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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不错,两位在这里赏月真是雅兴不浅。”他很悠哉地和对方谈笑,反正都遇到了,恐惧害怕也没用。
其中一名大汉横眉竖眼道:“阁下可是姓滕?”
“是又如何?”还真是专程冲着他来的。
另一名大汉冷笑,“可是最近包下初色姑娘的滕大爷?”
“哟!调查得真清楚。”他心里大概有点谱了。
“哼,那我们就没找错人,我家老爷要你马上滚出江南,否则性命不保。”敢和他们的主子抢女人,胆子真是大。
滕伊瑀差点笑岔了气,“你家老爷要我滚出江南,不知他是哪位皇亲国戚,口气倒是不小,要是滕某不肯照办呢?”
“那就休怪我们兄弟要你的命。”话声甫落,两人“刷”的一声拔出钢刀,向他迎面劈了过来。
“该死!玩真的了,这下不逃不行了。”他痛恨暴力,压根没想过学功夫;再加上平时有逐电跟在身边保护,他从不为自身安全担忧,不过,今晚要是能得以逃生,得重新考虑了。
“喝!”白光凌厉无比地从左侧杀到。
滕伊瑀避得有些狼狈,可是逃过左边的人,右边的人就有机可乘,他只觉右臂一麻,接着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受伤了。
“该死!”他不能死在这里。
“想逃?”钢刀一扫,挟着风势刮向他的左小腿。痛!滕伊瑀吃痛地一个颠簸,在地上翻了个滚,心中大喊不妙。
惨了,他竟然死在两个无名小卒手中,真是有够不值得。
“喝!”眼看钢刀就要朝他砍下……
咻!咻!不知从何处射来两粒石子,击在两名壮汉脸上,适时地逼退他们。
—道娇小的身影飞扑过来,架起滕伊瑀后跃上屋檐,隐没在夜色中。
※※※
“三少爷?!”逐电看见满身鲜血的主子,险些吓晕过去。
邵堇儿努力地搀着比她高壮许多的人踏进屋内,边喘边道:“你别……净顾着发呆,赶快……把他接过去,我……快被他压扁了。”
“喔!是、是。”逐电一回过神,马上用力地将主子抬上床,“邵姑娘,我家三少爷怎么会伤成这样?是谁伤的?难道是……”
她马上看出他心底的疑问,“喂!说好,跟我无关,我只是刚好路过救了他,对方是谁我也不认识。先别问这些,赶快帮他治伤要紧。”
逐电也没时间追问,见主子陷入昏迷当中,忙脱去他的衣衫,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箱,找出专门治刀伤的药来。
邵堇儿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瓷瓶,“用我的吧!这是我师娘精心研制的刀伤药,再严重的伤都能立刻见效。”见逐电迟迟不接过去,分明是怕她又乘机使诈,“放心好了,人命关天,我不会耍你的,快拿去用,要是晚了,你家三少爷没救了可不要怪我喔!”
“谢谢。”逐电迅速地清理主子手臂上的血渍,还好只是皮肉伤,在伤口上撒上药粉再包扎起来,接着同样清理好腿上的伤才吁口气。
邵堇儿五内如焚地瞅着不省人事的滕伊瑀,一颗心都快提到喉咙口了。
“我看最好还是再去请个大夫来看看比较好,以免有什么内伤我们不知道。”她心里不禁自责,要是她能早一步赶到,他也不会受伤。
“对,我现在就去,可是三少爷……”走到一半逐电又踅回来。
她毛遂自荐:“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快去吧!”
逐电无心深思,朝她感激地颔首后就匆匆地冲出门了。
感谢老天爷保佑,还好在最后一秒钟她改变主意,趁小柱子熟睡了后溜出客栈,不然也不会这么凑巧救了他,否则,恐怕明天见到的会是具冰冷的尸体了。
深睇着他英挺俊伟的脸庞,饱含无限眷恋的指尖轻轻滑过他骄傲飞扬的眉、深凹多情的眼窝、高挺完美的鼻梁以及总是微微勾起的迷人双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他,也是惟一一次,当他清醒后只怕又会避她如蛇蝎了。
邵堇儿轻轻地握住他宽厚冰凉的掌心,一滴温热的泪珠滚落在手背上,只听她轻声地哽咽道:“你会没事的,大夫很快就会来,不用担心,过两天你又能和平常一样像只花蝴蝶般追逐漂亮的女人了。”她声音戛然中止,因为他修长的手指正缓缓地合拢包住她,害她想大哭又想大笑,“这真像是一场梦,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师父身边,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见面,你听了一定很开心对不对?”她有些自我解嘲地笑问。
见他仍在昏迷当中,她才大胆地用双手握住他的大掌,将它贴在泪湿的颊边,幽幽地吐露心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整你,要不这么做,你怎么会注意到像我这样平凡的姑娘,我长得既不漂亮也不迷人,你是不会喜欢上我的,小柱子已经劝过我好多遍,我也很有自知之明,要是你能长得丑一点就好了,我还可以倒追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不过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自讨没趣了。”
将内心的话全一吐为快,心情真的好多了,邵堇儿抹去残余的泪痕,吸吸鼻子,坐在床头静静地陪伴他。夜露深重,心亦沉。
※※※
“三少爷,您总算醒过来了。”
他的神志还没完全恢复,耳畔就听见逐电如释重负的声音,纳闷忖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他全身像被狠揍了一顿,痛得要命?
“我怎么了?”滕伊瑀睁开眼睑,慢慢集中焦距,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厢房内,而如何回来的却不记得了。
逐电扶他坐起,在背后塞了个枕头,“三少爷忘了吗?您前两天夜里在路上遭到袭击,被对方给砍伤了,一直昏迷到现在才清醒。”
他审视一下自己身上包扎的伤口,忆起了一切,原以为当时自己死定了,看来他还真命大地逃过一劫。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以为没救了,记得在昏过去前好像有人救了我,接下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逐电,那位救我的人是谁?我要亲口向他道谢。”
“是……”逐电欲言又止,不晓得该不该说,他很清楚主子对邵姑娘有多深恶痛绝,要是知道自己是她救的,不恨死才怪。
“怎么了?你没问对方是谁吗?”听逐电期期艾艾,好像有难言之隐。
“三少爷,其实她是……她是……”到底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砰!有人适时地撞开门进来。“那个人就是我。”
“是你?!”滕伊瑀神情遽变,食指颤抖地指向她。邵堇儿一瞟见他猛地刷黑的脸更是乐坏了,笑咪咪地点点头。
“正是区区小女子我,也就是你要找的救命大恩人,本来我是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谁教我心地太善良了,只好出手相救,你也不必太感谢我,只要记在心里就够了,药已经煎好了,可以让你家三少爷喝了。”她将手中的药碗递给逐电。
滕伊瑀惊喘一声,朝随从厉声问道:“逐电,这是真的吗?那天晚上真是她救了我?”他的救命恩人居然是这疯丫头,连老天爷也跟他作对,要他欠她一份人情。
“是的,三少爷,确实是邵姑娘救了您,而且这两天也是她衣不解带地帮您换药,您的伤势才会好得这么快。”不可否认,她这两天的表现已让逐电对她原有的坏印象完全改观。
滕伊瑀狐疑地斜瞟她一眼,“你这回又想耍什么诡计了?”
“没有哇!你不必觉得欠我人情,上回我在你茶里下药,害你病了好几天,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你不用老是提防我,我不会再耍你了。”他那不信任的表情还真是伤人,她只得装出不在乎的模样。
滕伊瑀眼底仍残存着少许的防备,“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又想出什么点子来整我,你的保证一点都不可靠。”
“唉!信不信由你了,反正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了,今生今世我们大概也没机会再碰面,就算想整你也没机会了!现在有没有安心一些呢?”她自嘲地问。
“你要离开?要上哪里去?”为什么他的心情霍地又沉又重,而且还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有人在他胸口挖了个洞,冷风从洞口吹进来,整颗心都凉了。
邵堇儿支吾其词:“嗯,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座无名的深山,没人带路是找不到地方的。
“喱,那你婆婆呢?她也要跟着你吗?”他怀疑地盯着她不放。
谎话说多了就是有这点坏处,这下差点露出马脚,她忘了她还有个“婆婆”了,总不能说她已经驾鹤西归了吧!
“呃,对、对,当然婆婆也要跟我一起走,我到哪里她就到哪里,我们是分不开的。”因为她们是同一个人嘛!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她的闪烁其词证明其中必定有鬼,不过她要离开他不是应该高兴得放鞭炮庆祝,为什么还问东问西、依依不舍呢?真是搞不懂自己的心态。
“三少爷,药快凉了,您赶快喝了吧!”逐电又催一次。
滕伊瑀心情突然不爽起来,“不喝!”
“三少爷,小的知道您生气,可是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先把药喝了再说。”这两人的怨结得太深,一时之间化解不了。
“我说不喝就是不喝,把药端走。”他也不晓得自己在气什么。
这人真是太大牌了,邵堇儿看不过去,将药碗抢过来,“你不喝?好,我来喂你喝。”说完又点住他的穴道,舀了一匙,“给我喝!”
“你竟敢又点我的穴道?!”他急怒攻心地低咆。
她昂起下巴,半眯着眼睥睨他,“有你这种被宠坏的主子,当你的随从真是可怜,你喝是不喝?不喝没关系,我就一直站在这里和你大眼瞪小眼,看你能怎么样!”
“你……好,我喝!”他真窝囊,老是败在她手里。邵堇儿将汤匙送到他嘴边,一口一口喂他喝完,喝到一滴不剩才解开他的穴道。
“我喝完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疯丫头一定是上天派来打击他优越的男性魅力的。
她不理会他的话,动手拆掉他腿上的白布条,检视伤口的复元情形。
“等我上过药自然会走。嗯,伤口已经完全凝固了,过几天就会结疤,这药非常有效,包准好了以后也不会留下疤痕。”撒上白色药粉,重新再包扎好,最后故意用力地一勒。
“啊!痛死我了。”他瑟缩地低叫一声,瞠大闪耀着灼灼怒光的眼睛,“你根本是故意用那么大力,我跟你前世有仇呀?”
邵堇儿一脸轻蔑,“你是不是男人呀?这点小痛都受不了,难不成只是摆着好看而已?”想她被师父逼着练轻功,成天摔得到处淤青,也不像他叫得那么大声,这男人真是中看不中用。
“我当然是男人,要我证明给你看吗?”这句话好像在质疑他的能力,让他的男性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
邵堇儿虽然不懂他话中的含意,不过心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你的好意,本姑娘敬谢不敏。”
他的怒气又直线上升,哪个姑娘见了他,不被他迷人的笑容、温存的爱语、慷慨大方的金钱攻势所打动,一个个被他哄得服服贴贴?就她跟别人不同,也或许自己昔日接触的大多是青楼女子、美艳寡妇,那些招数对良家妇女不管用,不然也不会老在她面前吃鳖。
“下次要再敢说我不是男人就试试看。”他恨恨地撂下狠话。
邵堇儿乏味地瞄他一眼,“反正是不是也跟我无关,好了,记得每天都要换一次药,伤口也要保持干爽,不用十天就可以再去街上追女人了。”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