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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的面色有些沉重,他抖了抖手上的供词,道:“他们招了。”
预料之中的结果,沈君止结果供词飞快的看了一遍。看完那三人的供词,沈君止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二百多个孩子,这还只是他们知道的。我竟不知安庆境内,竟有人该如此猖獗!”盛怒之下,沈君止周身的真气翻涌,竟将他手边的缠丝红砚生生震碎。
泼洒的墨汁污了他正在写的书信,沈君止索性便也不再写了。将那封信三下两下的撕碎,沈君止缓缓收紧了拳头。
他本想着先将此事上报皇兄,而后徐徐图之。然而如今的境况,纵然是他等得,那些随时可能病故或者被贩卖的孩子们却等不了了。而那些孩子,都和他的宝宝一样,是被人疼爱着长大的啊。
以己度人,沈君止深觉此事已迫在眉睫,半刻也不能延误了。
贾珠的目光落在了沈君止的身上,却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难得怔忪的看着与自己一道长大的同伴,贾珠只觉得……一定是他睁眼的方式不对。
#球球:文明撸猫,洗澡澡蹭肚肚神马的,太羞耻啦~#
#这是多年以后男主想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会郁闷死系列#
☆、第21章 异瞳。
第二十一章。异瞳。
贾珠在沈君止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
所以贾珠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位写作“小舅舅”读作“好兄弟”的小伙伴儿,绝对是拥有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可是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个人的眸子却不知为何,忽然变成了一蓝一黄。
不,不是“不知为何”。纵然贾珠没有习武,可是方才那个被生生震碎的砚台却告诉他,方才沈君止一定是运功了。
一瞬间就想到了来金陵的路上,幼妹的那一场莫名其妙的高热,以及骤然变成幽绿色的一只眸子,贾珠不由出声:“阿止,你的眼睛……”
沈君止眉目微动,有些不明白贾珠在说什么。只是被他这样一打断,沈君止倒是平静了一些。收敛了外放的真气,沈君止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一下。
两下。
三下。
沈君止眨了几次眼睛,贾珠也是一错不错得盯着他看。眼见沈君止的眸子并没有变回黑色,贾珠皱了皱眉,取了还未来得及送给元姐儿的水银镜摆在沈君止面前,贾珠道:“你自己看吧。”
沈君止狐疑的接过贾珠递过来的镜子。水银的精致远比时下通用的铜镜要清晰许多,于是沈君止立即便看清了自己的异样。
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变了颜色的眼眸,沈君止盯着镜里的自己看了半晌。过了一会儿,他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从袖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素白长纱,将自己的双目遮住。
贾珠惊讶的看着他的动作,一时竟有些茫然。只是他看着沈君止并不慌张,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是这般的样子,于是提起的心便稍稍放下了些。
沈君止准备的那条长纱乃是一种名为鲛丝的蚕丝所制,很是轻薄,更神奇的是,戴上它之后,旁人无法窥探沈君止的眸色,却并不影响沈君止的视物。
将贾珠脸上的表情看得真切,沈君止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怎么,你总不会到了现在还以为你的外祖的右眼是被暗箭所伤,不得不以眼罩遮掩的吧?”
沈君止说的,却是关于东平郡王府的另一个传说了。自安庆开国以来,东平郡王府已经更迭足足九代。这九位东平郡王都是惊艳才绝的人物,然而和他们各自的盛名相比,还有一条流传颇广的传言——相传,第一位东平郡王平蛮夷之时,曾受到过蛮夷的巫师诅咒,他的后代无论多么声名赫赫,却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折损一目,让人叹息不已。接连九代,竟没有一位东平郡王得以幸免。
听了沈君止的话,贾珠心念一转,隐约明白了一些。他沉吟片刻,问道:“莫非先祖们的右眼,并非是诅咒的原因,而是我们徐家历代相传的功法所致?”
“虽然不中,却也相去不远。”沈君止点了点头,为贾珠解释道:“凡是练成了这套功法的人,双眸都会变色。你们徐家血脉大抵是变成幽绿色,而我……”
无奈的一笑,沈君止摊了摊手:“却变成了一蓝一黄,倒不似徐将军好做遮掩。”
贾珠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沈君止的抱怨上,他听见那句“练成了这套功法”,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幼妹那一只幽绿的眸子。微微皱了皱眉,贾珠不无担心的说道:“宝玉还未曾承袭徐家功法,那日她的眸子却已经变色了。”
沈君止:“是哪一日?”
贾珠:“八月初三。我们刚离开盛京的那一日。”
心知那便是自己发布任务完成的奖励的那一天,只是沈君止到底不好将系统之事告知贾珠,便含糊道:“宝宝的资质百年难遇,徐姐姐又日日对她耳濡目染,这又是你们徐家的功法,想必她练起来是比我都要快一些的。”
——何止是要快一些。比起用了五六年才参透这功法,如今才小有所成的沈君止,再比起那些鬼哭狼嚎累死累活就是练不成,只是轻功比寻常人好了些,完全做不到隐身的少年,轻轻松松的点亮了全部技能的球球,简直不要太让人嫉妒。
所谓隔行如隔山,从未习武的贾珠虽然依旧心有疑虑,却到底接受了沈君止的这个解释。望着桌案上的供词,贾珠只得将此事暂且放下,将心里的计划细细过了一遍,贾珠道:“按照那两个人的说法,他们这一窝拐子一共有五六十人,咱们手下的暗卫和府兵对付他们足矣。只是这事的动静少不了,帮助那些孩子回家也势必要惊动金陵官府。而且这些孩子也有过于年幼的,实在寻不到父母的该如何安置,这也是个大问题。”
沈君止打断他的话,只道:“后续跟进暂且不提,五六十个草莽痞子罢了,我一人足矣。珠哥儿,你调动暗卫,让他们保护好那些孩子,防止这些人狗急跳墙罢。”
贾珠并非不相信沈君止的能力,只是对于他这种不顾头尾的行事方法却不能认同,捏了捏胀痛的眉心,贾珠摆了摆手,只得道:“罢了,后续问题便交给我罢,阿止且去。”
于是沈君止当真提刀便去。
因为贾珠的手段实在是折磨人,那三个被擒住的男人的供词便十分翔实。沈君止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寻到了那群拐子的藏身之处。
那是位于金陵十分北面的一所旧宅,闻说哪里是前朝的丞相的故居。前朝颠覆于佞臣,作为百官之首,这位丞相显然也非善类。在他的旧宅之中,地下竟有一座面积十分不小的私牢。
平日里这些人将拐来的二百多个孩子就关在这所旧宅的私牢之中,而他们这五十多人则轮流在此驻守。
这些被拐的孩子之中,最大的有七八岁,而最小的不过两三岁。偌大的一座地牢之中见不到半点阳光,吃食也时常供应不上,被拐来至多三四月个月,有些体弱的孩子便已经受不住了。
沈君止在摸清这里的状况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孩子被驻守地牢的男人拎了出来,随意丢弃在后院的废井里。沈君止简直不相信,在安庆境内,居然有人胆敢如此轻贱人命。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静候时机,等他们这个团伙的人都集聚此地的时候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可是眼前的惨相却让他无法再忍耐。
他永远忘不了球球丢了的时候,他自己心下的焦灼。沈君止并不擅长温柔,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免要以己度人——他的宝宝已经平安的回来了,他都要如此焦急,而那些永远等不到自己的孩子回去的父母,又该何如?
愈发觉得那些人贩子可恨,沈君止的双刀已不必忍耐!
庭中有几棵金桂,八月正是金桂盛开的季节,空气中是桂花甜蜜的香气。可是纵然如此,却也掩盖不住院内越发浓烈的血腥气。
沈君止出刀,第一个解决的便是方才将孩子的尸体抛入废井的男人。这个宅子的布放竟是十分严密,他骤然显现身形,又悍然出手,很快惊动了院子里其他的人。
这些人迅速的向沈君止涌了过来,每个人手中都带着武器。沈君止丝毫不惧,双刃翻飞错落,间或飚出一道淡淡残红。只是让沈君止意外的是,这些中竟然有人的武功并不很差——至少,并非是寻常的地痞流氓能够达到的程度。
微微皱了皱眉,沈君止手上的攻势更加凌厉了起来。
天洒下了些许细雨,沾湿了白衣少年的发,却洗净了他手中的双刃。他的双眼系着一条白纱,却并没有丝毫的文弱病态。当他手持双刀,锋刃永远向前的时候,没有人会将他看做是被贬谪出京的纨绔。
双眸染色,这是明教才有的标志。沈君止一刀一刀的挥出,绝不空还。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可是每一步,他都感觉到了自己的体内的功法对自己的认同。
挥刀。
沈君止问:你愿意与我一道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让他们永远不受到伤害么?你愿意与我一道匡扶人间正义,永远不负此心么?你愿意随我一道诛尽宵小佞臣,保江山长安么?
他的双刀并没有回答他,却随着他挥舞得愈发迅疾。
五十多个人。这是沈君止的第一场杀戮,却绝非是最后一次。
在他与这些人贩子缠斗的时候,贾珠撑了一把伞,缓缓向这座旧宅走来。他的手边牵着一个小女孩——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小女孩。
并没有推开大宅紧闭的朱门,贾珠听见里面的声响,便停下了脚步。
“哥哥,阿止在里面做什么?”球球扬头问道。
贾珠攥紧了幼妹的手,他望着小小女童忽然变得一黑一绿的眸子,心里转了几转,反复思量斟酌,最终却如实答道:“他在杀人。”
话音刚落,贾珠便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幼妹的神色,决心一旦这孩子害怕,他便一定要将人送回去,哪怕她会哭闹。其实这样的场合,贾珠是不准备带宝玉来的。只是在沈君止走了之后不久,原本睡着了的小姑娘却忽然醒了。
她睁着一双骤然变色的眼睛来寻贾珠,无论如何也想要和他们一道去“抓坏人”。贾珠自然不肯,可是看着宝玉时绿时黑的眸子,他心头一紧,恐她年幼,循着本能胡乱练功出了岔子,便只得带她来寻沈君止。
而知道了沈君止在做什么的球球却没有害怕,她只是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是那些害了我和小姐姐们的坏人么?”
贾珠颔首,解释道:“对,这里还有二百多个像你们一样的孩子,都是被他们害的找不到家的。”
球球瞪圆了眼睛,连忙说道:“那哥哥你快去救他们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乖乖的~”
说着,小姑娘便乖巧的坐在了这座旧宅的门槛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贾珠看了看守在幼妹身边的暗卫,对他们微微示意,自己则带着身后的一队人往私牢走去。
#男主什么的,也是要偶尔升级一下的。#
#球球:一言不合就变波斯猫神马的,最吐艳了!#
☆、第22章 少年。
第二十二章。少年。
球球是被热醒的。时已至深秋,金陵早就有了丝丝的凉意,可饶是这样,球球还是感觉到了周身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的错觉。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因为早在来的路上,她便已经感受过一回了。
那一次,她的一只眼眸开始闪烁出绿色。而这一次,那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