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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皱着眉头紧盯阵法师的背影,然后握紧拳头狠狠道:“人护法已经出现过了。”笙洱从呆愣中惊醒,讶然道:“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我跟话说:“对啊对啊,我也没看到,在哪?”
老头叹了口气,指着阵法师说:“他已经死了。”
“哪有!他不是好好站着吗!”我说。说着我看到卧龙守月阵中那面小令旗“嗒”的一声倒在地上。这面旗是阵眼所在,岂会无故放倒!
首领虽然还在气头上,见状喝道:“丁令,你的霸龙旗倒了!”阵法师不理不睬没有答话,首领怒道:“妈的,脾气都大了哈!别以为你不是我的手下我就奈何不了你!”他丈八蛇矛一挥,指向丁令。
由于长矛带风,阵法师被吹得身体一歪,倒在地上。心灵师诧异地跑过去,把丁令翻了过来,他的脸色涨成诡异的紫色。她探了鼻息,摸了心跳,看了瞳孔,最后摇头说:“死了。”
我拉了拉老头的衣袖问:“怎么回事?”老头面色肃穆,沉重道:“一定是刚才那个打斗,人护法趁我们注意力分散,偷偷干掉了他!”
我惊恐说:“他的修为居然这么高,出手连你都瞒过了?”老头沉重点了点头。笙洱沉思道:“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出来干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
老头摇头说:“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胜过我们联手,之所以能瞒过我们,是因为他熟知我们的心理,知道我们那时不会注意阵法师那一边!”
笙洱惊讶道:“你是说他知道我们躲在这边?”
老头说:“有这个可能!”
这时东边方向传来惨叫声,我们对视一眼,老头果断说:“我过去看看,你们互相守住对方,看好那几个人,人护法出现只要记住他的面目就可以了。”他问笙洱说:“他若露面你以后能认出他吧?”
笙洱自信道:“化成灰都能!”老头点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边首领对丁令的死不知所措,突然又听到惨叫声,烦躁得团团转。突然,我发现一个影子闪过,我承认我的观察能力很不咋地,我只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掠过,然后大块头首领浑身着火了!他叫得跟头野猪似的,拼命挥舞手中的丈八蛇矛。声音从愤怒到凄厉再到惨嚎,现在只剩下微弱的呻吟。
我紧紧捉住笙洱的手,骇然道:“你看到了没有?谁?”
她愣了好久,这时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好快好快……”然后意识到我握住她的手,赶紧缩了回去。
我叫道:“不是吧?!那你刚才怎么一副惊讶的呆愣样,我还以为你瞧出来了呢!”“要你管!你以为容易怎么不自己瞧出来!”她撅着嘴说。老头不在场她总爱和我抬杠!
这时老头赶了回来,一到便问:“看到没?”笙洱和我同时说:“看不清。”老头失望地叹了口气。我问道:“那边呢?”老头道:“那个刀客杀了几个居民。”
一会之后穿赭石色紧身服的刀客也赶了回来,手中两把豹头刀都在滴血。他看到首领的尸体,发狂地喊:“谁?是谁干的?!”灰色衣服的矮小家伙破瞳吓得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完整,被他一刀斩成两截。心灵师处危不乱,温柔地跟刀客说:“冷静点冷静点……”她的声音婉转柔和,似乎带着某种法术,听起来异常舒服。她双手缓缓地舞着,一阵阵轻淡的白色光晕传出,跟白纱一样笼罩住刀客。刀客暴涨的青筋逐渐褪去,涨红的脸也开始平复。
那个性感弓箭女顾不得这边的情形,赶紧跑过去查看首领。
首领已经焦了,被烤得面目全无。弓箭女的眼泪簌簌落下,哭喊着抱住他:“大哥!你不能死啊!母亲还等着我们回去呢!”但由于她的拥抱,尸体发生了爆炸。
很沉闷的一声轰炸,然后血肉飞溅,兄妹两个已经碎尸此间。血腥惊醒了刀客,他狂性再发,一刀便削去心灵师半个脑袋。心灵师的眼睛瞪得非常大,倒地时头颅里半碗脑浆溅得满地都是。
老头痛心说:“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这时魔法师也赶了回来,他看到这种情况,第一个反应就是走!可惜刀客已经瞄上他了!
两人过了几招,老头飞身过去打晕他们。老头站在场中,神情惨淡,他在悲悯这些无辜的生命。笙洱和我都飞了过去,站在一旁。老头叹气道:“人护法就是擅长在人的性格缺陷中找到突破,然后用最小的行动获得最大的成果!”
笙洱和我都默然同意。老头接着说:“明刀明枪,我们仨无论哪个都有实力和他一战,但我们都有自己的心病!像你,小子,你的迷茫。我猜你以前的生活也是一团糟,你的嬉皮笑脸无赖厚脸皮都只是在逃避现实,你胸无大志人生无目标,迷茫无助,是吧?”
我被老头说得心头一痛,我的校园生活确实都是混混过的。我曾经沉迷在很多东西当中,颓废过麻木过,因为我觉得我的人生如海中扁舟,无依无伴,不知该往哪里走,茫然不知所措。我不明白人生的意义,我害怕我会跟大多数人一样,浑浑噩噩度这一生。我想爆发,可是我找不到爆发的点!迷茫,真的是我的心病。
老头接着说:“至于你,小洱,你的魔族观一直被扭曲,你的怨恨现在只是埋在心中,还没能够摒弃。”
笙洱点了点头。
老头自嘲道:“而我,我的心病也多了去,所以我们明显处于劣势。”
我提了一个最傻的建议:“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心病解决了再来收拾人护法?”
老头道:“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能轻易倒退。”
笙洱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老头沉思道:“我还有一个秘法,能够打通我们三人间的心理隔膜,让我们心心相通。这样一来一旦有人犯了心病,其他二人还能联手拯救。只要排除心理干扰,我们必胜无疑,只是该法风险太大……”
笙洱念叨着:“心心相通?”我已经嚷着:“那就来吧!”老头神情郑重,取出罹畹男墓牵谖颐撬闹懿剂诵男畏烙蟆
站在阵里,老头慎重闭上了眼睛,我看到他额头浮出大量的梵文。梵文紧密贴在四周。他的精神气全都用上,身上扩散出一片黄光,裸露出来的身体部位逐渐变成半透明。我在他的感染下身体也扩散出黄光,我看到我的手变成半透明状,好奇地拉开衣裳一瞧,里边也是如此。这时老头身体里传出一句话来:“小洱,你怎么了?怎么拒绝我的玄黄光?”
我转头发现笙洱全身笼罩在一层蓝光之中,坚定地拒绝黄光的侵入。我诧异问:“你怎么了?怎么在这个时候任性了?”
我看到笙洱的眼里噙满泪水,她的头朝上仰,我知道她正在抑制眼泪的滑落,我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笙洱一出声,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哽咽地说:“我……就是……人护法。”
老头一听,气急攻心,玄黄光猛地倒吸而回。他急速睁开眼睛,我确信他的眼中有一只怪兽闪过。他死死盯着笙洱,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身体恢复正常。我低头一看,我的身体也恢复了。老头很愤怒,但已经坚持不住,他软倒地上,又吐了两口血,这大概就是这个秘法的危险之处——容不得半点差错!他含恨问道:“为什么?”
笙洱瞅了我一眼,戚然说:“我跟他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被怪兽追杀,是一个英俊男子救了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大魔神。大魔神发现我的异能,要我做他的护法,而我在这里举目无亲,只能答应他了!他教了我各种武技和法术,后来还赐我双翅赏我魔身。一直以来我都安安分分做他的人护法,这一次他要我做两件事,第一件我已经完成,就是帮助你们消灭罹睢5诙彼沧藕砹幼潘担骸吧绷四忝牵
老头脸色灰白,我知道他受到的反噬太重,业已无力再战,而我也打不过这魔女!
笙洱朝老头深深鞠了一躬,哭着说:“对不起,只有杀了您我才有可能救这笨蛋。”我内心一颤,笙洱居然说她想救我?!她说老头一死我就没有威胁性了,大魔神说不定会给我一条生路!她又鞠了一躬:“对不住了,骸貔先生。”
老头惨然一笑,额头上的布条滑落,骸貔的角挺了出来。随后他的面容开始模糊,他的手脚开始变化。我看到他下半身的皮肉逐渐褪去,上半身的皮肤逐渐变色,体貌也发生了变化。没多久,他就化成那头和我有过数面之缘的骸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他能够控制如此神通广大的骸貔,明白为什么每次骸貔出现的时候他都是闭目不动,也明白为什么他和昆仑山狡是老朋友……原来他就是骸貔!想来他之前说服小魔女魔族也可以受人尊重就是用这身份吧……
骸貔对我说:“这才是我的本尊,平时那副皮肉只是为了让你能够适应我。”
我抱怨说:“那你又跟我说你叫恧櫜。”
“那是我自取的法号,意寓奋战到底。”骸貔虚弱地说。他又看着笙洱,巍巍道:“你自然不叫笙洱,宓悾,是我看错人了,你动手吧。”
宓悾又鞠了一躬,哭着说:“对不起了,先生。”也不知她何时出的手,骸貔的头已经到了她手上。我气得几近发狂,却怎么也召唤不出墨瀛龙,回头发现手臂上的七星连龙不知何时被贴了一张符咒,我甚至无力撕下那张东西!
骸貔已死,心形防御阵自然消失了。宓悾提着骸貔的头,把我抗上肩头,扑打着小翅膀,朝空中飞去。许久之后她突然说:“你怀疑我怎么可能是人护法?因为人护法出现的时候我都跟你在一起?”我没有应她,虽然这个问题刚刚在我脑里闪过,我很想知道答案。她自己解释说:“我能跟先生一样,肉体和元神分开。”
我拒绝和她说话,我恨她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们!宓悾看透了我的心思,伤感地说:“我不是在利用你,我不想你死,但先生不死的话你必死无疑……”我不愿再听她的鬼话,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相信她,我堵起自己的耳朵!
没多久我们就到达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有寻常的院落寻常的屋子,唯一不寻常的是这个地方漂浮在空中。
她带我进去见了一个寻常的俊小伙子,等那个家伙睁开眼睛,我才知道他的不平凡。他的眼里居然有两个太阳!让人无法与之对视,一见就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抵抗不了他的威压。
他的容貌和声音都年轻得不能再年轻,可是他的心已经老了,忧郁、不安、孤独、固执、易怒等毛病全都占尽。
宓悾哭着求他:“放过我们吧,大魔神。罹钜阉溃□淹觯窈笤傥奕四芡驳侥哪耍竽殴颐前桑 笨此峋阆碌难樱夷芨惺艿剿星榈恼嬷浚残硭娴牟幌M宜溃
大魔神闻言勃然大怒,一挥手,我们两个全都倒飞而出,撞到墙上,各喷出一大口血。他冷哼一声,两道阳光射进我眼里。
宓悾大喊一声:“不要啊!”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好想好想睡觉。我忘了一切事情,就只想狠狠睡上一觉,因为我好困好困。突然间左臂一痛,痛楚把我拉回现实之中。我感到有人扯下我手臂上的符咒,随后墨瀛龙在灵台苏醒。它吟啸一声冲出体外,用墨云把我的身体裹在其中。它挡住了大魔神莞羿炅煚眼里的阳光,却被灼得嗷嗷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