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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风劲节能动用的武林高手,江湖势力,就更不必细算。而且只要他一日不动用,旁也就一日不能察知。
在如此情况下,一旦政敌们纷纷露头,两人以有心算无心,明子暗子齐出,诸般手段同时施展,只怕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全身而退。
因此在这海天一色,与世隔绝的海船之上,风劲节只是低笑:“这一次我也并不指望能把这些守旧派全肃清了,只要打压下大部份人,彻底动摇他们的根基就好。剩下的人,三年五载内,应得是不会再有力气有动作了,顺便还可以……”
风劲节冷笑一声:“还可以让我们的赵王陛下亲眼看看,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叫他清楚地知道,诸多小动作,小盘算,还是先放下为妙。”
第408章 功成之后
风劲节冷笑一声:“还可以让我们的赵王陛下亲眼看看,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叫他清楚地知道,诸多小动作,小盘算还是先放下为妙。”
卢东篱默然不语。
赵王利用他推新政,利用他承受所有人的怨恨,这等手段,他倒并不放在心上。让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愤怒,心绪总是纠结难释的,却是赵王这个人,也许冷酷,也许自私,也许想着让国家富强,又不肯让自己受半点连累,但无论如何,他毕竟是看到了国家的不足,他毕竟有想要尝试去改正,若是和历代先王比起来,这位君主,倒似是英明许多了。
风劲节知他心思,微微笑道:“他是个聪明能干的人,但正因其聪明能干,一旦倒行逆施,便更难以阻挡,精明的暴君,会比无能的庸主更可怕,让他有点束缚,有点顾忌,让他知道,即使他是君王,天地间,也应该有些敬畏的事,对他,对这个国家,都是好事。”
卢东篱一笑。这些年,风劲节一直的努力要造就一种新的力量,来制衡君权,让赵王不能随心所欲地行事,并试图让这种力量变成一种固有制度可以传承下去,而不是靠一两个强有力的权臣来实施。
风劲节选择这种麻烦又麻烦的方式来报复赵王,除了因为眼下的赵国需要发展,经不起动乱之外,更多的,还是顾虑卢东篱的接受程度。
即使是豁达如卢东篱,也不可能完全把君主和国家分开来看待,数千年的文化传承,对君主的忠诚,早就慢刻进了他这一类儒生的骨髓里。
即使遭受伤害,冤屈,苦难,心中有怨有恨有仇有痛,他也不会真的会试图向君王报复。
当年定远关之变,如果被斩被害的不是风劲节,而是卢东篱自己,也许他也是有史以来,无数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纵有满腹冤屈无奈,也只得含恨隐忍的忠臣之一。
卢东篱对赵王的大部份仇恨,都只是因为风劲节。而纵然如此,除非赵王暴虐昏乱,祸害百姓,他也是很难有决心以杀戮之心,来对付赵王的。
只是经过当年定远关一事,又加上与风劲节时时讨论国政,朝局,君臣之间的权力平衡,以及古来无数含冤惨死,功高反祸的故事,他也不得不承认,儒家对君主的许多美好理想和期待并不现实,要想保护自己,要想不让那些悲凉的故事重演,即使面对君权,一个人也必须有实力做一点点抵制与反抗。
卢东篱以前对于君臣权力关系的想法,秉承了千百年来儒家的看法。以相权制衡君权,但相权本身却要依靠君权的容忍与给予。他们更多地还是期待,正道,大义,臣子们的劝谏这一切来让君主达到道德上的完美,而现在,卢东篱却是干脆而实际地选择了尽一切可能来扩大自己的权力,让君主无法再轻易撼动自己。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数载时光,真正羽翼已丰,而给他机会,让他势力强大的赵王,错不在愚蠢,只在于,根本没有想到,风劲节隐藏的力量有那么强大。
最初赵王是见卢东篱忽然重生,声望正隆,不能轻动,所以打算让他做最苦最累最得罪人的差事,等过个许多年,新政一切上了轨道,百姓渐渐淡忘了卢东篱的传奇,天下的官员都让卢东篱得罪尽了,再把卢东篱推出来受死,平息官员们的怨愤,却还继续实施新的政策,让赵国一步步走向强盛繁荣,而他自己的地位永远无比牢固,不会受任何威胁动摇。
就是卢东篱自己心里都有数。变法者历来少有好下场,一手推翻数百年的旧规则,触动了多少人的利益,承受了多少人的怨恨,不以他的生命来祭奠,如何平息如此深重的怨气。新政即成,用一个臣子的性命来安抚人心,是最轻松,最简单,最不伤及国家根本的手段,也是古往今来,聪明的君主们最喜欢用的手段。
如果是定远关之变前的卢东篱,对这样的结局,未必会有多在意。若能让国家富强,百姓安乐,就算是让君主当刀子使,功成则弃,于他,也算求仁得仁。
可是定远关中,亲眼见风劲节受刑之惨,心中所受之痛,至今不敢回思,只记得曾有的理想,曾有的信念,瞬息之间尽数崩毁,之后落魄飘零的数载岁月中,也曾对君与臣,忠诚与责任有过许多反思,后来与风劲节重聚,又受风劲节的影响,对于君主的神圣不可侵犯,到底也是看淡了许多。
管他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理他什么圣旨,什么君命,这世上只要还有一个人,爱护他在意他把他看得至珍至重,他就要拼尽全力地保护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回报那样的爱护与珍惜。更何况保护了自己,才可以更好地实现理想事业。
这些年来,卢东篱领导的新政,所造成的影响力,收罗的人才,扩张的势力,都远远超过赵王本人的预料,甚至也超出了卢东篱自己的预料。
以前的变革者,很少有能象卢东篱这样,负天下重望,名义上和部份实际上得君主支持,有异国强大势力撑腰,更重要的是,手头上似乎有用之不竭的财富,以及必要时隐在暗处的强大武力。
在此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过,权钱结合之下,力量会如此强大。
他利用手头的一切权力,让风劲节的商团得以扩张,而风劲节则以巨大的金钱力量为他开路。
天大的阻碍在前,把银子化成水地淌,总能融得开。敌人们收买他们的亲信,部属,却不知道,他们自己的亲信部属,却已经被翻倍的财富所收买。各种各样的势力,各式各样的官员,在选择站队时,大多都能察觉到,至少在眼前,跟着旧党混有好处,可是跟着新党混,得到的财富更大。
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也利用手头的这些力量财势,一次次去和各种各样的力量,交易,妥协,甚至于威胁,压迫,诸多以往想都不会想的手段都用了出来。
虽然这几年,成就越来越大,守旧派被打压得越来越无力,就连赵王,也渐渐由开始见新政顺利的志得意满,变成现在发现卢东篱势力失控的寝食不安,然而,卢东篱不知道,他的成功,到底是正义战胜邪恶,公道自在人心,还只是因为……
权力和金钱的力量,大得实在让人无法抵挡。
风劲节看卢东篱忽得神色悠远起来,知他在想什么,只是一笑,却不开言宽慰。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经历,这么多雷霆霹雳,诸般手段用过,若他自己还要给自己设迷设障,不能自解,他就不是卢东篱了。
既然做下了,就挺身承担,就心下承认,而绝不是手里做着见不得光的事,心里喊着无奈,喊着迷茫,以此来展现自己的无辜纯洁不染尘垢。
便是手脏了,身污了,心仍赤诚如旧,从来无愧天地。
既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从来宽以待人,总有一天,要学会待己也宽容仁厚一些才是。
卢东篱沉默了一会,忽得轻声道:“劲节,我想着,过几年,等新政稳定了,便辞了官职。”
风劲节漫声问:“你倒是不怕人去政息。”
“我怕,所以这些年,才拼了命地巩固一切。我必要看到就算我退步抽身,也再没有人可以威胁新政,才能放心。”
“这几年我们势力的确发展得很大,虽然还不足以影响这个国家的根基,可确实是赵王也没法轻易铲除的了,但仅仅如此,就达成你的目标了吗?任何政策都需要人去推行的,我们手下的人并不都是正人君子,而新的政策也并不真正完善,如果……”
卢东篱静静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轻轻打断他的话:“劲节,我想要为国家尽力,我想要有所作为,我想要不负此生,但我从来不觉得,这个国家,没了我就成不了事。新政的确不完美,然而,我毕竟只是凡人,我能看到的距离,再远也是有限的,至今为止,我找不到真正完美的法令制度,也从来不认为,推行新政的人,必须人人毫无暇疵,个个道德完备。我所求的,只是,现在的赵国,能比以前的赵国好一点,现在的百姓,日子能够略略富有一些,我们的军队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应付战争威胁,那些官员们有一定的能力,且贪墨得不要太过份,在其位的时候,至少能够谋其政,我也就知足了。”
这话语不是没有遗憾的,但语气依旧平和。
风劲节默默点头,即使是他,察遍人类历史的种种政治制度,也同样找不到,适合这个时代背景,可以在君与臣,百姓和朝廷之间,达到公平公正的完美制度,人类史上,就从来没有过这种完美制度,千百的来,仁人志士们,努力,探索,流血,舍命,追求的,只能是好一点,再好一点,却从来不曾有谁达到过最好。
“劲节,我一直努力增强我们的权力,我们的筹码,因为,我要让自己安全,保护我自己,才是对你们所有爱护我的人,最好的回报,我……”
卢东篱心中一阵酸涩,无论再过多少年,他都记得,眼看劲节身死之后,承受过的所有苦痛和煎熬。因知道这一切太过痛不可当,所以才下决心,再不让任何他在意的人,去承受这种痛苦。
“我还要防着赵王找机会,反手给我们一击,我甚至还担心,新旧君王交替,未来的新主,又翻手将新政全部打杀。所以,我努力增强着各种权力,到如今确实可以有效地制衡君主,可是,这种势力再这么发展下去……”
卢东篱微微蹙眉:“我的权力太大了……”
他有民间无以伦比的声望,他有军方的全力支持,他有风劲节用之不竭的财力,他还是新政的首脑,所有心向新政的官员,都惟他是从,所有新政的成就,都是他的功绩。
目前来说,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如果再这么继续发展新政,打压政敌,很快,他就要有凌架于君主之上的危险了。但新政走到这一步,除非想要功亏一篑,否则又绝不能停下来。
卢东篱目前最多也只是想要让臣子拥有足够的权力,可以适当地对抗制衡君主,而绝不是直接超越君主。相对于方轻尘那种随便把君王完全架空,只保留一个名份的做法,卢东篱的想法,更容易被这个时代的有识之士所接受。
“我们试图用制度来限制君主,以臣权来制衡君权,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不分是非黑白,一言即定一切的绝对权力被滥用。有什么理由在把君王打压住的同时,却竖起另一个人来。”
他既然决心和风劲节一起,改变那某种权力高高在上,随意玩弄他人生命理想信念的现实,就不能允许他自己反而成为那种象征,问题从来不在于他会不会做,而在于,如果他一旦要那么做,将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抵制他。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