好的事,也只会让她以为,那是她想要逃避管教所撒下的谎。
秦溪绝望得无以复加,那时候,她真以为,那个女孩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救赎,可有一天,她亲眼看到她从易剑手上拿走了钱。
原来,她接近她,也只是易剑要求她那么去做的罢了,他只想要摧毁秦舟对秦溪的信任,好任他为所欲为。
然后,他也真的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渣哥真的是个……智商很高的人,高智商犯罪,很可怕的。
不要问我他到底喜不喜欢秦溪,变态的世界里,是没有喜欢的。
让人高兴的是,少爷的眼睛,终于要好起来了……
第31章 亲吻
秦溪拼命读书,其实也有多少想要向秦舟证明自己并没有堕落的意思;可信任这东西……一旦摧毁;似乎并不容易追回来。
秦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怀着心事,手术的时间;似乎一下就过去了。叶明诚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双眼蒙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医生说手术还是挺成功的;不过结果到底怎么样,还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因为需要精心护理;叶母为叶明诚请了四个护工;加上秦溪一共是五个,其中还有两个男护工,被醒来后的叶明诚嫌弃得要死:“我不要,搞得我像是残废了一样,就秦……秦医生留下就行了,然后让林姨帮我做饭。”
叶母拿自己儿子无可奈何,劝他:“那秦医生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呀。还有,你毕竟是男人,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像你要上洗手间,你要抹澡清洗的时候,怎么办?”
叶明诚但觉眼前一亮,有种很想要热烈地拥抱一下蔡女士的冲动。面上却平静地鄙夷说:“她是医生,还怕做这些个?”
在边上听着的秦溪:……
叶母:……
最后还是减了数量,只留了两个护工帮着做些杂事。严格说起来,叶明诚是个很省心的病人,他不太会麻烦人,当然傲娇的时候也挺让人哭笑不得的,但基本上,照顾起他来,并没有太大的困难和压力。
丁三他们是叶明诚做完手术后才过来的,几个男人一道,瞬间就把小小的病室占满了。秦溪听着他们毫不留情地调侃打趣病人,听他们笑着要他快些好起来,哪里哪里又添了什么好玩的事,便觉得自己站在边上略有些碍眼,因而安静地退了出来。
她站在外间走道的窗户前往外看,进入十二月,天气惯常阴沉冰冷,灰蒙蒙的,就像进入了人间混沌初开的时候。
她朝玻璃上吐了一口气,伸指无意地在上面描描画画起来,画到一半,突然感觉异常,转过身来时就看到了易剑。
他离她已只有几步路远,穿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火红的围巾,高大的身体,红与黑的搭配,配上他那张轮廓分明到冷峻的脸,无一不强烈到给秦溪以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她吓一跳,易剑似乎很开心,笑着故意说:“如果把你脸上的惊喜换成惊吓,我会更欢喜。”
秦溪半垂了眼睛不说话,全身却不由自主地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易剑叹一口气:“看看你,我其实就是来告诉你,阿姨他们已经走啦,这下你放心了?”
秦溪还是不说话,易剑就笑了起来:“真难为你啊,把他们支去那么远……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去了那么远,再支应不到你怎么办?”
他习惯了秦溪的沉默以对,根本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抬头四处看了看,说:“叶家这位对你还真的不错啊,是怕你在三院那边不自在,所以专门放到二院来做手术?”
三院和二院其实差不多,在个别科室上,都各有自己的优势,相比较来说,三院的眼科确实比二院的要强一些。
至于叶家为什么一直在三院看病而在二院做手术,之前秦溪是以为资源在二院所以他们才选择二院,现在听易剑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只是为了她吗?
秦溪并不确定,也没有那个自信。
但她的脸色却不自禁地白了白,她离开三院的时候,虽称不上是声名狼藉,但也差不多了。和她要好的女医生插足上面领导婚姻的事情被爆发出来,她成了那个为顶替上位而不惜出卖自己好朋友的女人——可事实上,只是她自己耐不住一直做个背后的女人,然后拉秦溪出来垫背罢了。
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谁又肯多去深究一下?于外面的人来说,香艳的女人争风,总比某人独自委屈要有看头多了。
何况她还顶了这样一张脸,完全有资本,也可以有那个野心。
现在秦溪大概也清楚,易剑的目的,就是想把她逼得一无所有,然后只能投靠于他。
他觉得他可以给她自由,他也必然可以将她一生禁锢;他让她拥有了爱情,然后再无情地将之摧毁,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可以是她生活的主宰。
秦溪有时候会想,他的生活是有多寂寞多无聊,才会想出这么个变态的主意,跟她纠纠缠缠这么多年?
可大概他也忘了,当年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一个多月都未曾饿死,今日就更不可能了。秦溪抿了抿唇,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你也已经有妻有子有幸福的家了,为何就不能放过我?”
易剑看着她,目光慢慢地幽深,脸上却还带着恍惚的笑,说:“我没有不放过你啊,我只是想要你爱我。”
秦溪听得只觉想呕,她永远都无法理解易剑的想法,以及他的爱,所以这也是她从不试图去和他沟通的原因。
有时候,多和他说一句话,她都觉得艰难。
易剑很平静地走了,平静得好似真的就只是来告诉她,她母亲已经出发的消息一样。
但没两日,关于她的一些流言还是在医院里慢慢流传了开来,原本一个系统里的人就没有太多秘密,更何况她还是那样大的牵扯。
秦溪有一回听到叶母和叶明诚说:“以前看秦医生还觉得她挺老实的,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人。”
叶明诚有些气恼的声音传出来:“有证据吗他们?就知道瞎说!我看她们纯粹是嫉妒,嫉妒她年轻人美还傻气多,专觉得她好欺负呢。她照顾我这么久,我就没看到她有哪里不规矩的,要勾引,我不比那个凸肚谢顶一身肥肉还又老又丑的男人强么?她机会还好得很,我就没看出她有一点点想勾引我的意思!”
后一句话,说得叶母倒是笑了,伸手拍了儿子一下:“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她年轻人美啊?”
叶明诚噎了噎,说:“听声音听得出来嘛。”他劝她妈,“你信别人那些风言风语干什么?外面的流言有多不靠谱,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
秦溪慢慢地退了出来,那一刻,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自己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会有这样一个人,想也不想,不由分说就选择相信她,维护她。
之后秦溪待叶明诚,在尽职之外,就更多了一分包容和真切的关心。知道他胃口不好,她也会给他做一些好吃又好消化的东西,有时候,也不再故意去捉弄他。他无聊了想要听书,她也会挑一些比较令他感兴趣的故事念给他听。
因为发现他似乎特别偏好历史类的,秦溪还特意给他挑了一本《隋唐英雄演义》,第一次听到她念这个,叶明诚还小惊异了一把,说:“前阵子你想我做个经济学家,后来尽念医学上的书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培养成医学博士呢,怎么,看我没天赋,要放弃啦?”
秦溪被他嘲得有些脸红,顿了好一会才说:“那要不我还是换回去?”
作势要起身去换书,叶明诚笑着拉住了她:“别,还是念这个吧。不过今天我不想听你念,咱们聊聊天呗。我听说你最近跟个心理科的医生来往得挺密切的呀,医生对医生,你们不会是……”
他话还没说完,秦溪就急得蓦地站了起来:“你瞎说什么呀!”
却忘了叶明诚还抓着她的衣袖,这猛不丁地站起来,差点把叶明诚也带下床来。他这会儿根本就不宜这样剧烈的动作,就连低头都需要避免,吓得秦溪又急急回身去扶他,因为着急,也没顾得上什么避不避讳,跪倒在地上,一手扶着他的头,一手抱着他的肩,总之是怎么让他平稳怎么来。
叶明诚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