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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也得迭,因此他才想出这个歹毒的办法,让福贵的妹子吟儿顶常家的名份入宫当宫女。他深知福贵不是个等闲之辈,为了逼福贵送他妹妹入宫,不得不先给他一个下马威,所以砍下他一个手指,从精神上彻底击垮对方。
那名大汉在福贵断指处抹了云南白药,替他用纱布包上,将他扶上炕,然后走出小包房。福贵哪里敢坐,翻身跪在地下,一边向常五爷磕头一边连声叫着饶命,他知道这位五爷说到做到,既然他狠下心砍了自己一个手指,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手上另外几个指头。
“你真要保住这只手?”
“五爷大恩大德!五爷饶小的一回。”
“福贵!这事儿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你只要替我办一件事……”
“五爷请指教!只要我办得到,无论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常五爷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对方,从怀里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契递给对方:“你只要在这上头按个手印儿,我就当场把欠钱的条儿烧掉。咱们一天云雾散,还是好哥们儿!”
“这……”福贵抓起文契一看,顿时呆住,原来文契内容是让他向宗人府自请把妹妹吟儿送到皇宫中当宫女。“五爷!要是别的事儿我一定遵命,我妹子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事儿您也知道。”
“那好,我也不难为你。反正这两件事你总得替我办一件,要不在上头按手印儿,要不接着来,让那人帮你切下这只手。”常五爷看一眼他手上被鲜血染红的纱布,不紧不慢地捋着下巴上的胡子。
“五爷!宗人府有章程,独女免差,我妈就生下一个女儿呀!”福贵不敢说不,更不敢说行,要是妈知道他把妹子给卖了,肯定要跟他拼命。
“所以要你自请啊!”
“宗人府会答应?”
“宗人府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了。”其实宗人府那边的事常五爷早已上上下下打点好了,只要福贵一签字全妥。
“不行!您给我下套儿,福大爷不钻!”福贵突然明白了,大叫着向门外冲去。没想门外早有两名大汉,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动手剁他手指的人,他刚拉开门便被他们抓住扔了回来。他一看便知道常五爷早有准备,今儿想躲是躲不过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扑通一声向常五爷跪下,声泪俱下,心想这是他惹的祸水,绝不能将妹妹送进火坑,他万万不能按这个手印的,今儿要杀要剐也只得由他去了。,他闭上眼,等着他们砍去左手。没想到常五爷非但没让人动手,反倒笑起来,接着便让人送了酒菜,又叫来几名如花似玉的女子,陪着一起喝酒猜拳。他一边喝一边心里打颤,不知常五爷玩的什么花招。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也顾不得许多,只管大口大口地喝,喝着喝着便觉得天眩地转,后来的事他再也记不清了……
“福贵!你说话呀,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刘氏焦急的叫声在福贵耳边回响,令他从极度紧张的回忆中惊醒。他正在想,昨儿下午他在酒桌上究竟怎么了。他迷迷糊糊觉得酒桌上还干了些什么,但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你少罗嚏!”他瞪一眼妻子,心里说不出的烦乱。
“那你的手?……”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小心碰伤的。”他一边说一边举起那只完好无缺的右手,一眼瞅见右手大拇指上红红的,连忙放在鼻尖下嗅了一下,闻见一股淡淡的印泥油味儿。常五爷会不会乘他喝多了酒,让他在那文契上按手印?对!他隐隐记起那名大汉曾拖着他的手,半哄半劝地让他在那纸片上按了手印。他伸直了脑袋拼命想,怎么也想不出他是先按了那红彤彤的手印再去喝酒,还是他喝得迷迷糊糊然后才按手印的。糟了!想到这儿他心里不由得一惊,浑身打了个寒颤。
第二章 阴错阳差
新婚大喜的庆典在乐声中刚拉开帷幕,一纸皇家君令,活活拆散了吟儿与荣庆这一对天生地设。两小无猜的恋人。面对苍天,他们许下自己生命的承诺……
天刚黑透,二十刚出头的荣庆偷偷摸进吟儿的睡房。
他是从后院墙头上翻过来的,吟儿怕让家里人看见,慌忙吹了灯,心里说不出地紧张。这些年来,自从他俩定了亲,他从来没有晚上进过她睡房,更不用说两人独自相处。黑暗中,她听见对方急促的喘气声,心里说不出的紧张,想问他有什么急事,话到嘴边没出口。这种时候能有什么事儿?想到这儿,她心里有说不出地慌乱,胸口里像有几头兔子四下乱撞。
荣庆沉默着,伸出有力的双臂,近乎粗野地将她一把抱起。他个头高大,这一抱,她双脚便离了地,身子在他怀里扭动着,像刚出水的乌鱼。
一股热血涌上太阳穴,他甚至来不及细想,抱着她走到床边。她急了,一边挣扎一边在他耳畔喃喃低语:“庆哥……千万别……别这样,再有几天我就是你的人了……”她本能地挣扎着。他却抱得更紧,于无声处感受着她的身体语言,这拼命挣扎却完全不同于挣扎的美妙,当她身子和他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时,先前那种恐惧突然没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她死死搂住他脖子,脸紧贴在他脸上,心口狂跳。他将她放在床上,压在她身上疯狂地亲她吻她,双手隔着她单薄的外衣,抚摸着那柔软的胴体,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诱惑令他浑身掠过一阵痉挛。
起初她拼命抗拒,后来索性任他摆布,顺从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激动地喘着粗气,当他的手解开她的衣领,碰触到她领口下温软的胸脯时,手突然缩回。尽管屋里漆黑一片,他仍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果然她眼窝一片潮湿,那是她的眼泪。
“吟儿!你……你怎么哪……”他慌忙松开手,低声问道。吟儿不说话。他连声叫着好吟儿,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不碰你,等着到了那天再与你好好亲热……”他见她仍然不出声,吓得从床上爬起,不知所措地站在床边。
她躺在那儿,心里说不出的空落,眼窝里的泪涌得更急。起初她不肯让他碰,后来一想,既然很快要嫁给他,那就由他去了。她闭上眼,浑身兴奋地颤栗,准备好今晚上成为他的人。没想这时他偏偏松了手,将她像条鱼似地扔在河边冰凉的泥地上。她有说不出地委屈,这委屈中多少透着一些恨。
“都怪我不好。”他喃喃他说,伸手想扶她起来。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不理他。
“我不好,我向你赔不是还不行?”他不知自己哪儿得罪了她,觉得女人的心实在摸不透,他无奈地在床边坐下。过了好半天,吟儿仍不起来,也不说话。他急了,低声求她:“吟儿!真的生我气?”
“别烦我!”他央求了老半天,吟儿突然坐起。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想,男人究竟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真的不懂女人心思?
他紧挨着她,想抚摸她的肩,想想又忍住,无奈地低着头,不知所措地搓着两只大手。
“这么晚来我这儿干什么?”她终于缓过劲儿,觉得自己对他也太过分,抹着眼窝里的泪,身子却没有转向他。
她这一问,他才想起自己来这儿有正经事儿要办。原来他父母担心吟儿家境中落,特别她父亲去世后,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成日在外面赌钱抽大烟,现在为了替他奶奶冲喜,婚期突然提前,伯吟儿家里人为嫁妆发愁,因此让他带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送过来。为了不让曹氏觉得他们小瞧了他们家,自然不敢交给曹氏,更不敢交给那花钱如水的福贵,所以才让儿子偷偷交给吟儿,这样不仅帮了吟儿家,而且不会伤了他们家面子。
“这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他掏出银票递到她手里。
“这是什么?”她问。
他说了其中的意思。她一听便缩回手,连忙说她不能收他们家银票。他急了,说这是他爸妈的意思。
“任谁的意思也不行。”她告诉荣庆,收了这张银票,她妈肯定不答应。
“就是为了不让你妈知道,才偷偷交给你的。这是我父母的一片心意,你要不收,他们心里也会不高兴。”
“这……”她一时犯起难来。她知道是他和他父母的一片好意,怕她家手头紧,又要顾全她们家面子,为了让她婚事办得风光,才让他悄悄送银票来。想到这儿,她心里一热,觉得不但他对她好,他们家的人也都对她好。她转过身,将脑袋抵在他胸口,一直在他胸前抚摸着。
他轻轻搂着吟儿,一定要她先收下,说万一家里急等钱用也好救个急。如果家里不缺钱,银票就放在她这儿,等将来过了门再悄悄给她妈,也算是他们做儿女的一片孝心。她终于被他说动了心。
“你真好……”她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摸着发烫的脸颊愣了一会儿,心里有说不出地激动,这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黑暗中,他闻到她身上一股特殊的香味,心里痒痒的,要按他意思,恨不得今晚上就跟她做夫妻。两人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他们都想跟对方说些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没有说出的心声:日子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好让那一天早早来临!
上了年纪的女佣人将吟儿乌黑的长发挽起发结,精心地梳成少妇发型,然后在她油亮的发间插上一只水编发簪,再配以各色漂亮的珠花插在她耳边。小玉在一旁夸她漂亮,说小姐简直像天仙下凡,“天下男人看见你,连路都走不动了!”吟儿涨红了脸,娇嗔地瞪了小玉一眼:“去你的。”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非常受用。
她坐在镜子前,瞅着镜面中的自己,连自己也觉得镜中的女人绝色非凡,那用丝线绞过的脸蛋显得分外清爽,双唇间描着一团唇红,仿佛晨露中熟透的樱桃。两道细细的娥眉下,那双大大的眼睛像一泓清彻的湖水,透着迷人的光影,不用说男人看了动心,连她自个儿也觉得好看。
她竭力稳住神,不想让家里人看出她思嫁心切的激动,但一想到荣庆胸前戴着红绸花结,等一会儿就要亲自来将她接走,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不知等了多久,好像从她刚懂事起,甚至一生下来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此刻,她终于等到了。
正当她心猿意马思绪纷乱时,母亲匆匆走进。老人急得一脸通红,没等在圆凳上落下屁股,便对女儿叫开了:“你看急人不急人,迎亲的轿子快到了,你那个死鬼哥哥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到处找不见他人影。”
“这就怪了,嫂子也不知他去处?”
“不要提她了!她成天除了摸纸牌,睡觉,别的什么也不会,所以连个男人的心都拢不住,你哥才会成日在外面鬼混!”
“妈,这也不能全怪嫂子。”吟儿觉着今儿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不想让母亲生气,连声安慰着母亲。没等她话说完,前厅传来一片嘈杂的吆喝声。
“一定是迎亲的花轿到了,我出去看看。”母亲慌忙跑出去。
曹氏匆匆赶到前院厅堂,突然发觉不对劲儿,两位身着官差服装的宗人府官员陪着两名太监站在大堂中央,家里男女佣人全跪在地上,她一见这等场面,就慌了,不知发生什么事。一位宗人府听差指着曹氏,放开声音叫道:“上官大夫人!还不快跪下接皇上圣旨!”
“喳!”曹氏一听对方以她丈夫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