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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今个儿是郁偆生辰,怎么也算是个寿星公,淑妃便大方的放了郁偆的假,让她今天一天都不必当值。
郁偆谢了恩,便躬身退下。刚一出寝殿大门,郁偆从怀里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将手上的那副嵌宝的金镯子褪下,包了进去,双手紧握着贴着胸口,快步回自己屋。
回去的路上,自有不少人给郁偆这个彩嫔行礼,郁偆只得放慢了速度,周全地一一回礼。
简单洗漱一番后,郁偆直挺挺得躺在床上,伸出双手,探向床帐的顶端'综漫'“拿”来的麻烦。
‘还有两年,只有两年……’两年掰着指头数,也不过七百多天,而且这可能只是个虚指,可能两年不到,她便要……
郁偆不再去想,没什么好想的,淑妃既然愿意给她搭桥,哪已是极难得的,她怎么能不知足?
郁偆将渐凉的手,重新缩回被窝内,翻了个身,蜷着身子,极其不安地闭了眼。虽说明天有一天假,可她还得早起,去正殿给淑妃拜个年。刚将明天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郁偆便进了梦想,渐渐沉睡。
一群刚从南方迁跃回来的候鸟,排成一字,在空中展翅飞翔。
候鸟一年一回,可郁偆已度过了两个春秋。
郁偆站在帐篷前,高高地抬着头,伸出一抹白皙的脖颈。她眼带羡慕,看着那些在天上飞着的鸟儿。可也只有那么一会儿,郁偆便低了头,转身掀了帐篷,进了里头。
“娘娘,已经吩咐底下的人去打水了,只是这里离水源有一段距离,怕是得有一会儿才有水。”
宁昭容正给淑妃按摩:“娘娘可还难受?”
淑妃摇摇头,挥了挥手让宁昭容推开:“这人老了就是不能受一点罪,你看你们这些年轻的,不都和我一样,坐了一天的车,可却还能那么利索的做事。”
郁偆上前,道:“这帐篷里头闷,和那车子里一个样。要不娘娘去外头走走?”
“不必,你们让这帐篷里头通通气就成,赶了那么多路,我是再也走不得一步了。”
外头有人来报,“娘娘太子求见。”
淑妃被人扶着起身,道:“让他在外头等着。”
宁昭容忙开了一旁的箱子,给淑妃挑衣服整装。一旁原本在整理帐篷的宫女,一个个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务必在太子进来之前,将这淑妃居住的帐篷,收拾妥当。
等着淑妃梳妆停当,杨溍已在外头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要是在长春宫里,倒是能快上一些,只可惜如今是在外头,多有不顺手。
今上已有多年不曾兴过春猎之事,只不知道今年是为了什么,今上竟有了兴致,下旨举办如此盛事。
这皇家猎场之内,虽别有一番景致,可到底住的不比宫里舒坦。
郁偆撩着帘子,向杨溍行了个礼,道:“娘娘有请。”郁偆维持着打帘子的动作,低着头,看着太子的脚,慢慢踱进来。
杨溍行了礼,见自己母亲面色不好,关切道:“母亲可是不舒坦,儿子立刻让人去请太医来。”
“瞧你紧张的,我许久不曾出过宫门,今日坐车远行有些颠簸,略有不适,想是休息一会儿便好。玉英可有跟你一道来?”
杨溍脸上略有落寞看,道:“她身子还没有大好,就没跟着一道来。”
淑妃本就难受,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几分,“你也多劝劝她,孩子总会再有的。这一胎怕也是缘分没到,所以才……”
两年早已过去,郁偆却还在淑妃跟前当值,这也是有缘故的。
自那两年前的新年晚宴,今上便越发看中这九皇子。那年今上七十整寿,更是让九皇子代其前往泰山封禅。自那时起,便谁都知道,这下一任的储君,非这九皇子莫属。
☆、第043章 (修)
果不其然,这九皇子刚从泰山回来,今上便下了一道旨,封九皇子为太子。
今上早有此意,群臣之中,虽有人反对,但大势已成就算反对,也已是无济于事。
再者,九皇子的表现,众臣也都看在眼里,这样一个人做下一任皇帝,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好事,但绝对不是一桩坏事。
九皇子成了太子,这九王妃自然也顺理成章地被册封为太子妃。
大臣之中,倒是有人上本,请今上册立这太子生母淑妃为后,但今上压着本子留中不发,想是并无此意。
淑妃倒是不在意,日子还是照样过,更何况,自她儿子成了太子,宫中的那些宫娥太监是越发殷勤,虽没有住到那昭阳殿去,可如今的用度待遇和皇后该有的,也只差了半点。
在太子的册封典礼之后,杨溍便正式入主东宫。淑妃与杨溍自此同住在一个皇城里头,母子之间越发亲近。杨溍只要有空,便必来长春宫,给淑妃请安。
来了这猎场,杨溍不过换了身衣服,便急匆匆来看母亲是否安顿妥当。小坐片刻之后,杨溍便起身告辞,他如今是太子,一言一行更是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出不得半点错。他一个成年皇子,在亲生母亲面前也不能多呆,就怕与母亲身边的宫女,传出龌蹉。
今天是第一天到达此地,各处都十分忙碌,今上这个老人也需休息,便没有举行什么宴会,都各自歇息了。
郁偆还算是好的,她跟淑妃住一个帐篷里,虽说要时刻注意,有个什么事就得起来伺候淑妃,可到底住得舒服。这帐篷就跟一般的房子一般,没有什么差别,但别的宫女内侍可就没那么好运,不仅住的差,还要被蚊虫叮咬。
第二日一早,郁偆闻着鸟鸣起来,和其他人一道伺候淑妃无尽时空我为皇。因要春猎,又在猎场这等地方,淑妃并没有穿那等宽袖长裙,头上也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些零星小首饰。
什么场合就该穿什么样的买衣服,如今在这儿,自是不能穿得像是要赴宴一般。淑妃穿了身窄袖的圆领袍,脚上套的也是方便行走的靴子,手上镯子臂训一应不戴,只在手指上戴了几个戒指。
郁偆也是一样打扮,只身上的穿着打扮,没有淑妃的那样精贵。
淑妃作为太子之母,搭帐篷的地方,自然是这猎场之内最好的几处地方之一。刚一出帐篷,不用抬头,就能看见看见漫山遍野的绿色,或浓或淡,层层叠叠堆砌在一起,这些深浅不一的绿色,光是印在自己的眼睛里头,就觉得舒服。
山上的春花开的也好,因不是成片成片地种着的,各种颜色都有,夹杂在那些绿意里头,更添了几分艳色。
在宫里的时候,满目都是红墙金瓦,点缀着的绿色,也都是经过人工修剪,缺了那么一点灵气。如今看了个新鲜,谁都觉得心满意足。
淑妃的岁数到底上去了,走了没几步,加上这里的土地不够平整,淑妃便有些喘。好在跟随的侍从早有准备,择了一处地方,桌子、凭几、毯子……很快就布置妥当,又从带着的食盒里,拿了餐具糕点果子出来。很快,淑妃便舒舒服服地能坐下休息。
这些东西,在郁偆眼里看来,其实半点儿不方便,也就胜在人力成本底下,人多力量大。
淑妃看着景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们也松快一些。等明个儿,换上轻便的衣裳,来一场蹴鞠。”
这是提议,也是吩咐,淑妃既起了头,不仅郁偆她们这些宫女得尽心准备,就连其他随驾的妃嫔,也得跟着凑趣。
本次春猎一共七日,前两天都在进行准备,接下来连着的三天才是重头戏。只可惜随行的女眷,并不能看到这一盛况,只能听听传令官传过来的消息。
那头男人们闹得厉害,女人们自然不能示弱,淑妃便向各贵妇下了帖子,自个儿办起了宴。
长长的帷幕圈了一块极大的大方围起来,四周各摆了一排案几,淑妃坐在最上首,随行的女眷来了大半。这些个内外命妇按着主次落座,三三两两轻声交谈。
郁偆和一群宫女分成两拨,穿着一样的圆领袍、束脚裤、长靴子,身上什么首饰都没带,一头秀发拿着彩线缠着,编了一条乌溜溜的大辫子垂在身后。两拨人穿的都一样,只腰间缠的腰带颜色不同。
这会儿还轮不到郁偆她们出场,这些个在坐的女眷,正投壶玩儿。这会儿不比盛唐,那时的贵族女子,其中一门必修课就是骑马,可到了如今,只能安安静静地坐着,稍许有些活动。
郁偆想着还有时间,便周边的人打了声招呼,悄悄出了帷幕。
一会儿要踢蹴鞠,郁偆打算先做个热身运动,她得先拉拉筋,不然到时候容易摔了磕了。郁偆看着周边没人,便先做了几个伸展运动,而后又高抬着腿跑着小圈,随着郁偆的动作,她身后的那条辫子也是一跳一跳的,五色的彩线在空中悦动。没一会儿,郁偆的小脸便变得红扑扑得,又因脸上除了一层薄汗,整个人水润润的,就像刚洗干净出水的红苹果。
“这,这,这成何体统,殿下……”夏秉忠看向太子,又看看身后一群跟着的侍从,不知是否该上前,教训教训那个不知礼数的宫女。
郁偆耳朵灵得很,一听到声音,整个人就僵了,抬着一条腿,扭着身子看过来。
小腿慢慢地放了下来,郁偆看着林子里头,那群拿着弓箭刀戟的人,脸噌的一下就红了,那脸原本是个红苹果,这会儿就是个煮熟的小龙虾斗战八荒。
郁偆这地方其实选的不错,一边是帷幕,一边是山林,间距很小,周边虽然有侍卫值守,但离着郁偆选的这块地方还有一段距离,那些侍卫也并不往这边看。可郁偆万万没想到,那边林子里头,会冒出一群人来。
不是说好的,这边因女眷繁多,那些值守的侍卫,定然时刻主意,不会让陌生男子闯过来。可眼前这位太子,好像也不能算在“陌生男子”行列。至少,郁偆对他并不陌生。
这可真是尴尬……郁偆行着礼,半天不敢动弹。
杨溍也认出了郁偆,每每去母妃那儿请安,总能遇上一两回。几年下来,不管是名儿还是脸儿都记在心里。但杨溍对郁偆的印象,也不过是局限在母亲身边的女官。对于郁偆的评价,也只有寥寥数语,年纪虽小,但颇为稳重还不苟言笑。这会儿突然看了个新鲜,对于郁偆原有的印象就突然全碎了。
郁偆低着头,脑袋都快炸了,许是脑袋充血,还有些晕乎乎的。
“起来吧,本就是孤这一行人唐突了,母亲正在宴客,孤便不进去了,你也不必惊动旁人。你刚刚……是在做什么?”杨溍不知怎么就起了逗人的心思。
郁偆感觉自己就要冒烟了,她怎么就犯抽了呢?好不容易出这一趟宫,想着放松放松,可怎么就让人给撞上了呢?热身运动又不是必须做的,她干嘛那么小心。再说,跟她比赛的那一群人,那都是个渣,她就算不热身,也能将她们给打趴下。
郁偆又行了一礼,咬着唇,这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她这是在做热身运动,准备一会儿蹴鞠赛的时候,全面碾压另一拨人。
“娘娘有兴致举办蹴鞠赛,奴婢又有幸参与其中,自然不能给娘娘丢人。这会儿有些紧张,便……便出来先活动活动,省的一会儿丢人。”
过了那阵丢脸的感觉,郁偆脸上的红热便褪了下来,舌头不打结,很顺溜地将话说出了口。
郁偆低着头想,她这也不算骗人吧?
“呵呵……”杨溍见郁偆那局促的样子,便不再继续逗她,