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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尘只是沉着脸,一语不发。
“你做模拟的态度,太不端正,太唯我独尊,也太不公道。你必须受到惩罚,你就这样回到世间去,你要尽力补偿被你伤害过的人,改变这因你而来的乱局。你所有的力量,智慧,都不允许超出你上次那个模拟身份的极限,不可以使用超出时代的知识和力量,不可以随便用死亡来结束一切……”
庄教授一句句说,方轻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表情越来越沉郁:“教授,即使我做模拟的态度你不认同,但只要我没有违规,即使你是导师,也无权对我进行惩罚。”
“你没有违规吗?”庄教授微微一笑,按动了面前几个按纽,超大的屏幕上,现出当日方轻尘剖心的那一幕。
“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的那一刻,也应该立刻倒地身死了吧?你的身体怎么可能在气绝身亡之后,继续把血淋淋的心递到那个扑过来,想救你,想阻止你的可怜孩子手中?”庄教授摇摇头“轻尘,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需不需要我通知调查委员会,研究一下,你有无作弊的问题。”
方轻尘一语不发,只是抿着唇,无声地望着屏幕。
占据了整面墙的大屏幕把楚若鸿惊惧痛苦的脸无限放大。没有开音响,画面中的一切都是无声的,无声地哀嚎,无声地喊叫,无声地血泪流尽,无声地疯狂杀戮。
那么大的屏幕,把那少年脸上每一点痛不欲生的表情,放大到极点,把那少帝眼中每一点惊痛懊恼疯狂悔恨,都如此清晰明确地表达出来,让人不能不面对,不得不观看。
通话器忽然响了起来“教授,出事了,小容违规使用力量了。”张敏欣略带惊慌的声音,让方轻尘微微一震,如梦方醒,忽然间领悟发生了什么,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眸,不再抬头看屏幕。
庄教授也露出愕然的表情,“什么,是小容,不是阿汉。”
“对啊,阿汉被我们劝住,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小容反而发疯了,他不是急着要死,而是不肯死了,天啊,一个被凌迟了一半,挨了一百多刀的人,居然跳起来一个人打几千个人,我的老天,咱们是在搞模拟实验,不是在拍玄幻YY电影。”
庄教授扬扬眉,看向方轻尘:“还有,阿汉和小容的问题,你也要帮忙。”
方轻尘跳起来喊冤“阿汉也就算了,怎么小容的事也算到我头上了。”
庄教授微微一笑,伸手两根手指:“两个选择,一,立刻离开小楼,回人世间去完成你的任务,二,这一门的分数当掉,你去面对噩梦般的补考岁月好了。”
方轻尘咬咬牙,重重哼了一声,转身摔门而去。
庄教授凝望他大步如飞远走,轻不可闻得叹息了一声。
轻尘,但愿你能懂得包容与宽恕,但愿你能懂得真正的爱情,但愿你能明白,人性有太多的黑暗,软弱,自私,贪婪,但总会有人战胜这些软弱自私与贪婪,只要,你肯给别人机会,只要你肯给自己机会,轻尘,但愿你……
尾声 重返人间
枯藤之下,老树之旁,夕阳古道上,一匹瘦马慢悠悠地独行。
马上一个在寒风中穿着单衣薄衫,俊伟不凡,气质儒雅的男子,正嘟嘟哝哝地用绝对和文雅礼貌无关的字眼咒骂着某个一点也不象老头的老头。
“死老头,混帐老头,更年期提早降临,欲求不满,天生BT,虐待狂……”
轻尘篇结语
小楼的第一部故事,笑语轻尘,至此就结束了。轻尘的故事,还在延续,在将来,他和楚若鸿,秦旭飞,以及其他楚国将领还有更多的离合纷争。这些故事,在最终的风云际会篇中,会进一步展开。
下面要开始的是另一个精彩的故事:且容天下。其中的主角是另外一位小楼同学,优等生小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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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且容天下
第1章 寿宴惊变
“左相容谦强横欺主,专权擅政,斥令革职查办,闭门思过,待有司论罪。”宣旨太监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个人耳中。
左相府的大花园中,密密麻麻,跪满了人。
正值当朝左相容谦三十六岁生辰,几乎整个朝廷的官员都来拜寿,京城最有名的四大戏班轮番登台,相府大得出奇的园子,摆席位都摆不下。再加上其他锣鼓舞乐,更是数不胜数。
就在这鲜花着锦,热闹繁华至极处时,忽然蜂拥而至的大队兵马将相府团团围住,面沉似霜的总管太监当众宣读圣旨,把刚刚还满是笑语欢声的左相府,震得落针可闻。每一个手握大权的朝廷命官,都苍白着脸,愕然不知应变,全部怔怔跪着发呆。
“臣领旨。”从容宁定的声音响起,容谦微笑着站起身,自总管太监手中接过圣旨,客客气气地道:“王公公请坐,今日正值我生辰,若不嫌弃,且用些酒菜吧。”
王公公微微皱眉:“我还赶着回宫复旨。”
“即如此,那就不耽误公公了。”容谦竟是说到做到,再不多看王公公一眼,也不理一干跪在地上,仍在发愣的官员,径自坐回主位,安然道:“接着唱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戏台上一堆画了妆的帝王将相,刚刚也跪作一团,这时候,也是直愣着眼睛望着这位刚刚被罢职的相爷大人。有谁被罢官去职,祸福莫测之际,还有心看戏。
王公公脸色都青了,怔了半天,才呐呐道:“容谦,你大胆……”
一句喝斥,被容谦的回头一望,竟给震得嘎然而止。容谦手掌乾坤足足十余年,这一眼看来,也不见什么凶横残厉,却自有无形的威势,把个权宦到嘴的话语,生生逼了回去。
容谦淡淡一笑,慢条斯理道:“王公公,皇上只令我闭门思过,没说不许我看戏啊。今儿是我生辰,叫了班子来,总得让他们唱戏吧,请了客人来,总得让他们有个乐子吧,要不然……”
他伸手一指一众官员,刚才还跪着发呆的若干人等,哗啦啦全站了起来,人人干笑着说:“告辞,告辞……”个个手忙脚乱就往外跑。你挤我撞,撕破衣服的,跌倒在地的,一时间,竟是数之不清。
这个时候,巴结宰相的一腔心思,全变成急于撇清干系的一片焦虑了,人人只怕晚走一步,被当做是容谦的同党,哪里还顾得什么朝廷颜面,命官身份。
容谦只管笑嘻嘻随意地喊:“李大人,你不坐会儿就走吗?王大人,这酒菜不合胃口吗……”
他这边招呼不绝,那厢被点到名的官员,无不面无人色,哼哼哈哈应两声,更加跑得飞快。转眼间,刚才还满是宾客热闹无比的园子,就冷清下来了,只留下满园的残杯剩菜,一时间竟是倍觉凄凉。
不过,容谦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感触。这位年已三十六的燕国权臣,望之面貌不过二十余,容颜俊朗,气度从容,居然对于府里府外,无数兵马视而不见,那么多寒森森的锋刃仿佛不存在,他高高兴兴坐下来,自自在在喝了一杯酒,大声道:“没了闲人更好,清净。我说,你们倒是接着唱啊?”
眼看着一班戏子们都快吓哭了,王公公终于铁青着脸大喝道:“相府自即日起封闭,非相府之人,全都给我滚出去。”
戏子们如获大赦,个个满身冷汗地跳下来,连行头家伙都不敢拿了,蜂拥着往外跑去。
王公公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瞪大了眼,怎么拼命往外挤的人,除了一干戏子,还有那么多……
※※※
“他接了旨之后,还可以安安心心,让人继续喝酒听戏。”年仅十六岁的燕王,语气出奇地沉稳,本来应当带着稚气的漂亮容颜上,只有让人完全看不透的冷漠。
“是,在场所有的官员,下人,戏子,舞姬,全都吓呆了,只有他,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所有官员,都忙着离开,他还是一派轻松?”
“是!”燕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服侍了他十多年的王总管却莫名得汗湿衣衫。
燕凛冷冷地笑一笑,还是这样,不为所动吗?从小到大,最看不得的就是那人永远淡定从容,天塌下来,也当做等闲事,仿佛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应付,不能处理的。
他总是这样,朝中政变,自己惊惶不定,他淡淡说一句,皇上,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在意。
边关大败,自己愁眉不展,他随意说一声,皇上,些许闲事,你就别操心了。
江南大旱,自己忙着减膳减衣,他漠不关心地道,皇上不必发愁。
永远是这样,皇上不用发愁,皇上不必过问,皇上无须烦忧,这些杂务,不必打扰皇上。
从来都是如此。
记得小时候,曾经敬他如天神,觉得他真是世上第一了不起的人,那么地崇敬他,喜爱亲近他。那人却总是不在意地忽略他的关怀,他的心情,他的想法。
那人曾是他的老师,教他治国,教他理政,教他史书,教他做人,然后,在他渐渐长大后,却已懒得理会他的纠缠。
每一次寂寞至极而依恋他,想要靠近他,他总是淡淡说:“皇上,你还小,玩去吧,为臣要处理政务呢,不能陪你。”
每一次想挺起胸膛,大声说:“我不小了,我长大了,我可以独力治国了。”
他却永远说:“皇上,别胡闹了,国家政务不是闹着玩的。”
他有烦恼想对他倾诉,他却已经不耐烦再去听。
曾经以为他是师长,是良臣,是最大的依靠,然而,却又在一次次挫折后不得不面对现实。
那人不让他管理国家,那人不让他任用亲信,那人不让他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甚至连选妃立后,都只能听那人的安排。
他总是那样淡淡微笑着,仿佛天下事,无不在掌中,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脱离他的控制,可以不受他的操纵。
多想打破他脸上永远的微笑,多想看他的镇定自若变成震惊莫名。
可是没有用,完全没有用啊。
乘着他掌权日久,渐渐骄奢淫逸,和往日亲信开始离心离德,而悄悄收揽他的心腹,乘着他倚权仗势,独断独行,而偷偷会见大臣,拉拢人心。
小心地,一点一点,筑固属于自己的力量,偷偷地,不为人察觉得,让京城的军权开始集中在自己手中。
在他庆贺三十六岁生辰时,发动政变,倏然一击。把他从三十三天,直打入十八重地狱,可是,这又如何呢?
那人依然可以微笑着说,臣遵旨。
所有的权力烟消云散,人上人沦为阶下囚,所有向他献媚的官员都避他如瘟疫,他依然可以,从从容容,饮酒看戏。
“所有官员,都纷纷离开了,奴才又把闲人全赶走,现在整个相府,就剩下容谦一个人了?”
“一个人?相府的下人呢?奴仆呢?要给他罗织罪名,总要审审这些相府的下人才好。”燕凛微微皱眉“怎能一口气全放出去,岂知这里头,没有容谦的亲信暗棋?”
王总管满脸苦涩的表情:“相府一个下人也没有?”
燕凛斥道:“胡闹,堂堂一个相府,怎么会没有一个下人?”
“左相大人三十六岁生辰,从半年前就开始筹备了,左相每天都嫌手下人办事不爽利,做事不痛快,行事不周到,计划不铺张,天天从府里都往外撵人。前前后后,竟赶走十多个,卖出去几十个。左相府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以往生活十分简朴,是这几年才开始变得奢华骄淫的。以往的人手一来不够用,二来都象他以前那么尚简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