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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嫂听了不由松了口气,两手捧着玉镯又要递过来,童宣摆手道,“这镯子我是断不能收的,你赶紧收起来放好,方才你也看到了,我就在三分明月楼上工,你吃完饭先回住处,几天后,呃,三天后吧,再来我上工的酒楼找我,或者一会你将住处告诉我,我去找你们也行。”
江大嫂出身¤╭⌒╮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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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是个知书达理知进退的人,见童宣把话说到这份上,便不再强求,端起碗斯斯文文地吃了几口饭,放下碗筷,报了住处,给三人福了一福,便先行走了。
☆、第18章 辞工这么难
童宣吃完饭回到灶园,众人已经忙开了。
准确地说,是乱成一团。
酒楼上客高峰,灶园里缺不了童宣,一缺童宣准出乱子。
八名案上之中,童宣的刀功最好,这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童宣的速度最快,包括五十出头的案头在内,无人能望其项背。
一向对童宣被排挤孤立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板娘,今次不得不表示关切,先将童宣打了一百大板,“在三分明楼做事,凡事都要先跟我通报一声,如此自作主张误了上工,我是扣你工钱好还是不扣好?”,随后将一班吃饭的伙计也敲打了一番,“你们把童宣的饭吃了倒是把童宣的活也做了,怎么童宣一会不在你们就乱成了一团……”
老板娘说了什么,童宣一点也没听进去,满心只想着江秀才的事,回去怎么跟媛媛说好?
晚上下了工,跟卖油郎小寒一道回村的路上,童宣拧着秀气的双眉,“当着江大嫂的面我没好说——媛媛对《江旬游记》爱不释手,如今第一卷尚未看完,江秀才就要把书稿要回去,让我如何跟媛媛开口?”
小寒也无良策,只道,“依我看,先拖上一段时间,待你媳妇把书看完了,再还给江秀才。”
童宣点点头。
如今也只能三十六计拖为上策了。
回到家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林媛说了,林媛道,“我竟不知《江旬游记》背后还有这等故事”,略一沉吟,“若是用你的拖字,岂不是令江大嫂极为难做?”
童宣单手托腮,粉嫩的小脸在跳动的烛光中鼓成了包子,“那怎么办,你都没看完,我才不要把手稿还回去。”
可是一想起江大嫂那打着补丁的衣衫和哀求的眼神,又觉于心不忍。
叹了口气,虽然用手托着,脑袋还是耷拉了下来。
林媛一笑,“不如这样,人常说,黄金易得,知音难寻,若我寻个机会,与江秀才见上一面,江秀才知我为其知音,或愿将手稿借与我暂阅,待我读完了,再送还于他,你觉得如何?”
童宣先是喜的拍手,“我怎么就没想这个法子?”,随后又垂下小脑袋,“可是江秀才的病虽已无大碍,但身子毕竟虚着,断不宜到山河村来,只能你去客栈拜访他,客栈那种地方,鱼龙混杂……”
林媛弯起手指,以指节轻触童宣脸颊,“若是你媳妇穿着男装出行,你是否放心些?”
“……嗯。”
点头,再点头。
林媛轻拍童宣小脸,“那就这么说定了。”停了停,“这件事先放一边,我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童宣睁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何事?”
“若是我说,不许你在三分明月楼再做下去,你可答应?”
“……为何?今天老板娘有为我出头,灶园里的小伙计们以后应该不敢再欺负我了。”
真是单纯啊。
林媛摇头,反问道,“你以为灶园里的伙计为何欺负你呢?”,却不点破,只道,“你不听我的话是也不是?”
“不、不是,”我哪敢不听你的话,童宣一脸沮丧,“只是除了在酒楼做事,我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码头上的小本生意,总是被别人如法炮制,现在烧饼也有第二家了,加上是个小码头,来往客商和码头工人有限,年头好的时候,也增加不了多少人,挣的钱也就是补贴家用罢了,而且我已经答应海生留他在摊子上做事,我若辞工去码头上,人手就多出来了,海生还怎么做的下去,我岂不要失信于海生?”
林媛摇头,“谁说辞工后就一定要到码头上做事?这些日子,我自重玲处知道,不论是牛杂汤的草药配方还是做烧饼的手艺,都是你自己的方子,并非学自三分明月楼的师傅,此外,东厢库房里瓮瓮坛坛,各种酱菜,用的也是童氏的独家秘方,你既有如此手艺,辞工后何不在城里自己开一家馆子?”
“我怎么会不想自立门户,只是不够本钱,原想着在三分明月楼做个十年八年,攒够了本钱,就去租一间门面,开一家小馆子来着。”
“本钱的事我来想法子,总之你先辞工”见童宣没有立即答应,林媛正色道,“我的话你听也不听?”
“……当然听啦。”
但要跟莲净商议。
“人家林四小姐愿意出钱给买店面,我还有什么话说?”莲净袖着一把瓜子边嗑边道,“明天就去辞工,我一百个支持。”
呃,媛媛是说租店面不是买店面。
童宣有心解释,转念一想,若是说清楚讲明白,大小姐改了口,岂不要和媛媛起争执?到时候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岂不是自找苦吃?目下只要大小姐答应就好。嗯嗯。
辞工的过程一波三折。
老板娘先是愕然,随后阴下脸道,“这事我要先和家里的商议。”
过了一天,方回复道,“当家的说了,你是学徒工,当初是在合约上画了押的,要是铁了心辞工,需将在三分明月楼领过的所有工钱和赏钱如数交回,此外再付十两银子,做为毁约的补尝。”
摆明了就是不愿放人。
十两,如今家底也就十来两银子,呃。
童宣抬头望天,叹了口气。
这工估计辞不成了,日后在三分明月楼更难做了。
回家跟莲净说了,莲净将手中茶杯“砰”一声重重放到茶案上,“真是岂有此理!”转首对重玲道,“明天陪我去三分明月楼走一趟,我要和老板娘当面锣对面鼓捯饬清楚,赔钱?我呸。”
这莲姐儿……
老板娘见了莲净,只觉背后冒凉气,姿态瞬间低了下来,回过神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老娘我成日在酒楼应酬,什么人没见过,倒惧起这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的病弱女子来,岂不可笑?因此振作精神,拿眼将莲净上上下下看了看,心想,这童家真是好遗传,这姐姐比弟弟生的还要清秀几分……
老板娘正自思想,莲净已开门见山说明来意,随后道,“说到毁约,童宣当初是画了押不错,这一纸合约我今天也带来了,但是合约上说的清清楚,童宣在酒楼上工期间,酒楼是管饭的,但是连续半个月来……”
老板娘打断莲净,“莲姐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们三分明月楼没管伙计吃饭一样,酒楼上下这么多伙计都是证人,可容不得你在这乱泼脏水。”
“咳咳咳,”莲净一阵急促的咳嗽,脸上现出几缕病态的潮、红,颤颤地向重玲伸出手,重玲忙扶莲净站起来,“姐儿,跟这种人生什么气。”
莲净道,“不跟这种人生气,咱们到大街上找人评评理。”
老板娘一副奉陪到底的姿态,冷笑道,“有理说遍天下,就算到大街上说,你没理还是没理。”
三分明月楼前很快围的水泄不通,“这酒楼真是欺人太甚,让小伙计做最脏最累的活,还不给饭吃,小伙计想辞工,不但要退回所有工钱,还要倒付十两银子,小伙计的姐姐扶病来找老板娘讲理,竟被老板娘轰了出来……”
就在众人纷纷为小伙计打抱不平时,莲净因为情绪激动,老毛病犯了,咳嗽的喘不过气来,晕倒在重玲怀里,人群“轰”地一下,“这姐儿没事吧?”、“看起来要出人命啊”、“莫说本来就病着,就算好好的人遇到这种事也要气个半死呐”。
老板娘被人群挤到了一边,想进去看个究竟,却哪里挤的进去。
因为酒楼尚未批准辞工,童宣这天仍在灶园上工,听外面喊出人命了,不由心惊肉跳,一定是莲净出事了,丢下手头的活跑出去,半天挤进人群,果然,莲净倒在重玲怀里,“姐,你没事吧?姐,你别吓我……”
☆、第19章 万一是真的发病呢
酒楼前的乱局,最终由三分明月楼的大小姐明婉出面化解。
先是劝母亲道,“强扭的瓜不甜,童宣既已无心在三分明月楼做下去,还是放他走吧,况且的确是咱们不对在先,这些日子你也太过放纵灶园里的伙计了。”
老板娘白了女儿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进酒楼去了。
明婉转而挤进人群对童宣道,“我娘已经准你辞工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你不欠三分明月楼什么,三分明月楼也不欠你”,看了重玲怀里气息微弱的莲净一眼,“快带你姐姐去看大夫,若真出了人命,我们也不好担待。”说完便走了。
童宣愣了愣,忙将莲净扶到重玲背上,临行时抬头看了看三分明月楼的金字匾额,走了几步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与明婉的视线在空中相遇,隔着大街上的人流对视。
谢谢你,明婉小姐。
不用谢,快带你姐姐去瞧病。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嗯。
童宣弯起了唇角。
明婉点点头。
童宣转身追上重玲。
就这么辞工了呢。
从此便是自由身,不再是三分明月楼的伙计了。
童宣心里莫名的伤感。
不该是喜悦才对吗?
“咳咳咳……”
伏在重玲背上的莲净,右眼睁开一条缝,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姐,你怎么样?好点没?”
“咳咳咳……”
莲净虽然没有回答,但青紫色的嘴唇已恢复平日的浅粉色泽,说明病情已经有所缓和。
童宣长长出了口气。
身旁一辆单人马车经过。
拉车的,是一匹身材小巧的白马,车上一顶青色重沿伞盖,伞盖下坐着一位红袍男子,男子五官秀美如女子,披着及腰的墨发,一手握着酒壶,喝一口酒,吟一句词。
好像是宋词呢,记得高中语文课本上有,但一时想不起词牌名呢……
上次被团头大人深深“惊”艳了之后,今次再见到团头大人,童宣似乎已经被艳服了,没怎么被惊到,而且还注意到一个小细节,那就是团头大人今次出场手里少了一枝梅花,转而在鬓角处给一朵红梅留了一个位罩。
……不得不说,比拈在手里显眼多了……
“吁!”霜降抖了抖马缰绳,停下马车,转首问道,“小厨子,需要帮忙吗?”话是对童宣说的,目光却落在莲净身上。
本来打算雇顶轿子呢,童宣忙道,“那就谢谢团头大人了。”
霜降抚了抚鬓边梅花,“我只是闲的没事做而已。”目光再次落到莲净身上。
重玲却有些迟疑,片刻后见莲净没有表明态度,知道其已默许,这才与童宣半扶半抱,将莲净送上了马车。
霜降凝视着莲净,柔声道,“这张脸倒也配与我同车并坐”,随后脸色一变,“但也不至于抢了我的风头。”
莲净唇角几不可擦地抽动了一下,一边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