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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以风子岳的实力,自然不会将世俗界的一方豪强看在眼里,他故意这么做,也不过就是想引出北烂陀寺的头头脑脑,顺便摸一摸他们与劫掠甘凝霜之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围观众人都是吓得呆了,金相大师兄在他们眼中,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哪里敢有人违拗的,如今竟是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踩在脚底,怎不叫人惊心动魄。
“死人了!死人了!连金相大师兄都打了,我这间客栈,算是保不住了!”
掌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刮子,“都怪我这张臭嘴,说什么东西啊!”
他见风子岳厉害,自然也不敢招惹,只敢自己发自己的脾气。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客栈啊——钱叔,快逃命吧!”
小王等几个年轻人,扯着掌柜,夺门而出,仿佛这里散布着瘟疫什么的,连一刻都不敢停留,这时候住店的客人,也全都如鸟兽散,就连那两个刚刚住进去的和尚,听说此事之后,也是面现惊恐之色,掉头离去。
只这一会儿功夫,客栈之中,就只剩下了风子岳和齐小蝶二人——还有一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金相大师兄。
齐小蝶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怎么都跑了?”
风子岳苦笑一声,“只怕是害怕受我们的连累。”
风子岳自然有把握能保住这掌柜等人,不过他们自己胆子小要跑,他也是没有办法,反正等此事了结之后,想那掌柜舍不得这客栈,自然还是会回来的,也不用自己太过操心。
如今,只不过是要等北烂陀寺更重要的人物出现,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罢了。
齐小蝶摇了摇头,她虽然转生已久,但做人之道,还是不甚明了。虽说风子岳是故意挑事,但他也是明明救了那掌柜一次,谁知道他反而怕成那样,好像还最好他不要救一般,这等人的心思,她实在是捉摸不透。
至于客栈中人,跑得精光,在门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倒是挤满了半条街,这也让她迷惑不解。
“真的是金相大师兄——我认得那件袈裟,上次他到城南收租,穿得就是这件!”
“你没看错?金相大师兄可是本事大得很,有人说他能把北烂陀寺门口那两个石狮子举起来耍,怎么会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
“这少年是什么来历?怎么敢得罪北烂陀寺?”
“管他是什么来历,就算是皇亲国戚,在岭南州城得罪大和尚们,就是找死!”
门口之人,都是议论纷纷,探头向客栈内张望,却没有一个人敢踏进客栈半步。
“阿弥陀佛!”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佛号,虽然人还远,声音却是覆盖了整条街上,众人都是一悚,纷纷走避,让出一条大道来,只见从北烂陀寺方向,匆匆奔出一队僧侣,抬着一顶软榻,软榻之上,坐着一本闭目念佛的老和尚。
“是苦庐大师!苦庐大师亲自出来了!”
人群之中,大声惊呼。
这苦庐大师,乃是北烂陀寺天王殿首座,听说一身武学,不在主持苦渡大师之下,要不是年纪小了几岁,当初接掌北烂陀寺主持之位的时候,只怕还有一番龙争虎斗。
他平日只在殿中念佛,极少露于人前,想不到为了金相大师兄之事,竟然是他亲自出马!
如此一来,那客栈中的少年,就算是有三头六臂的本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岭南州城的百姓,虽然都慑于北烂陀寺的淫威,敢怒不敢言,不过也都是纷纷为那少年感到揪心。
风子岳听得外面的声音,眉毛一挑,轻轻一笑。
那和尚身穿红色袈裟,白眉白须,身子瘦削,倒是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他一路之上,未曾睁眼,等软榻到了客栈门口,放在睁开眼睛,只见双目如血,却是闪烁着邪异的精光。
“那少年,还不将我师侄放开!可知我北烂陀寺弟子,你伤不起么?”
第167章 主持的应对
苦庐大师这几天心情不爽,身毒城的大法事,他居然不在受邀之列。这让他极为愤怒,不过却又不便表现在脸上,这一日正在天王殿中念佛,忽然有弟子慌慌张张奔进来禀告此事。
金相和尚虽然不是他的弟子,不过也算是寺中第二代弟子中的栋梁,而且平时也会做人,有了什么好处,也不忘孝敬他这个师叔一份,听他被人制服,苦庐大师甚是恼火,当下就唤了弟子,出门解救这个师侄,顺便也自己出口气。
如今到了客栈门口,抬眼望去,只见风子岳悠然坐在中间,脚下踩着金相和尚的光头,似乎根本对他的到来浑不在意,苦庐大师更是大怒。
“小子,还不放手!”
他连喊两遍,风子岳却是压根儿不搭理他,吃了一块点心,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这才斜眼瞟着他。
“你们北烂陀寺的和尚,一个个都不知道通报法号的么?谁认得你们是谁?”
苦庐大师冷哼一声,从软榻上一跃而下,走进客栈之内,“老衲是北烂陀寺天王殿首座苦庐,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扣住我寺中弟子金相不放?”
风子岳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行了个礼,“原来是苦庐大师,正好,要请大师来评评理!刚刚好端端在这里住店,偏偏有个野和尚过来捣乱,被我打出去之后,又带着这个和尚——”
风子岳的脚尖在金相的光头上点了一点,“这和尚话还没说清楚,倒来骂我,还诅咒我下阿鼻地狱,小爷我教训他几句,他一时急了,竟是上来便打,看上去是想要谋财害命,这才一脚将他踢倒,你既是他的长辈,倒是要来评评这个理!”
“放屁!”
那刚才的高大和尚跳出来大骂,“苦庐师叔,你不要听这小子胡说,他刚才在背后谤佛,被我拿住,本要拖去北烂陀寺执法,谁知这小子自恃凶顽,竟是将我打倒,我找了金相师兄来相助,金相师兄本来好言相劝,却被他偷袭打倒!”
苦庐双目凶光一现,冷言道:“少年,你可听清楚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不要顽抗,将我师侄放开,到我北烂陀寺领罪,说不定还能逃得一条性命!”
风子岳放声大笑,摇头不止。
“原以为来了个晓事的,没想到还是一个蠢和尚,说不得,还是打过吧!”
他懒洋洋地摆出一个架势,对着苦庐勾了勾手指。
“小子找死!”
苦庐怒火攻心,他身为北烂陀寺天王殿首座,地位何等尊崇,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怒吼一声,双手一推,只见双掌之间,红气氤氲,竟是密宗绝学红砂掌!
他在这红砂掌上浸淫几十年,功夫深厚,一掌击出伤人立死,这也是他得以突破武尊的绝学。
风子岳却是皱了皱眉头,摇头叹息,“刚才那个小的,倒还是正宗金刚禅法,没想到这个老的,竟然是这种野狐禅,伤生害命,练这种武功,算什么佛门弟子!”
红砂掌的修炼,需要人血、朱砂等物,诡异离奇,被正宗的佛门叱为旁门左道。
苦庐大怒,咬牙切齿,他这红砂掌,确实是佛门旁支,也曾被人鄙视,但这小小少年,又岂敢口出狂言?
“少废话,死吧!”
苦庐双掌一摆,却见风子岳面带微笑,不避不让,眼看双掌就要印上他的前胸,心中大喜,正得意想再放两句狠话。
谁知双掌即将沾到风子岳外衣的时候,忽然望见风子岳的冷冽的目光,心中一凛,脑中轰然一声,仿佛是有千斤巨石压下,只觉得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站立不稳,嗓子里咕的一声,竟是跪倒在地!
风子岳连根手指都没动过!
苦庐虽然已是武尊,但面对先天高人,又岂是一指之敌?
风子岳甚至都不需要出指,只要看上一眼,就将他压倒在地。
是的,只是一“眼”!
先天四重,武皇之境不漏之身的气势,岂是那么简单?
试想楚狂人的气势,全力释放的时候,就是未入先天的风子岳,都只能苦苦支撑,这大和尚又凭什么,可以抵挡风子岳的气势?
只是一“眼”之下,他就轰然跪倒,尚自支撑不住,匍匐于地,又成了滚地葫芦,像他那个师侄一般,将光头凑到了风子岳的脚底。
“又来一个!”
风子岳淡然一笑,将那苦庐也同样踩在脚底。
“妖……妖怪!”
一众弟子大喊一声,飞身奔逃,竟是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刚才的金相和尚也就罢了,一招之下败下阵来,或者人家真的是武学高手,但这苦庐大师是什么人?是北烂陀寺仅次于主持苦渡大师的高手!
他冲到那小子的面前,居然是一掌未交,就也同样倒地不起?
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外面围观的百姓,也是一起哗然,战栗不已。
齐小蝶看了看踩在风子岳脚下的两个大和尚,笑道:“小风,你会不会太过火了?”
风子岳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本来是想跟这个什么苦庐谈谈,没想到他这么不识抬举,竟然还敢跟我动手,也只好将他拿下,反正这北烂陀寺,还有主持没到,我干脆就在这里等等,直接问这主持就好,也省得麻烦!”
若是这苦庐识相,也就应该明白能够不出手就将大武师金相打倒的他,绝不是等闲之辈,纵然要打,也要先打探清楚,谁知道这和尚不知为何像吃了火药一样,伸手就打,那也只好勉为其难,将他的光头也一并踩下了。
“也是,如今只是天王殿的首座,北烂陀寺,还有主持,那就耐心等他来吧!”
齐小蝶嫣然一笑,静待风子岳的表现。
……
与师弟不同,北烂陀寺的主持苦渡大师这几天的心情却是甚好。
身毒城的大法事,他也是得到了请柬,而且据说是能够跟大烂陀寺的几位高层一起,获得主持法事的荣誉。
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耀,北烂陀寺,原本就只是大烂陀寺在这岭南州城的一处分寺,与总寺比起来,规模和势力,都是要小了许多,别看苦渡在这里地位高,回了总寺却是像坨屎一样,根本就没什么人搭理他。
没想到这次居然破天荒的得了这样的荣耀,怎不叫他喜上眉梢。
他正在禅房之中,喜滋滋地整理着这次带回去的礼物。
虽说地位不高,不过身为分寺主持,油水倒是不少,尤其岭南州城与那身毒城不同,乃是来往交通要冲,商贾云集,北烂陀寺每年的香油钱,都有数万两银子之巨。
这次回去身毒城,大烂陀寺的主持和几位长老自然都是要送到位,还有几个掌着实权的弟子,也要打点好。
虽说自己的钱送出去有些心痛,但为了将来铺路,也只能如此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是起了一阵喧哗,有人匆匆忙忙的进来报信。
“主持!主持!不好了!”
苦渡皱了皱眉头,怒斥道:“好好说话!什么叫做主持不好了,出了什么事,也要气定神闲,没点出家人的规矩!”
那小沙弥吓了一跳,连忙跪倒,磕头请罪。
“主持——不好了,不不,不是主持不好了,是大事不好!”
“语无伦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苦渡袖子一拂,将桌上的金银都收了起来,这才面带愠色,开口问道。
“苦庐首座……苦庐首座他给人抓去了!”那小沙弥结结巴巴,终于喊出声来。
“什么?”
苦渡大惊,霍然站起,袖子里的金银掉了一地,面色大变。
苦庐这个师弟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那一手红砂掌威力无穷,单凭武学之道,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当年自己为什么能拿到这个北烂陀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