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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幽哼了一声,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只好无奈点头。
当下姮娥驾着鷖鸟在空中一兜,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已经到了铁刃军团驻地。鷖鸟在十丈高处低低掠过,司幽飞身跳了下去。站在地上朝少丘挥了挥手,大踏步朝营地内赶去。
“姮娥姐姐,咱们这就走吧!”少丘道。
姮娥点头,鷖鸟双翅一展,扶摇直上,在碧海云天之中直*插*入大荒深处。
鷖鸟高飞,河洛之原逐渐被抛在了身后。十一月的高空已经有了些深寒的味道,凛冽的金风托着鷖鸟庞大的双翅,一扇之下便飞翔数千丈,太阳虽已升起,但天边那九只恐怖的巨眼依旧冰冷地注视着大荒,使人心中沉闷,恐慌。
三百丈的高空中,少丘已经醉了,倚在五彩玉树宫的栏杆上,左手执樽,右手拍打着栏杆,醉态朦胧地吆喝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哈哈哈,大荒之壮美,尽在脚下矣。”
“少丘,”姮娥此时又将面纱遮了起来,淡淡地笑道,“你此生的梦想是什么呢?”
“梦想?”少丘呵呵大笑,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我没有梦想,在空桑岛时,我的梦想是做一个渔夫,到了这个大荒,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每日啊,就在这亘古的荒野中没头没脑地撞来撞去,有时候,是别人手中的剑;有时候,是别人钩上的饵;又有时候呢,却是别人笼中的兽。我把这把剑夺回来,却不知道往哪儿挥;我离开别人的钩,却不知自己该钓什么;我撕裂别人的笼逃出来,这茫茫大荒里,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哈哈哈——”
姮娥怜悯地望着他:“那么你也没有自己的心愿么?”
“心愿……”少丘喃喃地道,似乎有些好笑,拿起玉几上的另一个玉樽,迎着狂风,将碧透的翡翠仙酒倾了下去,碧绿的酒液很快在风中化作薄雾,“来吧,喝吧!让你们也尝尝天上的美酒!”他也不知在和谁说话,然后转回身来含笑望着姮娥,“我没有什么心愿。刚到大荒时,我渴望着兵戈入库,部落安乐,人与人和睦相处,没有仇恨,没有战争,也没有一家人的悲欢离合。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虽然还希望如此,但却知道这是永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你看看这脚下,嗯,这芸芸众生,对于你和后羿的地位而言,无非蝼蚁而已。你们一脚踩下去,就能把他们踩进泥里,连个声响也听不着。没人敢反抗,没人敢怨恨。你觉得他们很可怜吧?可是,连他们也不愿兵戈止息,一派平和。因为他们需要抢掠别人的粮食来生存,需要占据别人的河泽来渔猎,需要消灭别系的信徒来表达自己对诸神的忠诚,还需要祭祀的时候割下别人的头颅来献给诸神——哈哈,到底割自己的头是很疼的,舍不得的。”
姮娥默默地望着他,似乎有些看不透这个逸兴遄飞、狂态大发的少年。
“所以——”少丘盯着她道,“我没有什么梦想,也没有什么心愿。我如今联合各族,共破天劫,仅仅是因为,这个天劫是因我而起,我不愿因为自己给别人制造一番灾难。我和这天没关系,和这地没关系,和这大荒万民也没关系,我只想扛着自己的剑,拎着自己的酒壶,一步三晃地走在壮美的天地间,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姮娥苦笑:“自从做金系的圣女开始,我一直以为金系的血脉者从来都是雄心勃勃,以天下为己任的帝王英雄。”
“帝王和英雄,最大的催动力不是占有这辽阔的地域,而是统治这无穷的百姓。”少丘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而我,不想统治任何人,更不想让任何人统治我。”
姮娥一时沉默无言,也许这少年说的是事实吧。从蚩尤到玄幽、玄黎,金系血脉者皆是英雄豪迈,纵横天下,他们征服了辽阔的地域,却也屠灭了无数的部落,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那么他们征服那么多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也许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心中的那点尊荣吧!
鹿台离亳都并不甚远,向南越过重重山脉与河流,直线距离只有五百多里,他们乘着鷖鸟在半空中飞翔,半日即到。脚下是一片苍翠碧绿的平原地带,南北两面都是山脉,中间八百里平原上,河流纵横,丘陵起伏,原始的密林覆盖了地面。
“这里就是颖淮之原,颖水在北,淮水在南,你看到那条亮晶晶的河水了么?那就是颖水。”姮娥指着下面的大荒道。
“哦,”少丘向南眺望,隐隐可以看到一线绵长的山脉横在数百里外,却看不到南面的淮水,“那里就是桐柏之山了?”
我现在很自觉,直*插要加星号,插*入要加星号,根本不用系统提醒,这是不是与时俱进呢?
第571章 迷鹿沼泽鹿台宫
“不错。”姮娥露出落寞的神情。
“桐柏之山,丹淮之水,血战二十年,也不知染红了多少树叶。”少丘喃喃地道,“尸骨都快要把那里的河谷填平了吧?”
姮娥扫了他一眼,只觉这少年虽然摆出跟大荒万民谁也不欠谁的架势,心里却仍旧牵挂甚多。她淡淡一笑,道:“人的尸骨是永远填不平河谷的,因为在哪里,这二十年间聚集了千百万只野狼和食尸鸠,每每有战场,每每有死人,就是它们的狂欢之日。你到了那里,也只能看到累累的尸骨散在荒野之上而已。”
少丘默然不语。
这时候,颖水浩大的河面出现在眼前,两侧都是参天的原始丛林,将地面覆盖到河岸边,只留出亮晶晶的河道滚滚动荡。在上游百里之外,颖水汇聚成一座方圆数百里的河泽,四周烟雾笼罩,蒸腾的水汽在丛林间缠绕。
姮娥催动这只名叫月儿的鷖鸟,顺着颖水向上游飞去。巨大的翅膀扇起狂风,树梢低伏,宛如丛林之上掀起了一阵波涛。
“那座大泽名为迷鹿泽,鹿台就在迷鹿泽之内。”姮娥道。
“为何会叫迷鹿?”少丘奇道。
姮娥忽然沉默了,半晌方道:“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有一年,我和羿郎在丛林中猎鹿,追赶一只极为狡猾的野鹿来到这座大泽之畔。鹿乃是丛林中的精灵,可是在这云雾飘渺的地方,它竟然也迷了路,不知该往哪儿走。那只鹿惶惶然望着前方宛如虚空一般的地面,又惶惶然望着身后的箭,竟不知该如何选择。那时候,我和羿郎望着这只鹿,忽然就想到了‘逐鹿天下’这四个字,无数的英雄帝王为了这头鹿紧追不舍,征战杀伐,劳心耗力,可是谁又知道这头鹿会把他们引向何方?”
“连鹿都迷路了,何况逐鹿的人呢?”少丘感慨道,“于是你就把这里叫做迷鹿泽了么?”
“是啊!”姮娥笑了笑,指挥着鷖鸟飞入大泽。
大泽中烟雾蒸腾,水汽弥漫,极淡,极薄,但恰好能遮住人的双目。鷖鸟也算是神鸟,在这大泽中竟是也辨不清东南西北,飞得歪歪扭扭,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全赖着姮娥指挥。便是少丘,到了这里也有些迷糊的感觉,一眼望去,天地茫茫,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水生植物。甚至有些浮萍大若锅盖,竟是浮在水面上三尺!
飞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少丘脸色渐渐凝重了,沉声道:“这里怎的如此怪异?”
“你感觉到了么?”姮娥神秘地一笑,“为什么它会迷鹿?因为在这数百里水域,时间、空间完全扭曲了,这里没有白天与黑夜,永恒的薄雾笼罩着水域,永远是这种半透明之色;有时候你站在水面上,看着前面是浩荡的水面,但一脚跨过,却踩在了实地上,但也许你站在实地上下一脚就会踩在百里外的湖水中。”
“竟然有这等事?”少丘大奇。
“这也是为何我叫它迷鹿泽的缘由,它根本就不似人间,完全是一个颠倒错乱的世界。当年我和羿郎发现了这诡异地域之后,也是耗费了多年的光阴,才在大泽中探出一条路,找到了湖中的一座岛屿,建起这座鹿台。”姮娥叹道,“饶是如此,我们刚来时,我有两位婢女,出鹿台宫去采笋,结果刚出门十步,却从此失踪。一年后其中一个婢女找了回来,说她出宫后看见前方三步外有颗大竹笋,刚走了两步,却感觉眼前一阵扭曲,自己竟然到了北疆塞外。后来还是找到北疆城,让金天部族的人送了回来。”
“那么另一个呢?”少丘惊骇不已。
“另一个……”姮娥顿了顿苦笑道,“三个月后就有了下落,是虞岐阜派人派人禀告帝尧的。哦,虞岐阜曾和我在丹水作战三年,对我颇为迷恋,自然也认识我那个婢女。他说,一个夜晚,他正在蒲阪的神机宫中静坐,忽然有一个人从高空中直坠了下来,砸破神机宫的殿顶,摔得血肉模糊。他查看尸体,发现死者正是我那个婢女,腰间挂着刻有我的灵符的玉玦。”
“从高空坠落……”少丘一时呆滞了。仅仅踏错了一步,一个被送到了数千里外的北疆,一个被送到了蒲阪的高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放心。”姮娥看着他失神的模样,格格笑道,“这十多年来,我们已经把鹿台周围的安全地域都做了标注,为何我要这么多的五彩玉树?就是因为它自身发出淡淡的光芒,在薄雾中看得见,我要用它做栅栏。”
少丘苦笑,那五彩玉树来做栅栏的,只怕也只有姮娥这样的神仙中人才舍得了。真不知道西王母怎生舍得把那么多的五彩玉树给她!
谈论之间,极淡极薄的雾气中,隐约看见了一个岛屿的轮廓,那岛屿就像是一片漆黑的天宇,中间闪耀着淡淡的几丝微光,勾勒出一做宫殿的形状。一看,就知道是五彩玉树装饰的。
诡异的迷鹿泽,神秘的鹿台,大荒至高无上的英雄战神,正在以什么方式等待着自己?
“子羽,看见了么?天上仿佛飞过一片乌云!”
淡而白的薄雾中,忽然响起一个惊奇的声音。有人拿袖子一拂,薄雾如有生命般纷纷逃逸,现出两个人的轮廓。却是两个身材修长,白衣如雪的少年。
一个空手而立,神色高远冷峻;另一个四肢极长,背上挂着白玉长弓。却是觋子羽和白苗。两人各自踩着一片巨大的梧桐叶,缓缓在水波中漂浮。
“我看见了。”觋子羽沉声道,“那不是乌云,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鸟。大荒中只有鷖鸟才有这么大。”
“鷖鸟?就是传说中栖息于北海的神鸟?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苗吃惊道。
“自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地方连我的精神力都无法分辨方向,更别说一只鸟了。”觋子羽精神一振,“我明白了,这只鸟或许就是此间主人所养……也是了,除了后羿,谁还有实力驯服这么庞大的一只巨鸟?”
白苗也兴奋起来:“那么说,咱们只要跟着这只鸟,就可以找到艾桑了?”
觋子羽缓缓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冷厉之色。
觋子羽已经在这迷鹿泽中困了数日。他一听说帝尧要把艾桑嫁给丹朱的消息,顿时目眦欲裂,立刻离开丰沮玉门,带着白苗赶到帝丘,闯入黄帝宫去见帝尧。但是到了黄帝宫才知道帝尧已经离开帝丘,车驾不知去向。还带着艾桑。
觋子羽怒不可遏,知道帝尧必定是去颖水鹿台找后羿去了,立刻飞马追来。帝尧的行踪闪亮无比,他一路上招摇而过,六龙銮车所到之处,大小部落无不参拜,因此极容易追踪。
一下子就追到了这座巨大无比的迷鹿泽畔,然后帝尧不见了踪影。
面对着这座诡异的湖泽,觋子羽忽然感觉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