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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同人)傲慢与偏见之赤黑贵族人-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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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咏唱。永不停息的咏唱,四周的人们陪伴着拉斯菲尔蒂一起咏唱。
  ——“我求庇于曙光的主,免遭他所创造者的毒害,免遭黑夜笼罩时的毒害,免遭吹破坚决的主意者的毒害,免遭嫉妒时的毒害。  ”
  人海茫茫,吟咏不断,纷沓不断。如那挺立在广场正中的教堂,久经尘埃却不染尘埃。红尘滚滚,不沾凡尘,只因心中圣主永存。世间无神,处处是神。
  无数人的声音混杂,不零乱不嘈杂,素未谋面的陌路人,合力之作了胜于精心编排的唱诗班。如果你问他们如何做到,他们一定会告诉你,是圣主指引着他的信徒摒除杂念、归心圣境。
  拉斯菲尔蒂落在人群中,默默地看,淡淡地笑。
  ——“当圣主的援助和胜利降临,而你看见众人成群结队地崇奉圣主的宗教时,你应当赞颂你的主超绝万物,并且向他求饶,他确是至宥的。  ”
  手捧明烛的人匆匆来又匆匆去,不起眼的角落里蜡烛越积越多。高唱着“援助”的信徒,用这一盏盏烛火,不知为谁点燃心中的明灯,为谁送去心灵的援助。
  “孩子,你也点一盏灯如何?”
  苍老的妇女向拉斯菲尔蒂走来,脚步蹒跚,瘦弱的双手牢牢捧着一截白烛。烛火明明,如她满目虔诚。
  “请问,我们是为谁点灯,大家又为何如悲伤?”
  悲伤,这本不该在如此佳节流露的情愫,却无比清晰地感染着每一个人。匆匆留下烛火的人,匆匆而过,并不是焦急赶路,而是急于逃离悲伤。
  “为阵亡的将士,为我们主帅仓猝向不列颠动武而丧生的将士,表达微薄的悼念。”
  妇女捧着烛火,苍凉的神色里充满着悲天悯人的情怀,那是真正历经人世操劳的苦难者对苦难者的敬意,绝不是卑微的同情。
  四周慢慢有人聚拢。聚拢的人们停止了咏唱,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妇女,注视着拉斯菲尔蒂。
  显然,这妇女有很高的地位。
  ***
  拉斯菲尔蒂缓缓接过烛台,捧在手心里,沉稳,端庄。
  “善良的人们,愿你们一切安好。战争是突来的祸端,离别是痛苦的开始,仁慈的圣主从不用苦难检验他子民的真心。然而苦难已经来临!磅礴大雨是他为你们捐洒的泪珠,九重海水是泪珠的结晶。无知的人啊,不要妄想用你们单薄的势力,去挑战滔滔碧海,那是圣主设下的警戒。”
  永无止境的咏唱随着第一个人的停止,如浪阔千里,蔓延人群,一波又一波的传诵,被无声的肃穆取代。漫漫寂静里,唯有她一人声音贯耳。
  平稳低迷的声音响彻人心,她一双灰眸坚定远望,如不染尘埃的神祇目光。烛台缓缓缓缓被举高,人群中、四下里,肃穆与之俱增。
  妇人神色微变,每个人的神情都在改变。
  下一秒,“圣女”二字无可抑制地从妇人口腔里蹦出,似山体崩裂、洪峰欲来,况涌的咆哮瞬间盖过全场。而后是是一片浪花远近,人群成翻涌之势跪卧在地。
  朝贺声里,拉斯菲尔蒂默然挺立,高举过头的烛台犹像是天神的指明。
  “信道的人啊,顺从圣主的旨意!宽厚的圣主不会计较潜心修善的子民因愚昧无知而犯下的过错,他赐给你们恩惠与仁慈,正是希望你们如他一般诚心对待每一个人。公允的圣主也绝不会赦宥任何居心不轨的暴徒,任何忤逆他旨意的所谓蛮横,终将受到天雷地火的拷问。”
  阳光照透拉斯菲尔蒂的眼睛,眼光灼灼,是任何人不敢也不能直视的高远。雪白的衣袍在那一瞬间变成了雪白的羽翼,在她背后伸张开启、随风扑动,重重光影造就羽翼六重,奏唱圣主赞歌。
  ——“一切赞颂全归圣主,众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报应日的主,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相助,求你引领我们正路,你所襄助者的路,不是受谴怒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
  人们的身躯俯得越低,就像恨不得挖开地面。
  “相信吧,圣主始终与你们同在。摒弃你们原始的欲望,忘记你们自私的贪念,合起你们表观的耳目,用心聆听、用心感悟,圣主在一切最深处,指引你们明路。圣主是全知的,全智的,唯有跟从圣主,你们才能迎来明天。”
  赞颂的歌声轮回无休,跪倒在地的人们重重举起身躯又重重扑下,嘶喊着、朝拜着,渴望以这种最简单的方式表露衷肠,赢回圣主的照拂。
  光晕流离,人们只看见拉斯菲尔蒂一双流光溢彩的灰眸,却看不到她眼底深深的嘲弄。正如他们听见了圣主热切的召唤,被圣主的引导蒙蔽一切思虑,以致于摸不到召唤背后隐藏的阴谋。
  ——“以太阳及其光辉发誓,以追随太阳时的月亮发誓,以揭示太阳时的白昼发誓,以笼罩太阳时的黑夜发誓,以苍穹及其建筑者发誓,以大地及其铺展者发誓,以灵魂及使它均衡并启示他善恶者发誓:凡培养自己的性灵者,必定成功;凡戕害自己的性灵者,必定失败。”
  山呼声中,拉斯菲尔蒂转身离开。每迈出一步,身后皆是一阵颤栗。人们匍匐于地恭送圣女离去,其实舍不得圣女离去,但绝不能阻止圣女离去,以免耽误了圣主交予圣女的其他任务。
  日光将她清影拉长,这世间从来,有多少光就有多少影。
  只是善良单纯的人们从来不知道。
  每一任国主,每一位城主大肆吹鼓着圣主的崇高与无可比拟,因那绝对的信仰绝对地弱化人独立思考的能力,为人行事提供绝对的标准,为所谓善恶提供绝对的划分,然后使得统治绝对化。
  越绝对的信仰者越是单纯,越单纯的国民越容易操控。
  拉斯菲尔蒂垂眸,不看阳光耀眼中天,唇角勾起,笑那些面巾都遮不住的素来黑暗。
  这个国家的太阳本身,亦是一种黑暗。

  ☆、Chapter。24 尘埃落定

  ***
  马车还停在路边。
  不精致也不简朴却足以得到路人回眸一望的装潢,在圣女的光辉之下,彻底沦为背景。
  车夫为拉斯菲尔蒂打开门,目光里亦有难以掩藏的惊艳。
  纵然深知是一场阴谋,也无可自拔地甘愿沦陷。有些人,魅力与生俱来。
  马车将他们送回宫殿,拉斯菲尔蒂早已披上斗篷,遮住一身纯白服饰。宫中上下,所有避开的眼目并不很少。
  送走朝阳迎来星光,又送去星光迎来朝阳,如是再三。
  拉斯菲尔蒂就坐在这华丽的宫中、华丽的窗前,看日升月落研究从未懂过的星象。无聊时分,便走上露台仍风吹拂发梢,想象海意弥漫。
  她想她大概能理解深宫里的女子为何如此多愁。如果你也终日无所事事,你也不免想入非非。
  然而闲的只是她。
  所有人忙出忙进,早不见人晚不见影。
  圣女降临的喜讯很快从浮脱传到全国各个角落。圣龛香火、神像贡物,立时摆在家家户户门前,早晚礼拜。
  因斋戒而浓郁的宗教氛围,因圣女降临发挥到了极致。
  人们供奉圣女之余,重拾经文,追忆往事因循今日之谶纬。无外乎苦难将至、圣女下凡、潜心改过、终逃一劫的内容,在反复推敲中有了深意也变得复杂。于是人们纷纷念起近来不详的战争,大规模的民间超度、谢罪仪式密密如麻。
  作为一个宗教国家的领袖,在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理不能做出任何抵触宗教的举措。
  然而,眼看心系神祇的民众自超度、谢罪开始,发展到问责师出不义、师出无故,佩恩诺耶心知,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剩下了:镇压或者妥协。
  镇压的后果是反抗,妥协的后果是事态升级。说不清孰优孰劣的种种麻烦与弊端之中,如同所有好战的领袖,佩恩诺耶采取了主动的方案。
  就像是历史重演般的微妙。只不过事情发生的地点移到了大洋彼岸。
  镇压,反抗,再镇压,再反抗。烂熟心中的因果转合,一遍遍不断重复。这个国家机械化般地踏上既定的命途,有识之士端庄宫殿深处冷眼旁观,为的不过一个所谓最好时机。
  争斗愈演愈凶,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的各城长老,终于忍无可忍:出动军队、集结义兵,纷纷向国主佩恩诺耶宣战。
  所有宣战文里最受瞩目的,当属浮脱城主迦迪迪与高蓝城主阿加瑟的联名问罪书。书文用六张大开面纸誊写,文中罗列阿恩诺耶罪状一十八款。其中影响最恶劣的罪行不是动用武力,也不是镇压百姓,而是亵渎神明——对于一个宗教国家,没有什么的地位能堪比神明。
  联名书发出,两主城同时宣战,标志着凯厄司国中全民反对佩恩诺耶政府的开始。
  这个深信神明的国家,终究没能得到神明的庇佑,而避免战火硝烟。
  ***
  十三日,深夜。
  修奈泽尔离开后的第十二个小时,拉斯菲尔蒂失眠了。
  披上一件轻衫,她踱步到三楼的露台乘凉。并不临海的宫城上,飘来的风中带着淡淡海香。大抵心中有海,便能见到一切海的意象。
  然而,心中即便有人常驻,思念朝暮,终究不能将人带往。
  唇角泛起苦笑。拉斯菲尔蒂极目远望,星光落入眼底,带不走思念。
  她紧了紧衣襟,凯厄司薄透的睡衣裙在这样的夜里竟也有些御不住寒冷。银白的长裙拖曳地面,模糊了一片银白的月光。
  她的服饰都是清一色的白、灰、银白、银灰。迦迪迪说,那样单薄的色调才是衬她的气质。他看的很准,她的确是那样清冷落寞,又偏偏用高贵典雅来隐藏情感的人。
  门庭前一阵喧闹,是迦迪迪的外交总长送走了高蓝的使者。此处一别,万事具备,今夜之后夜夜月落,自是高枕无忧。
  拉斯菲尔蒂静静趴着,静静看着。方内几多喧嚣,而这王城之中宫庭深处,静寂依旧。
  耳后有脚步声,有人低笑文雅,笑声低迷。
  拉斯菲尔蒂没有回头。来人在她身后一步之外站定,“你就是把这夜空望穿了,也见不到他。”
  没有回答。谁都知道那只是谁的心照不宣。
  “他当然知道你这么喜欢他,也就这样看着你那么喜欢他。值得吗?你为了他迢迢来到异国他乡,他有没有哪怕婉转地,说过一声谢谢?见到我之前,他有没有告诉过你,要把你带到何处去做什么?从寺庙回来,他有没有哪怕只是零星地,向你透露我们的计划?”
  这样的深夜,很适合愁思,也很适合苦涩。
  她自然懂他的意思,却也不过是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这个国家比不上不列颠幅员辽阔,却也足够富庶。你在这里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可以游山玩水。只要你不想,便绝不必牵扯到政治游戏权力争夺;只要你不点头,便绝不必举刀扛枪深陷战场。”
  他顿了顿,像是在等她回答。
  拉斯菲尔蒂闭上眼晴,笑了,“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又何必要我留下?”
  “你真的不知道?”他淡淡问,语气却不像是在问。
  他知道她知道,正如她知道他也知道。
  ***
  迦迪迪把拉斯菲尔蒂送回房间,在那个又大又软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毫无去意。拉斯菲尔蒂也不赶他走。
  迦迪迪眯着眼睛,神色很是惬意,“佩恩诺耶按捺不住了,所以你也不必着急,过不了两三天就能见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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