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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成不了夫妇,但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未尝不好。”
她当初,就是那样追到扎恩先生。
夜深时畔,扎恩夫妇合卧大床。
扎恩先生终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鼓励她去追求?”
黑暗里,扎恩太太看不清先生的神情,“你一直说希望我们的女儿成为敢作敢当的人,现在她迈出了第一步,难道不好吗?”
“对方…… 是个贵族。”他避重就轻地没有回答,又或许在扎恩先生看来,重要的不是什么敢作敢当。
“贵族又怎样?贵族难道不能有爱情?”
他叹口气,再没说什么。
你不懂。
贵族二字本身,就是沉重的枷锁。
好比囹圄之中难见真情,枷锁之下也鲜有真爱。
***
虽说是有爱必追,而追求也要行动,佩吉正愁如何行动。
女友们意见纷纭,最终还是带着佩吉去了一英里外的麦里吞。那边有一家服装店,女孩们常逛,老板娘是个不错的人。
一个下午的时间,女孩们跟老板娘学了许多时兴花样,佩吉甚至可以缝制一定简易帽子。
望着满桌的手工品,女孩们的兴致远高于来时,唯有佩吉独个闷闷不乐。
“佩吉,这些还不好吗?”夏洛特小姐感到费解。
“不,并不是这些东西不好。我只觉得……它们和他不搭。”
印象里的波尔希思是个发光体,只有本身出众的物品再配得上他。这满桌的工艺品虽也美观大方,只是庸庸相似,毫无特色。
他该是独特的。往人群里随便一站,都能辨别出的。
回家后,佩吉的心结还未解开。
爱一个人,就应该以最好去面对。
扎恩太太看出佩吉有心事,却未多言。在她的观念里,爱是两个人的事,好与不好应当由那两人自行判断。
所以当初,当家里人指责扎恩先生只是从伦敦逃走的落魄医生,劝她不要嫁给他时,她义无反顾地遵从了内心。
时间证明,她是对的。
经年后,他已是远近闻名的医师。而那些曾经指责过他的家人,莫不是对他刮目相看。
直到开饭,扎恩先生都未现身,佩吉后知后觉地向妈妈询问。
原来是邻郡有一个高危病患,当地医生束手无策,跑到村里将扎恩先生借走。扎恩先生找人送来口讯,许是三五天,许是一周后,他才会回来。
佩吉记得妈妈说过,爸爸在约克郡求学得成后去伦敦闯荡,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适应那儿的生活,便四下游荡,直到遇见妈妈在朗伯恩定居,情况才有所改观。
那个时候,不论佩吉还是扎恩太太,都没有想过,有些人行走天涯不是不得志,而是想忘怀。
晚饭后,佩吉帮妈妈整理衣物,在爸爸的衣柜里,发现靠边一排精致方盒。
小时候,偶尔也上过礼仪课,大概依稀记得正装的配件里袖扣、领针和领带夹是装盒的。只是佩吉从未见爸爸用过那些。
一时好奇便都打开看了。
清一色的都是袖扣,或简洁或华丽,或暗沉或鲜艳,款式风格不一,都是两枚一对插入盒中。唯有最里面的那盒,只有落单的一个。而样式是无与伦比的好看。
扁圆面上碎钻点缀,满目银白里零星夹杂点滴翠绿。翠绿簇拥中,一株熊草横贯,两面银鳞对扣。
稍微见过一点世面的人都知,银鳞作为饰品是绝无仅有的珍贵。出现在这样一户普通人家里,不是偷窃,便是别有故事。
然而年幼的佩吉并不知道。
她只觉得好看,只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礼物。
偷偷得,她将那个袖扣连带锦盒揣入怀中,想着,只一件破旧的,应该不打紧。
☆、Chapter。04【修】希泽殿下
***
与朗伯恩接邻的伯莱明特郡,是维多利亚女王次子希泽殿下的封地。次子的地位一直是希泽的心病,这种状况即使在王兄茨威姆殿下逝世后的今天也没有改变。
但凡圈子里的人都知晓,希泽殿下讨厌伦敦,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离开封地一步。
距离哈福德郡麦里屯村十多公里开外,有一处叫布拉尼,隶属于伯莱明特郡,是希泽殿下的庄园所在地。
即便远离伦敦,希泽对朝中的情形还是略知一二。贵为王子王孙,若有心做一番事业,谁会缺一张情报网?
卡伦特、法克斯、特里昂三家,在朝中有如此地位,也不是没有道理。当所有贵族都削尖脑袋谋划着挤上一张胜利之船,独他们三家唯以女王为念,尽心尽忠,恪守本分。
由于女王的青睐,这三家的孩子,和王孙公主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很是熟悉。大王孙修奈泽尔殿下优雅沉稳,二皇孙伊莱亚殿下崇武阴狠,孩子们与大王孙更亲近,似也是理所当然。
此时此刻,天已清明。
希泽府邸里的窗帘还重重遮合。尾指挑起一角,狭窄的缝隙里,希泽望见那骑惊尘白马归来。
***
初阳透过阴翳,热气蒸腾,射入曼格菲斯花园里的,只有暖意。
刚是早餐时间。
暗红桌布上杯碟交叉,无花瓷杯里锡兰红茶飘香,氤氲的水汽湿润了正中的酒红封蜡。然而还是可以辨别,封蜡之中盾形的框架和其侧对立的雄狮与独角兽。
无需多言,身份已昭然若揭。那是皇家徽章才有的特色,集金狮与独角兽于一身。
“我们,带点什么礼物?”拉斯菲尔蒂抬眼看那天色,神情冷淡。
这时间收到的信函,该是多早寄出。
“我记得前些日子北方进贡了一座浮雕,在邓普斯那儿。”费德里从容戴上象征宗子的绿扳指,抬手端详,幽幽绿光照得他同为墨绿的眼,暗影浮动。
他说的是闻名北意的雪狼瓷雕。高挺的身子、直立的耳朵和微抬的尾部,无不在向世人宣告,它头狼的地位。最为夺目的,当是那一双蓝宝石嵌上的眼,流光溢彩,熠熠逼人。
然而修奈泽尔殿下却不喜欢,随手送给了邓普斯。
“他会喜欢的。”波尔希思收了信。
真正等到动身,已过了午间。
他们这样的人家,讲究无非矜持二字。
然而他是皇室贵胄,他们是一介臣子,规矩还在。
拉斯菲尔蒂不再穿她钟爱的骑装与长靴,换了一袭墨兰宽摆长裙,黑丝缀连,双环扣雪银链垂落颈项。男士们亦非寻常打扮,绸面礼服和暗哑铜扣,低调奢华。
黑顶马车悬上对立盾徽,载着四人奔赴拉格。
一路,侧目连连。
直到马蹄踏起的尘烟消散,仍能听得哈福德郡的窃窃惊羡。那时满村妇孺尚未明了,再怎样接近,他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
他们到时,他却不得闲。
管家通报:“诸位稍待,殿下正与兰伯爵书房议事。”
没有随从,一方锦盒拉斯菲尔蒂提着,薄纱手套下细指微曲。一旁的男仆偷眼打量市井流言里最美的贵家风姿。她不经意回首,一双灰眸如含浅笑,低低道:“我们去后院转转,殿下得空,烦与他说声。”
说完便走了。没有什么贵家女子普遍的高傲,连语气都是如醉春风的三分温柔,可是她说了,你便无可拒绝。
少年时,曾随修奈泽尔殿下来这公爵府邸。后院的一座木桥,一池清水,和十里不败红莲,是拉斯菲尔蒂的最爱。
经年后,院落景致不变,红莲盛开如旧。
隐隐一声嘶鸣,抬眼,未拴缚的白马奔腾而来,惊起一地碎叶,鬃毛柔顺迎风而舞,远远看去,似是鹅雪倾泻。
“这么多年了。”邓普斯脚尖一转,堪堪向白马走去,“殿下还是这样放纵它。”
“可它终究还是老了,就像很少有人再那样叫我一般。”
邓普斯的手才刚举起,甚至没来得及落下,背后清清冷冷的,响起那人略带哀忧的嗓音。一愣,然后浅笑,邓普斯回身半弯腰。
“殿下。”自从封得伯莱明特的土地,便很少有人唤希泽为殿下。只有他们,改不了旧习。
希泽临桥而立,远望的眼神有些不以为意,“只是一个名号,偏偏你们固执。”像是看开又像是看不开。也罢,大家都是念旧人。
“可不是,那年那朵红莲凋谢,拉斯伤心得就差把我宰了。”背对着希泽,波尔希思看鲤鱼跃起,撼动的波纹摇曳了红莲。
“竟记得些糗事。殿下一箭穿透的红莲谢在你手里,你说,我还能想到什么?”
那年,希泽府里的红莲迷住了拉斯菲尔蒂,仍谁叫唤都不理睬,连修奈泽尔都奈她不得。希泽的箭法朝中闻名,一箭离弦,贴着她发丝擦过,刺穿面前红莲。
他捧着那朵带箭的红莲送到她面前,心下忐忑。这位久经风霜的殿下,竟是最怕女孩的哭闹。他以为她会恼他坏了那朵莲花,哪料她却拽着他衣袖,求他教她箭法。
她从来是特别的。
***
“茨威姆走后,无人再有这份闲情。”希泽凝视着自己的手,繁复的掌纹里,茧子已淡去。许是太久不拿弓箭了,“你们都长大了,便是避暑,这拉格山庄也住不得。”
权臣之子,当朝王子,流于市井,不知又是怎样一段蜚语。
人言可畏。
“偏偏你我又都记得当年闲射的快活。”放眼远眺,当年善射的他甘愿委身此地,不是没有缘由。而这些,都无所谓了。
“难得一见,也难得快活一遭。”希泽抬手,伏在灌木阴影里的下人端上保养完好的弓箭。
一切连贯得让人以为早有预谋。
“可是仅我独射,未免无趣。不如来一场较量。”希泽指着白马头颅,下人刚放上的莲花,“大家都是念旧的人,射这红莲最好。”
“有趣。既然是红莲,必须从拉斯开始。”费德里拿过锦盒,半推着拉斯菲尔蒂上前。她也不推脱,落落挽弓,弦绷箭出,划碎莲花一朵。
近在咫尺的危机,换得只是那马闲闲顿足。
果真一匹好马。
“殿下是主,我们是客。您这主人,说什么也得多射几回。”
希泽挪步拉斯菲尔蒂方才的站位,闭起半边的眼,双手虚持弓身,并不急于满拉,左右微移,取到一合适角度,猛得用力。
箭折,嘶鸣。
没有预期里的红花飞泻,只见血珠自白马眼角滚落,几声哀鸣里,空蹬的腿肚无声垂地。
箭落,马死。
他道:“分心了。”不无感伤。
邓普斯拦下马童,亲自阖上白马的眼,轻缓而庄重,“何事扰了殿下的心?”
希泽侧过身,身后阳光涓涓,池水泛泛,红莲正艳,两侧锦鲤游戏,不解死伤之悲。“我待松弓,听见鲤鱼跃飞打翻了红莲,便射偏了。”
来客归去。
空荡后院里,管家最终看着白马尸首被抬往远方掩埋,空余希泽一人负手而立,低头,与脚边微启锦盒里的苍狼对视。
良久,只听他说:
“可惜,一匹好马。”
☆、Chapter。05(1)【修】熊草银鳞
***
六月将终,七月渐近的日子,成为人们心中的诟病,大抵始于八年前。
那场战争改变了很多。
即便是八年后的今天,炊烟渐远了硝烟,它在人心种下的阴霾,并未完全消散。
这几周里,人心惶惶。
惶惶人心,在那一夜得到应验——
久离朝堂的希泽殿下一纸密函百里加急,悄入伦敦城,直达女王寝宫。女王震怒,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