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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斧钺林立,刀兵皆出,原来王怀仁当众出丑,怀恨在心,竟擅自调动京城铁甲卫一营之众,想将众人一网打尽,好出这生平一口恶气,也好在围观百姓中树一树他国舅爷的威风。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尤自耀武扬威,正等的不耐烦,只见眼前一亮,四名少年男女走出门来,真可谓“翩翩少年,如玉如琢,姣姣女子,似朱如碧”,不觉好色之心大起,叫道“抓活的!”,众甲卫一拥而上,正要下手锁拿,只听一声厉喝“住手!”,从里面又缓步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步履从容,白衣飘飘,面容肃穆,威仪万方,不是别个,正是那白衣公子。
王怀仁见来人举止尊贵,气度不凡,有别于一干江湖中人,慌忙止住了铁甲卫,喝道“你是何人?敢管你国舅爷的闲事!”,那白衣公子不慌不忙摸了摸袖子,道“你先下来,我给你看样东西。”,王怀仁道“别装神弄鬼的吓老子,老子可不是吓大的。”,那公子笑道“你现在不下来,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罢慢腾腾从袖子里掏啊掏,王怀仁怒道“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再不让开,连你一块拿了。”,正要下令,冷不丁瞅见那公子的袖子内露出了一抹朱红色,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当时朝廷崇尚火德,这大红、朱红等色乃是禁宫所用,因此既然这白衣公子身有朱红之色,那必是皇族无疑。他连滚带爬的爬下马来,扑地跪伏几步,趴在白衣公子脚下,抖声道“臣王怀仁拜见——拜见——”,他偷偷拿眼觑着白衣公子,吃不准这是当今皇上的哪一个儿子,看年纪,那几个皇子似乎都比眼前这个白衣公子要年长。那白衣公子笑眯眯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九龙墨玉牌贴在王怀仁眼前晃了晃,道“国舅爷,你可认得我?”众人见那玉牌造型古朴,色泽沉穆,前有蟠龙,后有飞凤,正面上书“如朕亲临”四字,背面中央又端端正正刻着一个小小的“四”字,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白衣公子正是当今皇帝的掌上明珠——四公主赵宁乔装改扮。这四公主系先皇后所出,当今皇帝穆宗与先皇后伉俪情深,先皇后因病先逝,穆宗怜其年少丧母,又是爱屋及乌,因此对她千依百顺,百般疼爱。自先皇后离世,中宫就一直虚位,这四公主赵宁则一直由淑妃王氏抚养,但其生性调皮,好动恶静,不喜女红,却爱舞刀弄枪,时不时还偷溜出宫四处玩耍,穆宗怜其年幼,故也不忍苛责,只好找了些大内高手教其习武,还调拨了若干御前侍卫到其宫内作为贴身随从,除此之外,还特地制作了这块玉牌让其随身携带,以防万一出现什么变故,也好以此为凭找当地府衙求助。当年赵宁10岁光景,白龙鱼服之时被人偷过一次玉牌,幸亏发现及时,穆宗皇帝下令将那偷盗、冒充等一干人等在闹市口当众活活剐了,至此这京城之内再没有人敢打这四公主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情人重逢
王怀仁见到这位祖宗,就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忙磕头赔笑道“四公主,您怎么能在这里玩儿呀?小心被皇上知道了责罚。”,赵宁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有我不能去的地方?”,王怀仁擦了擦汗道“四公主所言甚是。不过这烟花之地,绝非你金枝玉叶久留之所,待下官送公主回宫可好?”,赵宁哼道“我回不回宫,还轮不到你管。我只问你,你官居何职,这铁甲卫怎么受你调度?”,王怀仁闻言不禁张口结舌,只好赔笑道“四公主,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沾亲带故,您老人家抬抬手,下官这就退兵,这就退兵。”,赵宁摇了摇扇子道“算你识相。你虽是国戚,但也应守王纪国法,若再被我发现你越权逾矩,定当禀明父皇,治你的罪。”王怀仁连连告罪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边说边退,带铁甲卫仓皇而去。
赵宁洋洋得意收起玉牌,跳到楚歌等人面前,叫道“好啦,我没骗你们吧。”,胡梦茵道“原来你是当朝公主。”,赵宁道“你们不许赖皮,当初可没说我是皇帝的女儿就不跟我做朋友了。”,楚歌见她娇憨,点头道“君子一言,自是一诺千金。如此,就请公主随我们一道进屋吧。”,说罢率先进了屋里。赵宁道“你们也别叫我公主。我们是朋友,你们就叫我小四好了。”胡梦茵笑道“小四。店小二,赵小四。”,赵宁装模作样抱拳笑道“正是在下。”,众人皆笑,不觉亲近了许多。
赵宁轻而易举地吓退了王怀仁,殊不知那躲在暗中的大内暗卫也在额手庆幸,这四公主白龙鱼服,今日却如此轻率的现了身份,若是那王怀仁稍有歹心,这金枝玉叶岂不是就得亲身涉险。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公主乃是今上的心肝宝贝,虽说他们在暗中贴身保护,但要是出了半分差错,伤到了些皮肉,他们的项上人头可就要保不住了。可惜这刁蛮公主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些当暗卫的有多么不容易,一心只顾着自己快活,却根本不知道在她周围有这么一群不容易的人,时时刻刻都守卫在她的身边,一身生死荣辱都系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待众人落座,楚铮忙问楚歌道“歌儿,你身子骨可大好了?你怎么逃出来的?”,楚歌道“此事说来话长。”,原来当日玄女宫宫主胡慕岚将楚歌送至“赛扁鹊”处医治时,楚歌已是伤及心脉。虽有百年血灵芝暂时压制,但也已是奄奄一息,命在旦夕。也幸亏“赛扁鹊”身怀异术,妙手回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使其重现生机。
但当时楚歌的身子虽已无恙,却仍是气息虚弱,食欲不振,数月之间毫无起色,直到有一天“赛扁鹊”忍无可忍,对她道“再好的药也治不好心病,再好的医生也救不了等死的人。你若一心求死,老朽也拦不住你,只是死前,你想想你最亲的人。”,言尽于此,楚歌方才想起自己还需寻找阿茵,师门还等着自己回去,于是这才振奋精神,勉强下地走动,过不多时,既已痊愈。当时,她就拜别“赛扁鹊”,孤身一人,踏上了漫漫寻人之路。
然而江湖漫漫,要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她从江南走到了塞北,又从塞北来到了京师,长路漫漫,一无所获。她想靠自己一人之力,无疑是大海捞针,后见京城繁华,簪缨集聚,顶戴辉煌,故想借这些达官贵人之力,助己寻人,这些时日,她投身“聆箫阁”大张艳帜,为的就是吸引更多的显贵要人,在这人来客往的烟花之地,信息往往也是最多最杂的。
她知道要是被天岳老人知道自己在这勾栏之内藏身,估计会狠狠的处罚自己,若是被江湖中人认出自己,也必定会使师门蒙羞,天岳宗的楚歌,怎么能够身落风尘,做这些倚门卖笑的勾当。可是这一切只要是为了阿茵,就都是值得的。最近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莫说是寻常文人骚客,江湖粗豪,就连那兵部的王侍郎,丞相府的二公子,都已是座上常客。楚歌原本打算再过几日,等钓足众人胃口,就要择人而识,可没想到还未等自己有所动作,这楚铮竟早已寻得了胡梦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众人听楚歌娓娓道来,无不唏嘘。胡梦茵道“你为寻我,受了这么多苦楚。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楚铮道“我遇到她之时,她即自称琳琅,只说隐约记得心里有一个人,却又说不出所以来。”。
胡梦茵点头道“正是如此。每次我想起这个人,总是会很伤心。但是我又不得不想他,因为即便是伤心,我心里又是快活的。”,南宫昭道“我听我父亲有提过,世间之人或遇变故,精神受到强烈刺激,会自觉遗忘那些惨烈的事。也许胡姑娘正是如此。”。
楚歌点头道“此话言之有理。当下之际,就是要寻良医为阿茵医治。”,楚铮道“这个不难,去找那赛扁鹊便是。”,楚歌摇头道“那赛扁鹊不医治江湖人。我当时也是幸得她娘恰好救了他孙儿性命,方才得以救治。”。
南宫昭道“这京城中名医众多,而且我南宫府中也有不少良医。若蒙楚姑娘不弃,就请携友移驾我南宫府小住,慢慢调治可好?”,赵宁摇头道“你莫名其妙带两位姑娘回家,你可能做主?据我所知,你家还是南宫敬明当家吧。”南宫昭脸上一红,讪讪说道“南宫昭自当禀明父亲,断不会使二位姑娘受半点委屈。”。
楚铮笑道“此事不劳南宫公子费心,我在逍遥居包下了一个院子,歌儿就随我们一起去住即可。只是这良医寻访,还要劳烦公子。”,赵宁点头道“这般更好,我们来来也方便。到时候我也带几个太医院的医正过来瞧瞧。”,楚歌大喜行礼道“如此多谢四公主了。”赵宁气道“说了别叫我公主。”,楚歌连忙改口道“多谢小四了。”赵宁这才回嗔作喜,与南宫昭二人先行离去不提。
二人走后,楚歌与楚铮又重新见礼,久别重逢,更比先前亲近了几分,见到那白毛小猴楚灵儿,甚是觉得稀奇有趣,楚歌详细询问了他的经历,知其是偷跑下山,又得这般奇遇,不禁又惊又喜,待听到灵猴救母,神剑出世等经历,更是咋舌不已,拉着他手左看右看,道“这先天的弱症,可都去了?”,楚铮点头道“都去啦。只是这内功心法,却不是天岳宗的了。”,楚歌笑道“这不妨事。师父若知道你因祸得福,肯定也会很高兴,断没有怪你的道理。”,楚铮点头笑道“师父若是怪我,你可要帮我才是。”,楚歌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二人相视而笑,好不亲热。
突然,楚铮“啊哟”一声,一拍额头。楚歌和胡梦茵都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楚铮忙站起身来冲胡梦茵一揖倒地,告罪道“胡姑娘,我对不住你。”,胡梦茵道“你有何事对不住我?”楚铮忙将自己的姓名、师承来历仔细告知,告罪道“当时我初遭变故,不敢轻信于人。故对胡姑娘有所隐瞒,还望姑娘包涵则个。”,胡梦茵点头道“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事情瞒我吗?”,楚铮忙道“再无其他。”,胡梦茵道“你欺骗我是你不该。可于情于理我也不能怪你。这次就饶了你,如若再犯,我就不理你了。”,楚铮赶忙答应,暗道“你若是我娘子,自当不能瞒你,可你或许是我嫂子,那该瞒还是要瞒的。”
三人一起生活了几日,待楚歌、胡梦茵彻底安顿下来后,楚铮谓楚歌道“歌儿,你二人在此好生治病,我该走了。”,楚歌看着他道“铮儿此去,可有什么心事未了?”,楚铮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又看见了柳浅浅的模样,不由得自嘲般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楚歌察言观色,知道他心里有事却不肯明言,也不好逼他,只好道“我也不拦着你,只是自己孤身上路,可要千万小心。”,楚铮点头道“铮儿如今已非吴下阿蒙,歌儿放心便是。铮儿此去,不但要办自己的事,也会随时留意那大恶人的。”胡梦茵问道“什么大恶人?”。
楚歌看了楚铮一眼,生怕乍然说起又刺激了胡梦茵,忙柔声道“当年有个大恶人欺负了咱们却又躲起来了,如今咱们要将他找出来,给他点厉害看看。”,胡梦茵道“我也要去。”,楚铮道“你先好好治病,我先去找那大恶人,等你病治好了,说不定我也找到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