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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指尖落在肌肤上,凌慕清身子颤了一下,莫凉一皱着眉问她,“你这是,自己弄的?”凌慕清眨眨眼睛,试图转移话题,“你冷不冷?上床休息一下吧,热水马上就……”
“阿清,”莫凉一打断了她,“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凌慕清抿着嘴巴,轻轻点了一下头,莫凉一打开包袱,拿了瓶药膏出来。用金属小勺挖出药膏涂在手上,轻轻抹在凌慕清伤口上,有些微凉。
抹好药,莫凉一侧着身子收拾包袱,凌慕清伸手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我衣服都湿透了,抱着舒服么?”莫凉一把包袱收拾好,回头看着凌慕清笑了。
凌慕清在她身上蹭了蹭,也不说话,莫凉一回过身,把她抱入怀里。说实在的,她活了近二十年,心里从未那么满足过。风花雪月里讲,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向来不明其意,如今却好似懂了。
“凉一,我为了与你在一起,都对我父王以死相逼了。”凌慕清有些惆怅,“你以后若是不要我了,我要怎么办才好?”莫凉一很认真的想了起来,直到凌慕清想说她不解风情,她才说出一句,“不会不要的。”
凌慕清这才笑了,收起柔弱的姿态,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莫凉一红了脸,凌慕清正准备出言调侃她几句,门外有丫鬟说水已备好了。凌慕清把包袱递给了莫凉一,让丫鬟带她去沐浴,自己捧了本书打发时间等她回来。
四月已穿不着棉衣,莫凉一除了刚换下的水蓝色长袍,包袱中只余一件干净的衣服。那是件绛色长衫,还是凌慕清在青州时给她买的,她觉得颜色太艳丽一直没穿,刚沐浴完又不想穿脏衣服,犹豫了半天,还是扭扭捏捏的穿上了。
莫凉一还是第一次穿红色的衣衫,总觉得别扭十足,回到凌慕清房里,却是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视线。莫凉一本来生的眉清目秀,气质又温文,寻常看来就是谪仙似的人物。这一身红色穿在身上,艳而不俗,更衬得一张脸明艳动人。
凌慕清绕着她走了几圈,啧啧叹道,“凉一穿红色真好看,日后穿了凤冠霞帔,指不定是何等芳华。”莫凉一睨了她一眼,笑道,“你还巴望着我嫁人么?”
“自然呀。”凌慕清凑过去,嗅着她身上清淡的沉香和草药味道,笑着同她对视,“嫁给我,不好么?”莫凉一挑起眉来,笑着问她,“你以前不是还要我娶你,如今又变了主意?”
她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凌慕清就来了气。那时在医馆她说的这样好,她要早答应不就得了,居然那么狠心的拒绝她,害她伤心不说,无故又多了那么多琐碎事。
“你那时不是没答应么,自然就变了。”凌慕清拉着她走到床边坐下,自己除了外衣爬上床,侧着身子瞧着她。莫凉一此时也未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只是一笑置之,毕竟如今她们二人无论是谁娶谁嫁,都还只是说说而已。
莫凉一把外袍脱了,穿着中衣上了床,躺在凌慕清身边。凌慕清分外熟稔的搂住了她的腰,莫凉一这一天折腾的够呛,也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入了梦。凌慕清盯着她的睡脸看了一会儿,也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次日凌慕清刚起了身,林桥过来寻她,说有个算命的指名道姓的要找她。凌慕清心有疑惑,要找她的算命的,大概就是季无瑕了,她居然还就在京城?
莫凉一悄声对她道,“季道长神机妙算,不像寻常人,你可问问她,或许有救王爷的方法。”凌慕清觉得她说的甚有理,拉上她一起随林桥去了王府门口。
来找凌慕清的算命的正是季无瑕,那厮好像从来都是一个样子,蓝白道袍,歪发髻,手里拿一道算命幡,没一点儿仙风道骨的样子,活脱的一个神棍。凌慕清打眼一看,季无瑕头上的白发比上次与她分别之后多了许多,这道士挺心软,指不定被谁坑了呢。
季无瑕和守卫聊着天,见凌慕清出来了,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世子,别来无恙啊。”凌慕清笑道,“道长怎么还在京城?不云游四海啦?”
“贫道这不是帮您来了吗?”季无瑕看到了她身后的莫凉一,冲她一颔首,“莫公子也在啊。”莫凉一还一礼,季无瑕跟着凌慕清进了王府,念叨着,“还是贫道有先见之明,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特意在京城等着。”
凌慕清问她,“你找我到底有何事?”季无瑕说,“我看到了王府出的告示,谁能把霄王爷治好,赏银万两。贫道正缺钱花,便过来了。”
凌慕清停了脚步,又惊又喜的看着她,“你,能治好我父王?”季无瑕摇摇头,拿着算命幡指了指莫凉一,“贫道只是个算命的,治病救人的活儿,还得让莫公子来。”
“凉一无能,尚未有救治王爷的法子。”莫凉一低下头,轻声叹息了一下。季无瑕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她也没多说什么,只催着凌慕清带路去看凌沛暄。凌慕清把她带到了凌沛暄房门口,季无瑕把算命幡随意丢在墙角,绕着凌沛暄住的院子转了起来。
凌慕清奇怪的看着她,开口问道,“季道长,你在找什么?”季无瑕摆摆手,从宽大的袍袖里拿出几枚铜钱,笑道,“没什么,看看风水而已。”凌慕清有些无语,这道士虽有些本事,但总还是觉得她不靠谱,算命就罢了还看风水,真是把江湖神棍的招数全用着了。
“要不要准备黑狗血,你来做个阵法?”凌慕清揶揄道,季无瑕好似没听出她言外之意,很认真的拒绝了,“不用了。” 她用脚在地上用力踩了踩,蹲下身来,随手捡起一块尖角石头在地上刨了个坑,把铜钱放了进去。
又找了几个地方,以此类推放好铜钱,季无瑕拍拍手站起身,掐着腰道,“让人去护城河边弄些土,把这些坑盖上。”凌慕清心有疑惑,可还是让人去办了。
季无瑕伸出手,冲凌慕清挑着眉头,“把你那块儿沉香给我。”凌慕清对于这神棍是如何知道她有沉香一事也没觉得多奇怪,这人连人家生死命格都算的出来,她想知道些什么,太简单了。
凌慕清拿出香球,递给了季无瑕,她接过来仔细看了,笑道,“皇家果然奢侈。”打开了香球取出沉香,季无瑕顺手把金丝香球丢还给了凌慕清,把那块儿只有指甲大小的沉香放在掌心,眯着眼笑了。
“找个干净的香炉来,把沉香烧了,用金针封住霄王几个大穴位。霄王中毒太深,需要莫公子一碗血,让他一滴不漏的喝下去。”季无瑕走到莫凉一身边,伸手在她后腰戳了几下,“这几个穴位,可别扎错了。解毒之后霄王的身子得好好调养,你给他开个药膳即可。”
这解毒的方法未免太诡异,莫凉一接过她递过来的沉香,尚未问出疑问,凌慕清已先开口,“要凉一一碗血做什么?”季无瑕打了个呵欠,到墙角捡起她的算命幡抱在怀里,笑眯眯的看着凌慕清,“沉香算个好东西,却不足起死回生,但她的血可以。”
凌慕清还想多问,季无瑕已不想回答,她掐指算了一下,咂着嘴摇摇头,“皇帝的消息忒灵,你们可没有多长时间了。贫道奉劝你们一句,你们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好好经营,指不定走到哪一步就全掉坑里去了。”
“贫道事了,云游去了。”季无瑕神神叨叨的念叨了几句,抱着算命幡就要离开,被凌慕清喊住了。“上次平原相别,道长送了我两句话,我当时不懂何意,如今像是懂了。道长曾说再见之时再送我两句话,愿闻其详。”
季无瑕挠挠下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她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开口,“千万不要被权利诱惑,永远不要被自己欺骗。”说完一笑,“贫道昨日夜观天象一宿没睡,凌国帝星势弱,你可要加把劲儿了。”
她伸手拍拍凌慕清的肩膀,笑的贼兮兮的,“日后你若荣登九五,别忘了给贫道封个大官,也算贫道光耀门楣,完成师父遗愿了。”她退了一步,看看凌慕清,道,“等王爷大好了,那万两赏银可不能少贫道的,天子脚下也有不少穷苦之人,世子拿那些银子代贫道行个善事吧。”她说完话,转身悠哉悠哉的走了。
凌慕清若有所思的看着季无瑕离开的方向,莫凉一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阿清,我们快些为王爷解毒吧。”凌慕清有些迟疑,“你身子单薄,怎么……”莫凉一一笑,“我还没那么虚弱,一碗血而已,能救得了王爷,自然是值的。”
凌慕清让人去拿了香炉,把沉香点着丢了进去。沉香虽小,却很耐烧,莫凉一先写了张调养身体的药膳,又用金针封住凌沛暄腰间几个穴位,拿刀子割破手腕,放了一碗血出来。
合着那碗不大,莫凉一已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倒,要再放多了些,非得昏过去不可。凌慕清扶着她,眼睛里满满的心疼,莫凉一笑着安慰她,“我无碍,用些药,养两天就好了。”
凌沛暄趴在床上,偏头看着她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放在掌心里疼了十八年的闺女,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人对他以死相逼,凌沛暄心里膈应着,忒不是滋味。
凌慕清给莫凉一腕上伤口上了药,用纱布仔细缠好,回头看着她父王,“皇爷爷差不多也该派人来了,父王,您保重。”凌沛暄皱起眉,差不多猜出了她的意思,却还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私奔。”凌慕清字句清晰的说,“皇爷爷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他一定会强迫我嫁给顾珩。父王,您就再让我任性一次吧。待尘埃落定,皇爷爷与您都冷静下来,我会回来的。”
凌沛暄阴沉着脸不说话,凌慕清拉着莫凉一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头。凌慕清道,“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榻前。父王万事小心,娘亲的仇,还是一定要报的。”
林琛进屋来,轻声道,“世子,马车干粮已备好了。”凌慕清点点头,和莫凉一相互搀扶着起了身,凌慕清看向林桥,“桥伯,父王就劳您操心照顾了。”林桥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世子放心。”凌慕清又看了凌沛暄一眼,拉着莫凉一离开了。
凌慕清又换了男装,同莫凉一一同坐在马车里,林琛扮成一个中年人,赶着马车从王府后门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京城。 他们刚走不久,凌晟派的人就到了霄王府。
林桥好不容易劝着凌沛暄喝下莫凉一那碗血,又让王府里的大夫给他拔了针,沉香也已燃尽,至于此,世上再无千年沉香。林琛伺候着凌沛暄躺好,林探敲响了房门,“爹,王爷可歇下了?”
林桥过去开了门,看着他的长子,“怎么了?”林探皱眉道,“皇上派人来拿世子,御林军已进了王府。”林桥也皱起眉,凌沛暄在屋里听见了他们说话,咳了两声道,“让他们自行搜吧,反正清儿这时候也该出了京城了。”
林桥应了一声,轻轻关上门,随着林探去应付御林军了。而此时的凌慕清,确实已出了城门,她让林琛停车,林琛疑惑问道,“不赶紧走吗?”凌慕清掀开车帘,钻了出来,“你回去吧。”
“什么?”林琛怀疑自己听错了,凌慕清说让他回去?回哪里?凌慕清看了他一眼,直接夺过马鞭把人推下了马车,斜眼看着他,“林琛,回王府帮父王吧,我只想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