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位于屋子正中央的笙罗一面沉着脸一面砸东西,凡是触手可及的全被扔了出去,她确实需要好好宣泄一番了。
她不会武功,不能像大铁锤那样一旦不开心就到处砸木桩,索性脑袋里还残存着理智,提早把易碎宝贵的物件全藏到床榻下,满屋子乱砸的都是些杀伤力极强又便宜的东西。
盗跖与丁掌柜隔墙附耳,每一声重物相互撞击的巨响都足以震破耳膜,可见屋内那人气得不轻。
“你去,”庖丁推了一把左边的盗跖,“说不定是你惹的祸。”
盗跖后脊忽凉:“……求我我也不去。”
☆、小心思
笙罗是一大早铁青着脸出门的,就连高渐离也不想妄加阻拦,只能望着屋内一片狼藉静默不言。
屋外,盗跖从树上跃下,道:“笙罗,早上好。”
他特意保持了两人间的距离,以防被误伤。
笙罗斜了他一眼,转过头之后再次回身:“盗跖,你能陪我去逛街么?”
躲在树后静静观察的庖丁表情相当精彩。
盗跖也吃了一惊,平常这位医师大人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的,今天竟然如此反常,他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笙罗却步步紧逼,一贯好用的油嘴滑舌在最关键的时候失效了,就算是在端木蓉面前都不曾如此。他尴尬地摆摆手:“哈,笙罗,你突然改变态度我会很困惑的,虽然女孩子一旦追起我来……”
“少说废话!”笙罗陡然大吼,“你到底去不去!”
她不聪明,但也不傻,白凤在墨家忌惮的人除了端木蓉就是盗跖,前者撇开不说,后者于他心中已造成了威胁,笙罗得承认她只是想让白凤不痛快,并非有其他意思,反正盗跖心尖上的人是端木前辈。
盗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懵了,准备好的理由全咽回肚子里,唯有不自觉地点头。
庖丁冲两人的背影竖起大拇指。
清晨的空气带有丝冷冽,初阳于上空盘旋,晨昏穿透木窗照在屋内,唤醒人们新一天的劳作,小摊贩陆陆续续从家中出来,桑海城逐渐变得喧闹。
盗跖的头像在通缉榜上,所以他只能易容,笙罗清楚凭白凤的本事可以很容易看穿他的真面目。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愣是半句话也没说,盗跖扫了眼旁边的绿衣女子,她佯装逛街,实则东张西望像是想找什么东西,或者说人。
“你今天很奇怪,”盗跖开口,“昨天回来莫名其妙地发火,今早又硬把我拽过来——有事要说?”
笙罗一门心思找人,哪能听进他的话。白凤使她恼怒,必定会离开流沙前来寻她,要么是在桑海城,要么是在墨家据点。墨家据点守备森严地点隐秘,再加上盗跖的存在,有那心也没那时间,因此白凤会去有间客栈附近。
想到这里,笙罗冲易容后的盗跖展开微笑:“小跖,我们走吧。”
瞬间,后者被这明媚的笑容怔住,愣了好一阵才回神。
庖丁在墨家据点,客栈内仅有几个伙计忙碌着,刚给小圣贤庄送完饭的石兰正在擦矮桌,对突然冒出的两个人影视而不见,笙罗熟知她的脾性,装作忘记了前几日的事,问道:“石兰,张良先生可还安好?”
“……”她先是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不怎么好。”
望着石兰远去的身影,笙罗扯了扯盗跖的衣摆:“要不去小圣贤庄瞧瞧?”
张良可是墨家的大恩人,如果连石兰都能看出他近况不好,那就说明真的有事要发生,作为被帮助的对象,他们有义务询问并加以解决。纵然盗跖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得去。
不过一走出门他就后悔了,笙罗不知是脑子发热还是怎么的,与他靠得特别近,似乎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他正要问点什么,蓦地,后脑勺像是被人刺了一剑,盗跖猛地转过头,神色凝重地环视周遭,却没发现异样。
那是种恨不得将他剜肉剥皮的狠辣目光。
“怎么了?”笙罗察觉出旁人的异样,低声问话。
“没事,”盗跖咧嘴笑道,“估计又是哪位大家闺秀看上我了吧。”
笙罗闻言,直接拽住他的衣袖往前走,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
来到小圣贤庄才知道,张良,颜路先生,伏念先生与荀夫子意见相左争辩了一番,四人的心情都不太好,颜路自知笙罗是墨家的人,于是坦言相告,并嘱咐她千万不可同伏念起正面冲突,否则对双方没有好处,就算荀夫子出面也是枉然。
笙罗望了望四周:“怎么不见子房?”
“子房上街去了,”颜路回答道,“你们来之前没遇见他吗?”
若单论齐鲁三杰,笙罗最喜与眼前这个温润儒雅的男子交谈,既不像和子房说话那样累,也不像和伏念说话那样费劲。既然子房不在,他们留下来就没意义,保不准等会儿遇着伏念还得被教训一通。
“敏于事慎于言么?”笙罗沉思片刻,“伏念先生这算是愚忠了。”
盗跖对读书人的矛盾不作回应。
回到客栈,庖丁不怀好意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盗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嘁,”面对同伴的打趣,盗跖难得厌烦,“都说了不关我的事。”
当天夜里大家伙要赶往墨家据点商讨要事,张良也会到场,此时盗跖已过去了,庖丁让笙罗帮忙料理客栈的琐事,石兰最近请了假不得空。
笙罗合上门,命客栈打烊,谁知关上门一眨眼的功夫她便身体悬空,双足离地。
“白凤——?!”
风在耳边呼啸,原本宽敞的街道此刻显得特别狭窄,所有的建筑皆在脚下。发丝乱舞,她用来束发的布带很快挣脱束缚随风远去。
笙罗被白凤横抱着,借巨鸟的力量于空中翱翔,她不觉得这样很好受,因为白凤的劲儿使得太大,若说会在她肩膀上留下淤青都不为过。
“放手!”
白凤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任由怀中的人挣扎。
“我说了给我放手!”笙罗咬紧牙关,忍住从胳膊出传来的疼痛,怒吼,“你是耳聋了吗?!”
白凤蹙眉,手上的力气稍微放松,依旧不肯说话。
他见赤练苏醒后就走了,片刻不曾停留,墨家据点不能靠近他便赶去有间客栈,笙罗能住的地方终究只有这两处,谁料她正和一个陌生男子举止亲昵地并肩逛街,若非自己足够冷静早冲上前了结了他,哪会等到现在。
“喂!你到底听没听——唔!”
一张被封住了的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的。
此处风景独好。
☆、千机密码铜盘
墨家众位头领已正襟危坐,木门突然被打开,来者是笙罗。
“你来迟了,”高渐离如此问道,“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
笙罗根本不想回忆方才发生的事情,于是微红着脸落座,努力掩盖住嘴角的红肿:“运气不佳,撞见了个拦路的流氓,已经没事了。”
盖聂看了她一眼,装作没发现的样子。
张良拂袖背过身去,道:“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吧。”
“黑龙卷宗是帝国文件中的最高机密,为了保护文件内容不外泄,都采用了特别的密语术撰写,卷宗看上去写满了毫无规律的文字,但是通过用预先约定的方式,可以找出当中有用的字眼,然后组合成真正的语句,这样就能知道这份文件说的内容。这次黑龙卷宗使用的事一种名叫‘千机’的密语术。”
面对众人的疑惑,盖聂解释道:“阴阳家独创的一种更加高深的密语术。”
张良接话:“在原先的密语术基础上,又增加了阴阳五行八卦为原理,无论是选择文字的规律,还是选出文字后的排列顺序,总共有百万种变化。”
听到这里,大铁锤捂头:“百,百万种变化,这怎么解得开?!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得到的这个情报根本没法用。”
张良:“锁是为了钥匙而设计的,每把锁都有自己的钥匙。”
笙罗望向旁边的盗跖,每次说到锁和钥匙她都会下意识地想起盗跖,很明显张良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他喝了杯水,开始进入正题。
千机密码铜盘,桑海城,将军府,帝国最高机密,扶苏,李斯,蒙恬,听得众人头疼。
盗跖被安排去盗取千机密码铜盘,张良让班大师和笙罗负责接应。
“等到恰当时机,班大师就驾驶机关鸟将盗跖兄接回来,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笙罗医师最好一同前往,”张良说道,“如此周密的安排再恰当不过。”
笙罗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对了,子房,”她叫住前面的人,趁机将他带到院内,确定周围没有人窃听后才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对于墨家和流沙,你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他俩是熟人,张良在她面前不用多加拘谨:“子房自有妙计。”
——你有个屁妙计!
笙罗心里大骂,却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张良:“有担任过帝国第一宫廷侍卫的盖聂先生相助,弄清楚了秦国防御部署的规律,盗跖兄一定会夺得千机密码铜盘。”
答非所问,笙罗腹诽一声,她关心黑龙卷轴,但更关心流沙和墨家之间的关系,倘若两者一直对立下去,待端木蓉苏醒后该怎么看待自己,视为叛徒,视为仇人,都不无可能。可张良始终以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样看着她,让她无法接着问下去。
她刚想离开,结果被张良的一席话吓得差点撞树:“子房是不是打扰了你与白凤先生的好事?”
……
世界浸泡在黑夜里,蟋蟀发出清脆的鸣叫,轻风于夜空中微拂,明月冉冉升起。悬崖边,树林的阴影内,大型机关鸟正停驻着,笙罗望向班大师,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班大师:“丫头,要对小跖有信心。”
笙罗悄悄把一根白色的翎羽藏于身后,这是她方才路过幽径时捡到的,它的到来是白凤的标志,若盗跖凑巧与他遇上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
天明这几天神秘得紧,老是缠着班大师学机关术,以前可是求他他也不学的,出于下属对上级的关心笙罗多多少少都要问几句,班大师表示他也不知道天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片刻,钟声响遍将军府。
班大师低声道:“小跖得手了。”
乘上机关鸟,由于笙罗不会武功的缘故班大师让她在原地等候,接应了盗跖再来找她,谁知机关鸟刚飞走没多久白凤就出现了,且神色很不好。
他朝笙罗伸出手,冷言:“过来。”
想必此局盗跖更胜一筹,后者此时表现得相当顺从,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跟白凤闹脾气,同时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顺着他。轻功是白凤引以为傲的,如今被盗跖奚落自然不甘心:“远离墨家的人!”
远离墨家的人意味着远离墨家,笙罗暗自睨了他一眼,眼前的男子表情带有明显愠怒,立即反驳非常不理智。他俩乘着巨鸟盘旋在将军府上空,一时无话。
忽地,白凤掷出翎羽,划破直冲笙罗而来的暗器。
一位妙龄女子脸戴面纱单足立于木杆之上,刚才的暗器就是她发射的。
“她的目标不是你,白凤,”笙罗按住旁人的胳膊,“别节外生枝。”
经过这么一闹白凤肯定不同意自己再靠近盗跖,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本来笙罗还想再跟他冷战几天,如今也没那个心情了,只能百般讨好,省得他真的用武力断绝自己与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